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平当保安的那一年中秋是在合肥度过的，售楼部所有人除了公司总经理开车回上海过节，其他的所有公司员工都正常上班。

公司下班后，队长让三个保安从售楼部里搬了一个接待客户的圆桌和四张椅子一边赏月一边喝酒吃饭聊天。晚饭是三个保安一起配钱买的卤菜和两个烧菜以及一瓶白酒和几瓶啤酒。

晚上，秋高气爽，明月当空，月亮仿佛像一个巨大的银盆一般悬挂在半空中，月色如水，天蓝色玻璃外墙的售楼部反射月光照在前面空地上越加显得明亮耀眼，地上仿佛洒了厚厚的一层盐。前面马路上的路灯在月光的照射下好像萤火虫一般发出微弱的若隐若现的光亮。

队长和三个保安围桌而坐，队长一身休闲运动套装，水平，四儿和罗硕身着保安服，白色短袖衬衫，红色领带，藏青色西服裤和黑色皮鞋，蓝色贝雷帽放在一边。

队长一边喝酒一边看着水平一脸严肃地说：“水平明年还打算在这干吗？”

水平抬起头说：“明年七八月份要回家看书准备考教师编制了。”

队长说：“你过完年就不要再来了，你并不适合干这一行，在家好好看书准备考试吧。”

水平差点被酒呛到气管，一阵剧烈地咳嗽后看着队长说：“为什么？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你做的好不好还用我说吗？你自己感觉呢？你的性格不适合在外面混，要不是我在这里你早就被撵滚蛋了，你还是好好回家考编当老师吧，工作稳定谁也不能怎么你。”队长说。

三个保安都低着头听队长说话，水平颤抖的手端着酒杯喝了一小口酒，喝完牙齿咬着塑料杯沿一声不吭。

“在我们这里干保安无论是遇到客户还是公司员工，特别是看到公司领导要离很远就要大声打招呼，你呢？每天寡言少语，像个傻子似的，领导从你面前经过你都爱理不理的，我提醒过你很多次，可是你依然我行我素，锡总在我面前已经提到你很多次了，说你这个保安太傻不机灵，整天绷着个脸，看着就别扭，问是不是我的亲戚，我当然说不是的，只是现在保安不好找，等找到了就把你换掉。锡总说如果找不到人可以从总公司调人过来。”队长说。

“虽然你没犯什么大错，不惹事，和其他保安相处的也很好，你晚上自己喝酒的事我也知道，但你不影响上班我也就没管过你，可是你的性格不适合这个工作，还有就是锡总都发话了我也没办法，四儿是刚来的，做的就比你好多了，整天笑眯眯的见到谁都打招呼，锡总对他很满意，你就干到年底吧！过完年老家的伟伟也要过来干几个月，他妈已经给我打过好几个电话了，我已经答应过她了。”队长说。

水平听着依旧一言不发，吃完饭后，队长和四儿他们在售楼部吧台电脑前看电影。水平独自一人默默地收拾着桌子，当他看到队长座位面前还有小半瓶啤酒时，瞥一眼队长他们没有注意他，迅速地拿起啤酒瓶往嘴里灌，可没想到喝到了两个烟头…

收拾完以后，水平和罗硕回宿舍睡觉，一路无话，快到宿舍的时候，罗硕道：“平哥，你还有机会去当老师，我呢？没得选择，只能待在这里。我估计我也干不长了，迟早也要被队长赶走，就算万一队长不赶我，干这个保安一点前途都没有，干时间长人就废了，什么都学不会，我也要提前打算好出路了，我有可能去学厨师。”

水平看了罗硕一眼一边走一边说：“要想走的话就提早打算早点走，如果队长再联系好了老家的人说赶你就赶你，不会提前和你商量的。”

“嗯，说得对！过年回家找我当厨师的亲戚朋友问问，如果需要人的话，过年后我也不来干了。”罗硕道。

说讲着他们到了四楼宿舍，轮流洗完澡后，水平上床胡思乱想了一通后依然没有任何结果，心情越来越郁闷，又猛灌下几口白酒，水平逐渐陷入麻醉和幻想状态，心满意足地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