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白月光杀伤力大,她在这段婚姻受尽委屈,还要忍受白莲花挑衅

芝芝文语 2024-07-21 18:44:34

图片来源于网络

“姐,你怀孕的消息,傅辞洲知道吗?”

驾驶座上,沈子越的声音打断了沈棠的思绪。

沈棠回过神来,莹白纤细的手抚上平坦的小腹,微微低着头,精致沉静的脸埋在阴影里。

半晌才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她也没想到,做了措施,竟然还怀上了。

就在她犹豫着是否要打电话跟傅辞洲说一声的时候,手机叮一声推送了一条讯息。

她点进去看了眼,是她关注的一个圈内的八卦博主。

“知名画家徐菀宁画展首秀突发意外,京圈霸总英雄救美高调示爱!”

后边附上的是剪辑后的视频,视频里男人顾不上满手的血,抱着受伤的女人,在一众保镖护送下离场。

八卦博主本身粉丝不少,再加上经常爆料圈内的霸总少爷们,普通吃瓜群众对这种豪门八卦向来热衷,甚至自动脑补了各种爱恨情仇。

视频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上了热搜,沈棠看着短短一分钟的视频里男人唇角紧抿,下颚紧绷,深沉的脸色几乎要滴出冰渣!

尽管视频被压缩了像素,都模糊不掉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紧张和骇人的气势。

沈棠紧紧攥着手机,来来回回的看着视频上心疼到毫不掩饰的男人,明明那么熟悉,此刻他为徐菀宁担忧的模样,却陌生到让她窒息。

果然还是白月光杀伤力大,圈子里谁见过一向杀伐果断的傅三少为谁失去冷静自持过?

碰巧,徐菀宁就是那唯一一个。

沈子越趁着前方红灯停下车,一把抢过她手里盯了半天的手机,在看到视频上的男人抱着别的女人的时候,冷嗤了一声,似乎已经见怪不怪。

这三年里,傅辞洲跟徐菀宁的绯闻时不时上热搜,他姐这个领了证隐婚的正牌太太,反而像个笑话一样。

他看着她在这段婚姻里受尽委屈,还要忍受白莲花的挑衅,实在想不通她到底图个啥。

“姐,傅辞洲白月光回来,你们的婚约三年期限已满,你如今怀了他的孩子……”

沈子越不知道她会怎么选,反正他从没把傅辞洲当成姐夫。

沈棠转头看向窗外,过分漂亮的眼睛泛起了一框嫣红,嘴里像吃了黄连一般又苦又涩,胸口传来一阵阵闷痛。

她很想要这个孩子,可惜……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没等她开口,恢复行驶的车道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大货车躲避踩点冲出的粉色跑车,猛地打转方向盘撞上了另一条车道。

过快的车速连连追尾撞翻好几辆轿车,最终侧翻在绿化带上。

整个路口上空,回荡着刺耳的喇叭声。

沈子越的车子刚好在红灯路口,大货车撞上来的时候,车子翻滚了几圈,他下意识的去护着副驾驶座上的沈棠。

天旋地转的剧烈冲撞下,沈棠感觉自己全身骨头都被震碎,每一口呼吸都夹杂着刺鼻的汽油味。

倒挂在副驾驶座,她忍着嗡嗡的耳鸣,费力的喊了几声:“子越……”

没见沈子越有任何反应,安全带已经卡死,她颤抖着带血的手摸到被甩到挡风玻璃的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电话接通,男人沉冷且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我在忙,有事晚点再说!”

不等沈棠开口,那头就果断的挂断了电话。

沈棠看着滴在屏幕上的血,小腹一阵阵坠痛,苦涩的闭上眼,整个人陷入黑暗。

车祸引发整个路段大拥堵,傅辞洲脸色阴郁的挂断电话。

两人手上的伤口已经简单包扎过了,吊灯坠落的时候,及时躲过了致命伤害,却也被吊灯飞溅的碎片划伤了手臂,还得去医院消毒包扎。

徐菀宁瞥见刚刚的来电显示,蜷缩在傅辞洲怀里,小脸发白瑟瑟发抖,整个人看起来还有些惊魂未定,略显狼狈的破碎感让男人更心疼了。

“阿辞,沈棠找你应该是有什么急事,我不要紧的……”

“她一个每天闲在家的人,能有什么事!”

男人毫不在意的语气,仿佛在述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徐菀宁低垂着的眼里满是得意,在她和沈棠之间,终究还是她更重要!

沈棠就算嫁给了傅辞洲又如何,得到的也不过是三年的一纸婚约罢了!

现在她回来了,沈棠这些垫脚石,就该乖乖给她腾位子!

“傅总,前边出了车祸,我们是否要绕道?”

司机看向前边堵着的车道,扭头询问了句。

徐菀宁坐起身,一碰到割伤的手臂,嘶一声疼得眼泪吧嗒直掉,看着委屈又楚楚可怜。

傅辞洲耐着性子哄了半天,脑海里闪过沈棠那张倔强的脸蛋,那个女人伤得比这重都没见她哭过。

心头没由来的升起一股躁意。

傅辞洲轻蹙了蹙眉,眉心紧拧:“绕道!改去最近的医院!”

徐菀宁红着眼抬起头,虚弱的靠在他怀里,看出了他眼底的担忧,心底有些小得意,“阿辞,我好怕……”

“我已经通知了聂庭远过来,有他在你的手不会有事的!”

他压下心头的烦躁,朝司机命令道:“开快点!”

徐菀宁点点头,眼泪落的更凶了,“阿辞,要是我的手不能画画了……”

“不能画画我也养得起你!”

“可是,沈棠那边……”

徐菀宁知道他和沈棠的婚约很快到期,她既然回来了,那就要解决掉他们之间唯一的阻碍。

傅辞洲沉默了片刻,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淡淡开口:“我会和她离婚。”

医院里,沈棠刚一睁开眼,撕扯的脑子还带着剧烈疼痛,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坐起身。

一阵眩晕眼黑,双手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小腹,好不容易看清楚打着吊针的手背,耳旁就传来男人清冷的嗓音。

“孩子还在,慌什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棠转头看向病床边站着的身影,神情还有几分车祸后的恍惚。

“师兄……”

白承祁原本到嘴的话,看到她那副狼狈又可怜的模样,生生咽了回去。

心里默念了几句:这丫头是老师的爱徒,惹不起不好惹不能惹!

轻叹了口气,白承祁放慢语速:“轻微脑震荡和轻微流产迹象,孩子虽然保住了,但这段时间你得好好养着,留医院观察一天再说!你自己也是学医的,应该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回过神来,她急急的拉住白承祁的白大褂,苍白无血色的小脸紧张到有些可怜:“师兄,我弟呢?!他怎么样了?!”

