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从校服到警服,再到婚纱。
许优锦以多年深情,只造就一段和苏容珩不为人知的婚姻。
……
2021年,南江警犬训练基地。
庄严的蓝白墙上,刷着“一切为人民服务的”的标语。
一身藏蓝色警服的的许优锦打开犬舍的门,熟练地给自己训导的警犬拌食。
一条长着黑毛的马犬“追风”端正地坐在她腿边,昂首挺胸。
“吃。”
一声令下,追风立刻上前,摇着尾巴吃得欢快。
许优锦目光柔软地看着它,思绪渐渐拉远。
她刚进警校时懵懵懂懂,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那神圣的职业。
幸运的是,在寻找目标的路上,她找到了自己坚持的信念,拥有了一只可靠的战友。
还嫁给了自己深爱的男人,尽管……
“许警员。”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将她的思绪拉回。
许优锦扭头看去。
就见自己的丈夫苏容珩一身警服站在犬舍外,肩上的橄榄枝以及那三枚四角星花熠熠生辉。
不管多少次,只要看见这张清冷英俊的面孔,许优锦都会心跳加速。
尽管那声“许警员”和他眼中的疏离,会像一盆冷水兜头泼来,让她心底发冷。
周围,有好事的同事起哄。
“许警员,这不是咱们警局里最俊的苏队吗?他怎么来找你,你们该不是处对象了吧?”
许优锦笑了笑,心里却是说不出的苦涩:“他……是我邻居家的一个哥哥。”
他们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可结婚五年,除了证婚的警长,和她的哥哥许优作,没人知道她和苏容珩是夫妻。
说着,许优锦掩去心头涩意,快步走向苏容珩:“好了,我们走吧。”
苏容珩淡淡看了她一眼:“明知道是什么日子,就不要每次都拖沓。”
说完,他漠然转过身,快步向前。
许优锦的心尖一刺,难以言喻的疼从胸腔翻涌上来。
今天是她的生日,也是她妹妹许优冉的忌日。
四年前的今天,她在老屋河边不慎落水,妹妹许优冉为了救她被河水冲走了……
每次想到那一天的情景,许优锦的心就撕裂般的痛。
她总是会想,要是那天没去河边,要是她能再努力一点拉住许优冉,是不是妹妹就不会离开他们。
这样,她的生日不会成为不能提的禁忌,苏容珩不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他们之间也不会走到现在,他看她一眼都觉得厌恶的地步……
许优锦抠紧了掌心:“下次我一定早点。”
可苏容珩却像是没听见一样,脚步越走越快。
许优锦看着男人宽阔挺拔的肩背,舌根一阵发苦。
一个小时后,太原村许家老屋河边。
因为许优冉的遗体没有找到,他们就在河边不远处给她立了个衣冠冢。
苏容珩和许优锦到的时候,大哥许优作正在坟前烧纸。
同样的一身警服,同样的三枚四角星花。
见到来人,许优作对苏容珩点了点头:“来了。”
目光没有丝毫分给许优锦。
许优锦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鼓起勇气喊了声:“哥。”
许优作却直接略过她,低下头继续烧纸:“要是优冉还活着,现在应该也上完大学了。”
许优锦僵在原地,手脚都发凉。
自从妹妹死后,那个在爹妈墓前发誓会永远照顾她的哥哥,也只当她是隐形人了。
许优锦垂下眸,默默走到许优冉的坟前跪下,拿过一叠纸钱烧起来。
她看着墓碑,悔恨烧红了眼圈:“对不起,优冉……”
她刚开口,许优作就像听不下去似的,将一把纸钱丢进火中,站起身走到一旁。
许优锦呼吸一滞,剩下的话像铁一样哽得喉间发疼。
沉默地烧完纸,许优锦刚站起身,忽然听到一道有些陌生的女声传来。
“姐,大哥!容珩哥!”
三人齐齐闻声望去,就见一个牵着孩子的妇女满怀期望地看着她们——
赫然是当年死不见尸的许优冉!
第2章
死寂一瞬。
许优作率先反应过来,红着眼大步迎上前:“优冉?!你还活着?!”
许优冉的模样和四年前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瘦了些,穿着单薄的碎花上衣,看起来有些憔悴。
她点点头,还没开口眼泪就流了下来:“大哥,这四年我真的好想你们……”
许优锦也是难以置信,红着眼:“回来就好……”
苏容珩走上前,看向她身边牵着的小女孩:“这孩子是……”
女孩看起来不过两三岁,大眼睛怯怯地看着许优作和苏容珩。
许优冉看了女孩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说:“她叫月亮,是……我女儿。”
她缓缓说出当年发生的事:“当初我被河水冲走之后,被一个男人救了起来,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就和那个男人结了婚,月亮……是我和他的孩子。”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直到最近,我才恢复记忆,回来找你们……”
许优锦听着这些话,愧疚和心疼快要将自己淹没。
她噙着泪上前,满是愧疚地说:“对不起,优冉……”
说着,就要去拉许优冉的手。
不想还没碰到,就被自己大哥拍开:“你有什么资格碰她?要不是你,她会跟我们分开这么多年?”
