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送外卖供养男友的律师梦,却接到了他在酒店里下的订单。
我瞥了眼写了十盒某蕾丝的订单,憋足力气打了他一巴掌。
可他身后突然探出一个女人,用手遮着胸口:
亲爱的,这个女外卖员好粗鲁啊。
1.
「林白川,你不是说去约见那个被家暴的可怜女受害者吗?」
抬头和林白川心虚的目光对视瞬间,我的心脏仿佛骤停了片刻。
这天的气温体感温度高达四十多度。
为了多跑两个单子补贴林白川事业,我连停下来买瓶冰镇可乐喝一口的时间都不舍得耽搁。
而此刻我却如同坠入冰窖,寒意从心底蔓延至全身。
他今天这个单子,光是那十盒小雨伞的钱,就够我在这把人烤融的夏日跑一整天。
更讽刺的是,我想着趁晚上吃饭,和他商量婚事,刚刚给他发去一条微信,
「亲爱的,今晚加餐给你做最爱的烤大虾吧,单主给我打赏了100元。」
谁想到这个很大方的单主,居然就是他。
我嘴角颤动,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连眼底何时通红都毫无察觉。
「我……辰辰,不是你想得那样的,我等下再跟你解释……」
他皱着眉,抿了抿嘴试图掩盖被撞破的尴尬,又慌忙往屋里看去。
比起安抚我,他似乎更在意屋里那个人。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我因为干燥已经皲裂的嘴唇。
此时此刻,他只想马上安抚我,催促我离开,「辰辰,你向来知道我的为人,我晚点一定跟你好好解释,我现在真的有工作马上处理,不方便……」
呵,不方便?
我瞥了眼写了十盒某蕾丝的订单,将它揉成一团憋足力气朝林白川狠狠扔去。
林白川低下头没有闪躲。
屋内传来娇嗔的女声,「白川,人家衣服都脱了,快来呀。」
一阵强烈的恶心涌上心头,我强压着颤抖的脚,拖动着它离开。
2.
骑着小电驴狂奔回家的路上,往日的一幕幕不断在脑海中闪现。
林白川是我的大学学长。
他勤工俭学,还自费运维着法律援助的公益公众号,是全校有名的正义男神。
无论对我还是对身边的朋友,他都是那么无微不至。
所有人都说,他是最心善,最值得依靠的好男人。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我恨不得骗自己是噩梦一场。
我憋足一口气回到家,立马一股脑扑到床上,撕心裂肺地哭出声来。
不知哭了多久,终于听到了林白川回到家换鞋的声音,从前我最期盼的声音。
他又和从前那样,从背后紧紧搂住我,亲吻我的耳垂低语,
「今天不过是那个家暴的女生家里水龙头坏了,把我两的衣服都弄湿了,在赶紧修而已。」
「那些花什么的,都不过是她拿我手机点的恶作剧。」
「她被家暴了,精神状态不好,我怕又刺激了她才催你走的,我知道我的辰辰最心善了……」
他还拿出手机让我看屏保都是我的照片,说自己人前再三强调我是他最好的贤内助。
我真的,好想好想相信他。
但,林白川,你真的当我是傻子吗?
我陪他熬了整整五年,为了替他省钱,没要过一次情人节礼物,自始至终毫无怨言。
他大手一挥给别人就是999朵红玫瑰。
我的身体难以抑制地抖动。
从前夜夜缠绵的被窝,今夜如同死寂。
林白川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这么晚了还能是谁的信息。
答案不言而喻。
最后一道防线被彻底冲垮,我的情绪如同冰川雪崩。
我不顾一切地冲出家门冲到楼下,只想逃离这个有林白川的地方。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野,一辆迈巴赫打着亮晃眼的车头灯向我迎面撞来。
一阵天旋地转,我倒在了地上。
3.