“沈子越还在ICU,车祸现场他伤的最严重,情况不容乐观。全身多处骨折,左腿靠近车门,腿骨骨折严重伤及神经,即便以后复健,走路恐怕也会有点跛脚……”

白承祁看着她眼底的光一点点湮灭,他甚至都找不到话来骗骗她,毕竟她在医学上的天赋不比他差,没必要多此一举。

“我去看看他!”她翻身拔掉点滴,强撑着往外走。

白承祁摸了摸鼻子,劝不动也懒得拦,喊护士重新拿了一瓶点滴过来挂着,转身跟了上去。

ICU玻璃窗外,沈棠看着浑身插满管子的弟弟,脑子里一遍遍闪过发生车祸时候,沈子越下意识第一个念头就是先护着她。

而她心心念念爱了那么多年的老公,却连接她一通救命电话的耐心都没有。

她咬着牙,嘴里隐约能闻到血腥味,嗓音嘶哑:“师兄,给我爸打个电话,让他派人把沈子越送回津城治疗。”

“那你呢?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打算通知傅辞洲?”

“人家现在正忙着呢!”沈棠苦笑了声摆了摆手,几步路仿佛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

白承祁哪还不明白,网上热搜闹那么大,办公室的小护士议论了一下午了。

回到病房,沈棠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给傅辞洲发了一条信息:回来签离婚协议!

似乎是知道傅辞洲今晚根本不可能回家,她把护士换来的药水扎上,一边耐心的等着打完点滴,一边拿着手机联系Y国的骨科教授。

她学的是内科和中医,对骨科外科并不擅长,弟弟还年轻,如果真的瘸了,对他后半辈子的影响几乎是毁灭性的。

不敢想象那小子清醒后,该怎么去面对这个现实。

高级病房外,傅辞洲守着徐菀宁打完点滴睡着后才出门,掏出手机点开沈棠发来的信息。

原本紧绷的脸色,此刻更是沉了几分,想起她上一通打来的电话,眼底的冷意让一旁想上前的助理都刹住了脚步。

他把电话拨了回去,语气冷得不带任何感情:“你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说离婚的事?!”

冷漠又不耐烦的语气,让沈棠觉得自己出事的时候打的那通求救电话,实在是有些多余。

她别开头,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勉强把刚刚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掀起的那丝波澜压下去。

对于一个心里只有白月光初恋的男人,她所有的期待爱恋,都是打向自己最响亮的耳光!

“不然呢?”沈棠轻嗤了声,语气里带着调侃和嘲讽:“傅总佳人在怀,我继续占着傅太太的位置,岂不是委屈了你的白月光当小三?传出去大家面子都不好看,身为一个温柔体贴又懂事的贤内助,当然要为丈夫分忧,不能让你难做。”

傅辞洲咬牙冷笑:“你倒是‘真’体贴!”

这三年,他们从未公开过婚姻关系,但沈棠在老太太跟前,确实是个无可挑剔的贤妻良母大家闺秀。

可他每次看到她那副挑不出毛病的样子,怎么看都虚伪的很!

沈棠戏谑的扯了扯嘴角:“我要是不体贴不识趣,你的白月光就该急了。”

徐菀宁背着傅辞洲铺垫了三年,隔三差五的给她发照片秀恩爱。

不是傅辞洲带着出席慈善晚宴,就是帮她筹备画展的,搞得沈棠这个原配更像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小三满世界蹦跶,原配默默当鹌鹑。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傅辞洲有个国外留学的白月光,却都不知道她沈棠的名字写在了傅辞洲的结婚证上。

男人听着刺耳的嘲讽,脸色晴转阴云,眼睛里压抑着阴霾,半晌他才开口:“菀宁受了惊吓,得留院察看,离婚的事改天再说!”

沈棠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去,“傅辞洲,趁我今天心情好,离婚我可以爽快签字,改天我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傅辞洲眉眼敛着薄怒,“沈棠!离不离婚,现在是我说了算!”

也不管傅辞洲答不答应,沈棠耐心告尽,直接挂断电话。

她相信,凭着白月光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他肯定会回去。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傅辞洲皱眉,捏着手机转身,让助理待在医院,自己拿了车钥匙准备回家。

“傅总,您的手伤着不方便开车,还是我送您回去吧!这边让护士看着就行。”

助理在边上听了个大概,绷紧神经,最终还是本着打工人的职责开了口。

身为傅辞洲的私人助理,领着高额工资,就是要替他处理这些琐碎的事情。

也不知道傅太太说了什么,惹傅总这么生气。

夫妻俩平日相敬如宾,和谐得有些诡异,这离婚应该是傅总最想要的,怎么傅总看起来似乎不大高兴?

观山悦别墅。

赶上了下班高峰期,傅辞洲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住家保姆在客厅亮了灯,看到他回来赶忙迎了过去,边接过外套边问:“不知道先生要回来,我这就去准备晚餐。”

傅辞洲脚步一顿,“太太没回来?”

“太太一早就出门了,说是不回来用餐。”

保姆这么一说,傅辞洲就知道自己被沈棠耍了。

喊着让自己回来签字的人,压根就不在家。

向来都是别人等他,没什么耐心的傅大总裁冷耐心有限,黑沉沉的眸子一片冰冷,客厅的气压都降了几度。

“打电话让太太滚回来!”

沉郁声音昭告着男人不悦的情绪。

保姆应了声,赶忙放下手里的水杯,快速拿过客厅座机打了个直拨号码。

“……”病房里,沈棠看着打进来的座机号码,眼底最后一点光熄灭。

看来她猜的没错,傅辞洲真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她毫不犹豫的翻到协议最后一页,签下名字。

没再多看一眼,直接把离婚协议书装进牛皮纸袋里,交给一旁穿着同城跑腿外套的小弟。

“亲手交给傅辞洲,记得收跑腿费!”

余新瞄到上头的离婚协议书几个字,眼都看直了,“老大,你真要跟傅辞洲离婚啊?”

那岂不是便宜了那个白莲花了?!

沈棠抚摸着有些粗糙的纸袋,扯着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绿了我的狗男人,不离难道留着下饭吗?”

当初结婚的时候就约定了三年,如今三年期限不过是提前了一个月而已。

三年她都没能让傅辞洲爱上她,再多一个月又能改变什么?

“可是老大你……”

余新和她几乎是一起长大的,对她多少了解一些,京城津城那些个公子哥里头,也就傅辞洲让她惦记了那么多年。

为了他,隐瞒身份不管不顾从津城跑京城来,好不容易嫁给他,又因为那个白莲花插足,受尽委屈,隔三差五往老大心口捅刀子。

“少废话,不就是离婚嘛!本小姐离了婚难道就不活了?赶紧送过去!”

“好嘞,我这就滚!那晚上我让娇娇过来照顾你?”

“别折腾了,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别墅客厅。

保姆连续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人接,为难的看向沙发上的男人,硬着头皮道:“先生,太太的电话打不通。”

傅辞洲拿过手机拨通沈棠的号码——电话刚接通,男人的嗓音疏冷摄人,隐约夹着几分愠怒:“沈棠,你又在玩什么花样!一个小时,立马给我滚回来!”

“等着!”

没有任何废话,沈棠扔下两个字就把电话挂了,然后顺手把傅辞洲的号码拉黑。

接连被挂电话,傅辞洲被点着的脾气莫名其妙的熄火了!

他坐在沙发里,双腿交叠,身体往后一靠,眼底凝聚着浓稠的情绪。

平日里对他事事周到,温柔体贴到有些虚伪的女人,今天不仅连挂了两次电话,让他屈尊降贵干等,甚至还阴阳怪气嘲讽他?

