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4月,46岁的李东明患上鼻咽癌,局部晚期。
李东明在河南省东部的一座小城的国企任职,每月薪资6000多元。女儿在读大学,儿子刚上初中。如果不是癌魔来袭,生活一直平淡而幸福。
经过几个月漫长的治疗,李东明出院了。然而,单位告知他,长期请病假的话,只发放基本生活费。达到一定的期限后,甚至会解除聘用合同。
李东明承受着身体和经济双重压力,在病情基本稳定后,他重返工作岗位。
癌症正在年轻化。现实中,年轻的患癌者大多和李东明一样,背负着家庭责任和期待,承受着巨大经济压力和不确定性,必须继续为生活奔波。带癌上班成了一种并不少见的选择。
带癌上班,面对痛苦的身体、困在深渊的灵魂和不能失去的工作。如何调整自己?李东明的样本,或许可以给我们一些启发。
患癌的中年人李东明单位负责统计工作,经常低头使用电脑。2022年3月,一段时间来,他感觉到后脑勺隐隐作痛,像针扎似的,时轻时重。他没有放在心上,以为是颈椎病导致的,到一家盲人按摩店按摩了几天,不见效果。
李东明跑到医院,连忙做了颈椎磁共振。结果显示,他的颈椎有轻度突出。骨科医生给他开了药,并告知了锻炼方法。治疗一段时间,头痛症状越来越严重,有时候刚工作几分钟,就得抱着头休息一会儿。
即使这样,李东明也没有把自己和癌症连在一起。他又看了神经内科,接受了头颅CT检查,结果并无异常。医生按照神经性头痛开了些药,症状还是时轻时重。
与此同时,李东明出现了早上吐痰中带血丝的情况,他以为是上火,没想到这个症状一直持续了半个月,他又到医院挂了耳鼻喉科。
“只要出现早上吐痰带血丝的情况,我就一定得给你详细检查。”接诊的耳鼻喉科老教授的面色紧张起来。李东明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通知妻子,让她过来陪同检查。
李东明接受了电子鼻咽镜和鼻咽部CT检查。鼻咽镜结果显示,鼻咽左侧咽鼓管处可见新生物,上覆白苔,触之易出血。鼻咽CT结果显示,鼻咽左侧可见软组织肿块,颅底枕骨斜坡可见骨质破坏。
“高度怀疑是鼻咽癌,并且已经有颅底骨质破坏,头疼就是颅底骨质破坏引起的,分期可不算早啊。”老教授的一席话,让李东明后背发冷。
李东明连忙给单位请了病假。按照老教授的建议,最好去中山大学附属肿瘤防治中心接受治疗,因为鼻咽癌在广东一带高发,又称“广东癌”,那里治疗经验比较丰富。
由于李东明的所在的城市离广州有1600公里,加上跨省医保很难办理。李东明登录了“咚咚肿瘤科”App,他咨询了专家和病友,经过专业人士建议,他决定到离家比较近的河南省肿瘤医院放疗中心接受治疗。
经过病理检查,李东明很快被确诊患上了鼻咽鳞状细胞癌,未分化型,局部晚期。
艰难的治疗根据李东明的病情,医生制定了同期放化疗的方案。在拔掉龋齿、做完口腔治疗外,李东明正式开始了治疗。
第一次化疗,李东明除了胃部感觉有些不适外,没有其他异常反应。他还暗自庆幸,是不是自己的体质对化疗的副作用不太敏感,可以少遭些罪。
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副作用纷沓而至,让他痛不欲生。
虽然已经加了保胃药物,再次接受化疗时,他还是吐得死去活来。妻子将炖好的汤放在面前,他闻到饭味,又是一阵呕吐。
“哪怕吃下去吐出来,我也得吃,不然哪有力气治病。”李东明是个坚强的人,他在坚强地抗击着癌魔。
医生制定的是适形调强的精准放疗方案,然而,做到第10次时,他出现了口腔黏膜糜烂的副作用,喉咙也在放疗的作用下发炎了,每咽一口水,都会像刀割一样痛。
