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因狗男女投河,这一世,她对他冷若冰霜,他却至死不渝

忘忧读物 2024-12-12 10:17:42

被渣男贱女虐身又虐心,心灰意冷的楚栀投河自尽。

没死成,一睁眼回到1977。

她还没和段司煜结婚,一切都来得及。

重活一次,楚栀决定甩了上辈子的狗男人,一心高考,投身爱国行列,远离这把她伤得千疮百孔的地方。

上一世, 她对他死缠烂打, 他弃之如敝履。

这一世,她对他冷若冰霜,他却至死不渝。

1

1977年,军区总医院。

楚盼刚从黑暗中醒来,明晃晃的灯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她不是段团长的未婚妻吗?怎么不给她安排病房?要和我们挤医院大厅?”

“听说她伤了段团长的青梅咧,人段团长现在围着他的小青梅急得团团转,哪有空管她。”

“哎哟,那还真是活该。”

……

楚盼微微转头往话音方向看去,说话的俩人纷纷闭上了嘴。

“楚同志,你醒了。”护士过来换掉已经见底的药水。

她居然没被淹死?

楚盼看着挂瓶上的日期,猛然一惊,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哑声问:

“小同志,现在是几几年?”

护士弯了弯眼睛:“怎么晕傻了?现在是1977年8月21日。”

1977年,她还没和段司煜结婚,一切都来得及。

楚盼还没从重生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一阵哒哒的军靴声由远及近,听起来很急切。

段司煜一身严肃军装,面色严峻,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与楚盼记忆中十年前的模样重合,她屏住呼吸不敢看向眼前人。

“她怎么样了?”段司煜语气冰冷至极,带着微微怒气。

小护士答道:“楚同志只是吓晕了,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

话音刚落,楚盼只觉得自己手臂吃痛,针头被硬生生扯出来,血管开始冒血。

“疼!”楚盼忍不住开口。

段司煜仿若没听到一般,依旧不管不顾地拉着她往外走,直到进了一间高级病房才停下。

“医生!输她的血!”

楚盼刚从昏迷中醒来,脸上毫无血色。

医生看了她一眼,对段司煜说:“段团长,江同志还没到要输血的地步,抽人情血是不对的。”

这时在一旁的江母怒气冲冲上前拽住医生的衣领:“不输血,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负得起责任吗?”

段司煜眼眸看着病床上毫无苏醒痕迹的江婉,咬了咬牙:“带她去抽!”

医生看着俩人态度强硬,没办法,只能把楚盼带下去检查。

楚盼此时还晕乎乎的,只能像个木偶一般任人摆布。

“段团长,楚同志的血液检测显示贫血。”

“抽!”段司煜丝毫不带犹豫。

医生看着楚盼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只抽了200毫升意思意思,但人还是撑不住晕了过去。

楚盼再次从病床上醒来,段司煜正坐在她身边,

段司煜见她醒,微微皱了下眉头:“醒了,就去给江婉道歉吧。”

他的语气里带着不容反驳。

楚盼缓缓动了下身子,只觉得浑身无力,晕乎乎的脑子开始逐渐清明了起来,

她记得这天,江婉约她去文工团,说很重要的事情找她,是关于段司煜的,然而等她到的时候却见江婉阴冷地笑了一声,自己从二楼跳了下去,楚盼被眼前的场景惊到大喊了一声之后,直接晕了过去,闭眼前他看见段司煜飞奔向江婉。

“我不去。”楚盼转过头声音冷淡。

“你把江婉推下楼,害她双腿骨折,以后都没法在文工团跳舞了,你不应该去道歉吗?”

“咚”的一声,段司煜的拳头重擦着楚盼的耳朵重重地落在了床上。

2

楚盼被迫把头转回来看着一脸愤怒的段司煜,声音沙哑又无奈:“我没推她。”

“还狡辩!现场就只有你一个人在,难道江婉自己跳下去的?她会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不成!”