这要作妖上天的性子,真是他那个毫无生趣的傅太太?

傅辞洲不太确定。

毕竟结婚三年,沈棠也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会展露她的妩媚。

下了床……又是个完美无趣的工具人。

半个小时后,管家带着个跑腿小哥站在门口。

“先生,太太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个跑腿小哥进来,说是送个文件。”

保姆扫了眼管家身后的跑腿小哥,没敢放人进来,转头正要询问的时候,傅辞洲抬脚走了过来。

余新把文件递了过去,顺道拿出手机二维码,抬眸看向周身肃杀之气的男人,“先生,跑腿费到付28,麻烦扫码付款!”

管家:“……”

玄关上的气氛死一般寂静。

傅辞洲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余新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几乎不敢直视太久,低下头:“现金也可以……”

傅辞洲:“她人呢?!”

余新被他看得忍不住后退了步,张了张嘴:“什、什么人?”

“让你送东西的人!”

“我、我不知道啊!那位小姐是到店里下单的,我们同城跑腿,一个小时内送达……”

男人的目光深邃如渊,只是一眼,却带着危险的气息,余新下意识的觉得自己被黑暗中的野兽盯上,心跳都停了一拍!

即使被他盯得浑身发毛,也没敢忘记自家老大的吩咐。

从来没付过这种两位数小钱的傅大总裁,眸色晦暗的盯着手里的文件袋。

还到付?!

那个女人,分明就是拿28块钱来羞辱他!

管家很识趣的掏出手机扫了码付款,生怕惹傅辞洲不高兴,赶紧拉着余新走了。

打开文件袋,他随手翻看了眼里边就两页纸的离婚协议书,轻飘飘两页纸甚至没多少字,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他的视线落在离婚原因上——“男方出轨,嫌脏,女方自愿净身出户!”

女方没有任何条件的净身出户,直接省略了房车股份的争议,这份离婚协议书反而简单得像个笑话。

傅辞洲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再给沈棠打过去的时候,电话那头提示:“暂时无法接通”。

毫无疑问,他的号码已经被拉黑了!!

傅辞洲气得攥皱了手里的协议,全身都充斥着戾气,他起身压住翻涌的情绪,把电话转拨出去。

电话刚一接通,那头就传来女孩噼里啪啦一阵输出——“傅辞洲你这个没良心的渣男!我们棠棠哪里对不住你,你要这么恶心她!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怎么没把你撑死!你个死渣男……”

男人拧着眉,揉了揉一阵阵抽疼的额头,低斥了声:“闭嘴!顾南希,沈棠是不是在你那里?让她接电话!”

电话那头停滞了几秒,很快又传来女孩幸灾乐祸的声音:“老婆跑了求到我这里来了,你特么活该!敢让我闺蜜绿草原,哪儿凉快哪儿待着……”

知道自己问不出答案,傅辞洲挂断电话拨给了顾苏航,“抽空好好管教下你妹,顺便问问管家,沈棠是不是跟她在一起!”

顾苏航很快给了回复,沈棠不在顾家。

傅辞洲又试探的把电话打到了老宅,得到的回复也是没见着人。

翻了一遍通讯录,他这才发现,结婚三年,他对沈棠的圈子完全不了解,他甚至不知道她有哪几个朋友。

老宅接电话的是老太太当年的陪嫁丫头,如今老宅的女管家梅婶。

梅婶打小在老太太身边长大,比傅辞洲的父亲还要年长几岁,老太太把她当半个女儿看待。

因为老太太的原因,傅家上下都很敬重这位女管家。

傅辞洲一通电话,看似问候老太太,实则有意无意的询问小夫人有没有在老宅。

梅婶自然也不傻,戴着老花镜翻了老半天微博热搜,很快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老太太听完,停下摇椅微微叹气,“棠棠那丫头这几年受了不少委屈,本来以为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想到我这个孙子还是个傻不拉几的恋爱脑!”

“少爷还年轻,被乱花迷了眼,等过些时候想明白了,自然会看到少夫人的好!”

老太太可没她那么乐观,自家孙子什么德行她还能不清楚。

“既然徐家那个女人回来了,那咱们也不能不表态,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棠棠这个正牌太太好欺负呢!打电话给棠棠,让他们夫妻俩明天回老宅吃饭。”

梅婶应了声,又听见老太太问:“老大媳妇还在外头跑呢?她也真是,都当人婆婆了,一点都不操心抱孙子的事,你也给老大媳妇去个电话,让她没事早点回来!”

老宅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沈棠被吵醒,昏昏沉沉的爬起身。

点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完了,输液管上都是回流的血液,她赶忙拔掉针头,接起电话。

“少夫人,老太太让您和少爷明天回来吃个饭,天凉入秋了,老太太有些咳嗽,记挂着您做的秋梨膏呢!”

沈棠手上的动作一顿,“奶奶不舒服吗?家庭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老年人的小毛病养养就好,您要是不放心,就跟少爷回来看看。”

比起西医,老太太更信任中医。

沈棠摸了下额侧的伤口,扒拉着头发确定能遮住伤口后,才开口应了下来。

“好……那我们明天回去陪奶奶。”

病房里充斥着消毒药水的味道,加上认床,沈棠一整晚翻来覆去都没睡好。

天一亮,她便起身去了ICU门口,透过玻璃窗看向里头还没醒来的沈子越,思绪繁杂。

有那么一刻,沈棠突然觉得自己不顾一切追着傅辞洲跑来京城,错得彻彻底底!

回到病房,沈棠本想让师兄买份早餐过来,没想到顾南希来得比谁都早,手里还提着悠然居的食盒。

一看到沈棠包着纱布的额头,大大咧咧的顾小姐直接就炸了——“都这么严重了竟然还骗我没事!傅辞洲那个狗男人,自己老婆都住院了,竟然跑去陪别的女人!脑子进水了还是进屎了!还英雄救美,特么就是个不要脸的狗熊!渣男贱女凑一对,直接让他们锁死算了!”

不能怪顾南希火气这么大,昨天的新闻现在还挂在热搜上,明晃晃就是在打她这个原配的脸。

像傅辞洲这种长得好看的京圈霸总,搭配貌美的知名画家,一夜间什么乱七八糟的狗血八卦都出来了。

顾南希在线吃了一晚上的瓜,看着越吵越热的话题,最后总结出一个结论:有、人、买、热、搜、了!

她还不信邪的加了几个营销号,砸钱套话,结果不出她所料,果真是徐菀宁那个白莲花自己给自己买的热搜炒热度。

还真是不要脸!

上赶着当小三!

沈棠喝着加了人参淡苦味的鸡丝粥,她懒懒掀起眼皮,嗓音有些凉:“当初傅家看不上徐菀宁,老太太宁愿用一笔钱买断她对傅辞洲的救命恩情,都不想让她嫁进傅家。如今徐菀宁留学回来,傅辞洲为她造势办画展,就是想让她有足够高的身份踏进这个圈子。可你也清楚,这个圈子哪是那么好进的?再风光,徐菀宁也不过是冠了个知名画家的头衔,咱圈子里的画家艺术家难道还少吗?”