他转身将许优冉抱在怀里安慰:“小妹受苦了,以后哥哥保护你,绝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苏容珩也拍了拍许优冉的肩膀,低声安慰:“回来就好。”
许优锦僵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们。
这一刻,他们看起来才是真正的一家四口。
许优锦看着他们三人亲密前行的背影,只觉得手背上的疼火辣辣烧进心里。
难受又难堪。
……
许家老屋。
众人到家后,大哥许优作特意杀了一只鸡,煮了一大锅汤。
他不停地往许优冉碗里夹着菜:“多吃点,你带着个孩子,还外面肯定受了不少苦……”
苏容珩则耐心地照顾着小月亮。
一向雷厉风行的苏警监,破天荒地耐着性子,温柔地哄小女孩吃饭。
许优锦看着眼前这一幕,眼中满是羡慕。
如果许优冉没有出事,或许她和苏容珩的孩子,也该有这么大了。
她也夹了个鸡腿,给孩子吃:“小月亮,吃这个,肉多。”
不想孩子却突然大哭起来,一个劲地往许优冉身后躲:“怕……坏坏!”
苏容珩顿时冷睨了她一眼。
许优作也眉头紧皱:“没事就自己吃饭!”
许优锦尴尬地愣在原地,许久,才收回了手。
明明是该高兴的一顿饭,她却吃得极其狼狈。
晚上回到家,她脑海中仍是白天苏容珩对小月亮的种种耐心照顾。
许优锦看着正在换衣服的苏容珩。
心里泛起悸动的涟漪。
以前刚结婚的时候,苏容珩像是有着用不尽的精力,不用出警的时候,几乎每晚都要和她亲热。
尽管他们对外都没有声张结婚的事,可在家的时候,他们总是如胶似漆。
后来是因为小妹许优冉溺死的事情,他们之间才会渐渐疏远。
可现在,小妹回来了……
许优锦鼓起勇气,走到苏容珩面前:“今晚你就别睡书房了吧。”
苏容珩换衣服的动作一顿,看向她:“怎么?”
许优锦竭力忽略他的冷淡态度,主动上前。
她微微踮起脚,搂住苏容珩的脖颈:“容珩……小妹的孩子都那么大了,我们也要个孩子吧?”
第3章
苏容珩却退开一步,神情淡淡地说:“身为警察,我们主要的工作就是为百姓解忧,不要只想着自己的小家。”
听到这话许优锦只觉得从头到脚被浇了一盆凉水。
可不等她再问,苏容珩已经转身进了书房。
接着,咔哒一声。
房门反锁的声音如耳光扇在许优锦的脸上,仿佛在嘲笑着她的自作多情。
许优锦眼眶一阵发热,不明白为什么优冉都回来了,苏容珩还是对自己这样冷淡?
一夜辗转反侧。
第二天一大早。
许优锦就去了训练基地。
给追风喂了食之后,他们开始了一天的日常训练。
“坐、卧、立……”
随着许优锦的指令下达,追风兴奋地进行着相应的动作。
之后是障碍训练,许优锦松开牵引绳,追风就如同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不过数秒,追风就已经完成跃过圆环和匍匐前进,准备翻跃高板墙。
偏偏这时,许优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挡在了追风前面:“姐姐……”
许优锦脸色一变,大喊:“让开!”
可已经晚了,她眼眼睁睁看着威猛矫健的马犬直直朝许优冉扑了过去!
“啊——”
许优冉惊叫一声,后退两步摔倒在地。
追风也因为这个突发状况,在地上滚了一圈,口中“呜呜”叫着。
许优锦焦急跑过来,担忧地看了一眼追风后,先去扶小妹:“优冉,你没事吧……”
苏容珩却匆匆赶了过来,先一步小心翼翼扶起许优冉:“说了让你不要走那么快……”
亲密又自然关怀让许优锦心头一刺。
她强忍着情绪蹲下去查看追风的状况。
她看见追风的腿上有擦伤,“嗷嗷”低嚎着来蹭她的手,但好在没伤到骨头。
许优锦松了口气,刚想问妹妹怎么样了。
就听见苏容珩压低了声音的指责:“许优锦,你怎么训警犬的?在训练场上还能伤到人?!”
冷厉的话语像一把把刀子,直往许优锦心上扎。
明明是优冉突然跑过来扰乱了训练……
为什么苏容珩问也不问的就开始指责自己?
许优锦掩去心头涩意,看向小妹:“优冉,下次不要在训练的时候进训练场地,这样很危险……”
还没说完,就被苏容珩不耐打断:“行了,优冉刚回来,不懂这些。”
他维护别人的态度刺得许优锦满心酸胀,她还想说些什么。
就见许优冉亲昵拉了拉苏容珩的衣角:“容珩哥,是我太冒失了,不关姐姐的事。”
可哪怕小妹澄清了。
苏容珩的语气却没有丝毫缓和:“你不用替她说话,这就是她的失职!”
许优锦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老公。
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站在小妹那一边。
就算他想要补偿小妹,可也不能这么罔顾事实!
她忍不住委屈,攥紧手指问:“我确实没能阻止这场意外,但我不认为这是我的失职。”
结婚五年,这还是她第一次用这么强硬的语气和苏容珩说话。
苏容珩眉头紧了紧,正要开口。
不远处,同事却带着小月亮走了过来:“苏队,你女儿哭着闹着要找你呢!”
