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卒话史

齐白石、新凤霞

88岁的齐白石看了新凤霞演的戏，不觉老泪纵横。新凤霞一曲唱完，齐白石便急忙追到后台，扯住新凤霞一路把她带回了家。齐白石打开立柜，眼前的一幕让新凤霞惊呆了，因为柜子里面全是钱。而齐白石更是指着这些钱对新凤霞说：以后那样的苦情戏别演了，这些钱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齐白石本以为新凤霞会很开心，但新凤霞却被齐老的做法弄得哭笑不得。上世纪五十年代，新凤霞在评剧界已经有了相当的名气，她不但评剧唱得好，而且对绘画也非常喜爱。尤其希望跟绘画大师齐白石一起探讨绘画技巧。1952年，著名剧作家吴祖光跟妻子新凤霞筹办了一场“敬老宴”，因特别仰慕齐白石的绘画成就，所以新凤霞向齐白石发去了邀请函。

吴祖光、新凤霞

彼时已经耄耋之年的齐老已经无心参加社会活动，但当听说是新凤霞邀约，他立马来了精神。齐白石虽然没有见过新凤霞，但对这位“评剧皇后”并不陌生，因为收音机里整天都可以听到她优美的唱腔。齐白石精心装扮了一下，欣然前往。在众人中，齐白石一眼认出新凤霞。他快步走入会场，径直走到新凤霞跟前，立马拉住新凤霞的手，眼睛紧紧盯着新凤霞上下端详。女秘书伍德萱提醒齐老：“你总盯着别人做什么？这样不好，快松开……”不说还好，女秘书这么一说，齐白石突然不高兴起来，转过头来大声对伍德萱嚷嚷：“她长得好看！我都一把年纪了，看看能咋的嘛？”齐老的脸气得通红，吓得女秘书不敢再多说一个字。经过这么一声喧哗，很多人都把目光聚集到齐白石和新凤霞身上。

新凤霞带妆照

再说新凤霞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独特问候吓得不轻，虽然她见惯了大场面，可当众人的目光这么齐刷刷地看着自己时，新凤霞觉得急促且尴尬。一时间没有了欢乐气氛，空气变得焦灼起来。新凤霞急中生智，对齐老说道：“齐老您看吧！演员不就是让人看的！”吴祖光见状也快步走上前来，对着齐白石说：“您看吧！您看吧！”夫妻二人为齐老解了围。与此同时，新凤霞一边说着，一边急忙抽出自己的手，并在齐白石面前优雅地转上一圈。众人由惊讶变得欣赏，现场气氛轻松活跃了许多。但新凤霞确实貌美，美得让齐白石的眼睛从未从她身上移开过。郁风是齐白石门下大名鼎鼎的三位女弟子之一，当时她也在受邀之列，看到老师如此钟意新凤霞，她灵机一动，凑到老师跟前，打趣地说道：“既然老师这么喜欢凤霞，不如就收作干女儿怎么样？”这时众人纷纷附和。齐白石自然十分情愿，他捋着胡须，高兴地点点头，而新凤霞也十分高兴，毕竟能认齐白石为义父，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一件事。新凤霞当即跪拜行礼，认下了这个干爹。

绘画中的齐白石

齐白石开心得像个小孩子，乐得合不拢嘴。他牵起新凤霞给大家一一展示，说道：“回头我要正式认女儿，请大家吃喜酒！”翌日，吴祖光带上新凤霞一起登门拜访齐白石。齐白石非常开心，他拉着两人的手说：跟我来！行走间，齐白石腰间的钥匙串一直叮叮当当作响，当他们来到一个立柜前时，齐老拿出那串钥匙，这串钥匙看起来足足有1斤重。齐白石打开柜子，取出几个精美的小盒子，原来里面装的是一些精致小点心。毋庸置疑，这是齐老珍藏的。齐白石的“抠门”是出了名的，寻常人来做客时，他断然不会这么大方。甚至佣人在做饭时，他也要亲自盯着量米下锅，生怕他们有浪费行为。生活上齐白石很“抠搜”，就连作画时，他也不够大方。有一次，有个人向齐白石约画。齐白石一气呵成，那人见齐老画得如此轻松，便想让他免费多画一只。齐白石没有拒绝。可等到齐白石画好之后，那人却认为这只虾没有一点生气，不像是齐白石的风格。齐老说，这只虾不算钱，所以蔫巴，是一只死虾而已。那人见没便宜可讨，最后灰溜溜地离开了。

