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耳东东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前言我十岁那年，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父亲因病去世，母亲一个人拉扯我们兄妹几个，实在是力不从心。那时候家里实在太穷，吃饭都成问题，更别说供我上学了。母亲在一次村里召开的大会上，含泪提出来让我过继给二舅。
二舅结婚多年，却一直没有孩子。我从小就跟二舅亲近，他对我很好。虽然母亲说这件事时，我还不太明白什么是“过继”。
但我看得出来，母亲的眼里充满了无奈和心痛。她抱着我，泪水悄悄滴落在我的肩膀上，那一刻我隐约意识到，这个决定意味着我们母子之间的分离。
那天晚上，二舅和二舅妈把我接回了家。二舅拍着我的肩膀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和你二舅妈的孩子，咱家里虽然不富裕，但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二舅家的条件比我娘家稍微好一些，他们经营着一个小作坊，靠做点手工活为生。虽然生活不富裕，但二舅和二舅妈从来没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他们对我视如己出，供我上学，给我买新衣服，还在逢年过节时给我包压岁钱。
01在二舅家生活的日子里，我渐渐长大，性格也逐渐变得开朗起来。二舅妈待我如亲生儿子，她是个朴实的农村妇女，总是在我面前嘱咐着生活中的小事：吃饱穿暖、好好学习、做人要有出息。我考上了县里的中学，二舅每天早上天不亮就骑自行车送我去车站，风雨无阻。
高中毕业后，我没考上大学，便跟着二舅做起了手工活，帮着维持家里的生计。村里人都夸我懂事，说二舅家收了个好儿子。
我心里明白，虽然名义上我是二舅家的孩子，但我从未忘记自己的根在娘家。逢年过节，我依然会去看望母亲和兄妹，心里始终牵挂着他们。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我已经二十多岁了。打工时，我认识了我现在的媳妇小梅，她是厂里的同事。小梅为人踏实，勤俭持家，性格温和。
我们恋爱三年后结婚，婚礼很简单，二舅和二舅妈也帮着操办了一切，给了我许多支持。结婚后，我和小梅在镇上租了房子生活，过得虽然平凡，却也安稳。
去年，镇上传来消息，老房子要拆迁了，二舅家的房子也在拆迁范围内。政府和开发商开出的条件非常诱人，每户都能分到一笔不小的拆迁款，外加一套新建的安置房。这个消息在镇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村里人纷纷议论，谁家能分到多少钱，未来的生活会怎样改善。
二舅听到这个消息后非常高兴，逢人就讲：“终于轮到咱们了，这么多年熬过来，没想到老房子还能值这么多钱！”他一边说着，一边盘算着拆迁款怎么用，甚至还考虑着给我留一部分好让我们早点买房。
我心里也跟着高兴。毕竟拆迁款对我和小梅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我们刚结婚，手头紧张，买房的事还没着落。这笔钱如果用来做首付，正好能解燃眉之急。
我心想，二舅虽然没明说，但他对我这个过继的儿子一直视如己出，这笔钱理所当然有我的份。
带着这个好消息，我回到家里，迫不及待地把拆迁的事告诉了小梅：“拆迁的事定了，二舅家能分到不少钱，二舅还说打算给我们留点。”
但让我意外的是，小梅听完却没有表现出任何高兴的神情，反而眉头紧皱。她沉默了片刻，突然摇了摇头，说：“我们不能要这笔钱。”
我愣了一下，立刻反问道：“为什么不能要？这是二舅家的房子拆迁，二舅想给我们留点，我们就拿着啊。”
小梅看着我，眼神认真而坚定：“你有没有想过，这拆迁款对二舅二舅妈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们这么多年辛苦劳作，没生养自己的孩子，一直指望着你。现在他们年纪大了，靠手艺已经没办法维持生活，房子是他们最后的依靠。如果我们拿了钱，以后他们的养老怎么办？”
我听了这话，心里一震，顿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小梅接着说道：“你是二舅过继的儿子，没错，他们对你很好，这些年没亏待过你。
