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当天，我把前夫和孽女有关的生活痕迹都抹除。
包括低价卖掉曾经那个家。
打算离开这个城市时，江宁打来电话：“你真的要抛弃我吗妈妈？”
是啊。
多亏了能听见你的真心话。
十几年的付出换来的是嘲讽。
那头以为我挂掉电话，“爸爸，都说了死女人随便哄哄就能回来当免费保姆了。”
“宝贝女儿真是聪明，不过又要听她叨叨。”
我打破他们的幻想“江宁，祝你早点找到免费保姆。”
1
话毕，拉黑删除换卡一系列操作。
再和这里没有半点关系。
旁边是一对母女，女孩年纪和那个孽障大差不多。
她们聊着去大理的种种。
巧了我也是去大理。
一路上都是母女两人的欢声笑语。
我有些讨厌，想出声警告她们小声点。
却忍不住偷听她们聊的内容。
最后终于下定决心不再偷听两人的谈话。
戴上耳塞准备休息。
变故就是在这时候发生的。
那位年轻的母亲心梗了。
小姑娘的眼泪断了线的掉。
“妈妈，你明明答应和我去大理的。”
心里有些钝痛，一方面是为那对母女，另一方面是为自己。
别人是真的母女情深。
而我呢？是个笑话。
小姑娘情绪稳定下来后，我挣扎许久终于开了口:“需要我帮忙吗？”
落地大理，我的身边多了两个人。
2
我们正式在大理居住。
把那位母亲安葬在能看清大理全城的位置。
“妈妈一定会喜欢这个地方的，这里再没有病痛和打骂。”沈栀意哭红了眼。
我抱着她：“她会喜欢的，她也会一直在的。”
从此，在这个城市我不再是孤身一人，我有沈栀意。
3
按照沈栀意妈妈的遗愿，我陪着沈栀意把大理玩了个遍。
“季阿姨，谢谢您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向我伸出援手。”
“不，是你救赎了我。”
相顾无言。
沈栀意很贴心，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会给我讲笑话，在我胃疼的时候会紧张得不行。
我有些无奈：“胃疼是老毛病了，按时吃饭会好很多的，不要大惊小怪的。”
“所以你应该按时吃饭，而不是过度消耗你的身体，我已经失去一位妈妈了，不能再失去妈妈。”
胃疼似乎没有那么严重了。
恍惚间，想起那个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我捧在手心的小公主。
她想要什么我一定第一时间为她准备好，从来不用考虑别人感受的江家小公主。
她和沈栀意不一样。
“栀意，我们就在这生活一辈子好吗？陪着你妈妈。”
“好，陪着你，也陪着妈妈。”
4
这样平静的日子过得很快。
栀意去了新学校，我开了一家烘焙店。
栀意在学校交了新朋友，并向我吐槽有人在追她。
我三令五申不允许沈栀意早恋。
她认真的告诉我：“我知道的妈妈，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要是没有我爸，妈妈或许还在世上吧。”
我这才知道沈栀意的父亲在她母亲心脏病发作时故意刺激她。
原本不好的身体雪上加霜。
又急忙带沈栀意来看日照金山。
最后出了意外。
栀意带着她的好朋友参观我们的小院。
听说也是个转校生。
我正踏出门看看却听见恶魔一般的声音：“妈妈，我们又见面了。”
我脚步一顿，身体冒着冷汗。
沈栀意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宁宁，你先回家吧，改天再来玩，我妈妈有些不舒服。”
“是吗？妈妈你好像有些不太欢迎我的到来。”
江宁还学会上演母女情深了。
“这位同学，不要乱认妈妈噢，我是沈栀意的妈妈，我没有随便给人当妈的习惯。”
说完我拉着沈栀意进了屋，关上门。
我知道江书砚在某个角落盯着我。
“栀意，你能不要和她做朋友吗？她是个坏孩子。”
沈栀意很懂事点了点头，没有问后面的事。
收拾好心情，朝着门口大喊：“江书砚我们谈谈。”
5
我和江书砚的感情史没什么特别的。
都是被说烂了的故事。
大学时的我们相识相爱。
江书砚和他的家境格格不入。
第一次把清水芙蓉用在一个男生身上。
面对这样优秀的男生，大概没有人能抵挡住诱惑。
他家里的事情我听过。
父亲母亲因为车祸瘫痪在床，家里还有两个妹妹。
这样的条件让大多数人望而却步。
不过却有富家千金找上他。
有钱人的爱情轰轰烈烈。
我只是一个观众。
再见江书砚，那是深秋的街头。
他穿着单薄的衣服，我于心不忍拉着他买了一件衣服。
他哭着告诉我，他被富家千金甩了。
也是，在他们那个圈子不过是逢场作戏。
临近毕业，大家都忙着找工作。
江书砚几乎都在碰壁，经常深夜还要赶回学校。
那时学校早已宵禁。
而我租的房子刚好有一个空房间。
江书砚住进来以后我的生活作息变得规律起来。
不管他再忙，桌上总有饭。
我承认一开始我的目的并不单纯，我尽量和他保持着距离。
直到有一天半夜我起床上厕所，江书砚倒在沙发上。
我想把他扛回房间睡觉，结果反被他拽倒。
我们就这样顺理成章在一起。
6
一开始他和所有恋爱中的男生都一样。
温柔，注重细节。
接着他向我求了婚，那是一个简易的戒指：不锈钢。
我感动得不得了，答应了。
结婚以后，他告诉他的父母一个人不好照顾，不如我辞职照顾。
我思考再三，答应了。
后来有了江宁，我有些忙不过来。
他告诉我，等江宁长大了就好了。
是啊，等江宁长大了就真的好了，因为我的没有作用了。
爸爸妈妈已经离开我，留下一套房。
十六岁的江宁站起来比我还高。
那天她和江书砚有些得意忘形，“爸爸，你什么时候和黄脸婆离婚啊，她每天就叨叨她做家务有多辛苦，谁管得着她啊。”