徐菀宁天真的以为老太太看不上她的是家世背景,可老太太执掌傅氏多年,一向以“铁娘子”著称,什么妖魔鬼怪在她面前,都无所遁形。

徐菀宁这朵坚强乐观上进努力的小白花,功利心太强,她对傅辞洲存着什么心思,老太太门清。

“对啊!”顾南希被一提点,顿时明白过来里边的弯弯绕绕,“徐菀宁刚回国,就算小有名气那又如何,她想进这个圈子,傅辞洲就是最快的捷径!”

沈棠点点头,淡淡的补了句:“而且,我和傅辞洲的婚约期限快到了,她挑了个好时候回来。”

沈棠扯了扯嘴角,精致的眉眼染着些许冷意,喝了一整碗热粥,泛白的嘴唇终于有了几分血色。

顾南希冷哼了声,满脸不屑琢磨着:“看来,她这三年在国外,也不是光长岁月没长脑子嘛!”

难怪以前只敢暗戳戳发照片挑衅棠棠这个正宫,却从不敢闹到网上。

现在刚回来就趁机营销自己跟傅辞洲的关系,既给自己铺路,又能快速踏进圈子,还顺道恶心了棠棠一把,真是兵不血刃呢!

顾南希感慨了一番这里头的弯弯绕绕,猛地想到了什么,掏出自己手机上收到的画展照片。

“这是白莲花画展的照片,我让圈子里的朋友每一幅都拍了照,我怎么越看越觉得这画风有些眼熟啊?”

顾南希虽然大大咧咧,但好歹也是豪门千金,从小家族严格培养的审美和艺术认知,不会比普通人差到哪里去。

她都能看出来不对劲,相信绝对逃不开棠棠这个学过鉴定的法眼!

她还就不信邪了!

三年时间,傅辞洲再有钱捧着,画画天赋再能耐,也不至于突飞猛进吧?

更何况,就徐菀宁这水平,连棠棠的废稿都比不上,还有脸开什么画展!

沈棠划拉了几分钟看完所有的画册,苍白的脸上神色淡淡的,看到这些画册似乎验证了自己的猜测,也没有多大的意外。

“你的感觉没错,十分之一出自她的手,其他九分……枪手大哥的杰作吧!”

“卧槽!”顾南希瞬间来劲了,拿过手机一屁股在边上坐下,划拉着手机上的照片,激动得仿佛吃到了什么大瓜,表情里都带着几分夸张。

“真是请枪手的啊?!”

沈棠睨了她一眼,瞧她那副两眼放光的模样,有些好笑,“你这么高兴做什么?人家就算翻车了,也有人兜底。”

顾南希冷哼了声,眼尾上翘,心生一丝恶趣味,“就算傅辞洲那个狗男人替她兜底,老娘都让要她成为整个圈子最大的笑话!什么玩意儿,也敢欺负我闺蜜!”

顾南希刷到一张风格不同的画,她翻过手机问道:“那十分之一?”

沈棠点点头,顾南希立马放大画册下放的画册解说,顿时瞪大眼。

“好家伙!还标注什么早期画作,这是怕行家一眼看出来水平太差,到时候解释不清楚,才说是早期不成熟的画作吧?”

沈棠笑笑没解释,她现在正烦着怎么跟傅辞洲提回老宅的事,都签了离婚协议了,这会儿还要在奶奶面前装恩爱夫妻,实在是有技术难度。

“枪手的画技术明显高了几个层次,这是谁放着出名的机会不要,给徐菀宁这半桶水当枪手啊?”

顾南希总觉得这些画的风格很熟悉,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可能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吧!不然以他的实力,出名是迟早的事,不至于去给人当枪手。”

这里边有一幅画,沈棠前几年去腾冲找草药的时候见过,刚好也在这次画展里。

阳光穿透云层,喷射出万丈光芒形成的丁达尔效应,唯美得像是身处仙境。

就为了去看这一幕,她连着几天起大早特地爬到山顶,只为看到这短短几秒。

画画是艺术是爱好,若不是有特殊缘故,那个男人不可能为金钱折腰。

助理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沈棠刚换好衣服,正准备化个淡妆,遮盖自己鬼一样的脸色,再去公司堵傅辞洲。

不然傅辞洲那个狗男人看心情办事,为了白月光把她晾着,她自己一个人回老宅实在不好交代。

接通电话,那头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沈棠,长本事了,竟然拉黑我?”

“这不是要离婚了嘛?我离婚协议都签好了,傅总只需要让助理通知我去领个证,咱俩以后也可以不用联系了,我留着你号码做什么?”

“不用联系?”傅辞洲冷笑,语气里夹着火气:“拉黑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我要是不跟你回老宅,奶奶那边你要怎么糊弄过去!”

沈棠:“……”

看来梅婶不仅给她打了电话,也打给了傅辞洲,找借口说傅辞洲没空这条路都提前给她堵死了。

“实话实说呗!离婚我都净身出户了,再跟傅总演恩爱夫妻,那可是另外的价钱!”

想起昨天离婚协议书上的“嫌脏”两个字,傅辞洲气得一口气梗在喉咙,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连带着脸色都极其难看,说出的话更是咬牙切齿:“离婚协议不合法,我会让律师重拟一份!”

听到离婚协议重拟,沈棠顿时呼吸都不顺了。

狗男人!

踩着她的自尊给白莲花铺路,为了维护白莲花,也为了不让奶奶找徐菀宁麻烦,傅辞洲还真是体贴得面面俱到!

她深吸了口气,生生把涌上眼眶的灼热压了下去,看着镜子里委屈又隐忍的自己,真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什么眼光,踏破门槛的队伍里,偏偏看上这种男人!

苦涩的扯了扯嘴角,沈棠冷笑:“傅辞洲,我都净身出户了你还想分我财产?你做梦!”

骗感情可以,骗她钱想都别想!

“你还有财产?”傅辞洲嗤笑了声,“你从乡下嫁进傅家,这三年也没见你去上班,吃穿用度用的都是我的副卡,就你那一亩三分地你以为我看得上?!”

估计是离婚协议上的字眼刺激了傅辞洲,话里话外都是毫不掩饰的嘲弄和嫌弃。

沈棠这会儿倒是被他气笑了,也懒的反驳。

“对对对!我这种躺平的土包子自然比不得你上进又优秀,满身光环的白月光!”

毕竟对傅辞洲来说,不重要的人,他从不会在对方身上浪费时间,即便是她这个挂名的傅太太。

只有她自己蠢到因为他一个眼神一句话,满心欢喜。

在傅辞洲眼里,她沈棠再出色,也比不过徐菀宁这个白月光!

不是没听出她话里的反讽,傅辞洲揉了揉一阵阵抽疼太阳穴,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低哑出声:“在哪里,我过来接你!”

真是难得他这么心平气和跟她说话,沈棠甚至愣了几秒。

很快反应过来,奶奶突然让他们回去吃饭,估计也看到了热搜上的新闻。

毕竟白月光砸了钱炒热度,想让人不看到都难!

傅辞洲这个狗男人态度突然变好,明显是怕奶奶拿他的白月光开刀,推她出去挡子弹呢!

