当一个人是女性,当她身处古代,当这个古代是一千六百年前政权更迭混乱的南北朝时期,那么她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她的人生故事会如何书写?
也许她当时从未想过,自己的一生无论是短暂还是漫长,终究是归于尘土,由别人为她写下一段总结人生过往的墓志铭,而她的子孙后代、世间后人,也只能通过这段墓志来认识她,了解她的生平。
北大历史教授罗新老师主编的这本《彼美淑令:北朝女性的个体生命史》,聚焦于北朝王族宗室里的女性,从她们的墓志和相关史料中抽丝剥茧,梳理出历史细节,以8位学者的11篇长文,还原这些历史书中“消失的她”的一生,从另一个角度勾勒出一段纷乱动荡的北朝历史。
“彼美淑令,时惟妙年”来自一位16岁就从柔然嫁到东魏的和亲公主的墓志铭,她在19岁的“妙年”之时就可能因为难产或生产染病而死。如果不是因为墓志的记录,世人也许不会关注到这位年轻公主的存在。
大约一千六百年前的南北朝,是中国历史上最为动荡混乱的一段时期,北方地区经历着从北魏、东魏、北齐、西魏到北周的五朝时期,由少数民族掌握着政权,各方势力冲突不断。
身处乱世之中,很多女性的命运往往都难以由自己掌控,对于王公贵族的女性来说,自己的人生更是背负着家族、王族甚至国家的命运,成为妥妥的“工具人”,荣华富贵也都是过眼云烟,即使她贵为公主。
政治联姻是常见的方式,这里面有远嫁偏远异族和亲的公主贵女,丈夫身死后不得不再嫁又嫁的公主,跟随家族在权力斗争中的落败而命运多舛的高门贵女……
北魏孝文帝的妹妹陈留公主,正是《公主之死》一书中被驸马打死的兰陵公主的姑姑,可以说是梦幻联动了。
即使她身份高贵,也一样困囿于政治联姻之中,先后嫁了三次。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勇敢地拒绝了外戚的求婚,坚定地捍卫自己的利益,并主动参与到宫斗之中,为自己谋得一丝生机。
陈留公主的其中一任驸马王肃的原配妻子谢氏假扮比丘尼北上寻夫,想跟王肃重圆,但被公主无情地拒绝了,谢氏最后只能真的留在寺庙里做比丘尼。从这个角度来看,公主和贵族家眷无论地位如何,其实都是那个时代的悲情人。
这些“消失的她”,曾经见证着历史,或是参与了历史,但也只能隐身在历史舞台的背后,默默地承担着自己的命运,在史书上没有留下多少记录。直至她们离开人世,由别人来书写自己的一生,墓志铭上短短的一段文字,便是她们的人生。
而如今,我们也只能依靠这些墓志记录,来还原这些北朝女性的人生和那段遥远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