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材讲述人赵爱媛(整理:韩知许)
我叫赵爱媛,今年28岁,在县城一家小学当老师。每次看到学生们天真无邪的笑脸,我就会想起自己的童年,想起我那个从未喊过一声"爸爸"的大伯。
说起我们家,村里人都摇头叹气。爷爷奶奶走得早,留下三个儿子。我爸排行老二,上面还有个大伯,下面是个小叔。
大伯叫赵长安,今年应该50出头了。我记事起,就没见他笑过几次。
那天,我翻出一张老照片,上面是年轻时的大伯。瘦得跟竹竿似的,黑黢黢的脸上却有双明亮的眼睛。我爸看到照片,眼圈一下就红了。
接着就听爸爸哽咽着说:"人们都说长兄如父而你大伯待我们比父亲还要亲"
我愣住了。这话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爸爸深吸一口气,接着说:"你大伯16岁就扛起了这个家。那时候,我才上小学,你小叔还穿开裆裤呢。"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每到过年,大伯总会提着个破旧的帆布包回来。包里永远是一些便宜糖果和几件不合身的衣服。
那时候,我还嫌弃那些东西老土。现在想想,心里就一阵阵发酸。
"你是不知道啊,"爸爸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你大伯为了供我们读书,吃了多少苦头..."
"你大伯16岁那年,我和你小叔正好到了上学的年纪。"爸爸说,"为了我们能读书,大伯二话不说就去了城里打工。"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16岁,那还是个孩子啊。
爸爸接着说:"那时候的工地哪有什么安全保障?你大伯瘦瘦小小的,经常被人欺负。"
我皱起眉头:"大伯没有反抗吗?"
爸爸苦笑着摇摇头:"他哪敢啊?一心想着攒钱给我们交学费,受再大的委屈也忍了。"
我握紧了拳头,心里既心疼又愤怒。
"你大伯每天都在计算工钱。"爸爸的声音低沉下来,"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年底发工资,想着能给我们交学费,还能买点年货。"
"那年春节,你大伯终于回来了。我记得那天特别冷,北风呼啸,刮得人脸生疼。"
父亲的眼神有些迷离,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寒冷的冬夜。
"大伯推开门的时候,我差点没认出来。他瘦了一大圈,脸上还带着伤。"
我忍不住问:"大伯怎么受伤了?"
父亲苦笑了一下:"他不肯说。我问他,他就笑着岔开话题,说是不小心碰的。"
我心里一阵难受,想象着大伯默默承受的苦楚。
"你小叔那时候还小,一看到大伯带回来的礼物,就高兴得不得了。抱着新玩具,蹦蹦跳跳的,根本没注意大伯脸上的伤。"
父亲的语气有些无奈:"我看不下去,想说小叔两句,但大伯拦住了我。他说,'弟弟还小,不懂事,别说他。'就是这样,大伯总是处处为我们着想。"
我听着,心里对大伯更加敬佩。这样的人,现在真是越来越少了。
"那年之后,大伯的生活更辛苦了。他每年就春节回来一趟,匆匆来,匆匆走。有时候待不到三天就走了。"
父亲的声音低沉下来:"每次见他,都觉得他又黑了,又瘦了。那双手,粗糙得像树皮一样。"
我默默听着,感受着父亲话语中的心疼。
"有一年,我实在看不下去了。那时我刚上高中,看着大伯日渐消瘦的样子,心里难受得很。我想,不如我辍学出去打工,帮大伯分担一下。"
父亲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可那次,大伯破天荒地发了火。你是没见过,平时温和的大伯,那天晚上声音大得吓人。"
我惊讶地看着父亲,没想到温和的大伯也会发火。
"大伯对我说:'小二,你给我听好了。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让你们有书读。你要是敢辍学,我这些年的苦就白吃了!'"
父亲模仿着大伯的语气,我仿佛看到了那个晚上的场景。
"那天晚上,大伯跟我谈了一宿。他说他小时候多想读书,可是没机会。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了,一定要好好珍惜。"
父亲的声音有些哽咽:"大伯说,他不识字,干活时老板都会欺负他。他不想让我们也过那种日子。"
我听着,心里既感动又心疼。大伯的苦心,字字句句都是为了弟弟们好。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大伯就走了。他留下一笔钱,又去打工了。"
父亲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从那以后,我更加努力学习了。我想着,一定要考上大学,不能辜负大伯的期望。"
我看着父亲,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总是那么重视我的学习。
"后来啊,我真的考上了大学。那天接到录取通知书,我高兴得跳了起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告诉大伯这个好消息。"
"可是,当我兴冲冲地跑去找大哥时,却发现他又出去打工了。那时候没有手机,我只能写信告诉他。"
我听着,心里有些酸楚。大伯付出了那么多,却连自己兄弟上大学的喜悦都不能亲自分享。
"过了好久,我才收到大哥的回信。信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好好学习,别辜负自己。'"
父亲说到这里,眼睛又湿润了:"那时候我才知道,大哥根本不识字。那封信,是他请人代写的。"
我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爱媛啊,你大伯他......"父亲的声音哽咽了,"他为了我们,付出的太多太多了。"
"从那以后,"爸爸说,"我更加努力学习,发誓一定要让大哥的付出有所回报。"
"那年我考上大学,成绩其实还不错,本可以去更好的学校。但是想到大伯这些年的辛苦,我最后选择了不要钱的师专。"
父亲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当时告诉大哥这个决定时,他只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现在想想,他心里一定很难过。"
我轻轻握住父亲的手,感受到他的情绪波动。
"两年后,你小叔也考上了大学。但他成绩不好,只考上了一所私立大学,学费高得吓人。"
父亲的语气变得有些无奈:"我本想劝他换个学校,可他却固执己见,说什么都不愿意。"我有些不解:"那最后怎么解决的?"