“傅总,我说了,陪你回老宅演恩爱,那是另外的价钱!”

“一百万!一个小时后我要在客厅看到你!”

沈棠也没了耐心:“先付款,我怕傅总你赖账!”

想踩着她给白月光铺路,那也得看钱有没有花到位!

反正傅辞洲捧白月光砸进去的钱都是夫妻共同财产,她不花还便宜了别人,不用白不用!

“沈棠!”傅辞洲呼吸骤然急促,眼底有情绪翻滚而过,一双眼睛像是泼了墨般,全是浓稠的墨色:“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沈棠自然是见好就收,挂断电话立马就把傅辞洲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很快就收到他转账的一百万。

顾南乔在一旁看俩人交锋看得目瞪口呆,她姐们有这能耐拿捏傅辞洲,还能斗不赢那朵白莲花?

“妞,你真是太佛系了,你稍微争取一下下,徐白莲哪是你的对手啊!”

沈棠苦笑了声,敛去眸底的情绪,“我都争取了三年了,还不是一样离婚收场?”

顾南乔开着跑车把沈棠送到观山悦门口,连大门都没进去就被顾苏航一通电话叫走。

保姆见沈棠回来,笑着迎上去:“太太,先生一直没下楼上,早餐也没吃,你看看是送上去还是叫他下来一起吃?”

“他昨晚住家里?”沈棠换了双毛拖,有些意外的抬起头。

“先生昨晚回来后就没离开过,跑腿小哥送东西过来的时候,脸色可难看了!”

住家保姆是梅婶介绍进来的人,估计是老宅那边特地叮嘱过,对她日常饮食格外照顾。

保姆过来工作这么久,也还是第一次见夫妻俩闹这么大动静。

“嗯,把早餐端出来吧,我上去叫他下来。”

绕了一圈,沈棠终于在书房找到男人的身影,此刻他正倚在落地窗边,手里还拿着一本她落在书房的《神农本草经》。

阳光从格子玻璃上穿过,落在他身上笼罩了一层浅浅的光边,他逆光而立,侧脸轮廓朦胧又立体。

身上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衬衫,宽肩窄腰身姿挺拔,周身散发着一股上位者的矜贵气势。

傅辞洲出身京城顶级勋贵世家,本身在一众世家公子里又是极出色的存在,眼光高手腕狠,脾气更是出了名的难伺候。

沈棠都不知道自己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当个温柔贤淑的贤妻良母对她来说也是个挑战,战着战着似乎也成了日常的乐趣。

可偏偏动了心,面对傅辞洲毫不掩饰的嫌弃,心还是会疼的。

听到脚步声,男人偏头看了她一眼,手上翻书的动作没停,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刺目的打量:“傅太太夙夜不归,长本事了!”

“哦,我以为傅总会在医院照顾白月光没空回家,那我正好出去放松一下。”

沈棠随口扯了句,俨然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散漫的态度,让傅辞洲阴沉的脸色仿佛能渗出水来,他冷冷的盯着沈棠,倏地伸手一把把人扯到怀里。

窗边光线亮眼,这么近的距离,又是正对着光线,眼前这张好看的脸措不及防撞入他的视线里。

在日光的渲染下,绽放出刺眼的光芒,肌肤胜雪,很是勾人眼球。

他看着她眼睑下淡淡的青黑,扣着她的下颚让她抬头,语气带着质问——

“昨晚做贼去了?!沈棠,我警告你,我们还没离婚,你要是背着我在外边跟别的男人乱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棠白了他一眼,啪一声打掉他的手,“傅总,现在让我满头绿草原的可是你!别贼喊捉贼倒打一耙,我可没你这么不要脸!”

字字句句,都透着睥睨天下的傲气劲儿。

傅辞洲垂眸看着她,神情讳莫如深,刚要开口,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沈棠扫了眼屏幕上白月光的名字,冷嗤了声,从他怀里挣脱,多待一秒都觉得犯恶心。

傅辞洲看了眼腕表,神色有些急,“好好躺着,我马上过来!”

沈棠退后一步,就看到傅辞洲已经挂了电话迫不及待转身往外走。

“你先回老宅,我晚点再过去,记得你跟奶奶解释一下!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你,别忘了你收了一百万!”

“呵……”沈棠苦笑了声,嘴硬的下场,真是自取其辱。

站在落地窗前,沈棠冷眼看着庭院外匆匆上车离开的男人,胸口一阵阵窒息的痛。

刚出车祸,沈棠也不敢自己开车,正准备打电话给余新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着屏幕上的名字,犹豫了下才接了起来。

“大哥……”

“为了个男人,出了这么大的事都还瞒着家里?沈小棠,你还有没有把自己当成沈家人!”

电话那头传来沈锐克制着怒火的斥责声,为了傅辞洲,她几乎和整个家族断了联系,更是没脸面回去见他们。

捡起被傅辞洲扔在沙发里的《神农本草经》,沈棠眼眶灼热,苦涩的开口:“对不起,大哥……”

沈子越还在ICU监护,想要让他的腿得到最好的治疗,没有沈家的人脉和资源不行,可她实在没脸去求父亲和大哥,只能请师兄帮忙。

她原以为沈家不会再管她了,却忘了家人自始至终都是家人。

“我在观山悦门口,自己出来。”瞧她那不争气的样,沈锐气得直接挂断了电话。

沈家三代才出一个女儿,家里上上下下都恨不得把沈棠这唯一的小幺女宠上天。

打不得骂不得,她想做什么也都无条件支持,偏偏为了个男人,大老远跑京城去,还瞒着家里偷偷领证结婚!

傅辞洲要是真有那么好,他们沈家也不是不能认,毕竟家里就这么一个宝贝祖宗,根本不需要她联姻巩固家族企业。

可这傅辞洲是个什么玩意儿?

三天两头的带着白月光蹦跶,现在绯闻都还挂在热搜上,天知道他们沈家捧在手心里的祖宗受了多大委屈?!

沈锐想想都气得恨不得把傅辞洲套麻袋揍一顿!

天气渐冷,沈棠换了套秋装,拎着准备好的秋梨膏出门。

她在浅蓝色衬衫和牛仔长裤外套了件长款风衣,头上压了顶贝雷帽遮住伤口,柔软乌黑的秀发自然垂落,行走间风衣摆动,露出笔直纤细的长腿。

正午的阳光从梧桐树上洒下,落在她精致潋滟的脸颊上,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恣意和活力。

观山悦门口,沈棠看到停在外头的迈巴赫,直接走到副驾驶旁,拉开车门上车。

沈锐这才转头打量起有些日子没见的妹妹,伸手掀开她头上的贝雷帽,仔细检查被头发挡住的伤口,脸色阴沉难看。

“伤口还没好,不在医院里待着跑出来做什么?傅家还差你这点医药费吗?!”

沈锐愤怒的嗓音里带着涵养极好的克制,脑子里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亲妹!亲的!

“大哥……”沈棠赶忙从他手里抢回帽子,委委屈屈的伸手过去抱了抱他,就像小时候撒娇耍赖一样。

沈锐僵了下,满肚子火气,最终化成一声轻叹。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动作甚至都不敢太重,生怕碰到她的伤口。

“既然三年都捂不热傅辞洲的心,那就离婚吧!津城那些世家公子,哪家的不比傅辞洲强?”

