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是是这世上最难捉摸的东西,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却偏偏被安排相遇。
就如尚在闺阁中的吴玉娘,从未想过,她此生会遇到像花家四爷,花平阳那般的少年郎。
吴玉娘温婉娴静,羞涩乖巧,而花平阳向来是家中最浪荡不羁的。
她不爱抚琴下棋,尤爱唱歌,而他纵马而过,竟是连人带马,都被吸引住了。
两个最温柔的人相遇,开出了最纯洁的花,最守礼的姑娘,嫁给了最洒脱的少年。
原来花家不仅祖父祖母之间老一辈的爱情好磕,就连四叔和四婶之间的,都是一场神仙爱情。
命中注定要相遇的人,看似身处两端,不可交集,实则相互吸引,一见而情种。花家老太公刚正不阿,贫苦出身,寒窗苦读,高中状元,入朝为官,娶侯爵嫡女。
为官几十载,桃李满天下,忠君爱国,世人皆赞,花家满门清贵。
花家之子,皆子承父业,从文入仕,唯有最年少的四子,不似父兄那般不苟言笑,自幼顽皮,心思活络,明明也是聪明绝顶的少年,却偏偏成了花家唯一的“纨绔子弟”。
四爷花平阳是花家子辈年纪最小的儿子,仅仅比大哥的长女花芷,年长九岁而已。
虽是长辈,可花平阳对待这个,自己看着她出生的侄女,却更像是一个兄长一般爱护。
花平阳自幼博览群书,虽未走出京城,却见识广博。
在书中,他曾听闻,南人有女,即大酿酒,取供贺客,谓之女儿酒。
所以,在花芷出生之后,花平阳便开始攒钱,攒够钱后便买了十八坛石冻春酒,瘗( yì)于青崖北坡下,待花芷出嫁,这些酒便送给她做嫁妆。
花芷聪慧,却从不露锋芒,在整个花家,就连花芷的父亲都不太喜欢这个女儿,只有花老太公和四爷花平阳,知道花芷是有才华,有担当的。
长大后的花平阳,成了皇城里最恣意的少年郎,整日玩乐,过得自由潇洒。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诩精通音律的他,竟也会遇到最叹不如,念念不忘的仙曲,而有一日,他竟会因一首歌,而对一人动情。
吴玉娘出身官宦世家,少时歌喉甚佳,闺中无聊时,常常边弹琴,边唱歌,自娱自乐。
只是唱曲于大家闺秀来说,并不是什么光彩的喜好,所以她也只敢在自家的花园里唱一唱。
但是那日,在吴玉娘唱歌时,并不知道此时的墙院之外,走过了一位牵马的少年。
而那一人一马,皆为歌声而沉醉,尤其是那匹马,竟直接停住,半步都不肯走了。
旁人会觉得,大家闺秀有个唱曲的爱好,十分掉价,只有花平阳听后觉得,想来瑶池仙音,也不过如此。
所以那日,花平阳竟在院墙外面,一直听完了整首曲子,听完后还大声鼓掌,称赞人家歌唱得好,当属皇都第一。
当时吴玉娘正要喝水润润嗓子,却被惊得差点打翻了茶杯。
而花平阳一番夸奖之后,还不肯走,隔着院墙,还想问人家姑娘,师从何人。
吴玉娘听到夸赞,并没有开心,只是想着,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冒失的登徒子,越想越气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而守在院墙外面的花平阳,迟迟得不到回应,因院中安静了下来,想到意犹未尽的歌声,而倍感失落。
那天他等了很久,直至忽降大雨,方才离开。
但自此以后,花平阳有事没事,就在吴家的院墙外面站着,所以那段时间,吴玉娘的丫环,一直称呼人家为小纨绔。吴玉娘问丫环,那人为何要站在墙外,可没人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丫环以为自家小姐害怕了,便安慰道,小姐别怕,但凡他敢做什么,就让老爷打断他的腿。