父亲苦笑了一下:"还是你大伯。他拍板让小叔去上学,自己继续出去打工挣钱。"
我听着,心里既感动又心疼。大伯的无私,再一次让我感到震撼。
"几年后,我和小叔都毕业了。我留在了县里,成家立业。你小叔去了城里,也算是有了些成就。"
父亲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低落:"那时候,看到你大伯还是孤身一人,我就想给他娶个媳妇。"
我惊讶地看着父亲,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
"可是,大伯这些年把钱都给我们读书了,家里一贫如洗。根本没人愿意嫁给他。"父亲的声音有些哽咽:"看到这种情况,我就想和小叔一起出钱,给大伯修个新房子。"
我点点头,觉得这是应该做的。
"可是,当我找到小叔时,他却显得很不情愿。"
父亲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失望:"最后还是在我的再三劝说下,他才勉强掏了几万块钱。"
我听着,心里对小叔的行为感到有些不满。
"从那以后,我对小叔的意见就更大了。要不是大伯一直在中间调解,我们兄弟可能就翻脸了。"
父亲深深地叹了口气:"好在房子最后还是建好了,你大伯也搬进了新家。我们以为,他终于可以过上好日子的时候。"
"你大伯却突然在一次体检中被查出患有胃癌。"
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转折。
"医生说,就算做手术,大伯痊愈的可能性也不大。但我坚持要做手术,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要试试。"
父亲的眼神变得坚定:"我又一次找到了你小叔,希望他能帮忙。"
我屏住呼吸,等待父亲继续说下去。
"可是,你小叔听后却直接说自己没钱,说钱都在他妻子手里。他还劝我说,大伯反正也治不好了,不如省点钱。"
父亲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当时我听到这话,气得浑身发抖。我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然后转身就走。"
我震惊地看着父亲,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最后,还是你妈找人借了几万块钱,你大伯才得以做手术。"父亲的声音又低沉下来:"那段时间,我真的很失望,对你小叔,也对这个世界。"
"手术后,你大伯恢复得不错。村里也有媒人给大伯说了门亲事,就当我们都以为生活会就此好起来的时候你小叔突然哭着来找大伯。"
"大伯的手术很成功,恢复得也不错。我们都以为,终于可以让他享享清福了。"
我听着,心里涌起一丝希望。
"就在大伯回家修养的时候,村里的媒人给他说了一门亲事。我们都很高兴,觉得大伯终于可以有个伴了。"
父亲的语气突然变得低沉:"可就在这时,你小叔突然哭着找到了大伯家。"
"原来,你小叔之前沾上了赌瘾。那时候他已经输得倾家荡产,还欠了一大笔外债。"
父亲的声音中充满了痛惜:"你大伯听后,立刻安慰小叔,让他先别着急,好好待在家里。"
"可是,第二天,债主就找上门来了。"
父亲的语气变得激动:"当时你大伯本想出门和对方求情,让他们宽限几天。可那些人一见面就动手打人。"
"你要知道,大伯刚刚做完手术,身体还很虚弱。那些人一顿痛打,大伯......"父亲说不下去了,我看到他的眼泪夺眶而出。
"大伯因为伤势过重,当场就去世了。"
我听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我得知这个消息后,简直如五雷轰顶。我拉着你小叔又打又骂,最后把他赶出了家门,从此和他断绝了关系。"
父亲的声音中充满了悔恨和愤怒:"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能更关心你大伯,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小叔的问题,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我轻轻握住父亲的手,感受到他内心的痛苦。
"爱媛,我今天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能记住大伯的恩情。他为我们付出了一切,甚至是生命。我们永远都不能忘记。"
父亲看着我,眼神中充满期待:"等我百年之后,你每年烧纸的时候,一定要记得给大伯也烧上一份。"
我郑重地点头:"爸,我一定会记住的。大伯的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听完父亲的讲述,我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大伯的一生,充满了艰辛和付出,却最终落得如此悲惨的结局。他的无私和宽容,让我深感敬佩;而他的遭遇,又让我感到无比心痛。
大伯的一生,无疑是艰难的。他为了弟弟们的未来,放弃了自己的幸福,默默承受着生活的重担。即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依然在为家人着想,试图化解矛盾。这种无私的奉献精神,实在让人敬佩。
然而,大伯的善良并没有换来应有的回报。小叔的自私和不负责任,最终导致了这场悲剧的发生。他沉迷赌博,不仅毁了自己的人生,还连累了一直关爱他的大伯。这种忘恩负义的行为,实在令人不齿。
小叔的行为,无疑是自作自受。他辜负了大伯多年的付出,辜负了父亲的期望,最终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这样的结局,虽然令人惋惜,但也不得不说是咎由自取。
反观大伯的一生,虽然充满了艰辛和苦难,但他始终保持着善良和宽容的本性。即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依然在为家人着想。这种精神,值得我们每个人学习和传承。
父亲讲述这个故事的用意,不仅仅是要我们记住大伯的恩情,更是希望我们能从中吸取教训。家人之间的感情,需要用心去维系;而个人的行为,不仅影响自己,还可能影响整个家庭。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