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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国和王淑英正在小区公园里晒着太阳，秋风带着一丝凉意掠过，老人们正在围坐着打太极。就在这时，李建国的手机响了，电话那头传来女儿李慧玲焦急的声音：“爸，妈，张强说你们该回老家了，在这儿住太不方便，怕你们年纪大了，万一有个什么事，我们也照顾不过来。”
李建国皱了皱眉头，沉默了片刻，才不情愿地说：“慧玲，我们在这儿住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不方便了？你们嫌弃我们了吗？” 王淑英在旁边听到这些话，立刻皱紧了眉头，小声嘟囔着：“这是要赶我们走吗？这么多年，我们省吃俭用，搭上所有积蓄，难道就是为了今天？”
电话那头，李慧玲压低声音解释道：“妈，不是我们嫌弃你们，张强是觉得你们年纪大了，生活习惯和我们不一样。再说，最近他爸妈也说要搬过来一起住，房子确实不够用。” 说到这儿，李慧玲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生怕激怒了父母。
王淑英忍不住打断：“搬过来？张强他爸妈什么时候有这个打算了？我们这里八年了，他们来过几次？怎么突然要来？” 李慧玲的语气中夹杂着无奈：“他们觉得年纪大了，想和儿子住一起，也能相互照应。”
李建国握紧了手机，声音有些颤抖：“慧玲，我们这几年在你们家，连自己房子都卖了，把你们当自己孩子一样照顾。你女儿每天放学回来谁接？是谁一日三餐变着花样给你们做？现在你们日子好过了，就想着让我们回去，怎么，真是过河拆桥？”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李慧玲低低的抽泣声传来。过了好久，她才哽咽着说：“爸，我也不想这样，但张强非这么说，我拗不过他啊……”
听到这，王淑英彻底按捺不住了：“拗不过他？你是他老婆还是他是你老板？怎么什么都听他的！我们好歹也是你爸妈，难道在你心里，连张强的爸妈都不如？”
李慧玲的哭声越来越大：“妈，你别说了，我真的很难受，我知道你们委屈，但我也不能总跟他闹啊……你们就先回去，我过段时间再来看你们。”
李建国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行，既然你们决定了，我们就回去。不过，你们不要后悔。”说完，他挂断了电话，手微微发抖，仿佛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晚上，家里气氛异常沉闷。李慧玲带着歉意回到家，看见父母默默收拾着东西，心里一阵酸楚。她想上前劝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张强则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
“爸，妈，你们别生气了，这次回去，我给你们拿点钱当安顿费，回老家也能过得舒服些。”张强突然开口，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王淑英的手一抖，放在桌上的锅碗险些掉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冷冷地说：“张强，我们不是为钱才在这儿的，这些年我们没少帮你们，拿钱来打发我们？你以为给点钱我们就会心甘情愿走？”
张强依然不慌不忙：“妈，您别激动，我也只是想让你们回去住得舒服点，不是赶你们走。再说，你们回老家，总不能两手空空吧？”
李慧玲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爸，妈，我对不起你们，我真的对不起……”
李建国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默默看着他们，心里隐隐作痛。他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
2. 搬家的当天早晨，王淑英早早起床，走进厨房为外孙女做她最喜欢的荷包蛋和手擀面。厨房里飘散着面条和汤的香气，她一边擀面一边抹眼泪，心里满是酸楚。这是她最后一次给孩子做饭，想着今后再也见不到孩子那张天真的笑脸，她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外孙女玲玲还没睡醒，王淑英走进她的小房间，轻声喊：“玲玲，起床啦，奶奶给你做好吃的了。” 玲玲揉着眼睛坐起来，迷迷糊糊地说：“奶奶，你今天还给我做饭啊？你不是说要回老家了吗？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呀？” 这天真的一句话让王淑英瞬间哽咽，她强忍着泪意，勉强笑了笑：“等奶奶有空了就来看你，好不好？”
玲玲摇了摇头：“我不要你们走，我习惯了你们在家里。你们走了，谁给我做饭啊，谁送我上学啊？” 王淑英听着心里难受得紧，轻轻抱住玲玲，哽咽着说：“宝贝，奶奶也不想走，可是大人有些事情你不懂，奶奶答应你，以后一定会来看你。”
这时，李建国走了进来，沉声道：“好了，别说了，吃完饭就走吧。” 他知道，越是拖延，这种别离的痛苦只会更深。王淑英点了点头，默默擦去眼角的泪水，转身回到厨房继续忙碌。
饭桌上，气氛格外沉闷。张强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不经意地说：“爸妈，你们这次回去，我会让人帮你们把东西都搬回老家，也算是给你们个安顿。” 李建国放下筷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们什么都不要，你们也别再假惺惺的了。我就问你一句，张强，你良心过得去吗？这些年我们吃的苦，你知道多少？”
