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5月23日—26日,欧洲肾脏病年会在瑞典斯德哥尔摩举行。
本届年会主席 Peter Stenvinkel 教授在开幕式上致辞。
斯德哥尔摩是一个学术氛围浓厚的城市,是诺贝尔奖委员会所在地。肾友们熟知的激素、干细胞、罗沙司他等治疗方式,以及未来可能应用于临床的Zilebesiran,它们的机制都曾在斯德哥尔摩接受颁奖,牵引着无数肾科医生和肾病朋友的人生轨迹。
IgA肾病是我国人数最多的一种肾小球疾病(占40%-50%),是我国现存尿毒症的最大来源。自1968年被人类发现以来,保持着每隔10年有20%的患者进展为尿毒症的速度。
从平均数据来看,从该病好发于青年,患者平均年龄35岁左右,进展至尿毒症平均20年左右,患者平均于55岁进展至尿毒症、寿命65年左右。
当然,我们不能只看平均。因为IgA肾病内部各患者之间差异很大,其中最严重的那1/3,进展至尿毒症短于10年;治疗效果最好的那1/3,基本上终生都不会进展至尿毒症。我们看平均数据,是为科研方向和卫生政策提供指引;具体为某一位患者看病,还要看该患者个人的独特病情。
无论如何,IgA肾病都是慢性肾脏病中数一数二的威胁,有非常大的必要为其研发专门的药物。历史上,一种疾病从被发现机制、到药物上市,往往需要50年左右的时间。IgA肾病从1968年算起,至今56年,也到了该开花结果的时候。
在IgA肾病的致病机制中,内皮素是一个重要的致病物质,它可以损伤系膜细胞、足细胞,从而引起蛋白尿、肾功能衰竭。
如何阻断内皮素途径?
近几年,一种内皮素受体拮抗剂,正在接受IgA肾病试验,它也就是本文要讲的——阿曲生坦(Atrasentan)。
刚刚在欧洲肾脏病年会上,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阿曲生坦治疗IgA肾病试验成功了!阿曲生坦治疗IgA肾病的3期试验(上市前的最后一项试验,也是药监局审批上市的依据)的主要终点揭晓了:成功达到主要终点(尿蛋白降低)。
纵坐标是尿蛋白降幅百分比,横坐标是用药时间(周)。
试验结果显示:
相比于安慰剂组患者(上图灰线),阿曲生坦组患者(上图蓝线)的尿蛋白下降了36.1%.
顺便说一句,别看安慰剂组患者的尿蛋白只下降了3.1%,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患者,在试验前已经在接受「普利/沙坦+列净」的组合治疗,他们的尿蛋白在试验前已经有了一个显著的降幅。这是目前慢性肾脏病的最佳基础药物组合,可是咱们大部分肾友还没用过、或没用全这个组合,恐怕平均疗效还不及安慰剂组的患者……药物不是上市了就能起作用,使用率和达标率仍然任重而道远啊。
这次试验的主要终点(尿蛋白下降)的观察时间是第36周。接下来还有次要终点,也就是肾功能变化,设计在试验的第136周,以后我们再看它的肾功能获益。
安全性方面也表现良好,治疗组和安慰剂组的不良事件相似,且多为轻度,未发生严重的不良事件,未发生因不良反应而停药的事件。
看到这里,肯定有肾友心里在犯嘀咕:
36.1%的尿蛋白降幅,是不是有点……少?看似有点少,其实基本是够的。
最近北大一院的研究揭示,如果IgA肾病的初始尿蛋白高于1g,这种患者的进展风险更大,尿蛋白降至0.5g不够,肾衰竭风险依然显著增加;需要降至0.3g以内,肾脏才比较安全。
以往东部战区总院的研究显示,IgA肾病0.5g的尿蛋白,可以在20年内保持95%的肾脏存活率。于是我们很多人以为,0.5g以内就是临床治愈(完全缓解)。然而有部分肾友和我讲:我尿蛋白0.4g-0.5g,肌酐仍在上涨。这说明,以往有部分高风险患者我们没有识别出来。
最近北大一院的这项研究,可能向我们展示了东部战区总院那剩余5%的患者,为什么尿蛋白低至0.5g却仍然失去了肾功能——他们可能是属于初始尿蛋白高于1g的高风险患者。
那么,如果以0.3g为达标线,那这个阿曲生坦36.1%的降幅,对于多数患者来讲,看起来不够?
其实,单一药物不达标是正常的。
慢性肾脏病是多病因疾病,IgA肾病的损伤通路有多条,没有一个万能药可以单枪匹马搞定,即使把猛药激素的剂量加到最大也难以胜任。
从纵向来看,IgA对肾脏的打击就有4步(也就是学界常讲的「四重打击」学说),每一步都可以实施干预,从而获得更大效果。
所以别太担心36.1%的降幅不够,它不是全部,而是额外获益,帮助我们的疗效更上一层楼。实际上,IgA肾病的尿蛋白降幅远不止36.1%,肾功能获益也远不止进展速度减慢一半。
中医大仙早就号称能治愈,怎么没有一个出来传经授道为国争光,都让西医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