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听闻纪咏来寻窦昭,急急忙忙回房了。
心里还嘀咕,“纪见明果然不安好心,就趁他不在家的时候找窦昭。”
他急匆匆踏入房门,很快意识到不对劲。房中十分安静,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热闹。
只见窦昭直愣愣地坐在床上,看向虚空,听到他的声音才转过头看向他。
他忙上前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窦昭直直看着他,言非所问,“纪见明来过了。”
宋墨很快反应过来,心中暗自腹诽,“这纪见明真是多事。”
窦昭:“砚堂,你是不是害怕了。”
平安生产之后,她一直沉浸在得女的喜悦中,却忽略了宋墨的情绪。不止是他,所有人都忽略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但是知道宋墨前世今生所有事情的她,太清楚自己对于宋墨的意义。
不是她把自己看得太重,实在是宋墨不管前世还是这一世,他真的太苦了。
重生一世,她虽然改变了他最后的结局,但是他前世经历过的痛苦和打击今生依旧一点不少地又重新经历了一遍。
舅舅的死、母亲的死、父亲的恨、妹妹的死,他失去了他认知里面的一切情感。
而这一世,他们彼此相爱,她便成为了他感情里的唯一寄托。
她应该早就想到,她命悬一线的时候,宋墨是多么的恐慌。
她听到纪见明说宋墨准备吃避子药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便是心疼。
而宋墨听到窦昭直接的询问,他无声地低下头,手却不自觉地摩挲着窦昭的手。
话没有说出来,但是一切皆已明了。
窦昭的心好像莫名被揪住了一般,酸涩地厉害。她伸手揽住宋墨的脖子,依偎入他的怀抱,紧紧抱住。
是安慰也是承诺,“砚堂,放心,我一定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宋墨同样紧紧回抱住她,委屈地将头埋入妻子的颈窝处,哽咽道:“寿姑,对不起,是我让你受苦了。对不起,对不起……”
都说爱人的最高境界是常觉亏欠,窦昭对宋墨是,宋墨对窦昭同样如是。
两人哭着哭着就笑了。
宋墨觉得没有比现在更让他满足了,有妻有女,他怎么会再去奢求。他有时候甚至觉得,这样的幸福是他这样的人该不该拥有的。
但是后来,他换了想法,他认为或许不是他该拥有这样的幸福,而是因为窦昭就该有这样幸福无忧的生活。
两人温存片刻,窦昭终于想到问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这药对身体有没有伤害?”
宋墨突然坏笑,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什么,只见窦昭小脸刷地通红,微嗔地瞪了他一眼。宋墨满意地看着窦昭的反应,朗声笑了出来。
素心素兰两姐妹惊讶地对视一眼,今天这是怎么了,又哭又笑的。
素兰更是嘀咕了句,“看来真是要找个人嫁了,现在是越发不懂小姐的心思了。”
满月礼之后,宋墨终于等到了一个好消息。
纪咏终于要走了,送别那天,宋墨的嘴角的笑一直都未曾压下去过。
窦昭不知道瞪了他多少眼,让他多少收敛些。
但是纪见明现在完全不在意宋墨了,直接从窦昭怀中将小怜君抱了过来,笑着哄道:“小怜君要快点长大,到时候干爹教你医术。”
这话一出,宋墨天榻了。
直接从纪见明手中将女儿夺了回来,怒道:“什么干爹,你凭什么做我女儿的干爹。”
纪咏没回复他的问话,自顾自对窦昭道:“我留下来的药你要天天吃,你这身子亏损的厉害。要好好调理,过了半年我定会再回来看你们。”
说完就转身离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而宋墨还想上前拦住他,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窦昭拉住他的胳膊,哄道:“好了,怪我,我忘了告诉你这件事情了。”
窦昭看着纪咏远去的背影,喃喃道:“这样也好,至少他在这世上不是毫无关联了。”
宋墨但是忍不住嘟囔了句,第一次对妻子有了怨言,“我闺女凭什么给他当女儿呀!”
愤愤不平,窦昭笑着顺毛捋,“怜君干爹可以有很多个,但是亲爹只有你一个呀!”
宋墨想想也对,心情舒缓了好多,两人开始往家走去。半路上,宋墨突然又反应过来了,“不对呀,我宋墨的闺女,干嘛给别人当女儿。”
窦昭笑着道:“邬善听说纪见明认了怜君当干女儿,也说要当干爹。”
宋墨大怒:“不行,我不同意。”
一行人的身影很远了,但是依旧还能听到宋墨的暴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