沈锐实在想不明白傅辞洲到底哪里好,能把他们沈家眼光挑剔的五小姐迷得三迷五道还非他不嫁!

“我已经跟傅辞洲提了离婚的事了!等他拟好了离婚协议,我会直接签字离婚!”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她为了这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放弃了一切,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笑话!

听到她终于考虑离婚,沈锐微微松了口气,“离婚了想做什么,哥哥都支持你!中医院那边,方教授一直等你回去接班。”

“暂时还没想好做什么。”

沈棠低下头,黑发垂落,遮住眉眼。

她都摆烂了三年,学着做个合格的豪门太太,努力了三年,却发现当个摆设一样的豪门太太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尤其是自己老公隔三差五带着白月光蹦跶,小三还发照片挑衅秀恩爱,刚开始还会心痛难过,次数多了也麻木了。

沈锐以为她还放不下傅辞洲那个渣男,脸色沉了几分:“要么就回自己的公司上班,老二非专业出身,半桶水的技术帮你管理公司,实在太难为他了!”

沈棠十八岁的时候创办了个人独立品牌“唐诗”,专做国风高定礼服设计,本来只是为了跟父亲证明自己有能力养活自己,没想到她设计的国风礼服受到了京圈豪门太太们的热捧,短短半年就在圈子里打开了知名度。

不同于豪门太太看腻了的西式礼服设计,国风复古和现代元素融合的新式风格礼服,以其独特和复古的传承手艺,反而成了彰显身份和独一无二的象征。

公司越做越大,嫁给傅辞洲之后,沈棠就把公司交给了二哥沈淮管理,自己在家接邮件画设计图,打发傅辞洲不在家的空虚时间。

沈棠认真想了一下,抬起头道:“我考虑一下。”

沈锐看她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无奈的笑了笑,“行吧!哥哥今年把新公司分部设在了京城CBD,就在唐诗的对面,随便你想去哪个公司上班都行。”

沈棠抬起头,咬了咬唇小声问:“这里的事,爸爸知道吗?”

“都上热搜了,你说呢?”沈锐没好气的别开头,“不仅爸爸知道,爷爷也一清二楚!他们年纪大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为了个不值得的男人离家出走,还让家里长辈一把年纪为你操心,你自己想想应不应该!”

想到家里疼爱自己的爷爷和父亲,沈棠顿时红了眼,“我知道错了!离婚了我就回家。”

沈锐把沈棠送到傅家老宅门口,叮嘱了几句才看着她下车。

瞥见落在座椅上的贝雷帽,沈锐解开安全带追了出去。

“棠棠!”沈锐走上前,替她带上帽子,还调整了下角度遮住她太阳穴后的伤口,“晚上一起吃饭吧!我把你二哥叫上!”

沈棠想到傅辞洲不一定回来,她在老宅也呆不久,点点头答应下来,小脸瓷白清透,整个人看起来安静又乖巧。

沈锐打开车门准备上车的时候,瞥了眼后视镜里往这、驶来的宾利,矜贵的眉眼掠过一丝冷意。

两辆车子擦肩而过的时候,驾驶座和后座的车窗几乎同一时间降落下来,两个男人互相看着对方,眼底都是毫不掩饰的肃杀和冷寂。,傅辞洲没想到自己急匆匆赶回来,大老远就看到沈棠在老宅门口跟个陌生男人拉拉扯扯。

男人的眸底怒意清晰翻滚,车子刚停下,迫不及待的推开车门下车。

沈棠刚转身准备进去,又听到车声,转头就看到傅辞洲从车里下来,砰一声关上车门,浑身裹挟着冰冷寒意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他外出时换了套黑色大衣长外套,大衣下的衬衫领子笔挺利落,此刻略显急促的模样,凌厉的气势扑面而来。

沈棠顿住脚步,对上男人沉冷的眸光,有些莫名:“不是去医院陪你的白月光了吗?”

傅辞洲没回她,深黑的眸光,落在她头顶刚刚被男人戴上的贝雷帽上,眼神骤然变冷。

瞧他那副紧张的模样,沈棠戏谑的笑了声,眼底的光黯然下来。

傅辞洲这是怕他没跟着回来,奶奶会因此迁怒徐菀宁,凳子都没坐热就跑回来了吧?

果然还是白月光杀伤力大,护犊子护成这样,她再不离婚都要天怒人怨了!

她别开头敛了笑容,勾着唇笑得依旧骄傲,尾调轻微上扬,“傅总放心,既然收了一百万,那我肯定会在奶奶面前把戏演得逼真一点!”

沈棠平静的嗓音里透着嘲讽:“毕竟再怎么样,也不能让傅总的一百万打水漂!”

开口闭口谈生意轻佻的语气,仿佛他们之间只剩交易!

交易?!

这两个字眼,戳到了男人易怒的神经!

傅辞洲森寒的目光阴恻恻地落在沈棠脸上,他强忍怒气,嗓音冷得瘆人:“沈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些话,不该从一贯温柔贤淑的她嘴里说出来!

沈棠轻笑了声,微微仰起头,就连那声笑都不走心。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百万我能哄好奶奶,你就该觉得物超所值了,还想让我有影后的演技,你怎么不上天呢!”

“闭嘴!”傅辞洲漆黑的眼瞳攫住她,脸色已经阴郁到骇人的状态。

他倏地向前迈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扯到自己跟前,仿佛只有这样,一切才在自己的可控范围内!

“刚刚送你过来的那个男人是谁!”

千万造价的迈巴赫和那不流通的连号津城车牌,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

她什么时候认识这些人了?!而且还是个男人!

他的心头压着一股子焦躁,尤其是看到她在那个男人面前笑得一脸明媚的模样,转头对着他又是另一张面孔。

针锋相对,浑身竖起了刺,就连往日的温柔体贴都让他以为是错觉!

沈棠想到两个人都快要离婚了,也没必要解释,更懒得在他面前装什么贤妻良母。

“跟你有什么关系!白月光一通电话就把你召走,你把我撂家里,我难不成就不能找别人送我吗?”

她挣扎着抽回手,实在不想跟他在老宅门口争吵。

这四周的监控,分分钟把他们精彩画面反馈回监控室,想想都丢人。

“沈棠!”傅辞洲绷着脸,攥着她的手又收紧了几分,“你别忘了,我们还没离婚!”

“我这不正等着你重拟离婚协议吗?你要实在忍不了,用我原来那份也一样,我分分钟可以签字!”

傅辞洲眸色沉到底,被她这尖锐的话刺一股怒火从心里烧出来。

“怎么,签字离婚你好跟刚才那个男人在一起?!你想都别想!”

沈棠也被他气得呼吸不稳了,“傅辞洲,现在是你的白月光回来了,你们俩高调秀恩爱的热搜都还在微博上挂着,郎情妾意的羡煞众人,我离婚退出成全你们俩了,我都配合到这个程度了,你还想怎样?!”

“这跟菀宁没有关系,现在说的是你跟那个男人!”

刚刚若不是亲眼所见,他都还不知道,温柔贤淑到刻板无趣的傅太太,竟然还会有这么一面!