俩人的动静不小,很快引起了周围的注意。

楚盼不再反驳,只是看着段司煜苦涩地笑了笑。

上一世段司煜也是这样认定了是她干的,任凭怎么解释都无用。

如果早点看清楚她与段司煜这段感情,她上一世也不会有这么悲惨的结局。

楚盼与段司煜僵持不下,这时一位小护士急急忙忙跑过来,气都没喘匀就说道:“段团长!江同志吵着要见您,您要是再不过去,她就要砸东西了。”

段司煜瞥了楚盼一眼,匆匆离开。

一连两天,他也没过来看楚盼。

楚盼自己办了出院手续,临走的时候正好路过江婉的病房。

房门大开着,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段司煜正把剥好的橘子喂到江婉嘴边,江婉含羞咬过橘子,嘴唇轻触段司煜的指尖。

“段哥哥剥的橘子就是甜。”

“那我再多剥几个。”段司煜宠溺地揉了揉江婉的头发。

一向冷冰冰的段团长居然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

这是她一直奢侈的温柔,却被江婉轻而易举地得到,她的舌尖不由泛苦,蔓延至心头。

“楚同志?”

这时医生走过来,看到楚盼十分惊讶。

他往病房一瞄,也看到了里边如胶似漆的俩人,面色有些尴尬地开口:“来找段团长?”

楚盼扯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摇摇头,转身离开。

楚盼和段司煜的婚事是父母包办的,但楚盼见段司煜的第一眼就喜欢他,段司煜虽然没表现出喜欢,但他不排斥这段关系,俩人一直相敬如宾,直到他的小青梅回来,一切都变了。

段司煜冰块脸只对江婉笑,江婉的每一次表演,段司煜都在台下为她鼓掌,段司煜前脚说忙没空陪她,后脚就陪江婉去看电影,俩人过分的亲近让楚盼也哭过闹过。

但段司煜每次都说只把江婉当作妹妹看待,指责她无理取闹。

上一世楚盼与段司煜的婚后生活根本不幸福,特别是段母去世后,段司煜认了江婉做干妹,两人来往更加密切。

十年里,俩人因为江婉不断地吵架,段司煜常常夜不归宿,每回早晨都是江婉把人送回来的,再露出暧昧的痕迹来讥讽她一番。

后来江婉带着一个孩子上门,楚盼觉得累了,她对这段关系心力交瘁。

所以当江婉把她推进河里的时候,她都没想着挣扎,任由自己的身体渐渐沉入水底。

没想到老天爷居然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这一次她绝不会在段司煜身上浪费时间。

回来的路上,天空飘雪,刺骨的寒风灌入,骨缝的痛感让楚盼再一次确定她真的重生了。

刚踏进院子里,楚盼妈就恶狠狠地跑到楚盼面前,扯起她的耳朵大吼:

“你个没用的,居然弄伤了段司煜的青梅?要是他因为这个跟我们家退婚,那些彩礼怎么办?你弟弟的老婆本怎么办?”

3

段父生前欠楚家一个人情,所以才有了两家联姻。

在楚盼的父母眼中,她不过就是一件帮弟弟攒彩礼的商品。

父亲在一旁冷眼旁观,弟弟吧唧吧唧吃着鸡腿,还指着自己哈哈大笑。

自己父母的偏爱向来如此明显。

耳朵的疼痛,让楚盼眼底不禁泛起泪花。

“妈妈妈!疼疼疼。”

“还知道疼!你就该安分一点,好好想想怎么取得段司煜的欢心才是正事!”楚盼妈用尽力气一拧,才松了手。

转身回到饭桌上,给楚盼的弟弟又夹了一个大大的鸡腿:

“乖仔,多吃点,这些都是你的。”

楚盼捂着通红的耳朵,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她回到了那个让她直不起腰的小房间,心里暗暗发誓必须离开这个地方。

一晃两个月,楚盼守在收音机旁边,手心全是汗。

滋滋两声过后,收音机里传来她期盼已久的声音:

“中断十余年的高考恢复考试。”

上一世,楚盼也去参加高考了,只是在考场上被搜出了小抄,被判作弊取消考试资格。

这小抄是楚盼妈故意塞进楚盼笔杆,又向督导组举报的,她嘲笑楚盼不自量力,又担心她真考上大学跑了,段司煜那怎么交代?

楚盼抓紧自己的衣角,这一世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断送她的前程。

“死丫头,还不收拾好回段家?坐着跟死鱼眼一样!”楚盼妈尖厉的声音响起来,楚盼紧张地关掉了收音机。

自打楚盼和段司煜订婚,两家父母觉得让楚盼搬到段家,美其名曰培养感情。

从医院回家的第二天,楚盼妈本想把楚盼拎回了段家,楚盼说段司煜正在气头上,她回段家只会让段司煜讨厌,不如等段司煜气消了再回去,楚盼妈觉得有点道理,也就没再赶她回去了。

期间,段司煜也来找过她几次,都是奉段母的命令,他见楚盼也没好脸色,要不就让楚盼去和江婉道歉,要不就说江婉矫情。

后面江婉出院住进段家疗养,他就不来了,估计段母也觉得楚盼现在回段家也不合适。

楚盼妈进门就一脸狐疑地盯着楚盼,又看了几眼收音机后,手“砰”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外头广播传了个遍,恢复高考了!你丫的是不是想去高考!”

