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述人 蔡明哲
1986年我才17岁,当时我已经高中毕业了,正好当时的大队小学缺少一名教师,由于我的伯父是大队支书,因此我也就顺理成章地当了一名代课教师。
我当上代课教师还不满三个月,父亲就带回一个重大消息,他们厂子可以顶班了,也就是说,只要父亲办理了退休手续,我就可以去他们厂子去上班了。我高兴得一个晚上都没睡好。我终于可以离开农村去国营厂子上班了。
1986年的6月,我如愿以偿的来到了大西安,在3503厂子当上了一名工人。
我的师傅是40多岁的中年妇女,姓马,叫马玉琴。她带了两个徒弟,一个是我,另一个是她的亲生女儿任凤莲。
马玉琴两口子都是3503厂子的工人。她们一生只有一个宝贝女儿任风莲,那年任风莲才15岁,正在初二读书。
厂子有了顶替政策后,两口子经过协商,决定让丈夫任天宝退下来跑出租。让女儿任凤莲退学顶替父亲来厂子上班。毕竟能有这个机会不容易。当然年龄是改过的。
任风莲长得十分漂亮。虽然只有15岁,但她出落得像大姑娘一样,高高的个子,细细的腰,一头乌黑发主亮的秀发经常披在肩上,像一道黑色的瀑布一样直流而下。秀美的丹风眼经常左顾右盼,显得灵动而妩媚。她的皮肤白嫩而细腻,干活的时候经常有细密的香汗从额头渗出,更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带露玫瑰。和如此美丽的姑娘在一块干活,不动心都难。
我经常以请教为由,模模她的手,或者蹭蹭她的胸,她也不在乎,有时我太过分时她才瞪着好看的大眼睛,嗔怪地乜斜我一眼。更让我春情荡漾,神魂颠倒。
我对师妹的过份亲密当然逃不过师傅的眼睛。一次我在请教任凤莲问题的时候,趁机在她的手上摸了一把,没想到这一举动竟被师傅给看见了。下班后,她一把拉住我,然后把我拉到一边警告我:“别对任凤莲有任何非分之想,任凤莲绝对不会嫁给你的!”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对任凤莲有任何轻浮的举动了。我虽然不敢了,但任凤莲却习惯了我与她的亲密接触,时不时的就喊我过去说会悄悄话。
1988年,师傅为了分开我和任凤莲,便一再要求下厂子把我调离他们车间。
没想到我坏事变成了好事,我被调出车间后就被保卫科的科长一眼看中。于是我就进了保卫科,当了保卫科的一名干事。
不用去车间上班,成了一名脱产干部,并且还分到了一套63平米的小两室房子。当然这些是得力于我父亲的一个徒弟从中帮忙。
听说我还有被提拔为副科长的可能。马玉琴不但对我改变了态度,而且还给女儿任凤莲买了一辆崭新的飞鸽自行车,让任凤莲上下班时专门带我。
马玉琴改变了态度,我和任凤莲的关系就变得明朗起来。我们再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那两年是我最幸福的时候,每到星期日,我就带着任凤莲去看电影,看完电影后我们手拉手去鸡市拐吃馄饨,去老孙家吃羊肉泡馍。有时来了兴趣,还去舞厅去扭扭屁股。
转眼间我进厂子已经6年了,我也由原来的一个懵懂青涩的小青年变成了稳重成熟的小伙子。任凤莲出落得更加漂亮动人。我们手拉手走在大路上,经常会引来众多羡慕的目光。就在我们准备结婚的时候,突然就兴起了一股非常强劲的下岗潮。本以为我是保卫科干事,不在下岗之列,没想到下岗名单里第一名就是我。那时我父亲的徒弟已经调到了小南门派出所。我立即便成了无业游民。
更让我气愤的是,马玉琴竟然不准我再与任凤莲来往。她把我送任凤莲的衣服鞋袜,不管是穿了的还是没穿的统统包了一个包袱扔到了我的怀里。
我要见任凤莲,但马玉琴却挡在门口不让我进门,而且还说任凤莲与他的男朋友跳舞去了。我气到了极点,我把怀里的包袱扔进了垃圾箱后转身离开。
还没等我走多远,厂子的劳资科长又出现在我的面前,他要我把房子腾出来。并说:“你已经不是厂子的职工了,房子应该交给厂子。”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昨天我还生活在天堂,今天就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我发现路边正好有一块破砖,我立即弯腰捡起来,我想给这位劳资科长的头上开个瓣,正愁没处吃饭,监狱正好管吃管住。看到我满脸的愤怒,劳资科长一边喊着:“你可别乱来,打人是犯法的。”一边跑着离开了。
我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也不知走到了哪里。突然我感到大腿一阵钻心的痛,我急忙转身一看,原来是一个年轻姑娘骑着一辆三轮车在撞到了我的腿上。我虽然有点痛,但是还能忍,没想到姑娘的三轮车竟然冲上行车道,翻倒在路中央。
马路车来车往也太危险了,我忍着剧痛跑倒路中央,把姑娘拉起来,然后把她的三轮车推到了路边。姑娘坐在路边揉了一会腿后竟然抓住我的衣服让我给她陪损失。
我是行人,你是骑车的,你撞了我,还要我给你给赔损失,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姑娘见我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降低了条件:“先帮我把三轮车骑到前边不远的店里,然后少赔点损失。”看着姑娘腿上还渗着血,我也就答应了她的要求,帮她把三轮车推到了一个服装店里。
原来姑娘是三府湾送货的,今天给这个店送50条裤子,10条就被过往的车给压脏了。
店主到也没有和姑娘计较,说他清洗一下就行了。她给姑娘开了运费后就让姑娘离开了。可是姑娘的腿受了伤,骑不了车,于是她就让我把她送回家。
我没办法,谁让我摊上这事呢,因此我就让姑娘坐在车上,我把她送到了吉祥村。然后又把她扶到了三楼。
姑娘给我倒了一杯水,然后我们就闲聊了起来。
原来姑娘名叫许梅英,也是一个下岗工人,只是她连睡觉的地方也没有。下岗了她也不敢给家里说,就在吉祥村找了一个送货的活慢慢干着。
听了我的遭遇后她非常同情我,我们仿佛有一种同病相怜的亲切感。
我和许梅英谈到了很晚才回家。第二天我刚开了门却发现许梅英就在我家的楼下,我十分奇怪,她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我问了她好几遍,她只是说,以后你就会知道的。
我把她让进门后,她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说要我陪她一块去南方闯荡一翻。
这一个大胆的决定我一时半会还不敢答应,南方再好,那也只是道听途说。我已经在西安待了这么长时间了,下岗后一时半会都找不到工作,南方还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我们去了就能站住脚?
