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阪泉之战先于涿鹿之战。炎帝氏族姜姓,因居姜水而为姓。古姜水属渭水支流,在宝鸡境内。黄帝氏族姬姓,最初活动于陕甘交界的渭水流域,与炎帝氏族地缘相近。若用今天的话讲,以渭水为线索,从甘肃清水到陕西宝鸡一带,集中生存着两个比较大的氏族,生存所依赖的资源的稀缺性必然凸显,因此炎帝氏族与黄帝氏族为争夺生存资源发生了一系列战争,即阪泉之战。阪泉之地望,历来说法不同,我以为阪泉就是陈仓,今宝鸡陈仓区。陈仓历史悠久,阪泉与陈仓字形相近,是一种字形讹变所致。
黄帝族最终打败炎帝族,形成以黄帝为首领的部落联盟(包括一些小部落)。
战争结束了,联盟形成了,但由于两个氏族聚集在一个狭小地区,资源有限,仍难以生存发展,于是炎帝族、黄帝族分别偏南和偏北方向扩张。
2、炎黄族迁徙路线。炎帝族沿渭水、黄河两岸向东迁徙,先是在河南洛阳建国伊,后又到达古上党地区,在长治黎城建国耆,故炎帝又称伊耆氏。
据《竹书记年》载:“炎帝神农氏,其初国伊,又国耆,合而称之伊耆氏。”《氏族源流》:“炎帝器数传而有炎帝参卢,是为榆罔。黄帝封之于潞,以主炎帝之祀。”
炎帝族在迁徙过程中不断征服或吸纳一些氏族、部落,所谓的建国也只是留下炎帝族一部统御土著部族而已。
炎帝族继续南下至今河南商丘市淮阳区境内的宛丘,后又迁至曲阜。在东夷,炎帝族与蚩尤部发生战争,炎帝族战败,便联系黄帝族与蚩尤决战。
黄帝沿北洛水南下,到达今陕西大荔、朝邑一带,又东渡黄河,顺着中条山和太行山,向东北迁移,后又沿着桑干河来到现今张家口一带。此时,蚩尤部打败炎帝族后继续向北扩张,于是炎黄联盟与蚩尤部大战于涿鹿之野(张家口一带),结果蚩尤部大败,蚩尤被杀,其部族一支向江汉迁徙。
蚩尤战败后,形成了以黄帝为首的部落大联盟,也就是后世所说的华夏族与东夷族首领轮流坐庄,之后黄帝族一支南下进入河南新郑,后又回到陕西,黄帝死后葬于黄陵,一支南下至江淮。黄帝族在迁徙的过程中也同样在各地留下一支族人建立封国。
而炎帝族从河北进入河南,沿泗水流域返回东夷故地。故炎帝氏族姜姓在相当早的时候已经在山东居住。在太公封齐之前,齐地早已是姜姓的地域,周武王封太公到齐国,正因为这里是姜姓的老根据地。太姜出于伯陵一族,是炎帝之孙。盖在西域的是羌姜,在东土的是夷姜,夷姜来自羌姜。后来炎帝族一支又迁徙至湖北甚至湖南。
3、石峁人和东夷人毁灭陶寺。黄帝族走出陕西后,仍有不少北狄社群留在陕北,包括长期居住在神木石峁文化遗址的黄帝后裔。鲧的先辈可能就来自石峁文化区,石峁古城是其先辈的设计和建设的杰作。鲧是中国史载始造城郭第一人。关于鲧筑城的事情,史书记载颇多,如《吕氏春秋》《世本》:“夏鲧作城” “鲧作城郭”“昔者夏鲧作九仞之城”。《吴越春秋》也说:“鲧筑城以卫君,造郭以居人,此城郭之始也”。据说鲧所造的城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具有防御性功能的城郭,距今已经有四千多年,城墙选材皆用石头,所以又称石城、砥石城。
《山海经》说:“黄帝生骆明,骆明生白马,白马是为鲧。”鲧生于河南嵩山一带。
鲧是夏部族的首领,夏部族不仅善治城,亦善治水,但鲧在帝尧时治水失败被杀。《尚书·尧典》:“流共工于幽洲,放驩兜于崇山,窜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羽山位置在江苏省连云港市东海县与山东省临沂市临沭县交界。
帝尧处死鲧,引起石峁人的不满,遂与东夷人在襄汾毁灭了陶寺王城,之后石峁人退回石峁城,后又迁至朱开沟文化遗址,而东夷人舜囚尧,成为帝舜。