“不是,我都要嫁给段司煜了,哪有心思去高考啊?”楚盼赔笑,额角冒出细细的汗珠。

楚盼妈冷哼一声鄙夷道:“就你这猪脑袋能考上才怪!赶快收拾收拾回段家,那个骚蹄子今天走了。”

骚蹄子当然指的是江婉,段司煜有婚约是人尽皆知,江婉住进段家,明显不合规矩,这几天周围流言四起,连上面都旁敲侧击让段司煜注意影响。

所以江婉腿一好,段母就赶紧催她搬走。

楚盼回到段家,正好撞见段司煜帮江婉搬东西。

她装作看不见两人直径往她的房间走去,段司煜见她这样的态度有些不悦地拧了拧眉头。

楚盼一进房间就发现物件的摆放都不对劲,好多东西都移了位置,她心里颤,连忙掀起床褥,东西果真都不见了。

4

压在垫子下面的布票、肉票不翼而飞,装耳环项链的匣子里也空空如也,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的手笔。

“你动我东西了?”

楚盼问的时候,段司煜正细心给江婉整理衣服,那眼底的柔情对她从未有过。

她只淡淡地瞥了一眼就知道那衣服是新做的。

“我没有。”江婉咬着嘴,眨巴双眼无助看着段司煜,仿佛受什么天大的委屈。

“你这是做什么,一进来就找江婉的麻烦,上次的事你还没道歉!现在又搞出新花样了?”段司煜上前一步把江婉挡在了自己身后。

楚盼气笑了,不明白段司煜这智商是怎么当上团长的。

“你说不是她拿的?这期间就你们三人,不是她就是你,总不能是段阿姨吧?”

段司煜闻言瞬间愠怒,提高音量道:“楚盼!你无理取闹也要有个度!”

楚盼倚在门框上看着躲在段司煜身后一脸无辜的江婉冷笑:“不问就拿即是偷,江婉,亏你还是读过些书的,手脚这么不干净。”

“段哥哥。”江婉摇了摇段司煜的衣角,眼泪说着就要掉下。

“是我让江婉去你房间拿的!上次的事要不是江婉好心不想追究你,你就进局子里了,她拿点东西做补偿怎么了?”

“她是不想还是不敢?”楚盼的眼神变得犀利,江婉不由得回避了她的目光。

事情的真相如何,楚盼和江婉都清楚。

“段司煜,其他的她拿了就拿了,但这布票是我攒来做喜被用的。”

楚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喉咙里就像卡了一团棉花,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那酸涩在其中不断翻涌,搅的人满心都是这种难受的滋味。

楚盼妈打定了一件嫁妆都不会出,更别说给她缝喜被了,为了不让人笑话,楚盼只能自己做,这年代的物资都是定额的,布票她也足足攒了大半年。

段司煜一怔,楚盼还从没喊过他全名,他也不知道这布票原来是这个用途。

“段哥哥,我不知道这个,不然我这身衣服,就拿给楚盼姐穿吧。”

江婉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说着就要解开自己身上的大衣。

“这个你穿着,布票我再想办法找人借就是了。”段司煜止住江婉解扣子的手,又仔细地帮她系上。

楚盼揉了揉发酸的眼眶,喉咙堵得厉害:“不用了,不需要。”

她不会和段司煜结婚,那喜被自然不用做了。

段司煜蹙了蹙眉,他想问楚盼说的不需要是什么意思却被江婉的哭腔打断。

“段哥哥我腿好疼。”江婉可怜兮兮地望着段司煜,边说着边捂住自己腿。

段司煜一把横抱起江婉走向旁边的客房,留给楚盼一个略带埋怨的眼神。

江婉亲昵地搂着段司煜的脖子,朝他身后的楚盼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楚盼冷眼看着俩人的背影刚迈出大门,买菜的段母正好回来。

“盼盼你可回来了,阿姨买了你喜欢的菜,一会儿做给你吃。”

“不麻烦段阿姨了,我有急事先出去一趟,晚点回来,就不吃饭了。”楚盼语气里疏离又客气。

楚盼步调走得快,段母还没问清楚人就已经十米开外了。

“段司煜!人怎么还没送走!难怪盼盼不乐意回来吃饭呢!”

