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还在酣睡中,中队长下令用机枪堵住退路后,我们进入村庄。村民们惊慌失措,竞相逃命。
“逃跑者格杀勿论,没逃者带走审讯!”
我们挨家挨户的扫荡,看到什么就什么。在村子边上的壕沟里,有12、3个妇女和孩子吓得面如土色,筛糠似的发抖。
河野将枪口瞄准了她们。“不要开枪!”我制止道:“她们并不想逃走,不要杀她们!”
河野没说话,转身离开,去寻找别的“猎物”。
6个年长的村民被带了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有血,明显挨过打。我仔细看了他们,发现他们的年纪跟我的父亲差不多,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要遭受这样的屈辱,怨谁呢?
可怜的老人跪伏在地上,双掌合十,不住地哀求着。没有人会去同情他们,只听“呀”的一声,士兵的刺刀刺向了其中一人。那人应声倒地。其他五个人更是惊慌不已,大声叫着“大人!大人!”一边将头磕出血。
被刺倒的人痛苦地挣扎,手指在地上乱抓。“呀”,又是一刀!“呀”,又是一刀!一阵呻吟,他不再挣扎。
顶多一颗烟的光景,6名老者全部被被杀,他们是一群无辜而且善良的农民,面对这样的一群人,我无法举起刺刀,但别的士兵却毫无顾忌地将刺刀举了起来。
是不是他们才是勇敢的士兵,而我这样的人就是胆小鬼呢?
“东君,找个女人快活一下吧?”河野拍着我的肩膀,坏笑着跟我说。
“我没心情,你自己去找乐子吧。”
女人们的痛哭声,男人们的叫骂声,犬吠声,枪声,喊杀声,使人感觉烦躁。这该死的战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姓蒋的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投降,难道这一切不都是他造成的吗!
傍晚时分,我所在的小队最先到达潞王坟站。站长已经逃走了,留下一个邮局局长临时担当管理员。
我用中文对邮政局长说:“你要听话。懂吗!”
他点头,明白我的意思。他不听话,下场会很惨。我安排他担任维持会的临时会长,他谢过之后,把一家老小全都带了过来,同时带来了罐头、鸡蛋、熟食和水果。
“你很好。”我夸了他,递给他一根烟。他没有抽,放进口袋里。
本来以为他已经真的停了话,没想到转天就见不到他的人影了。不光是他跑了,他的老父老母,弟弟还有妻子,全都人影不见了。
“该死,他骗了我们!”我因受到欺骗而倍感气愤。
“东君,他的两个儿子被我们找到了。”
是的,“骗子”的两个儿子被抓住了。大的已经成年,小的那个看上去也就是十二、三岁的样子。
“该怎么做呢?要不要杀了他们?”有人问我。
我没吱声,由着他们想怎样就怎样。
很快,两个无辜的年轻人就被刺刀扎的满身是血。他们很有骨气,没有哀求,也没有眼泪,这令我很敬佩。
凌晨时分,随着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响起,枪声大作,乱作一团。
“不好了,敌人偷袭了。一定是那个该死的‘骗子’把人带来的!集合,紧急集合!”
一颗手榴弹越过房顶落在小队集合的地方,导致数名士兵死伤。我爬上房顶,用机枪扫射。
半个钟头后,敌人撤走了。清晨打扫战场,没有见到一具属于他们的尸体。这场夜袭以他们胜利而告终,而我们却有十几个士兵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东君,你说世上真有报应吗?”河野带着悲腔问我。
我想了想,告诉他:“也许有吧。”
事实摆在面前,白天我们杀了他们的人,晚上他们又杀了我们的人,这难道还不是一种现世报吗?
3月17日,晴。从彰德传来消息,我军以三十八联队的一个大队为主力,对一万五千名的兵力的敌军展开攻击。为了防止有村民为他们传递信息,所以必须进行大规模扫荡。
杀戮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东史郎随军日记当中,有关南京攻击战前的小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