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小瘦子，骨瘦嶙峋的那种。

但我能抱着大碗肥肉央求：「妈妈，奶奶，吃不下了！真的吃不下了！」

她们同时黑脸：「吃！你爹都没了！有没有良心？」

奶奶：「救不活我儿，你就给我下阎王殿！」

后来，我变成了村里最胖的小朋友。

再后来，我变成了一个冷冰冰的小盒子。

一睁眼，我回到了抱着大碗肥肉的那天。

1

人走后五感不会立马逝去，魂魄也不会立即脱离主体。

我的那缕魂魄被拴在身体上，亲眼看着我胖乎乎的身体变成小盒子里一吹便散的粉末。

听着举家高兴的欢呼声，那个小盒子变得更加冰冷。

爸爸活了！用的是我的命！

哥哥火了！用的是我的命！

母亲抱着哥哥：「都是我这孝顺儿子啊!一天十大海碗饭长到九十斤，救回他爹的命！」

「我黄家的大乖孙！祖上积德啊！」

媒体的聚光灯打在他们的脸上，满是喜悦和温暖。

我身子变得冰冷，但内心仍旧炙热，我冲上去拉爸爸的手。

一个劲儿地说：「不是哥哥救的！是瘦丫，是瘦丫给你捐的骨髓！」

「爸爸，你看看啊，你看看啊！你的瘦丫变成胖丫了！」

可爸爸看不到，他一把抱住哥哥，对着媒体介绍。

「都是我的好大儿！我的好大儿！」

「我黄春生这辈子有这么好的儿子，真是上辈子烧高香！」

媒体脸上流出的感动泪水打在我身上，我感觉身子越来越轻。

我···我要消散了。

不！不要！

「爸爸，你看看瘦丫啊！」

我还没说出真相，我···我不要消散！

我不甘心，不接受！

意识猛地涣散。

再睁眼，我看着眼前熟悉的斑驳墙面。

耳边传来奶奶的不屑冷哼，一把将我提到称玉米的篮里：「你要想救你爸！就赶紧给我长，九十斤医院才能献骨髓！」

「真是个吊死鬼，干吃不胖！死猴精！」

哥哥在一边拿着弹珠弹我的脸，对我吐着舌头笑。

我看着奶奶凶神恶煞的脸，满脸的褶子都在告诉我一件事。

我重生了！

奶奶冲着院门大喊：「春生媳妇！炖的肥肉呢？」

母亲气喘吁吁捧着海碗进来：「在呢在呢！我还特意加了半斤猪油呢！」

「这次都是生肉！」

奶奶满意点头，斜倪了我一眼：「吃！赶紧吃！吃完继续上称！不信我养不肥个你！」

我看着面前的肥肉，上一世的记忆来袭，我直接吐了出来。

那呕吐物全是我这一世身子里积攒的生肉，这肉寄生虫很多。

我想，上一世的离开，和这个脱不了关系。

奶奶拍着手大喊：「啊呀！你个丧天良的败家子！」

「吐了！怎么能吐出来？」

我捂着隐隐作痛的胃，即使重活一世，那恶心感还是不会少。

这时候，家家都吃不上肉，但吃肉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肉吃得越多，我死得越快！

催大的身体不比已经长成的壮硕身体，所以，捐完骨髓我便成了小盒子。

奶奶的笤帚一下又一下抽在我身上，母亲在一边冷眼旁观，哥哥流着口水看着地上的肥肉。

我闭眼感受。

疼，好疼！

心里：「瘦丫！回来了！」

大姑过来送猪油，看见我被打，立马上前：「可不敢打了！打坏，弟弟的命就没了！」

奶奶这才松手，指着地上的肥肉惋惜：「你看看，你看看，都是这丧天良干的！」

我抬眼看着眼前的几人，害我命的全在这了。

我一字一句：「奶奶，妈妈，大姑，瘦丫会好好吃饭的！」

奶奶将手里的笤帚一丢：「这还差不多！把地上给我的舔干净！」

我重活一世，不可能重蹈覆辙。

我要吃的是人饭，不是催命饭。