医生给李东明开了康复新液等药物缓解副作用,但李东明的体重还是迅速下降了30多斤。
“说实话,最难受时我都有轻生的念头,但想想我的家人,还是不能死,一定要坚持治疗。”李东明说。
在放疗进行到20次时,李东明的额头处出现了剧烈的疼痛,他自己怀疑肿瘤已经侵犯颅内,变得情绪非常消沉。幸亏医生及时给李东林做了头颅磁共振,结果显示是放疗引起的颞叶水肿造成的疼痛,经过甘露醇等药物治疗,头疼症状有所缓解。
医生告诉李东明,因为肿瘤侵犯了颅底骨质,最好对颅底多放疗几次,这样能降低复发率。最终,李东明放疗次数达35次。
经过几个月的治疗,李东明出院了。一个月后复查,发现肿瘤没有完全消退,李东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主治医生告诉他,放疗后,一般作用还会持续一段时间,虽然肿瘤现在没有完全消退,也不能说明没有完全杀死癌细胞,建议3个月复查。还有一个方案,就是做基因检测,符合条件的话,配合靶向药“泰欣生”治疗。但这种靶向药非常昂贵,是否使用让患者自己决定。
李东明有些犹豫不决,他又在“咚咚肿瘤科”App上详细咨询了专家,也请教了一些资深病友。听了大家的建议之后,他综合评估自身病情和经济状况,最终决定先观察,暂时不用靶向药。
不能失去的工作3236.8元,李东明一直记得在请病假第一个月时,银行短信通知他的工资数目。原本,他一个月正常到账的工资是6000多元,加上妻子的工资,一家人不说大富大贵,也是温饱有余。现在,因为治病已花费了巨额医疗费,加上两个上学的孩子,经济自然捉襟见肘。
李东明给单位财务部门打去电话咨询,对方告诉他,长期请病假的话,按照单位规定,考核部分的工资不予发放,只发放基本工资。
沉重的经济压力加上年纪轻轻就患上了癌症,李东明天天在噩梦中惊醒,后来发展为严重的失眠,甚至凌晨四五点还睡不着觉。
由于放疗对口腔粘膜的破坏,李东明口干症状非常严重,到哪都要带着水杯,一会就要喝上一口。因为放疗,他还患上了放射性中耳炎,经常奔波于医疗治疗。
现实终于压垮了李东明,经常,他脑海中徘徊着轻生的念头。
“很多次夜里我站在窗口,想要跳下去一死了之,但想到家人,还是没有迈出这一步……”李东明说,强大的意志力,将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无奈之下,李东明到专业的精神卫生机构求助,被诊断患了抑郁症,并伴有严重的焦虑症状。医生给她开了盐酸帕罗西汀片及助眠药物,并建议他要结合心理治疗。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李东明的抑郁焦虑症状减轻了。心理医生建议他,最好能回到工作生活中去,一边工作一边治疗,这样能从心理上获得社会支持。“有时候,工作起来可能啥都忘了,在家躺在床上反而容易胡思乱想。”心理医生说。
恢复工作还能够缓解经济压力。很快,李东明向单位递交了申请,单位也给他安排了相对轻松的岗位。请假9个月后,他恢复了工作。
如今,李东明定期到河南省肿瘤医院及精神卫生专业机构复查、拿药。幸运的是,他的病情基本稳定,没有出现复发转移的迹象,情绪也趋于稳定。
如今,虽然恼人的放疗后遗症还有时在困扰着他,但他还是忙于工作,去年年底,还被评为了优秀工作者。
专家建议,癌症已经归属于慢性病种,经过系统治疗后,只要病情稳定,还是建议回归社会,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这样能够恢复患者的社会功能,让患者找到社会归属感,对患者的病情,还是有一定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