许优锦的心跳停一拍。
下一刻,她就看见小月亮猛地抱住苏容珩的大腿:“爸爸,我想吃糖……”
第4章
许优锦大脑一片空白,怔愣地看向苏容珩:“小月亮为什么管你叫爸爸?”
许优冉不好意思地站到苏容珩身边:“姐,我们就是来跟你说这事儿的,小月亮上学需要上户口……”
苏容珩抱起孩子,接过话头:“是我提议让小月亮的户口落在我们名下,以后你和优冉都是小月亮的母亲。”
许优锦看着眼前的这三人,只觉得整个人都在发冷。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连做母亲的资格都被这么随意地剥夺了……
这时,别的同事牵着警犬经过打招呼:“苏队,我那天还以为许警员是你对象呢,原来你孩子都这么大了!”
苏容珩掂了掂怀里的小月亮,眼中带着笑意:“嗯。”
轻轻应下的一声,竟像一把刀狠狠刺穿许优锦的心脏。
她看着满是羞涩笑意的许优冉,只觉得整个人只觉得狼狈又难堪。
追风像是感觉到她的不开心,在她腿边蹭了蹭。
许优锦忍住眼里的泪,牵着追风匆匆转身:“我先带追风去上药。”
接着逃也似的离开了。
给追风做完检查后再回到警局家属楼时,天已经黑透了。
许优锦在楼下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后才上楼,就看见家门敞开,她的东西都被堆在了门口!
屋内,是苏容珩打扫的身影。
许优锦难以置信地叫住他:“容珩,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时,许优冉从屋内走出来,语气歉疚:“对不起姐姐,现在警局的人都以为我是容珩哥的老婆,他们明天休息,就说要一起来家里吃个饭……”
许优锦如坠冰窟,浑身冷到发颤。
她和苏容珩结婚五年,关系都没公开,也从没有同事要来家里做客。
为什么小妹一回来,就成了人尽皆知的苏夫人!?
可苏容珩只是掀起眼皮,冷淡看了她一眼:“你先去大哥家住一晚,把房间腾给优冉和孩子。”
许优锦声音止不住地颤抖:“可明明我才是你的妻子,你为什么不跟他们说清楚?”
苏容珩皱起眉:“你难道没有考虑过她们母女的名声?只是住一晚而已。”
许优锦指尖攥得发白,眼泪第一次夺眶而出。
苏容珩看见后愣了瞬,放软了语气:“优锦,优冉这些年在外面已经受尽了冷眼,她和孩子只想感受一下家的感觉,你就让她这一次。”
他说着是让,可话里化外都在暗示,这是她欠许优冉的。
因为当年落水欠了许优冉一条命。
所以现在要还她一个家……
心疼得快要裂开,可许优锦的自尊让她不能胡闹:“我知道了。”
她弯下腰,沉默地收拾满地狼藉,搬去对面大哥许优作的住处。
只是每搬走一样,许优锦的心就冷一分。
直到收拾东西时她都心不在焉,一直到最后才发现,结婚时苏容珩送给她的首饰不见了!
那套首饰虽然平常戴得不多,但她一直很珍视。
许优锦当即想回家去找找,也想趁机和苏容珩再好好谈谈。
不想刚转动钥匙开门,就听到门内传来许优冉娇滴滴的嘤咛:“容珩哥,要我……”
第5章
许优锦心头猛地一跳,抖着手慌张地开了锁——
客厅里,许优冉穿着一条性感的吊带睡裙正紧紧搂着苏容珩,脖颈间赫然戴着苏容珩送给她的项链!
许优锦眼前一阵阵眩晕,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你们……”
苏容珩面色如常:“优冉喝醉了。”
许优锦太阳穴一阵阵发麻,忍不住问:“那你呢,你为什么不推开她?”
她不敢想如果没有开门进来,自己的妹妹和丈夫究竟会发生什么!
苏容珩不悦地皱起眉,声音淡漠:“孩子睡了,我没心思陪你闹!”
他丢下这句话,动作轻柔地将许优冉扶回房间。
房门关上的轻响,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许优锦脸上。
她跌坐在沙发上,一直到苏容珩出来才离开……
第二天。
许优锦回家,就看见苏容珩的同事们正在她的家里谈天说地,餐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她听大伙纷纷夸赞着。
“优冉妹子真是贤惠,家里家外操持得这么好,又生了个可爱的女儿,难怪苏队喜欢!”
许优锦看着许优冉娇笑站在自己丈夫旁边,舌根都在发苦。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想说什么。
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时,小月亮却忽然捏着一张照片过来,攀着苏容珩的腿说:“爸爸,你和姨妈怎么在一起拍照片?”
稚嫩的童声引来了所有人的关注。
大伙都看见照片上,许优锦穿着漂亮的长裙,亲密地倚靠着一身警服的苏容珩。
许优锦也愣了瞬。
这张照片她一直收在的卧房里,怎么会被孩子拿出来!?
许优锦紧张地看向苏容珩,却对上苏容珩警惕疏离的眼。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一样:“许优锦,是不是你让孩子这么做的?”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但许优锦却明白了。
他是在怀疑自己故意要暴露关系。
一颗心顿时凉透。
为什么他们之间的照片都摆出来了,苏容珩却还是不愿意公开?