最后我们不欢散。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全力以赴找工作,但下岗工人太多了,一个星期过去了,我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经过反复思考,我最后决定赌一把,到南方去,或许还有一钱希望。如果继续留在西安,坐吃山空,原来攒的那点钱恐怕要不了几天就会所剩无的。
找到许梅英,她听了我的决定显得非常高兴,经过两天的准备,第三天我们就踏上了南下的列车。当时我们也没有什么目的,只知道南方有个广州,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在车上我们听到了许多关于南方城市的名字,最终我们选择了珠海。
南方城市到底和内地城市不一样,我们到那里三天就找到了工作。我们两人进了一同一家服装厂。
开始我们业务还不太熟悉,每月工资非常低,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手法越来越娴熟。不到半年,我们两个都成了厂子里的技术骨干。一年后,我们攒了不少钱。许梅英突然问我,想不想自己干,当时我吓了一跳。尽管我的对服装厂的业务和流程非常熟悉,但是要自己动手干,还没想过,不说别的,资金就是一个大问题。
没想到许梅英却说:“那一个老板,不是在干中慢慢学的,他们的资金都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谁一下子就能拿出那么多资金来办厂子?”我的心被许梅英说动了,于是我就特别留意服装方面的相关消息,进货渠道,销售渠道等。
两个月后我们两人同时辞职,开始我们先买了几台二手缝纫机,许梅英在家里负责加工,我跑销售。从最开始的替大厂加工开始,慢慢过度到接订单,两年后我们的厂子已经初具规模。
有了我们培养的技术骨干,我们两人轻松了许多。闲暇无事的时候我们也去KTV放松一下。
我觉得我和许梅英的关系已经是水到渠成,只需通破那层窗户纸就可去领证了。那天晚上我约许梅英去了KTV,几杯啤酒下肚后就有点漂漂然了,我第一次拥抱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许梅的反应如此强烈。她不但推开了我,而且还骂了一句流氓,然后摔门而去。
我尴尬到了极点,一个礼拜我们谁也没有理谁。
直到有一天,有一笔业务需要与她沟通,我才推开了她的办公室,许梅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与我谈了许多厂子里的事。
谈完公事我就准备离开,可是许梅英却拉住了我的胳膊:“公事谈完了与该谈谈私事了。”
我不知道与她还有什么私事要谈,我连坐也没坐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不一会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当这个人站在我的面前时,我几乎快要惊掉下巴了。她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初恋任凤莲。
看到我吃惊的样子,许梅英这才告诉我事情的原委。
原来我下岗后,任凤莲的母亲要任凤莲与我断绝关系,任凤莲死活都不同意。无奈任凤莲的母亲便把任凤莲锁在家里。后来任凤莲装作屈服,这才被母亲放出来。任凤莲自由后就找到了她的同学加闺蜜许梅英。于是就有了我被许梅英的三轮车撞了那一幕。
我与许梅英来珠海闯荡其实也是任凤莲的主意。后来我们果然成功了,许梅英这才悄悄地让任凤莲来了珠海。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了,我百感交集,紧紧地把任凤莲抱在了怀里,多重情重义的一位姑娘!
在许梅英的操持下,我与任凤莲很快就结了婚。
婚后,我们的生活幸福美满,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我们的服装厂越办越大,由原来的一家变成了现在的四家,我们不但加工成人衣服,而且还加工童装,现在连床上用品也开始加工了。生意大了,人反而更清闲了,一切都放手让别人去做,我们只是出点主意,把把关就成了。
在珠海打拼了二十年后,把那里的厂子都交给了许梅英,我和任凤莲回到了西安,任凤莲的父亲已经去世,任凤连的母亲也因高血压不得不坐在轮椅上了。
我们把马玉琴接过来与我们住在了一块,无事的到时候便推着马玉琴去公园散散步,或者开着车到郊外兜兜风。
我与任凤莲的结合浪漫而曲折,我们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爱情,我们相互关心,相互爱护过着平淡而精彩晚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