张强被这一句话问得有些不自在，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回应：“爸，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们这八年确实辛苦，但家里也有家里的难处。我爸妈年纪也大了，他们也有自己的难题，我两边都要照顾，负担确实重。”
李建国冷笑一声：“是吗？你现在突然想到要照顾你的爸妈了，那之前呢？之前你们手头紧，我们不也义无反顾地帮了你们？如今你们日子好过了，就想着让我们走，这就叫‘两边照顾’？”
这番话让张强有些脸红，但他依旧强撑着说：“爸，我也没办法，日子就这么现实。我和慧玲也商量过，她也觉得你们回老家更合适。再说了，你们在这儿年纪大了，真有个万一，我们也照顾不过来。”
王淑英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她放下碗筷，猛地站起来：“李慧玲，过来，我问你话！” 李慧玲本来一直低着头，此刻看到母亲如此严肃，心里发慌，但还是挪步走了过来：“妈，你别生气，有话好好说……”
王淑英指着她问：“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也同意让我们走？我们是你亲生父母，你这么多年一直看着我们在这儿为你们操心受累，现在你自己站出来说，是不是你也觉得我们该走？”
李慧玲泪水夺眶而出，紧紧咬着嘴唇：“妈，我真的没有办法，张强逼得我没办法，我也不想让你们走，可我不能跟他天天吵架啊……我知道你们为我们付出了很多，我心里都记得，可是现在日子不同了，我真的不能违背他的意思。”
“不能违背他的意思？”王淑英激动得声音发抖，“你宁愿违背我们这些亲生父母，也要听他的？你就这么没主见，这么软弱？”
李慧玲捂着脸哭出声来：“妈，我求你别再说了，我真的受不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但你让我怎么办？难道你要我为了你们，把这个家闹得四分五裂吗？”
王淑英愣住了，她的手微微颤抖，最终她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回卧室，关上了门。李建国站在一旁，眼里满是无奈和心酸，他默默叹了口气，什么也没再说。
这天，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苦涩，连最后的告别都显得无声而沉重。
3. 李建国和王淑英坐上回老家的客车，窗外的景色一闪而过，二人心里五味杂陈。他们在城里生活了八年，原本以为这是为女儿拼搏的一部分，却不曾想最终换来的是无情的“逐客令”。王淑英看着窗外的田野，眼角不禁湿润了：“老李，你说我们这是图啥呢？不光钱没了，连心也被伤透了。”
李建国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别想太多了，咱们回去过自己的日子，别再操那份闲心了。城里的生活不是咱的，还是回咱自己的窝，图个安生。”
回到老家，他们发现这里早已物是人非。村里的年轻人几乎都外出打工，剩下的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环境比起他们记忆中的模样差了许多。自家的老屋多处漏水，墙壁斑驳不堪，但李建国二人也只能认命，简单修整了一番就住了进去。
生活开始归于平淡，虽然清贫，但两人心中却多了一份踏实。每天早晨，李建国出门买菜，王淑英在家里忙着种点蔬菜、养几只鸡，日子虽然清苦，却也充满了久违的宁静。邻居们见到他们回来，也会热情地打招呼：“老李、淑英，好久不见，回来了就好，咱乡下地方虽然比不上城里热闹，可总算自在。”
然而，这份宁静没持续多久，李慧玲再次打来了电话：“爸，妈，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我怀孕了！医生说可能是个男孩。张强说让我好好养胎，但我现在特别想你们，想你们回来帮我照顾孩子。”
听到女儿怀孕的消息，王淑英一时激动得差点掉下眼泪：“慧玲，怀孕是好事啊！那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多注意身体。”但她随即意识到女儿话中的含义，不禁犹豫起来：“慧玲，你是想让我们回去再帮你带孩子吗？”
李慧玲带着些许恳求的语气：“妈，你们回来吧，我和张强忙不过来，再说你们也舍不得外孙嘛。等孩子出生了，我保证会好好孝顺你们，这次不会再让你们受委屈了。”
王淑英拿着电话愣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李建国看她脸色变了，猜到是怎么回事，便接过电话：“慧玲，这次我们不会回去了。我们年纪大了，身体也撑不住了，再说，我们这些年已经帮你们不少了，不能再回去给你们当保姆。你们自己多操点心吧，孩子自己带。”
李慧玲急了，声音都带着哭腔：“爸，我知道你们心里有气，可这次不一样啊！我是你们唯一的女儿，你们真的忍心让我一个人扛下这些吗？”
李建国的声音冷静而坚定：“慧玲，不是我们不心疼你，但我们也有自己的生活，你们已经长大了，该学会独自面对自己的日子。我们这把老骨头，也想过几天清净的日子。”
李慧玲无奈地挂了电话，心里五味杂陈。
回到老家后的生活虽然不富裕，但李建国夫妇却慢慢找回了内心的平静。村里的节奏缓慢、简单，反倒让他们觉得舒心。每天傍晚，李建国喜欢坐在村口的大树下，和老邻居们拉家常，王淑英则在自家院子里照顾那些菜园子和鸡鸭，日子过得虽然清苦，但他们内心都觉得轻松自在。
一个阴雨天，李建国和王淑英一起在厨房里烧火做饭，王淑英忽然开口：“老李，你说，如果当初我们没搬去城里，日子会不会比现在好一点？”
李建国抬头看着屋外的雨，微微摇头：“咱们这些年已经看透了，不管城里还是乡下，最重要的是心安。现在这样，虽然清贫，但至少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你说，这是不是我们一直想要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