那些震惊、探究、不齿的目光,都像针一样刺在许优锦身上。
直到外面有人喊:“许警员,邻县突发泥石流,需要你带着搜救犬去救援!”
她才松了口气,转身离开。
带着追风坐上军用卡车时,许优锦听见有人悄声议论:“听说她连她妹妹都不救……可不放心把后背交给这种人……”
“前些日子,我还看见她训出来的狗撞了人……”
没等他把话说完,许优锦牵紧缰绳,肃声开口:“警犬是和我们并肩作战的伙伴!你可以对我有意见,但请你不要把个人偏见带到任务里来!”
那人神情尴尬,不说话了。
沉默到灾区后,许优锦和追风都憋着一股劲,努力搜寻被困村民。
最后追风成功寻找到七名失踪人员,是带去的五条警犬里救人最多的一条。
任务结束时,追风满身泥泞,累得躺在许优锦脚边直喘气。
许优锦给它喂了食水,心疼又骄傲地抚摸它:“辛苦了,追风!回去给你加餐吃好吃的!”
追风蹭了蹭她,满是信任和依赖。
休整了三天,他们回了警局。
许优锦进训练第一件事,就是给追风洗澡。
其他的训犬员见了追风,也是满脸喜色:“许警员,听说你和追风救了好多人,真是给我们警局长脸了,警长说今晚的表彰会上,给你和追风评先进呢!”
许优锦惊喜地抬头:“真的?!”
她高兴地揉了揉追风的头:“追风,你立功了!以后你是功勋犬了!”
功勋犬在待遇上会有所提高,以后退役了也可以留在警局里养老,安度晚年。
追风也高兴地抖了抖毛,甩了她一脸水珠。
晚上,表彰大会,台下坐满了人。
许优锦牵着追风昂首挺胸地上台接受表彰。
领导激昂的声音传遍会场:“在此次凤来村泥石流抗灾搜救行动中,训犬员许优锦与其所训警犬追风表现突出,特授予……”
“报告!我有异议!”
一道高亢的男声突然传来,打断了表彰大会!
许优锦心里咯噔一下,朝那人看去,正正对上一双鄙夷的眼。
那人大声说着:“我举报许优锦同事勾引自己妹夫,作风不正,不配得到表彰!”
第6章
勾引自己妹夫?!
许优锦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自己根本都不认识的人:“你说的妹夫是指苏容珩吗?”
那人一脸鄙夷,没再说什么。
领导沉默了会,说:“既然这份表彰有异议,那就先保留。”
许优锦甚至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追风的功勋就没了。
她攥紧了手中的牵引绳:“苏容珩是我的丈夫。”
可台下人指着她的脊梁骨在说:“搞坏警局风气……不配做警察……”
她的声音也被淹没在无边的谩骂中……
恍然间,许优锦看着自己的丈夫、哥哥、妹妹,都坐在台下,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话。
她顿时心头一片冷凉,明白了也这是自己“欠”妹妹的……
许优锦沉默地带着追风下台,回了训练基地。
夜风温柔,可刮在许优锦的身上却像是刀子一样。
追风像是觉察到她的情绪,“嗷嗷”地在她身边转圈,想逗她开心。
许优锦看着,心却像被豁开了一个口子。
她蹲下歉疚地揉了揉追风的头,声音哽咽:“追风,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就是功勋犬了……”
追风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却不断用头蹭着许优锦的手:“汪汪……”
像是在说没关系。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优锦的心情才算缓和下来。
她等追风睡了后,往家的方向走去,同时也想跟苏容珩再好好谈谈。
不想刚到家楼下,就看见许优冉正和一个男人拉扯。
那男人说:“你怎么能一声不响就带着孩子走了,让我跟个傻子似的守在家里!你忘了之前和我私奔时候说过的话吗?”
私奔!?
许优锦心一跳,一个从没想过的念头从心里冒上来——
她的妹妹当年真的是被河水冲走的吗?
许优锦正想上前问,却看见那个男人被许优冉三两句打发走了。
她的问题还哽在喉咙里,就对上妹妹满含恨意的一双眼。
许优冉再也没有往日的娇弱,声音也冷得可怕:“你都听见了?”
许优锦秀眉紧皱:“优冉,既然你有家庭……”
话没说完,就被许优冉凄声打断:“你别忘了,是谁害我没了清白,害我年纪轻轻就生了孩子,如果不是落了水,我现在应该是大学生!”
她伸出手狠戳许优锦的肩头:“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你从我这里偷占的!包括容珩哥!”
许优锦听着她的话,心里就像压了块大石头,喘不上气。
她的脑子里回荡着妹妹尖锐的话。
一直到回家,看见苏容珩正耐心地给小月亮喂饭。
那股难受又涌上来,许优锦想起方才看到的那个男人,忍不住说:“我刚刚在楼下看见了优冉的丈夫……”
苏容珩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表彰会上的事情只是意外,你不用编这么拙劣的借口来污蔑优冉!”
男人对妹妹想也不想的维护,像是刀子一样落在许优锦心上。
五脏六腑都被扎的发疼。
许优锦死死攥紧手指,眼眶发红:“追风累死累活拼来的功勋说没就没,我说句实话你觉得我是在污蔑优冉。”
“苏容珩,你真的有把我当成你的妻子吗?”