可偏偏,该死的冲着别的男人!

“这跟他也没有关系!现在是我们之间的问题……”

沈棠眼角瞥见梅婶从老宅出来,顿时止住了话头,再吵下去也没结果,深吸了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换了个笑脸上来。

“梅婶,上午好,奶奶呢?”

老早就听到他们在门口吵吵闹闹,梅婶无奈的笑了笑,打开门让他们俩进来。

“老太太一早醒了就惦记着你们小俩口过来了,这会儿在庭院里喂鱼呢!”

傅辞洲静默的看着沈棠不动声色间换脸,狭长的黑眸里探不出情绪。

老宅是在原有的四合院的格局上,添了苏式园林风格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鱼池假山,即便是在秋天,院内依旧能看到红红火火的枫叶和挂着红果的石榴树。

老太太原是江南人,嫁到京城后傅老太爷按着她的喜好,斥巨资把老宅修建成如今模样。

沈棠平日闲着没事也很喜欢来老宅闲逛,这里的景色确实不输江南园林。

“奶奶……”

隔着回廊,沈棠看向坐在鱼池边喂鱼的老太太,甜甜的喊了声。

“棠棠来啦!”

老太太抬起头朝她招了招手,把手里的鱼食撒完,池子里的锦鲤抢食掀起一阵阵涟漪。

沈棠扶着老太太在庭院沙发坐下,眼神都不带给对面的男人一眼,顾自跟老太太唠嗑起来。

傅辞洲见她从包包里掏出个小葫芦形状的香包,连带着还扯出了包里装着的另一个香包,似乎是没打算拿出来,又慌乱的塞了回去,只把葫芦香包递给老太太。

葫芦香包是棕色的,上头绣了松枝仙鹤,怎么看都是给长辈准备的。

反倒是被沈棠塞回包里的那个,是个很鲜艳的蓝色夹着白色刺绣,一看就是年轻人的审美。

她若大方拿出来还没什么,这么急着塞回包里,反倒引起了傅辞洲的注意。

沈棠把药包系在老太太的黄花梨木拐杖上,淡淡的开口道:“奶奶,这是安神静气的药包,里边我放了能维持一个月的药材,等味道淡了,我再给您换新的。”

老太太知道她的中医医术不差,入秋后得亏她送的药枕治好了失眠,这会儿看向沈棠的眼神更慈爱了。

“也就棠棠最贴心,会心疼我,家里那些个后生晚辈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说这话的时候,老太太还瞪了傅辞洲一眼,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傅辞洲当没听见似的,注意力还停留在她的包包上,冷声问:“包里的另一只是给谁的?!”

沈棠拧眉白了他一眼,低头再次确定包包已经扣好,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反正不是给你的,这种不值钱的东西,傅总不是一向看不上吗?”

傅辞洲皱了皱眉,暗沉的视线落到她脸上,语气里多了几分质问:“不是给我那是给谁的!”

沈棠刚想回怼一句“关你什么事”,想到自己收了一百万要在奶奶面前演恩爱,咬了咬后槽牙,直接别开头无视了他这个问题。

打从她决定要离婚之后,她对傅辞洲的耐心也少了几分。

她不确定这种时候,她还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倒是老太太看出了他们俩不和谐的气氛,开口维护沈棠,丝毫不给自家孙子留面子。

“既然不是给你的,你追着不放做什么?就凭你做的那些蠢事,就不配得到棠棠亲手绣的香包!”

一想到热搜上的事,老太太气都不顺了。

“奶奶!”傅辞洲睨了沈棠一眼,轻嗤一声,“谁稀罕这玩意!就她那手艺,她说是亲手绣的您也信!谁知道是不是店里买回来哄您高兴的!”

沈棠脸色一僵,扯了扯嘴角没吭声,心尖泛起一阵酸涩。

老太太气得原本和蔼的脸色顿时变了,抬起手里的拐杖狠狠敲在傅辞洲的腿上,严厉的瞪着他:“混账东西!你懂什么!就算是棠棠买的,那也是她的一片孝心,冲着这个奶奶也高兴!”

老太太心里头清楚,这小俩口之间的矛盾恐怕不仅仅只是这些小问题。

原本夫妻俩就只是貌合神离,现在徐菀宁回来了,夹在两个人中间,迟早出问题。

“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对棠棠不好,我饶不了你!”

“奶奶……”傅辞洲沉着脸朝沈棠看了过去,以为她私下里跟老太太说了什么,眼底带着几分冷意。

“是不是有人在您面前说了什么?那些小道消息不可信!”

“什么小道消息!你跟徐菀宁的热搜都在微博上挂了好几天了,傅总好大的威风啊!外头都在传你好事将近,你这个当事人竟然不当一回事!”

因为沈棠突然提出离婚的事,傅辞洲并没有关注网上的事情。

只是耐着性子沉声解释,“奶奶,热搜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菀宁受了伤,我只是送她去医院而已……”

老太太冷哼了声,眼里的严厉宛如大家长那般,丝毫不退让——“我可提醒你,我只认棠棠这么一个傅家孙媳妇,外头那些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你也不用往我跟前带,我死都不会同意她进傅家的家门!”

“奶奶,您对菀宁成见太大了,再怎么样她都救过我……”

时隔三年,傅辞洲再度被老太太严厉训斥,烦躁的蹙着眉。

好端端的怎么就扯到这事上了,想到这他还不忘朝置身事外的沈棠看了过去,见她看好戏似的挑挑眉,脸色更难看了!

“就算是这样,这三年,他们徐家从

傅家得到的利益,难道还不够还这个人情吗?当初我可是给过她选择的,既然她选了去国外进修跟傅家一个亿的投资,她就该知足!”

老太太并没有告诉傅辞洲,当年她给过徐菀宁两个选择。

如果嫁给傅辞洲,那么傅家家主和傅氏集团她会选择交给家里的小孙子,好证明徐菀宁爱的不是傅家的钱而是傅辞洲这个人。

如果选出国进修和一个亿投资,徐家从此有傅氏集团给的资源,可以跻身京城小豪门,从此吃穿不愁。

当年徐菀宁太过自信,深信傅辞洲只爱她一人,毫不犹豫选择了出国。

如今得了傅氏的好处,又回来跟已婚的傅辞洲纠缠,这一点在老太太眼里已经触及了底线。

老太太虽然退了下来,可这三年傅辞洲给徐家送去多少利益,门清。

看在当年的救命恩情的份上,老太太也没有计较,可用这种手段上热搜,明摆着就是在打傅家的脸,打她的脸!

老太太年轻时候手段雷厉风行,见的人多了,那些个弯弯绕绕逃不过她的眼睛,徐菀宁打着什么主意她很清楚。

“奶奶,菀宁当初救我受了伤,这些补偿也是她应得的……”

“你闭嘴!我看你是脑子烧糊涂了!”

老太太见他一心维护徐菀宁,气得脑门一阵闷沉,“热搜上的事你要是处理不了,我会亲自处理!”

“奶奶,这件事您别管,我会处理好!”