可这么一说,吴玉娘又不忍心了,毕竟那人也确实没做什么坏事。
那日,吴玉娘说着,朝院墙那一看,外面竟然飞上来一个纸鸢。
晕是不死心的花平阳,让一个纸鸢代替自己,直接翻上人家的墙头。
那蝴蝶形状的纸鸢上,还贴了两行字,是花平阳为自己的冒昧打扰,向吴玉娘道歉。
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最是端庄守礼,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人家都是飞鸽传书,还没见过有人纸鸢传信的呢,可花平阳偏偏就这样做了,纸鸢一个接着一个的放,诉说着他对当日所听之歌的喜爱,和吟唱之人的钦佩。
一句昔日闻君歌一曲,如听仙乐耳暂明,便是花平阳打动吴玉娘的敲门诗。
知己既以诗句相赠,吴玉娘便吟唱一曲回报。
守在院外那么久,终于听到了日思夜想的歌曲,花平阳高兴得像个孩子。
后来,吴玉娘每唱一曲,花平阳便在风筝上写字夸赞。
高山流水遇知音,那时候的吴玉娘才明白,当年钟子期和俞伯牙之间的惺惺相惜,是什么样的感觉。
自此,花平阳日日都来听吴玉娘唱歌,每日来了之后,便将风筝放得高高的,吴玉娘便知道他来了,开始弹琴唱歌。
明明他们都没有见过面,他不知道她是美还是丑,她不知道他的高矮胖瘦,可两人竟渐渐开始对彼此魂牵梦萦了起来。
原来古早版的网恋,比现代快餐式的爱情,更甜蜜上头。
整整半年,他们没见过面,却似乎已经成了好友知己,互相倾慕。
那时花平阳生了求娶之心,却不知道吴玉娘是否愿意,心中十分忐忑,明明已到了院墙外,却迟迟不敢放起风筝。
直至吴玉娘的风筝放了起来,也同他那样,挂上两个纸条。
一首楼中弄玉吹箫侣,同学丹山凤凰语,凤凰凤凰来不来,箫史行云在可许,道尽了她的心意。
虽行事作风有些唐突,可花平阳的骨子里,却承继了花家的风骨,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谦谦君子。
所以,当他看懂了风筝上诗句的含义后,心中雀跃,却仍不忘隔空朝吴玉娘作揖。
之后,他立刻飞身上马,策马飞奔,想赶紧回家,让家人为自己上门提亲。
素未谋面,只以音律相交,因知己之情,而生出的爱情,想想也确实是后怕,且不论长相身材,若是人品败坏,心思奸邪,岂不是引狼入室。可吴玉娘却还是就这样,向花平阳托付了终身。
于她而言,就算让她再重来一次,她依然会嫁,因为情之一字,就是如此。
如同一个人,闭着眼睛往独木桥上走,明知一步差池,便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可这话不说出来,这路不走上一趟,此生都会觉得遗憾。
所以,虽然没见过面,便身许他人固然可怕,但若错过了爱人,此生无法与她结缘相守,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而吴玉娘此生最大的勇气,都给了当时守在吴家墙院外的花平阳身上。
幸运的是,两个心性纯洁之人,最终相遇,在花家大宅中,开出了最美丽的爱情之花。
吴玉娘嫁入花家之后,过得很幸福,她是花家儿媳中,最年轻的,但夫君与她恩爱至深,侄女与她一见如故,后来,她还有了他的孩子,这一生本该是圆满了。
奈何,旦夕祸福,总是突如其来,花家老太公食君之禄,也承君之怒,花家一夕覆灭,男丁流放,女眷被赶。
上一秒还其乐融融的等待过年的一大家子,下一秒便狼狈的带着为数不多的东西,流离失所。