苏容珩神色变了变,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小月亮却忽然牵住他的手掌,委屈巴巴地说:“爸爸,我怕……”
苏容珩赶忙抱起孩子往房间去,和许优锦擦肩的时候丢下一句。
“以后不要再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
许优锦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关上了门。
那一瞬,她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一滴滴滚落在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转身想离开,就见许优作站在门口。
他久违地放缓了声音对许优锦说:“来,到哥哥这儿来。”
接着又给许优锦拿了热毛巾来:“敷一下眼睛,要不明天该肿成核桃了。”
许优锦跟着许优作去了对门。
她拿着那热气的毛巾,心里一阵触动。
在以为许优冉出事之后,许优锦再也没感受过哥哥的疼爱和纵容。
恍惚间,他们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正想着,她却又听见许优作说:“我看得出来,容珩对你没感情了。”
他语气温柔,却像是钢针一样刺穿许优锦的心脏:“优冉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你就当让让妹妹,跟容珩离婚,成全他俩吧。”
第7章
许优锦如坠冰窟。
她忽然就觉得手中不是热毛巾,而是一把刺向她自己的刀。
许优锦舌尖心口都在泛苦:“哥……我还以为我们又回到从前了,原来你还是为了优冉……”
许优作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许优锦刚压下去的泪意又忍不住上涌:“我也是你的妹妹啊,为什么连你也要这么偏心?”
“可这本来就是你欠她的!”许优作面沉如水,语气又恢复了一贯的冷厉,“你要不同意,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哥哥!”
一句话,直接打许优锦丢进地狱。
她脱了力,跌坐在沙发上,连许优作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直到第二天阳光带着暖意照射在身上,许优锦才回过神。
她僵硬起身,就看见许优作从屋内走出来,冷声问:“想好了吗?要是想不好,你就从我这里搬出去。”
许优锦心口一阵阵泛凉。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疲惫:“你明知道……优冉住在我的房间里,我已经无家可归了……也还是要这样逼我吗?”
许优作沉着脸,迟迟没说话。
无声对峙间,许优锦瞥到门边的苏容珩。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对门过来,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她满心酸涩,却还是不死心地问:“苏容珩,你也是这样想的吗?想要我搬出这里,想和我离婚……”
苏容珩皱了皱眉:“你哥他只是想要优冉好,你别多想。”
他没否认。
许优锦心底一片冷凉,浑身的气力都被抽走了一般。
她红着眼看向自己最爱的两个男人,声音轻如叹息:“如果当初被河水冲走的人是我,你们是不是也会对我这么好?”
可一提起这件事。
苏容珩就变了脸色,冷冰冰地说:“你才是做错事的那个,别预设自己是受害者。”
这一句话,彻底把许优锦最后的一丝希冀也掐灭了。
原来爱情、亲情,都只是奢望。
她转身回房,默默收了套换洗的衣服,离开了许优作的家。
苏容珩和许优作看着她离开,没有人出声挽留。
大半个月过去,许优锦都住在警局训练场的宿舍里,不是和追风训练,就是陪追风玩耍。
她唯一感到欣慰的,就是不管自己伤心还是孤独,都有追风陪着她。
追风不仅是她训的犬,更是她的好战友、好伙伴。
这日,许优锦刚结束对追风的拒食训练,正奖励它吃好吃的。
就见苏容珩和穿着一身藏蓝色警服的许优冉一同出现在训犬基地。
许优锦看着他们并肩走在一起的模样,竟然那么般配。
痛到麻木的心又涌上酸意。
许优锦不愿再看,垂下眸轻轻抚摸着追风的头。
追风察觉到她的低落,抬起头舔了舔她的手背。
这时,苏容珩忽然走过来叫住她:“许优锦。”
语气生疏得比陌生人还不如。
许优锦按下心酸起身:“苏队有什么事吗?”
她冷漠的态度让苏容珩心口一刺。
可他喉头滚了滚,声音有些发紧:“我是来通知你,优冉从今天起就会加入警犬训练基地,正式成为一名警犬训犬员。”
许优锦微微一怔,还没回神。
下一秒,就看见苏容珩握住了追风的牵引绳:“优冉手上需要一条经过成熟训练的军警犬,从今天开始,她来做追风的主人。”
第8章
许优锦瞬间红了眼:“我不同意!你明知道追风……”
话没说完,就被苏容珩冷冷打断:“这是命令,由不得你不同意!”
难言的心痛和绝望让许优锦无法喘息。
她忍不住哀求苏容珩:“局里还有很多别的警犬,求你别把追风带走。”
这世上,只有追风一心一意地对她好了……
可苏容珩眉间的冷意更甚:“我再说一次,这是命令!身为警察你就该懂得服从命令!”
“再胡搅蛮缠,就脱下你这身警服!”
许优锦像被人强行按进水里,全身都疼到发颤。
最后,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苏容珩去拉追风走。
追风很听话,没有乱叫。
但它像是觉察到什么,任人将绳子扯拽得勒进脖子,就是不肯动。
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许优锦,像是在问许优锦为什么要把它交给别人?