“妈,江婉她现在脚疼,走不动。”

“她爹娘是死了吗?让人来接她!”

段母的嗓门大,楚盼走得老远也听得清楚,她还真不是因为江婉才不回来,而是今天要去递交高考报名的资料。

5

到高考报名点,楚盼将资料递给审核员。

楚盼是段司煜的未婚妻,审核员见到楚盼有些诧异道:

“楚盼同志,你确定要参加高考?你和段团长不是打算过年完婚吗?”

“听说上边器重段团长了,指不定这两年就升了咧,你做团长夫人在家享福就好了,干嘛去遭读书那罪。”

一旁有人也认出楚盼跟着附和:“是哩,是哩,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啥用?嫁个好男人再生个胖小子那才是正经出路。”

楚盼神色淡淡瞥了那人一眼,开口说:

“女孩子怎么就只有结婚生子一条路了?毛主席说过咱们妇女都能顶半边天呢,如今正是报效祖国的好机会,我们也应该响应国家号召,投身祖国建设。”

审核员闻言给她竖起了大拇指:“楚同志有觉悟!”

说完拿起楚盼的材料看了两眼。

“理科啊?女孩子学起来不容易咧。”审核员啧啧两声。

楚盼本来理科学得好,但上一世,周围人都说文科当老师有保障,她也随大流报了文科。

重生的楚盼有比这个时代多十年的记忆,她深知国家军工事业百废待兴,正是需要科研人才的时候,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在报名表上填了理工。

“诶,楚同志,你改名了啊?”

“是啊,原来的名字不好听,就给改了。”

“是吗?期盼,期盼,多好的寓意啊。”

楚栀只是敷衍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楚栀,曾用名楚盼。

最开始她的名字叫楚盼儿,楚盼的父母给她上户口的时候,工作人员坚决不同意,说他们是重男轻女,这才硬生生地把儿字划掉。

不过他们父母都一直叫她盼儿,楚盼妈还特别骄傲给她取了这个名字,所以她才有了弟弟。

楚栀重生回家那一天,就下定决心要把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名字改掉,选了最爱的花做名字。

她骗父母结婚报告需要按手印,实际上按的是改名同意书,还好这俩人不认识字。

高考,离开这里,离开段司煜。

楚栀回来的路上又去买了几本参考书,回到段家,天已经暗了,段司煜在她的房前踱步。

见到楚栀,他轻咳一声,声音依旧冰冷:“妈给你留了饭在厨房。”

“不吃了,今天吃过了。”楚栀脸色淡淡,避开段司煜就往里走。

“你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段司煜坚毅的脸上多了几分怒气,但又突然想到今天段母斥责他的话,语气缓和了些:“妈的心意。”

楚栀深深呼吸了几才说:“我过会儿吃。”

段司煜见她服软心里畅快了一些:“闹也闹过了,别再整天疑神疑鬼地针对江婉,我和她没什么,有我父亲的遗愿在,你还怕我不娶你不成?”

“知道了。”楚栀扯了扯嘴角,有些苦涩。

她一反常态地没有反驳,让段司煜觉得有些奇怪,可又说不出是哪奇怪。

借着昏暗的灯光,段司煜目光移动到了楚栀的手提袋,楚栀感觉到他的目光,手掌下意识攥紧袋子。

“你买这些书是要干什么?想参加高考?”

段司煜一脸严肃地怒声质问,他看见了教辅书露出一角。

6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袭来,楚栀顿感四肢冰冷。

上辈子段司煜对于她参加高考嗤之以鼻,嘲笑她是异想天开。

楚栀被诬陷作弊,段司煜也不相信她,甚至说她作为军区家属,应该罚得更重些,原本只是拘留10天硬是被拘留了一个月。

这一世她不想让段司煜知道,于是随口扯了个谎:“给我弟弟买的。”

段司煜眼底的疑问没有彻底打消,他眯着眼打量着楚栀:

“楚盼,多陪陪我妈,别想那么多不切实际的,上边打算明年开春提拔我,你别这时候出乱子,我升了,对你也好。”