但令吴玉娘最痛心的,便是她即将与夫君分离,皇都与北地千里之遥,而他们这一去,她都不知道此生,还能否与他再相见。
那一刻,生离的绝望,如浪潮一般,向花家的每一个人,席卷而来,吴玉娘也无法幸免。幸好花家还有花芷,这个平日里最不被长辈喜欢的姑娘,在花家最无助的时候站了出来,以柔弱的肩膀,支撑起了整个花家。
在花芷去为花家男丁送行的时候,吴玉娘没有让她告诉花平阳,自己有身孕了,就是怕他会担忧。
后来,花芷用花平阳告诉她的,为她藏的那批女儿酒,换了一笔钱,一半交给了吴玉娘,一半用作家中用度和创业基金。
她用那些果农们卖不掉的红果,让厨艺最好的拂冬,做出美味的点心,当街售卖,从小摊子,到为酒楼,点心铺子供货,再到拥有自己的铺子。
吴玉娘看着花家花团锦簇,又楼塌宴散,看着花芷支撑花家,一点点的积累财富,保护着花家的每一个人,最终,不过半年,便攒出了一笔,可赎回一人的钱来。
而在花芷为救被大姑父家暴的姑母,却反被扣住的时候,一个着急,便动了胎气,花芷被救回来的当晚,就开始发动了。
她以为她会就此失去性命,死亡并不可怕,令她难过的是,她再也见不到夫君了。
在家人的鼓励之下,她撑了下来,为花平阳产下一女。
本该为女儿取名字的时候,吴玉娘却迟迟不肯取,还推脱说,是自己读的书少。
可只有花芷一眼看出,吴玉娘想让远在北地的花平阳,为他们的女儿取名字。
花芷决定去一趟北地的时候,特意高价请来了画师,为吴玉娘和尚在襁褓中的女儿画画像。
原本,吴玉娘不想让花芷乱花钱,还不肯配合,一听是要送去北地的,立刻便找画师道歉了。
花芷带着车队出发,走了大半个月,历经崎岖的道路,和寒冷的风雪,这才终于到了北地。
那流放之地,贫瘠的不毛之地,却是花芷亲人们的所在之地。
花平阳得知花家来人了,便猜到是花芷来了。
即便在北地受尽折磨,辛苦劳作,身上的袄都已经残破不堪了,可他依然笑容和煦,目光柔和的,与在家中时,看向花芷的一样,宠爱和骄傲,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看到花家队伍里,出现的陌生小姑娘芍药,会主动问候她是谁家的,听到她骄傲的说自己是花家的,笑得暖洋洋的。
可是,当他见到花芷递给自己的画像时,却再也无法淡定了,激动得直接哭了出来,像一个孩子,炫耀新得的礼物一般,高声呼喊,我有女儿了。
即便身处绝境,可花平阳还是花家兄弟中,最懂得变通,最聪慧的那个。
他会在哥哥挨打时,找理由诓骗走看守他们的小兵,会仅仅一眼,便看出了花芷已有心上人,会只见过顾晏惜一次,便认出戴着面具的七宿司司使就是他。
所以,他担忧侄女与顾晏惜相爱的路很难走,也希望她能在遇到危难时最先想到的是自己,而不是别人,哪怕是花家。
花平阳与花芷一样,都是花家最低调的人,也是最有担当的人,他是最好的叔叔,也是最好的丈夫。
在花芷临走之前,他为女儿取名为鸢,不是为了纪念他与妻子纸鸢传情,只是希望女儿长大后,凶猛似鸢鸱(chī),飞得远远的,高高的,自由自在的。
虽然此次前往北地,花芷没有带回来任何一个人,但她带回来的信,却是千金不换的。
吴玉娘在花平阳的信中,得知了他为女儿取的名字,笑得比谁都开心。
谁能想到,花家最新潮的,竟然是四叔和四婶,虽然都是盲婚押嫁,可他们却大玩网恋。
新婚大喜之日,洞房花烛之时,便是大型网友见面现场,谁能玩过他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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