它忽然站起来,走到许优锦身边蹭了蹭她的腿,而后头一歪,依赖地靠在她身上。
她明白,追风这是在向她撒娇,是在无声地请求她:“别把我送走。”
“追风……”许优锦的泪水瞬间决堤。
她蹲下身紧紧抱住追风,哀求着苏容珩:“求你们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跟它说一说,求求你们……”
大概是她此刻的模样太过疯狂,苏容珩难得通融了她:“你只有一天时间。”
丢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开。
许优锦浑身发冷,只能紧紧搂住追风,从它的身上汲取暖意。
这一天,她像往常一样带着追风训练。1
到了晚上,她在犬舍里和追风告别:
“我会经常来看你的,好不好?我悄悄给你带鸡蛋……”
“你要听新主人的话,她是我的妹妹,她本性不坏,也会对你好的……”
追风枕在她的腿上,听她时哭时笑地说了许多。
第二天一早,苏容珩陪着许优冉等在犬舍外要带走追风。
许优锦依依不舍地看着追风,又忍不住说了照顾追风的各类注意事项。
将手中的牵引绳递给苏容珩时,她甚至也看见了追风的泪。
可苏容珩只是冷冰冰地说了句:“以后还在一个地方,你要是想来看它,可以随时来。”
许优锦深深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一直到他们牵着追风的身影走远,再也看不见,她才忍不住缓缓蹲下抱住自己,泪如雨下。
……
煎熬地过了一周。
这天,警局的紧急报告响了,喇叭里是着急的通知:“西藏发生8级地震,所有人集合援疆!”
许优锦赶忙换上出警服,对着国旗郑重宣誓:“赤胆忠诚系民众,团结奋进保平安,绝对不会抛下任何一个群众!”
“宣誓人,许优锦!”
信仰的力量在这一刻充盈四肢。
许优锦带了一只新犬,和所有参加赈灾的警员赶往灾区。
西藏地区。
断壁残垣,哀嚎遍地。
整座城市都笼罩在死亡的压迫下,绝望的气息萦绕在每个人心头。
数千名警员和医护人员在第一时间赶到,争分夺秒地投入搜救行动中。
许优锦全身心都扑在救援上,她全身都沾满了灰尘,视线紧紧锁定在自己的犬身上……
她能感受到,警犬和她一样,都想尽力多救一个、再多救一个……
只是她总忍不住会去关注追风。
看着它在废墟上努力寻找幸存者的身影,许优锦心里又是欣慰又是辛酸。
高强度地工作了数小时后,警犬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
她等到替换的同事后,带着犬退到一旁休息,给它补充食水。
这时,她看向已经明显疲惫不堪的追风,忍不住提醒许优冉:“追风很累了,让它先休息一会儿……”
许优冉皱起眉头不悦地打断:“我现在才是它的训犬员!”
许优锦心疼不已,却不好再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许优锦犹豫再三,还是上前再次提醒:“优冉,它已经连续工作很长时间了,这样下去它会受不了的……”
许优冉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上前压低声音说:“心疼了?这就是你要跟我争的下场!”
许优锦一哽,接着强压下胸腔里的情绪:“公是公,私是私……”
不料话没说完,脚下忽然一阵晃动。
有人大喊:“余震来了!注意躲避!”
许优锦心里一紧,扭头朝追风看去,下意识大喊:“追风快跑!”
可追风身后的半幢危房轰然倒塌,像是带着毁天灭地力量骤然压下来!
许优锦眼睁睁看着精疲力竭的追风被压进了废墟——
第9章
“追风——!!”
许优锦不顾余震的危险,跌跌撞撞地跑过去。
“追风,等我,我救你出来……”
慌乱之际,她脚一崴摔倒在砖石瓦砾上。
手掌、膝盖还有脚踝都传来火辣辣的疼,腿也被断裂的钢筋划了口子鲜血直流。
可她已经感受不到疼,脑子里只有追风被楼体砸中前,朝她看过来的那一眼。
好在余震很快停了。
许优锦疯了一般刨着碎砖碎瓦,想要救出追风。
苏容珩赶过来,皱着眉头一把拉住她的手:“许优锦!你在做什么!停下!”
许优锦已经哭得话都说不清楚:“追风……追风被埋在下面……我要救它!”
苏容珩扫了一眼她那血肉模糊的双手,眉头皱得更紧:“会有搜救队员来救,你别添乱……”
许优锦却猛地将他推开:“你不帮忙就滚开!”
她重新埋下头用双手挖着,口中不停地说:“它是我的警犬……我不救它谁救……它只有我……”
苏容珩强行将她拉开:“够了!它是许优冉的警犬,你的警犬在那边等你!”
许优锦的脸上爬满了泪水:“别提那个凶手!要不是她逼着追风一直工作,追风怎么会来不及跑开!”
“它明明……跑得最快了……”
就是因为它跑得最快,才会叫“追风”啊。
最后却因为没有力气逃跑被活活压在废墟下……1
苏容珩皱着眉头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许优锦,一言不发。
搜救队员带了工具,顺着她挖了一半的地方继续搜寻,很快大喊:“找到了!”
许优锦强忍着泪意,手忙脚乱地扑过去:“追风!”