“我的小公主，有个免费的保姆和一套房不
好吗？再等等，把钱拿到手一定跟她离婚。”
“可是苏阿姨有很多钱哇，她喜欢我会给我花钱的。”
“宝贝女儿，如果把黄脸婆熬死了，那你不就成了苏阿姨的女儿了吗？”
江宁咯咯的笑着，好像她真的是苏宁宁的女儿。
吃绝户是他们的目的。
我歇斯底里的叫着，用尽所有力气想要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力量的悬殊，我哪里是江书砚的对手,更何况还有江宁。
“啧，黄脸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的还比不上我同学的保姆，怎么能当我的妈妈？”
“季宁笙，你的温柔贤淑呢？你现在就是个泼妇。”
父女俩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十几年的感情崩溃瓦解。
现在回忆起来，我好像个局外人旁观曾经的自己。
痛苦的事情，我已选择渐渐遗忘。
和江书砚的种种，早已过去。
仔细回忆起来，江书砚大多时候叫我宁宁。
江宁的名字也是他说要用我的名字给宝贝女儿。
我怎么忘记当年和江书砚有过轰轰烈烈的爱情的富家千金名字叫苏宁宁。
人都是贱骨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明明甩掉他的是苏宁宁，我在他最难的时候拉了他一把。
却比不上把他自尊踩到脚底的富家千金。
7
街角的咖啡店里是一片静谧。
我们的出现注定打破这片宁静。
“季宁笙，有什么屁赶紧放吧。”
“以后别来找我，免费的保姆没找到吗？是苏宁宁看不上你吗？”
江书砚一时噎住。
“江宁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不是三岁小孩，有些事不用说得太清楚。”
“小宁宁她一向被宠坏了，她只想要你在身边。”
是吗？恐怕是因为没有人像我这样任劳任怨把她照顾得很好。
她只是享受有人伺候她。
“季宁笙，小宁宁都为你转学了，你还想怎么样？母女之间哪有隔夜仇？”
是啊，她真是不择手段还转起学来。
我捧在手里的小姑娘，流着和我一样血的人。
果然最熟悉的人知道往哪捅刀子最伤人。
江宁如今只是想证明一下她不管说什么，只要她道个歉，我就会心软原谅她。
随便她折腾吧，时间长了她会发现我早就不是那个处处惯着她的母亲。
一切只是来自她美好的幻想。
最后她还会跑来诋毁我，会说还是她的苏阿姨好。
而我还是那个比不上她同学家的保姆，黄脸婆的她的母亲。
8
我的烘焙店在大理有些寸步难行，比我做得好的太多了。
我呢也无所谓，每天给自己找点事干，不让自己无聊。
我松弛的生活方式，引来一众游客打卡。
惬意的生活，让游客们感到幸福。
慢慢的，我的店竟小有名气，成了大家必打卡的一项。
店里的生意也忙起来。
沈栀意放学以后马不停蹄赶来帮忙。
后面还跟着江宁。
“妈妈，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但是有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我失笑：“鬼精灵。”
江宁变聪明了，她开始讨好我。
抢着做店里的活儿，尽管做得并不好。
江书砚自从上一次见面，就再也没来过。
这样也好，对大家都好。
我不知道江宁是怎么想的，当小公主的人竟然一次也没喊过累。
有时候沈栀意作业多的时候不会来店里，江宁天天往店里跑。
我们就这样保持着奇怪的关系。
江宁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有一年儿童节我在外地出差，眼看着赶不回去陪她过节，我买了最近一班飞机。
着急赶车的我，没注意红绿灯出了车祸。
给江宁的礼物一直被我牢牢握在手里。
醒来第一时间是看江宁有没有被吓到。
“妈妈，以后我再也不过六一儿童节了。”
江宁哭得稀里哗啦。
“小宁宁，这不是你的错，我是想要给你过节日，不过这也不是我的错，我只是太想早点见到你了。”
那时天真的小姑娘以为是她的错。
和她叫我黄脸婆的时候完全不像同一个人。
也是，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呢？
不知道她从哪里听来她的生日是妈妈的苦难日。
那以后江宁的生日她会亲手准备一份属于我的礼物。
孩子总比我想象的要更爱我。
有一年江宁看见课本上的萤火虫，十岁的孩子一个人跑去乡下抓来一大瓶子。
找到她的时候我第一次对她动了手。
“江宁，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妈妈，对不起，我不应该一声不吭的跑到很远的地方去。”
小小的人儿咬着嘴唇不敢说话的样子，深深刻在我脑海里。
那时我在想，千万不能委屈了她。
处在青春期的孩子，我小心翼翼的和她相处。
最后的导火索是我看见她写了一封情书。
从青春期过来的我知道不能干涉她太多。
直到江宁回家发现情书不见了。
她对着我大喊大叫问我为什么要窥探她的隐私。
我努力解释我没有偷看她的隐私。
我们的关系一度降到冰点。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江书砚为了缓和我们的关系带着江宁出去住了几天。
回来之后的江宁性情大变。
她质问我为什么要生下她，为什么要当一个家庭主妇一分钱都不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