军队每年考察,家庭关系这一点尤为重要,楚盼在外人面前和段司煜装了十年的恩爱夫妻,看着他步步高升,平步青云。

或许在段司煜眼里,她永远只配做他的附属品,永远都离不开他。

段司煜见楚盼楚栀没反应,也懒得浪费自己的情绪,只将结婚报告表递给她扔下一句“赶紧填了吧”转身回了自己屋子。

楚栀捻着薄薄的一张纸,心里苦笑了两声,抹去眼角两行清泪,随意塞进包里。

就是这一张薄纸困住了她的后半生。

几天后,楚栀回供销社上班,柜台前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江婉已经没了之前病恹恹的样子,还烫了个大波浪,还画了个大红唇,整个人看着没有一点大病初愈的模样。

“哎呀,段哥哥没和你说吗?他已经帮你辞掉供销社的工作了,还安排我接了你的岗。”

江婉捂着嘴做诧异,眼里得意的不行。

楚栀辛辛苦苦考上的供销社段司煜就这么随便换了人进来。

一贯刚正不阿的段司煜居然也学会走后门了,真不怕被查,他的一世英名扫地。

楚栀这几天都在偷偷熬夜温习,脸色憔悴了不少,她没力气和江婉浪费口舌,自顾自地到柜台后面收拾起之前落在这儿的东西。

江婉以为她是不敢回击,嘴里还在不依不饶:

“你做了段哥哥的未婚妻又如何,他的心可一直都在我这,你永远都别想抢走段哥哥!”

“你知道段哥哥身上有几颗痣吗?屁股上有块胎记?不会到现在你们连嘴都没亲过吧?他的嘴可软了。”

“你也别太得意了,只要段哥哥爱我,团长夫人早晚是我的!现在不过是我大发慈悲可怜你,你就珍惜着吧。”

楚栀觉得她可笑至极,她真那么喜欢段司煜,那是家里安排省城的婚事就应该拒绝啊,这样她也不会和段司煜有纠缠。

现在省城的退婚了,她又灰溜溜跑回来整天围着段司煜段哥哥的叫。

“你现在让段司煜娶你!我二话不说写你的名字。”楚栀拿出了那张结婚报告单拍在柜台上。

江婉当然不敢,谁不知道段司煜把父亲的遗言看得比命重要,她脸色涨红,眼底多了几分狠厉:

“你装什么大度!要不是你耍心机让段阿姨讨厌我,我早就嫁给段哥哥了,还有你什么事!”

“嫁嫁嫁!你去嫁!我不会和段司煜结婚!”

楚栀被扰得烦了,瞪着眼睛看着江婉。

此时身后却传来一道熟悉低沉的男声:“楚盼——”

她怔然回头,段司煜眉头紧锁。

“你不打算结婚?”

7

江婉看见段司煜眼眶唰地变红朝他怀里扑去。

“段哥哥。”

段司煜先是一脸宠溺地一手环过江婉,紧接着抬眼看着只字未写的结婚报告单,怒声质问楚栀:“你什么意思?”

楚栀看着甜蜜的两人,只觉得一阵无力:“没什么意思,气话而已。”

“不是让你早点把单子签了吗?”段司煜对江婉可以轻声细语,对楚栀总是一副命令的态度。

楚栀抽出一支笔,三下五除二就把资料填完,最后重重地签下两个字——楚盼。

“可以了吗?”楚栀把报告单递过去给段司煜。

段司煜此刻一手抱着江婉,一手拿着一份热乎乎的早餐,没手接,楚栀当作看不见,直接松了手任由报告单飘落在地上。

“你又在闹什么?”

没等楚栀说话,江婉在段司煜怀里哭哭唧唧起来。

“段哥哥,我还是不要在这里工作了,惹楚栀姐不开心了。”

“她害你跳不了舞,补偿你一份工作天经地义。”段司煜温声哄道。

江婉吸了吸鼻涕:“可是这样让你们吵架了,是婉婉不好。”

这知书达理的模样,又惹得段司翊更加怜爱了几分。

“乖,不哭不哭,我今天给你了你最爱吃的早餐,先去吃早餐,不然要得胃病了,吃完乖乖等我。”

谁也不会想到面色严峻的段团长竟也有这般柔情吧?

安抚江婉到一旁,段司煜捡起地上字迹潦草的报告单:“你就因为这个和怄气不填表?”