可追风却浑身是血地躺在废墟中,往日总是湿润明亮的眼睛紧紧闭着。
“追风……追风……”
许优锦不死心地一遍遍呼唤着,可不管她怎么喊,追风都不会像以前一样扬起脸朝她咧嘴笑了。
它的一生,不过短短五年。
“追风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许优锦蜷跪在地上,悔恨像是滔天巨浪一般拍下来。
如果不是因为她,追风不会被当作报复的对象……
搜救队员见许优锦哭得太过伤心,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它是为了人民牺牲的英雄犬,会得到妥善安葬,请你节哀。”
他们朝许优锦和追风敬了个礼,带着追风的遗体离开废墟。
现在灾情紧急,所有的尸体都必须统一掩埋。
许优锦甚至连亲手埋葬它的机会都没有……
苏容珩不想再看她颓废,强行拉住她:“够了,你身为一名警察,救援还没结束,你不能垮!”
说着,他扶着许优锦往外走。
许优锦却甩开他的手,声音哑到极致:“我自己会走。”
她丢下这句话,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了临时帐篷。
一进去,就看见许优作正安慰着满脸泪痕的许优冉:“警犬而已,你再训一只就是了,之前那只被许优锦带坏了,素质不行,死了也不怪你……”
“什么叫素质不行?追风每个月的考核都是第一!”
许优锦忍不住开口打断。
许优作回头,就看见她两眼通红,一双手血肉模糊,看起来格外瘆人。
许优冉假装被她的眼神吓到,瑟缩着往许优作身后躲:“姐姐,对不起……”
见状,许优作眉头一皱:“许优锦,你至于么?当年你妹妹掉到河里也没见你哭得这么伤心!”
许优锦的心头狠狠刺了一下,痛得血肉模糊。
可越痛,她就越是清楚。
自己在乎的一切,在她的哥哥、妹妹、丈夫眼里什么都不算。
血溶于水的至亲,竟然还比不上那几位萍水相逢的搜救队员。
许优锦字字渗着血气问:“那现在,我欠她的,还清了吗!”
许优作脸色不自然,移开目光没有说话。
跟上来的苏容珩看不过,上前拉了她一把:“许优锦,你够了!你没必要为了一只警犬跟家里人闹。”
可许优锦看都没看苏容珩一眼,猩红的双眼只死死盯着许优冉:“妹妹,你说,你还想要什么?”
“你想要苏容珩、想要这个家、或是训犬员的位置,都可以。”
“许优锦!”苏容珩额角一跳,正要阻止许优锦继续说下去。
就听许优锦毫无波澜地说:“我都让给你,正好我不想要了。”
第10章
帐篷里一片死寂。
许优锦不想再和他们继续纠缠,顶着几人复杂的目光走了。
不想一走出帐篷,手腕就猛地被人攥住。
苏容珩死死拉着她,沉声开口:“许优锦,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许优锦眨了眨被泪水腌得刺痛的眼:“我清楚得很,苏容珩,等回去以后,我们离婚。”
苏容珩脸色一变,定定看着她:“为什么?就因为一条狗?”
到了这种时候,他竟然还觉得他们之间只是“一条狗”的问题。
许优锦看着这个自己爱了好多年的男人,第一次觉得他好陌生,陌生到自己都快要不认识他了。
她攥紧了手掌上的伤口:“是,就因为追风,因为这世上,只有它把我放在第一位,永远对我忠诚!”
苏容珩沉默许久才说:“我知道你难过,警犬还可以再培养,我和优冉之间也什么都没有,你别多想。”
他顿了顿,又将许优锦轻轻揽进怀中:“你不是想要孩子吗?等救援结束,我们要个孩子。”
许优锦觉得可笑,却笑不出来。
他凭什么觉得,他们之间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许优锦推开他,声音轻而决绝:“苏容珩,我不会再等你了。”
话落,她径直转身离开。
苏容珩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忽然一阵没来由的心慌。
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消失了。
“许优锦!”
苏容珩刚要追上去,却被许优作和许优冉拦住。
许优作满脸不悦:“不用管她,她就是被我们惯坏了,离了也好,你正好跟优冉……”
苏容珩心头一刺,皱起眉打断:“我从没想过要跟许优锦离婚。”
“这些天对优冉的照顾也是因为我是许优锦丈夫,有责任替她弥补当年的过错。”
话落,他转身想去找许优锦,却发现她已经没了影子。9
恰巧救灾铃声响起,苏容珩只好调转脚步,朝另一处搜救点走去。
眼下还有很多被困人员等待着他们去救助,反正许优锦也在灾区,还是等回去以后,再好好跟她谈谈……
眨眼一个多月过去。
任务结束,苏容珩和许优作做了抢险救灾报告之后,一同回到警局。
还没到顶楼,就看见一个男人在家门口和许优冉拉扯。
那男人激动地说:“你躲老子躲了一个多月?!当初明明是你自己跳河跟老子私奔的?现在听说他们升了官,就想跑回来享福?我呸!”
跳河……跟人私奔?!
苏容珩心头刺痛,一阵慌乱从足底蔓延上来。
许优作也变了脸。
他们都想上前,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却听许优冉不耐烦地说:“你来纠缠我之前,都不打听打听我姐姐的下场吗?”
“她在警局那么多年,都被我弄臭了名声,我马上就要做警察家属了,到时候你……”
苏容珩却忍无可忍地打断她:“你要做谁的家属?”