网络配图

齐白石是真抠，但对新凤霞却是真的好。见干女儿吃了点心，齐白石就带着女儿女婿来到大酒楼，他要举行认亲大礼。齐白石要让众人知道，他又多了一个能干的女儿。当天，书画界和评剧界很多有头有脸的客人都参加了这次喜宴。当齐白石去结账时，他发现吴祖光已经买单。齐老很生气，他说这一次不算，下一次他要举办一场更隆重的认亲仪式。齐白石没有食言，此后不久，他果真又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比上一次的还要隆重。由此可见，齐白石对新凤霞这个干女儿确实足够重视。新凤霞攀上齐白石这门亲戚，很多人投去了羡慕的眼神。然而很多人也质疑，认为两人的关系却又不像“父女”那么简单。齐白石有12个子女，他对这些孩子要求非常严格，子女们在父亲面前总显得拘谨，感受到的都是父亲的威严。新凤霞虽然是干女儿，但享受到的待遇完全不一样，两人名义上是父女，但两人更多时候更像是无话不谈的知己。

新凤霞作画中

齐白石在教新凤霞绘画时，没有师父对徒弟的严厉，反倒是新凤霞画的什么都是好的。“搞艺术，其实就是自我表现，就像我画画，你唱戏，道理都是一样的，你尽管大胆地画。”齐白石经常这样鼓励新凤霞。齐白石在新凤霞面前从来没有觉得陌生，经常对她讲掏心窝子的话，新凤霞对义父这种慈爱和关心也很感动。渐渐地，两人父女、师徒，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密友。齐白石本来就喜欢听评剧，认了新凤霞为干女儿后，他经常去园子里捧场。每逢有新凤霞的戏，齐白石都会第一个到，直到新凤霞唱完，他再跑到后台，亲眼看到干女儿卸了妆，他才回家。齐白石好像对这个干女儿有一百个不放心，生怕她受了什么委屈似的。有一次，新凤霞演了一出《祥林嫂》，新凤霞唱的正是祥林嫂的戏份。

新凤霞的祥林嫂装扮

一曲唱罢，齐白石泪流满面，齐白石忍不住对伍秘书说：“凤霞太苦了，我要给她钱。”这边话音刚落，齐白石就跑到后台，一把扯住新凤霞的手就要把她往家里拉。新凤霞被干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到了齐老家里，他还是拿出别在腰间的那串钥匙，不慌不忙打开另一个大立柜，原来里面装的都是一捆捆的现钞。“你想拿多少拿多少。以后不要演这些角色了！看得我心疼！”齐白石指着柜子里的钱对新凤霞说道。新凤霞哭笑不得，她说：“干爹，我不缺钱，您老留着花。”说完扭头就离开了房间。齐白石楞在原地，在他看来，他是懂戏的，也更懂新凤霞，就像他懂自己的画一样。每当齐白石看到干女儿时，他画画的激情就会油然而生，手下的作品自然更加灵动、鲜活。所以，当很多人知道了齐白石和新凤霞的关系后，都会央求新凤霞带着自己一起去向齐老求画。

新凤霞

然而，世上常会的人，也必有离散之时。1957年，93岁高龄的齐白石因病离世，新凤霞因特殊原因未能到场送干爹最后一程，这也成了她心底的遗憾。而坊间关于齐白石和新凤霞两人的关系也有多种猜测，说齐白石对于新凤霞的喜爱，已经远超长辈对晚辈的关爱，对新凤霞是一见钟情，捧她场、教她画，乃至给她钱，就是想要拥有她罢了。而新凤霞也非常享受齐老对自己的好。总之，莫衷一是。不管怎样，齐白石和新凤霞虽然年龄相差60岁，但因两人对艺术有着同样的热爱，促成了这段难得的父女情义。

齐白石和新凤霞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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