4、大禹治水和夏王朝建立。帝舜时,任用鲧之子大禹继续治水,大禹吸取其父治水失败的教训,由以堵为主,以疏为辅,变为以疏为主,以堵为辅,又正值气候变化,洪水逐渐退却,因而治水成功。
在大禹平治水土和征伐三苗的过程中,东夷偃姓部族首领皋陶、嬴姓部族首领伯益功不可没。既然华夏族首领与东夷族首领在部落大联盟中轮流坐庄,便有帝舜传位于禹,禹传位于皋陶,但皋陶未就位而死,禹又授政于伯益。禹表面授政于伯益,但暗中让其子启及其友党掌握实权,使得伯益王位被夺。伯益见王权被夺,遂起兵伐启,启被囚禁,后启逃脱,组织力量征讨伯益,伯益被杀。有扈氏觉得启违反了最高权力产生的“游戏规则”,便义无反顾征讨启,但“有扈氏为义而亡”,启大会诸侯于均台,开启了王权世袭的新时代。
5、《竹书纪年》之佐证。《竹书纪年》出土于西晋咸宁五年(279年),是我国古代唯一流存的未经秦火和汉儒篡改的编年体通史”,是“这一时期唯一完整的年表”。它成书年代介于《春秋》与《史记》之间。《隋书·经籍志》云:“《纪年》皆用夏正建寅之月为岁首,起自夏、殷、周三代王事,无诸侯国别。唯特记晋国,起自殇叔,……盡晋国灭。独记魏事,下至魏哀王,谓之‘今王’,盖魏国之史记也。”魏哀王应为魏襄王。
《竹书纪年》记载:昔尧德衰,为舜所囚也。舜囚尧于平阳,取之帝位。舜囚尧,复偃塞丹朱,使不与父相见也。
后世史家有曰,《汲冢书》(《竹书纪年》)云,舜放尧于平阳,益为启所杀,伊尹为大甲所杀、季历为文丁所杀,皆是“污蔑至圣”的谤言,或云荒谬已甚。
也有人不以为然。梁启超则说:“启杀益,大甲杀伊尹两事,后人因习闻《孟子》《史记》说,骤睹此则大骇。殊不思孟子不过与魏安厘王史官同时,而孟子不在史职,闻见不逮史官之确;司马迁又不及见秦所焚之诸侯史记,其记述不过后《孟子》而已;何足据以推翻《竹书》?而论者或因此疑《竹书》之全伪,殊不知凡作伪者必投合时代心理,经汉、魏儒者鼓吹以后,伯益、伊尹辈早已如神圣不可侵犯,安有晋时作伪书之人乃肯立此等异说以资人集矢者?实则以情理论,伯益、伊尹既非超人的异类,逼位谋篡,何足为奇?启及大甲为自卫计而杀之,亦意中事。故吾侪宁认《竹书》所记为较合乎古代社会状况。《竹书》既有此等记载,適足证其不伪;而今本《竹书》削去之,则反足证其伪也。”梁启超之言,是比较中肯的。
“犬戎之乱”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文化浩劫,周幽王以前的官修古史典籍散佚殆尽。《史记·周本纪》:“申侯怒,与缯、西夷犬戎攻幽王,幽王举烽火徵兵,兵莫至。遂杀幽王骊山下,虏襃姒遂杀幽王骊山下,虏褒姒,尽取周赂而去。”
有学者认为《夏书》《商书》《周纪》以及记载诸侯国历史的书籍也是“周赂”即财物,“尽取周赂”,史书不会独存。东周的王室没能继承周之财物(指《周纪》等史书),于是,在遗史的传承,或者只是在对周赂的记忆基础上,就按照自己的体系执笔编写史书,这就是《书》和《诗》,其真实性、可靠性不高。
而专家推测《竹书纪年》的部分史料来源是犬戎。《史记·晋世家》记载:(晋献公)五年,伐骊戎,得骊姬、骊姬弟,俱爱幸之。晋献公不仅得骊姬,而且一定掠走了犬戎曾尽取的“周赂”,包括盗掘汲冢发现的《夏书》《商书》《乘》(晋纪)、《周纪》以及古周时玉律及钟磐等等财物,而后世魏在三晋分家时占有了“周赂”。因此,相比较而言,《竹书纪年》对于夏、商、周三代及以前历史记载的真实性要比其他史书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