楚栀拿好东西就要往外走,段司煜直接挡在了他面前:“我不是说了你别为难江婉的吗?你为什么总是这样?还有报告这么重要的东西也能拿来儿戏,一点纪律都没有。”

“我没纪律,段团长就有纪律了?也是有妇之夫的人了,还和其他女人暧昧不清。”楚栀垂在身侧的拳头微微握拳,身体忍不住地颤抖。

“我和她根本就没什么!你怎么就不相信?”

他话音刚落,江婉那就娇滴滴地喊了一声:段哥哥,我烫到手了,你能来帮我看看吗?

段司煜只犹豫了一秒,抬脚向江婉走去。

“哪里烫到了?”

“这里,段哥哥给吹吹。”

“好好好。”

……

段司煜,你看,你爱不爱其实真的很明显。

楚盼妈一大早就托人喊楚栀回家,她刚到家门口就被拧着胳膊拽进屋子里。

“你胆子肥了?都敢骗我们了?今早王婶都和我说,前段时间看见你去交表了!”

王婶就是上次附和的那位,好在楚栀说完投身祖国建设后她就走开了,并不知道她改名字的事情。

在段家复习总要偷偷摸摸的,笔记课本越来越多也没地方放,现在供销社也不上班了,索性摊牌,搬回来在家好好复习考试也好。

楚栀看着三人坚定地说:“是!我要高考!”

8

“死丫头,翅膀硬了是不是!不让你靠你偏要考!看我不打死你!”

楚盼爸搓烟条的手顿住,换成了鸡毛掸子狠狠过来抽了楚栀几下!

“等等!听我说完!”楚栀死死地抓住鸡毛掸子。

“我的意思是我去高考,考上了让弟弟去!”

在一旁看戏的楚光宗一听有他的事,嘴角撇了下来:“老子才十七岁,字都认不全,读什么大学?”

“现在恢复高考,是个好时机,光宗不想做第一批大学生吗?”楚栀十分有耐心地说道。她手指掐进掌心,用痛意来压住了自己颤抖的身体。

三人闻言都愣了愣,楚盼妈抱拳掂量了片刻:

“要是盼儿真考上了,光宗去读那也挺好,第一批大学生说出去多有面啊?要是考不上也不亏。”

楚盼妈说着说着开始眉飞色舞起来,仿佛已经看自己儿子学成归来的样子。

“这顶替上大学能那么容易?”楚盼爸拿起烟包好抽了一口,烟雾缭绕呛得楚栀只想咳嗽。

“你忘了,段司煜可是团长。”

“他能听咱们的帮忙?上次找他介绍个工作给你弟都不乐意。”楚盼爸冷哼一声。

楚栀努力扯了点笑意出来:“现在肯定不能让段司煜知道,说不定他还会举报咱们,等我和他的婚事稳了,到时候他就是光宗真正意义上的姐夫了,这点小忙他怎么会不帮。”

这时,楚盼爸的脸上才有了笑意。

三人都觉得这方法可行,乐得合不拢嘴。

“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给自己弟弟谋条路子。”楚盼妈的脸色缓和了不少,甚至拉过楚盼的手拍了拍苦口婆心:

“那段司煜条件顶好,你嫁过去就是享福,读大学能比得上吗?”

“你努力复习给你弟考个好大学,等你弟毕业回来,你面子上也有光不是?在婆家腰板也硬。”

“你要记住,我们都是为你好。”

两辈子下来,她对自己父母的品性了解得清清楚楚,嘴上说着为她好,每一件事都在牺牲她。

楚栀僵硬地笑了笑:“那我回来复习吧,不然被段司煜发现了就不太好了。”

“对对对,你今晚就搬回来吧省得耽误时间复习,段家那边我去说。”楚盼妈急不可耐地先比她去了段家。

晚上,楚栀把东西都收拾妥当,白天鸡毛掸子的痛感还未消散,她爸力气重,估计打肿了。

楚栀缓缓把一层层衣服脱下,掀起袖子露出赤膊,果然红痕高高地肿了起来。

“怎么回事?”

段司煜推开了门就看到这样的场景,他不由得皱了皱眉毛。

楚栀放下袖子淡淡道:“没事,我爸打的。”

“怎么可能,楚叔叔看起来很疼你。”

楚栀一家在段母段司煜面前,一直掩藏得很好。

“不信,就别问。”

今天楚栀发红的眼光闪着泪光,勾起了段司煜心底的一丝异样,他好像有些心疼了,罕见地没和她吵架,只是叹了一口气:“坐好,我去拿药。”

这个家所有的东西都是楚栀收拾的,段司煜翻箱倒柜了半天,楚栀拎着为数不多的行李过来,从侧边的袋子里拿出了一个药盒,塞进了包里。

段司煜的目光落在他行李上瞬间警惕了起来:

“你去哪?”

