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过完,2025年就这样开始了,我还没来得及和它好好地告别。
往年的年底,我都会写一点文字,记下一点心情或者事情,絮絮叨叨地如同与一位同行的朋友告别。可是2024年我居然没有写。
也许是年底的那几天有点忙乱,没有坐下来写几句话的心情,更因为其实我始终想不好应该怎样和2024年去回想过去的365天。
说不清是为什么,我在心中把这一年定义为“告别”。
12月23日,在去北京的动车上,我收到了AS发来的短信,竟然热泪涌出。这一年里,我们究竟是慢慢地远离了。本来就不多的联系,到了8月之后,就只剩下中秋的简短致意,再到后面,是我听到的两段好听的音乐,给他的分享,还有不超过七八个字的信息:“冬至日,祝暖阳映照,不觉岁寒”。
断了音讯,就如同彼此走失。我知道一切都是会来到的,也接受这种必然。可是,当读到他发来的仿佛解释,也仿佛告别的一段文字,我还是瞬间泪目。
可见,那一段时光是刻在心头的。有点深,是蚀刻。融蚀了自己的一些内在。
岁月于人,是融蚀的一把刻刀。最后,把一个人雕塑成什么样子,取决于一个人身上的哪些被消融掉,哪些被留下了。江河是水冲出来的道路,山峦是大地看不见的推挤之力的成就。
2024年,我终于把自己心中设想的《唐边塞诗行》第二段走完了。这样一条路,从2018年走了第一段之后,后半段一直没有去计划。直到2024年6月,我和同伴们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走完了我臆想中的西域,尽管这段行程中,边塞诗人远不如第一段行程中的人数多,但这段行程,却带给我很多的见识和思考,让我觉察到第一段行程的浅薄和潦草(也许我会因此而重新再走一次第一段行程)。
这就和我们的人生一样,当我们经历过时光与岁月之后,会发现,以前的日子过的是何其漫不经心,轻易地让自己的时间未经咀嚼就滑过了自己的天空。
不过,假如没有那些飞快划过的日月,我们又何以能够在今天认识到自己的残缺和不完美呐?
2024年,和过去的每年都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看到了更多的世事人心,除了更冲和,似乎也没什么大的长进。聊以自慰的是,读了几本书,仍在继续资助那两个藏族女孩读书,把自家多年来的藏书收拾了,准备捐给青海的一个乡图书馆。内心里还是对世界充满了期待和向往,还有要走走看看的憧憬。
还有件事,就是还在做着一点社会工作,十、十一两个月的时间,大部分的时间花在应付工作上的琐事,很有些费力,这表明抽离之心与受人之托的责任感的纠结对自己的把持,就如同我常常有的很多的在内心里的对立与协调——总在两种不同的状态和认知的驱使下反复横跳,比如想好好地写一点文字,但是又耐不过琐事的侵袭,想认真地读书,但是网络中的各种信息却又拖拽着自己的注意力……诸如此类的现象,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的而减少。
所以,安心二字,真的是难以达到的状态啊,我依旧在需要修行的阶段。
今年,和同伴们讨论生死多了起来。我对今后的设想是,假如生病,需要治疗,75岁前,是积极的治疗——这种积极治疗,也是有限度的,给自己准备的治疗金,不应累及家人的生活,超过一定限额,就不用治了。75岁后,若是得了重病,便不必积极治疗了,消极治疗,以减少痛苦为第一目的,让生命离去的时候自己不那么痛苦就好了。
可能这是每一个走到了人生后半段的人对于生命的期待,都会有所变化,会知道许多欲求的虚幻性,于是会放弃很多的附加期望,只愿平安告别,那大概算好的人生了吧?
圣诞节那天,我在北京,见了一位朋友,竟然收获了一顿感情表白,始料未及。内心里有点怨他为什么要说出来,本来大家相处不错,很多时候,谈谈文化和生活,甚是愉快,来来去去也没有什么心理障碍,如同兄弟般,这样一挑明了,我怎么应对?软了硬了都不好,何苦让那种热情破坏了这份相悦?保持着彼此的好感,不是很好的相处之道吗?
也许,对于他来讲,说出来了,他就舒展了。
好吧,那他就随性舒展吧,我也有自己的应对,不回应,不推动,不纠结,不逃离,不变应万变,只做老友,不入情缘。
2024,了了一段情缘,又遇上一段。也是神奇。自己还有些魅力,缘于自己的不同于人,这是我应有的认识,做自己,是最好的方式。
一个人所想的内容,随着时间的迁延,有了这些变化,是不是很奇妙?所以要记下来,留给今后的自己看。
告别2024,且看2025,我还能遇到什么样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