许优冉顿时慌乱不已,上前解释:“容珩哥,哥哥……我不是……”
一旁的男人却先一步开口:“你们就是许优冉的哥哥和情夫吧,当初许优冉这骚娘们要跟我走的时候,给你们猛下迷药,说就算是毒死了你们,你们也会以为是她姐姐干的……”
“现在看来,你们也跟老子一样,都被这贱人给耍得团团转啊!”
这瞬间,苏容珩几乎快要站不稳。
他双目赤红地看着许优冉,声音里是压不住的怒气:“你知道因为你的一个谎,害得你姐姐遭了多少罪吗?!”
许优作看向许优冉的眼神也陌生至极:“优冉,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许优冉红着眼,摇着头伸手想要去拉苏容珩他们:“容珩哥,哥哥……”
可苏容珩和许优作两个人没有一个理她。
他们只有一个想法:先找到许优锦!
然而……
苏容珩和许优作进了家门,却发现里面始终保持着他们离开时的样子。
桌上落满了灰尘,许优锦根本没回来过。
训犬基地、警局里……到处都没有。
最后苏容珩去找了当初给他和许优锦证婚的警长。
警长却拿出一张离婚申请递给苏容珩:“许优锦一个月前就申请调去了其他分局。”
“任务结束后,她就直接去那边报道了,这离婚报告都是托人递来的,你既然来了,就正好签了吧。”
苏容珩拿起离婚报告,看着签名栏上那熟悉的娟秀字迹,几乎窒息!
……
三年后。
西北警区训犬基地。
苏容珩在几名西北警员的簇拥下,走进训犬基地的大门。
有人笑着说:“早就听说西南警局的苏容珩苏队喜欢警犬,去其他分局交流作战经验,都要专程去参观训犬基地……”
苏容珩剑眉紧紧拧着,没有反驳。
这三年,他借着机会去了好几个分局,每次,都要去训犬基地看看。
不仅为了挑选优秀的警犬,更是为了警犬训犬员,许优锦!
三年来,这已经是最后一个分局,如果这里也没有……
苏容珩垂眸,忍不住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位名叫许优锦的女警员……”
话没说完,一道熟悉的温柔声音遥遥响起,带着无限的热情和喜爱:
“追风,过来!”
苏容珩浑身一震,扭头看去——
第11章
只见不远处,许优锦一身警服,干练挺拔地站在训练场中央。
她的对面,一只大马犬欢快地跑向她,在她跟前乖乖坐好,仰着头吐着舌头看着她。
许优锦蹲下身,拆了一根火腿肠喂给它吃,一边笑着摸它的头。
苏容珩看着这一幕,心头的感情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思念了三年的女人,终于又出现在他的眼前!
她还是和三年前一样,只是似乎更瘦了些,也不知道这几年她过得怎么样……
“喏,她就是许优锦,咱们警局一枝花。”那人拍了拍苏容珩的肩膀,指向不远处的女人。
片刻,他又好奇的问道:“不过……苏队怎么会认识许警员?”
另一人说:“你忘了,许优锦是三年前调来我们局里的,以前和苏队是一个警局!”
那人了然,面上尽是调笑之色:“哦……难怪苏队要参观局里的基地,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他话没说完,苏容珩已经大步走上前去。
“追风真乖。”许优锦笑意盈盈地说着,无意中转过头来。
就和苏容珩对上了目光。6
温柔的笑顿时凝在了脸上,眼中的温度也瞬间褪尽。
苏容珩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心头一阵紧缩,下意识顿住了脚步:“许优锦……”
许优锦站起身,攥紧了手中的牵引绳,朝苏容珩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苏队好!”
她瘦削的下巴微微扬起,双眼晶亮,却仿佛淬着冰。
没有丝毫感情。
这个认知让苏容珩心头一阵钝痛。
苏容珩伸出手去,仿佛公事公办一样和许优锦握手:“许警员。”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许优锦,压低了声音:“我找了你三年。”
“我没叫你找我。”许优锦皱了皱眉,要把手抽出去,却被苏容珩握得死紧。
苏容珩说:“可你一声不吭就走,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我。”
许优锦挣脱不开,冷冷地扫了一眼正在不远处朝这边看的几名警员,目光重新落到苏容珩身上。
“苏队,你这是在耍流氓么?”
她说着,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轻笑了声:“哦,我忘了,我本来也没有名声可言。”
这副冰冷疏离的态度像一把刀,深深刺进苏容珩的心口。
苏容珩微微一颤,松开了手。
他紧紧盯着许优锦,目光丝毫不错,沉声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许优锦移开目光,淡淡道:“我给过你解释的机会,你只觉得我在无理取闹而已。”
这时,她腿边的马犬用头蹭了蹭她。
许优锦立刻低下头,轻轻摸了摸它的头,目光柔和了许多。
苏容珩第一次感觉自己在嫉妒一只犬,但他一想起刚才许优锦的那一声呼唤,他的心就漫起一股酸楚。
他低头看向这只马犬,和那只死在地震中的追风是一个品种,只是毛更茂盛,脸也是全黑。
苏容珩低声问:“它……也叫追风?”
许优锦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不着痕迹地偏了偏身子,将追风挡在另一侧:“苏队,要是没事,我就先带着犬回去了。”
苏容珩还想说什么,忽然一道温润的男声响起:“优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