“离开这。”

9

段司煜微缩上前就要抢过那个行李,这时段母从房间出来。

“盼盼,是现在走?你妈今天也没说那么急啊?”

见自己母亲知道,段司煜略微紧张的脸才放松下来。

“是,我爸身体不舒服,我得回家照顾他。”

“好孩子,等一下。”

段母腿脚不利索,她蹒跚地走到厨房,出来时手里拿了几张自己烙了芝麻大饼。

“你爱吃的饼,带回去吃,别让你弟看见了。”

楚栀伸手接过,眼泪不自觉地滴在了段母的手背。

“傻孩子,哭啥?过俩月你和司煜完了婚,不就又回来了吗?到时候阿姨再给你烙。”

“谢谢阿姨。”楚栀飞快抹掉自己眼角的眼泪。

她知道她自己不可能再回来这里了。

段母让段司煜送楚栀。

一路上黑灯瞎火,段司煜打着手电跟在她后边,两人都沉默着。

实际上段司煜也想着要说点什么打破沉默,几次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直到楚栀搬着行李进了家门,他才反应过来人已经消失了。

楚盼爸难得地给楚栀的房间换了盏明亮的灯,楚盼妈为了让楚栀专心复习,广播也不听了,整天到外头找人唠嗑,吹自己儿子要上大学了。

谁不知道光宗不是读书的料,都说她吹牛。

有了安静的环境,楚盼复习的效率快了很多,离高考还有10天,她觉得能考上的把握非常大。

为了不让自己父母作妖,她也只能想到这种办法。

楚栀今天休息,打算去百货大楼买些好用的文具,她没想到会碰见段司煜还有江婉。

“这款表您未婚妻戴着多合适啊,北京牌的,好多人结婚都选这个。”

段司煜见售货员误会了俩人的关系连忙开口:“我们不——”

“段哥哥,你看我带着好看吗?”

江婉兴奋地抬着手腕往段司煜眼前凑。

“好看。”

他抬眼时正好也看见楚栀在看着他,这一刻段司煜莫名地紧张:

“楚盼!”

楚栀刚想走的,没想到和段司煜的眼神撞了个正着,她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江婉手里的表,做工不错。

“好巧。”楚栀淡淡一笑。

“今天是出来买三大件的,本来是喊你和我一起的,但是我好几次去你家找你,你妈都说你忙,我一个男的也不懂你们女孩子喜欢什么样式,就找江婉来给我参谋参谋。”

一旁的售货员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喊错人了,心里满腹非议,哪有买三大件不带自己未婚妻来买,带其他女人的。

“楚盼姐,段哥哥心粗,以前给我买了好多东西款式都丑死了,买三大件那么重要的事我不来的话,段哥哥还不知道买啥丑东西回去,到时候你又生气了。”

江婉撒娇着拦住段司煜的胳膊,段司煜动了一下没抽开。

“楚盼,你不会这也生气吧?”

上辈子是她亲自和段司煜来买的三大件,楚栀挑得很仔细,想着东西能用久点,又想给段司煜省点钱,段司煜则是悻悻然,唯独到了给江婉挑丝巾,才开始上心,选了最贵的。

这辈子他也算如愿了吧,能和自己喜欢的人挑结婚用品。

楚栀自嘲道,胸口一涨一涨的。

“我没有生气。”她说。

楚栀没有当众和他大吵大闹,段司煜有些欣慰,脸上也有了笑意。

“正好你来了,那你就自己看看款式吧?喜欢哪一块?”

一旁的江婉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了,她小声道:“段哥哥,我手上这块表,我很喜欢。”

段司煜莫名地有些好,直接说:“那这块买给你!”

江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段哥哥,你对我太好了!”