傅辞洲冷冷看向拿了钱作壁上观的沈棠,眸色凛冽冰冷,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手机屏幕。

沈棠别开头,看老太太气不顺,赶忙拉着老太太的手,在她手腕的穴位掐了几下,又给老太太后背顺了顺气。

一边低眉顺目柔声哄着:“奶奶您消消气,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傅总可能不知道热搜上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处理,您给他点时间。”

傅家和徐菀宁之间的牵扯,具体经过她不大清楚。

当初她在飞机上救了老太太,老太太不顾傅辞洲反对非要让撮合他们在一起,甚至为了让傅辞洲答应娶她,还同意定下了三年之约的协议。

三年时间,她动了心,默默付出无怨无悔,却也被伤得伤痕累累。

傅辞洲不爱她,她的付出不过是一场笑话。

三年期约将近,她不想再作践自己了。

知道小两口要来,老太太特地让厨房做了好几道都是沈棠爱吃的湘菜。

看着桌子上红彤彤的辣椒,还有另外几道点他死穴的菜,傅辞洲脸都黑了。

这个家,他才是外人吧?

老太太就跟没看到他的臭脸似的,一边给沈棠夹菜一边唠嗑家常。

听到她突然提出要去上班,老太太愣了下,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家蠢孙子,生气的问:“是不是这小子不给你钱花?!”

老太太别的不担心,就怕他把心思把钱都用在了别的女人身上,委屈了沈棠。

她当初坚持让傅辞洲娶沈棠,虽然存了报恩的心思,可也是打心底喜欢这娇软的小姑娘。

要是知道自家孙子把人娶回来受委屈的,她哪能不自责!

被点名,傅辞洲蹙了蹙眉,冷冷看了对面的女人一眼,这才耐着性子跟老太太解释。

“奶奶,我没有不给她钱,我的副卡一直在她那里,她想怎么花,用多少我从没过问过!”

“是!你是不过问,你甚至连她动没动过副卡恐怕都不知道!”

老太太认定了沈棠当了三年豪门太太,突然提出要出去上班,肯定是受了委屈甚至是受了刺激!

尤其是这个时候,徐菀宁风光杀回国,哪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傅辞洲有些头疼:“奶奶……”

老太太提起这事,傅辞洲这才想起来,他给沈棠的那张副卡,她似乎从没动用过。

平日观山悦家里的开销用度有管家负责,她这三年在家没有出去工作,逢年过节她亲自挑选给老太太送的礼价格都不低。

那她的钱是怎么来的?!

心里藏了疑问,傅辞洲面上神色不明,看向沈棠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深沉。

“既然她想出去工作,那就随她高兴,想做什么都行!我可以收购一间公司给她练手,反正赔了我也付得起。”

这完全不上心的态度,惹得老太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徐菀宁的事他事事操心,还给她办画展为她造声势,到了自己老婆这里就随便她高兴?!

沈棠面无表情的吃着碗里的地三鲜,换做是以前,傅辞洲对她态度敷衍,她可能还会难过。

可期待从未得到过回应,次数多了她也渐渐麻木。

老太太气得刚想开口骂他几句,顾及到沈棠的心情,最终还是忍住了。

微微叹了口气,“棠棠啊,这男人赚钱就是给女人花的,你不用心疼他,该花花该用用,可别委屈了自己!这小子要是苛刻你,你跟奶奶说,奶奶替你收拾他!”

“奶奶,我知道了!”沈棠乖巧的点点头,直接无视对面男人不悦的脸色。

确实不用心疼男人的钱,毕竟你不花,他就花到别人身上去了。

吃过午饭,沈棠扶着老太太在庭院里散步消食,傅辞洲接了个电话后从正厅出来,幽沉的眸直直的看向老太太身旁笑容明媚的女人。

虽然穿得不起眼,可笑起来眉眼娇俏的模样,让肃杀的秋日庭院似乎都活跃了起来。

傅辞洲站在门庭下,薄唇紧绷,心头隐隐升起一股烦躁。

这个女人,在他面前一贯温柔贤淑无趣刻板,对着别人倒是可以笑得这般开心灿烂!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沈棠瞥见门庭下的身影,明显能感觉出来他身上的不耐烦。

她扫了眼他手里的手机,恍然明白过来,苦涩的扯了扯嘴角。

“奶奶,您回去午休吧!我们下午还有约,就先回去了!改天再过来陪您!”

老太太叮嘱了一番才放人,沈棠也没搭理傅辞洲,径直往外走。

刚一上车,她便直接吩咐司机,把她送到CBD的商超。

司机朝后视镜里的男人看了眼,他是傅辞洲的专属司机,一时间不敢应声。

傅辞洲挑眉,偏头看向身旁的女人,瞥见贝雷帽下簪着一小枝金桂,和她这身衣服相得益彰,车里的空气也随之染上了清甜好闻的桂花香。

他微微愣了下,没想到平日无趣的傅太太,竟然也有这般生动可爱的一面。

沈棠见司机没反应,也懒得跟他耗着,侧身去开车门:“既然不想送我,那我让人过来接!”

傅辞洲想起刚刚送到门口的男人,倏地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了回去,“做什么!你现在下车,奶奶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认为我们又吵架了!”

傅辞洲脸色骤然沉了下去,面色阴郁的让司机开车:“去商超!”

司机战战兢兢的启动车子,顺势升起了车里的挡板。

沈棠白了他一眼,一把扯回自己的手,“就算知道了也无所谓,反正要离婚了,她迟早也会知道!”

男人这会儿心情莫名不爽,怒气蹭蹭的往外冒:“你别忘了你刚收了一百万!”

“一百万的时效刚刚已经过了!我只答应配合你在奶奶面前演恩爱,其他的跟我没关系!记得赶紧把离婚协议书拟好送过来签字!我可以净身出户,成全你和你的白月光!”

傅辞洲拧着眉,冷声道:“我不同意离婚!况且我们的合约还有三个月,等到期再说!”

沈棠呼吸一滞,气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直接冲他低吼了过去——“傅辞洲!我都同意净身出户,成全你们俩了,你还想怎么样!你这么拖着不离婚,就不怕徐菀宁不高兴吗?”

“只是三个月而已,急什么!”

也不知道是她坚持离婚的态度,还是别的什么,傅辞洲莫名的觉得心头缭烧着一股躁意。

他眉眼中的戾色很骇人,“奶奶的态度你也看到了,现在离婚,奶奶肯定会认为菀宁是造成我们离婚的罪魁祸首!她的事业刚起步,我不想看到奶奶为难她!”

“所以你就来为难我?!傅辞洲,你可真不要脸!你凭什么认为我就一定要配合你!”

当了三年温柔体贴事事周到的豪门太太,沈棠这会儿真是一刻都不想再委屈自己了。

傅辞洲压下怒火,冷冷开口:“协议三个月后才到期,你不配合也得配合!就算你现在起诉离婚,只要我放下话去,放眼整个京圈,也没人敢给你打官司!”

沈棠深吸了口气,咬牙忍了又忍,“行,三个月就三个月!希望到时候傅总可以爽快点把离婚协议签好字送过来!”

傅辞洲揉了揉额头,别开眼没再开口。

……

书名:

傅总,太太藏起孕肚去相亲了

如侵立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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