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思琪,今年开春,我的母亲突然走了。没多久,继父的侄子一脸堆笑地找上门,手里还拎着一盒不怎么贵的糕点,说:“叔,您在他们家这么多年,也该回我们老家看看了,亲戚们都惦记着呢。”
继父听后叹了口气,点头答应。我拉着继父的手,眼眶微红:“回去住几天就回来哈,那边人少,您都不认识了,可得小心点。”继父低头应着:“好,好,你妈走了,我也想回去看看,找找老辈子的感觉。”
继父回老家后,我时常打电话问候。他总说:“老家空气好,邻里间能拉拉家常,挺好的。”话语间透着几分其他情绪。我以为他过得舒心,毕竟孝顺不就是顺着老人的心意吗?他乐意就行。
上个星期的时候,老家发小的儿子结婚,叫我过去。他们村离继父的村子也不远,我就想着顺道看看他。我这从城里到老家,一千多公里,回来一趟不容易,但再不容易也得去看看他。
可等我到继父的侄子家大门前,却发现大门紧锁,院子里静悄悄的。问了好几个邻居才知道,他侄子在村西建了养猪场,规模还不小。我又一路小跑到村西,远远就听见猪圈里传来猪的哼哼声。
去了之后我根本没有发现继父的身影,只要他侄子在里面,结果他侄子说继父在他那住了一个月就跑了,现在在村东边最矮的瓦房里。我听后心里又是一紧,继父七十多岁的人了,他侄子这养猪场规模不小,可继父哪能干得动这些重活?他侄子肯定没少折腾他。要不,继父这么好的脾气,怎么会离开?
我又跑到村东,找到那最矮的瓦房。房子破旧不堪,没院墙没大门,我径直进了院子。院里堆满废品,锅碗瓢盆都在,但一点生火做饭的迹象都没有。继父应该出去了,我在院里转了几圈,决定去附近找找。可半天都没找到人,等我走到村口时,看见一个男人抱着小女孩,他们有说有笑。这一幕瞬间把我拉回到童年。
我的父亲在我8岁那年因病去世,母亲一个人带着我,日子艰难。她那双原本就布满茧子的手,从此更加辛勤地操持着这个家,日子仿佛被寒风侵袭,显得格外艰难。
亲戚邻里看着母亲日渐消瘦的身影,纷纷劝她趁着改嫁,为自己找个依靠。就是在这样的情景下,继父走进了我们的生活。他之所以来,是因为我爷爷奶奶不在了,我家地多,而且黄土地好种。继父那边是黑土地,收成不好,他光棍一个,就一亩多地。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继父第一次踏入了我家的小院。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衣服,手里攥着几颗从集市上买来的糖,笑眯眯地递给我,那笑容瞬间温暖了我幼小的心灵。“来,思琪,这是叔叔给你买的糖,可甜了。”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羞涩,却满是真诚。
继父虽然没什么技术,但有的是力气。我们家的六亩多地,在他的打理下,年年丰收。农闲时,他又会骑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到附近的村庄去做泥水匠,早出晚归,却从未喊过一声累。每当母亲在稀饭里打几个荷包蛋,想单独给继父补补身子时,他总是笑着把碗换给我,说:“思琪啊,学习伤脑筋,得多吃点,将来才能有出息。”
我读小学五年级的那个冬天,大雪纷飞,我突然发起了高烧,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继父二话不说,背起我就往县医院赶。路上全是厚厚的积雪,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十九里地,他就这样背着我,一步一步走到了医院。到医院时,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我住了一个星期的医院,继父就守了一个星期。母亲在医院陪了我两天后,继父就让她回去了,说天气太冷,两个人都在医院守着容易生病。等母亲回去后,继父就日夜守在我的病床前。那时候病房里没有暖气,夜晚,他就坐在凳子上,趴在我的病床边眯着眼睛睡觉。我劝他睡床上,他却摇摇头说:“不了,思琪,你病还没好,我得守着你。”
正是继父的这份坚持和付出,让我有了今天的一切。如今,我已经是一家大型公司的管理,月薪五万,家庭美满幸福。每当回想起那段艰难的日子,我都会感激地泪水盈眶。因为我知道,这一切全靠继父在我身边默默支持我、鼓励我。
我等到天黑透,继父才拉着架子车回来。车上装满了废品,看着他弓着身子,吃力地走着,我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我跑过去,扶住架子车,轻声喊了一声:“爸。”
继父愣住了,抬头看着我,脸上露出惊喜交加的神色:“思琪,你怎么来了?快回去,天这么冷,我去给你生火烤烤。你什么时候来的?饿不饿?”我哭着摇摇头:“爸,我中午就来了,等您半天了。您中午吃饭没?”
继父叹了口气,拍拍手上的灰尘:“没呢,忙着捡废品,忘了时间了。你等会儿,爸这就给你生火做饭。”我赶紧拦住他:“爸,别忙了,我们先回去。我带您去吃好吃的。”
继父摇摇头:“不行不行,不能乱花钱。爸这儿有吃的,你别担心。”我执意要带他去,继父拗不过我,只好跟着我上了车。在餐馆里,我点了继父最爱吃的红烧肉和清炒时蔬。继父看着满桌子的菜,眼眶红了:“思琪,爸这辈子值了,有你这么个好闺女。”
我握住他的手:“爸,您养我长大,供我读书,对我比亲闺女还亲。现在您老了,我就是您的依靠。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继父掉了泪,点点头。
后来我开着车,继父坐在副驾驶,期间继父说出了他侄子为什么来接他回去的原因,原来继父的那一亩多地,准备修路,村里会给补偿,他侄子为了钱才把他接了回去,由于继父不识字,也信的过他侄子,才被骗去了钱,建了个养猪场。
不过我现在已经不在乎这些了,等我回到城里找律师解决就行了。如今我只想守护好我的继父,小时候他是我的山,现在他老了,我就是他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