意识刚刚恢复,我就听到林白川和一女子朝病房走来。
我假装闭眼侧身睡去,眼缝间看到正是他之前说的那个被家暴的女客户徐萌萌。
林白川说,「徐梦辰跟我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想失去她。你也不想失去家暴赔偿吧,徐梦辰醒来你就装可怜说我是去帮你的吧。」
徐萌萌安慰道,「白川哥你放心好了,只要你维持正义律师的人设,这傻妞肯定什么都愿意给你,一厢情愿相信你的,她可忘不了她姐姐是怎么死的。」
空气仿佛滞停了,我感到难以呼气的窒息,大脑一片空白。
我咬紧牙,极力隐藏自己发抖的嘴唇。
当年我和姐姐是相依为命的孤女。
姐姐为了供成绩优异的我上大学,独自一人到厂里打工。
没想到竟不幸遇到黑心老板,对她威逼利诱长期骚扰。
姐姐寻求法律援助,律师竟被黑心老板收买,不仅将证据毁于一旦还调转枪头诬告姐姐诽谤。
一时间万念俱灰的姐姐,在激愤之下跳了楼。
这些年,我没有一日忘记姐姐,拼了命地考上大学新闻系,立志成为伸张正义的记者。
我从未告诉任何人姐姐的事,直到遇到了志同道合的林白川。
这些年我省吃俭用,让林白川帮助那些和姐姐一样困顿的女孩。
每每我从姐姐浑身是血的噩梦中惊醒,都是林白川抱着冒冷汗的我一遍遍安抚。
没想到,我以为最懂我的爱人,会用最狠的刀,捅向我向他彻底打开的心扉。
我的心脏痛得几乎骤停。
恍惚之际,一双温暖的手拂过我的额头,听着言辞很是焦急,
「医生,她怎么还没醒,无论花费多少,给我上最好的药……」
「是我撞到了她,我全责,她的医药费我全包!」
这语气,这声音,不会是……
在仇恨、愤怒、悲痛和惊喜,所有的情绪直冲脑颅的瞬间,我睁开了眼睛。
4.
我摸着头,假装痛苦地睁开双眼,抓住眼前男人的衣袖,
「良洲,我怎么在这里呀,我不是和你在参加大学毕业晚宴吗?」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站在旁边的林白川脸立马发青,一把拉开付良洲,
「辰辰你在说什么?什么大学晚宴,你为什么和付良洲一起?」
「我怎么不能和付良洲一起?他是我男朋友呀,林学长你这是怎么了?」
我抽回林白川紧紧握住的手腕,他沾染徐萌萌香水的双手让我作呕。
一旁的徐萌萌插嘴,「徐小姐你何必拿失忆这种事让林律师紧张你,林律师只是好心安抚我而已,没想到你这么小气,这就误会他了……」
林白川一脸的没好气,「辰辰,我知道你对我和萌萌有误会,但没必要开这种玩笑。
「你不就是那个法律系的林学长吗?我和你没什么深交吧。」
我继续装作一脸迷茫地望着他。
林白川,就许你装穷,不许我装失忆?
他似乎是生气了,张着嘴半天挤不出一句话,白皙的手紧紧握住我的手腕,用力得布满青筋,
「徐梦辰,我已经好声好气跟你解释了,这么多人面前,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这个时候,他还想维系他在人前体面的好男友形象,真是叫我恶心。
我厌恶地掰开他的手指,「师兄你这是干嘛,你弄疼我了……你……松手……」
付良洲也伸手摁住了林白川越发用力的手腕,「师兄,对女孩子还是要温柔。」
林白川只好将手依依不舍地缓缓放下,接着又不停地踱来踱去,自说自话,
「辰辰,我知道你气我,你怎么可能忘了我呢,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说着说着他突然又激动地抓着我一个劲地摇晃,
「徐梦辰,我知道你忘了谁都不会忘了我!」
他这紧张着急的模样倒是让我不明白了。
难道,我不就他用来维系正义人设和提供资金的工具人吗?
或许是,这些年我视他如命,他一时间不能接受我认别的男人做男朋友罢了。
在林白川的强烈要求下,我做了好几遍检查。
医生坚持我无大碍,「如果承受了过大的刺激,病患会选择性忘记让自己痛苦的事。」
「怎么可能,痛苦的事怎么会是我,医生你搞错了,徐梦辰她最喜欢的就是我。」
我无视一团乱麻的林白川,一脸恳切地望向付良洲。
「良洲,我好累,想回家了。」
付良洲愣了愣,脸上略过一丝诧异又马上收敛起来。
倒是林白川彻底失了分寸,「你怎么可以回别的男人的家!」
他的指甲掐进了我伸向付良洲的手。
我吃疼但又坚定地将手放在了付良洲温热的掌心。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拉着他上了他那台迈巴赫。
林白川震惊了,杵在原地口瞪目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