在段司煜看不见的地方江婉朝楚栀得意地笑了笑,好像在说,看吧,就算他们不结婚段司煜也舍得给她买表。

普通人家攒一年才买得起一块表,段司煜一下子拿下两块,段团长还真是出手大方。

楚栀心里冷嘲。

“我不挑了,你就按江婉喜欢的买吧。”

反正这些东西她也用不上。

“你也觉得江婉眼光好对不对。”段司煜和江婉相视一笑。

“我还有其他的事先走了。”

段司煜这才反应过来楚栀的情绪有些不对,抬头的时候只看见楚栀的背影,刚抬脚去追却被售货员拦下:“同志,你还没付钱呢。”

等他付完钱来追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江婉看着段司煜的反应心里隐隐不安,她努力扯出一个甜甜的笑:

“段哥哥,自行车和缝纫机还没买呢。”

“楚盼姐爱耍小性子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过两天她自己气就消了。”

段司煜低头想了想,觉得也是。

10

【考试结束——请考生停止答卷】

楚栀交上最后一张卷子,答完卷子的手依旧抖得厉害。

离开考场后,整个身体才松懈下来。

没有任何意外。

这一世她终于顺利地答完了,自我感觉也答得不错。

只等成绩一出,她就可以离开了这个束缚了她一生的地方。

天空开始淅淅沥沥下雨,门口等着的人都是家人朋友,见到考生出来都送上一个大大的拥抱,唯独楚栀形单影只,与他们擦肩,大胆向前。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楚栀的世界终于晴了。

楚栀父母在听见她说考上了的时候,开心得不得了,直接抓了好几只老母鸡给楚光宗庆祝。

自然好吃的是没楚栀的份。

“咱们家要出大学生了!光宗,真让我们家光宗耀祖了,真给妈长脸。”

“那是!爸妈,我听说上了大学开支会比较大,你们给我钱可得给多点。”光宗已经飘飘然起来仿佛这高考是他考的一样。

“没问题,等你姐嫁给了段司煜,你上学的钱他做姐夫的能不出吗?”楚盼爸二两白的下去 脸色通红,不禁打了个酒嗝。

楚栀说已经让段司煜那边打点好了,楚盼父母美美在家坐等录取通知书。

1978年春节刚过,农历正月初五,公社那边的录取通知书到了。

华大,她上辈子就想报的学校。

楚栀和段司煜的婚礼定在了农历正月初八。

初七一早,楚栀趁着父母带弟弟在外头走亲戚,坐上了北上的火车。

巧合的是,楚栀前脚一走,段司煜后脚就来了他家。

段母说新郎新娘前一天见面不吉利,可是段司煜路过楚栀家的时候,他眼皮突然一跳,心里不由慌了起来。

于是鬼使神差地进了楚家。

“楚盼!”

除了刺骨的冷风无人回应。

段司煜轻推了一下楚栀的房间,上了锁。

他眉毛紧皱,难道是去吃饭了?

广场上,段司煜看见了楚家父母和楚栀的弟弟,一家人像是酒足饭饱回来。

楚盼去哪了?

段司煜焦急地上前,他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楚盼可能在留在亲戚家了,可能和朋友去完了为什么他的心里那么的不安。

“哟,好女婿!”楚盼爸已经喝得东倒西歪,满身酒气揽住段司煜的肩。

段司煜被熏得不由皱眉:“楚盼去哪了?”

“她不就在家呢吗?今天不能见新娘子的,瞧瞧你那猴急的样。”楚盼妈也喝了几杯,忍不住打趣道。

“她不在家。”

“姐夫,我姐家就在这,你害怕自己媳妇跑了不成。”

段司煜的心却更慌了,楚盼好像和他提过她也不喜欢这个家。

“女婿啊,多亏你,我们家光宗才有大学上啊!你居然那么有本事可以暗箱操作,牛!”楚盼爸拍了拍段司煜的胸口,竖起一个歪歪扭扭的大拇指。

段司煜愣了。

“什么暗箱操作?光宗上大学和我有什么关系?”

楚盼妈拉着他弯腰,小声说:“你忘了,你让光宗顶替盼儿上大学。”

段司煜眼眸瞬时睁大:“我没有!”

这时,广场的广播里传来滋滋的电流声。

广播里的人清了清嗓子才悠悠开口:

“热烈祝贺高考工作顺利结束,本次高考中我社青年才俊积极参与,人才辈出,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特别是楚家的楚栀同志,也就是楚盼,跻身全国排名前50 ,被华大正式录取.......”

“不对不对,怎么是盼儿的名字,肯定是念错了,应该是光宗的名字才对。”楚盼妈酒醒了大半嘴里喃喃。

段司煜只觉脑子翁一下炸开,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离他渐行渐远。

“段团长!段团长!”

远处的警卫员手里拿着文件挥舞着,边跑边喊:

“你和嫂子的婚事上边又撤销了,嫂子填表用的不是现用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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