但我们要想一想，他们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如从前，如果把钱给我们，他们的生活怎么办？我们不能只顾眼前的利益，不能因为这笔钱让二舅二舅妈老了以后过得艰难。”
她说得每一句话，都直击我的心。我之前一直沉浸在对拆迁款的期待里，根本没考虑过这些现实问题。小梅接着说：“咱们还年轻，可以靠自己的双手挣钱，但二舅和二舅妈已经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他们指望着这笔拆迁款安度晚年，我们不能拿走他们唯一的保障。”
我沉默了，心里五味杂陈。小梅的话让我无法反驳，尽管拆迁款对我们来说确实能解决很多问题，但如果因为这笔钱让二舅二舅妈失去了养老的依靠，我心里又如何能安？
小梅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温和了些：“我知道你也想为咱们的小家考虑，但二舅二舅妈对你恩重如山，他们把你当作亲生儿子一样养大。你要懂得知恩图报，不能光顾着自己的利益。”
我看着小梅，心里充满了感激和愧疚。她的话句句在理，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二舅二舅妈着想。她这种懂事、理智的态度让我更加坚定了心中的决定。
02第二天，我去找了二舅，想把我们的决定告诉他。二舅看到我来了，脸上带着笑，兴冲冲地说：“小李，拆迁的事差不多了，合同也快签了。这次咱家能拿不少钱，我和你二舅妈商量过了，打算给你们留点，正好你们买房用。”
我看着二舅满是皱纹的脸，心里有些不忍，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二舅，我和小梅商量了一下，我们不能要这笔拆迁款。”
二舅听了，神情有些愕然：“为什么不能要？你是我过继的儿子，这钱有你一份。”
我沉默了一下，随后说道：“二舅，我一直记得您和二舅妈对我的好，您们把我拉扯大，供我读书、教我做人，我心里很感激。但您二老年纪大了，身体也大不如前。这笔钱您们留着养老用吧。我和小梅现在都有工作，日子能过得去，您们不能把最后的积蓄给我们。”
听完我的话，二舅沉默了片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他叹了口气：“小李啊，你这么想我很欣慰。你知道的，我和你二舅妈没孩子，这些年就指望你了。我们本来想着，这笔钱可以帮你们小两口买房，日子好过点。”
二舅的声音有些哽咽，眼角泛起了泪光。他用粗糙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能替我们着想，二舅打心眼里高兴。拆迁款的事，你们不拿也没关系，钱是小事，关键是你们的这份心。以后我们老了，指望的就是你们的照顾。”
我看着二舅，心里一阵酸楚。这么多年，他和二舅妈辛辛苦苦拉扯我长大，从没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外人，现在他们愿意把拆迁款分给我完全是出于爱。但我不能辜负他们的期待，更不能为了眼前的利益而让他们失去晚年的依靠。
“二舅您放心，我和小梅以后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您们，钱的事咱就不提了，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难关一起过。”我坚定地说道。
二舅点点头，眼眶微红，他没再多说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他心里那份释然与欣慰。
后来拆迁款的事最终尘埃落定，二舅和二舅妈拿了钱，也搬进了新安置房。我们夫妻俩没有要他们的钱，而是主动承担了照顾他们的责任。
平时我们常去看望二舅二舅妈，给他们买一些生活用品，陪他们聊聊天，散散步。他们的晚年虽然没有子孙满堂的热闹，但我们的陪伴让他们感到踏实和温暖。
小梅曾对我说：“钱可以慢慢挣，但亲情是无价的。二舅二舅妈把你当成了他们唯一的依靠，我们不能辜负他们。”她的话让我更加坚定了照顾二舅二舅妈的决心。
如今，我和小梅的生活依然过得平淡，但我们从不后悔当初的决定。那些拆迁款、房子，终究不过是身外之物，而二舅二舅妈对我的养育之恩，是永远无法用金钱衡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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