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在吓自己。儿时,听过大哥讲述他被吓的经历,印象深刻。
我们住一个古镇上,生活用水到涪江中去取,而吃水则是用木桶到镇边的水井中去挑。大概是秋冬季节吧,早晨的雾特别浓,能见度低。寂静的早晨,大哥挑着空水桶朝粮站湾的古井走去,恍惚前面有人影晃动,披着长头发,仅能分辨出是个年轻女性。
天将亮而未亮之际,还没有什么人行走,开始大哥是有些害怕的,一见前面有人,一下便胆壮起来,快步朝前迈去。听到有脚步声,前面的女性一下转过头来,大哥一打量,似明似暗的雾中,见对方披着头发,脸部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大哥这一吓非同小可,因为从小听到的“鬼”故事,都是说麻麻子(方言中指鬼)是看不到脸的,而眼前之人恰好符合这一特征。大哥脸色剧变的同时,双腿打颤,丢下水桶扁担,回头就跑。后面的年轻女性见状,不明原因,也紧跟着跑起来,大哥见此心情愈发的紧张。
待大哥脸色惨白,跌跌撞撞,口中断断续续喊着“麻、麻子,麻……麻麻子”跑回家时,已有些神智不清,话也说不清楚了。在父母亲的宽慰、安抚下,好久才说出个所以然来。带着父母去把丢掉的水桶、扁担捡回家。
不久就传来相邻街道上杨锡匠的女儿,因腮腺炎疼痛睡不着觉,早晨到临近的粮站湾遛跶,被吓得哭着跑回家的龙门阵。到此方才明白,两个人都不明就里,被吓得不轻。
那个年代,青少年得腮腺炎(俗称:衬耳寒)的比较多。当地习俗,凡得了腮腺炎,就医吃药的同时,会在患处敷一层泡盐蛋液体中的沉积物,称作盐蛋脚子。这种东西和稀泥差不多,涂在患肿处,有消炎止痛的作用。
那年轻女性,和大哥年龄相仿,是相互以识的,由于青春期已觉醒爱美意识,趁清早无人,出来遛跶散步,缓减疼痛。在清晨的浓雾中未能分辨出彼此,而产生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