眼前几人怒目看着我，一定要我把这东西吃完，但，我可不是上一世了！

两眼一翻，我直直倒地，死过一次对装死可是熟练得很。

「啊！可别死了！」

2

奶奶拍打着大腿：「快！赶紧扶起来！我儿的命可不能断！」

我存有意志，心里冷笑。

但她们不会送我去医院的，因为医生会说。

「女娃小，身子弱，捐骨髓斤数不够！」

「你家大儿子就行啊，你们越拖，你家那口子的命就危险！」

······

她们最烦这些话，要不是因为正规医院不允许来历不明的骨髓，我可能早就变成了小盒子。

我的命，好不值钱。

晚上，我醒来。

抬手一抹，满脸满嘴都是黏糊和涩味，撑起身子，凑到油灯面前看，我黑了。

奶奶一把拍掉我的手：「干什么！都是新出炉的灶头灰，你抹上，阎王小鬼看不见你！」

「因为你！可是让我们费劲！」

我心里讪笑一声，这一觉睡得。

倒是忘了家里会尽力“救治”我了。

毕竟，现在我的命吊着我奶奶的命呢。

我坐起身，两眼呆滞一黑，有气无力地哼唧两声。

奶奶翻开我眼皮：「小鬼退散！」

随即一口咸淡的水喷我脸上，我感受到混着灶头灰的黑水落下来。

奶奶转身出去，拿着火钩子进来，我立马窜起来。

不能装了，这老封建要是见我不好，指不定要把我怎么样？

睡了一下午，我体力还有思维恢复适应不少。

重活一世，我要做的就是保住我这条鲜活生命。

至于奶奶的好大儿，爱莫能助了！

我忘不了我拼命救回来的父亲，连看我一眼都没有。

还把我用命换回来的关注送给他的好大儿，为他铺路。

这个家，我最爱最信任的就是父亲了。

可···他最爱的不是我。

是他那个连话都说不清和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儿子。

既然，你这么喜欢你的儿子，那就让你儿子去救你吧。

缺衣少食的年代，我家费油大肉的香气馋哭了全村大人小孩。

当然也有我那本就肥头大耳的哥哥。

哥哥自幼便是奶奶的心尖宠，家里的掌中宝。

他的名字是黄家耀，寓意是保家耀祖。

所有一切都是全村最好的！皇太子一般的生活水准。

而我只有个瘦丫称号，无名无姓。

又是我最厌烦害怕的吃饭，面前两大碗米饭，半碗猪油，还有几乎是生的肉。

奶奶说，「生肉营养高，吃了长肉快！」

我看着反胃，上头还有血水，但全桌其余人都馋得瞪眼。

「奶奶，家耀也要吃肉！」

母亲拉住哥哥，往他嘴里塞了一块儿鸡蛋糕：「家耀不吃，那是死人肉，吃了活不长！」

奶奶附和：「是啊，家耀不吃，奶奶等鸡下蛋了，给你摊鸡蛋饼！」

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个聋子一样。

上一世，因为‘死人肉’三个字，我夜夜吓得噩梦缠身。

哪里有什么死人肉，不过是唬住哥哥的手段罢了。

但···你们想过我吗？

哥哥怕，我就不怕？

哥哥死缠又烂打一通：「不行！」

他一把来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一顿大骂：「你个扫把星，赶紧去死！」

「就是你个祸害，害我吃不上肉！」

3

母亲和奶奶冷眼看着哥哥戳着我脑门。

奶奶笑着跟母亲说：「看咱家耀祖，现在说话多利索！」

「妈，老师说耀祖在学校打架厉害，好几个小朋友被他打的不敢上学！」

母亲语调沾沾自喜。

奶奶笑得合不拢嘴：「我家耀就是厉害，能文能武，以后必然成才，我黄家要出大人才！」

我沉眼看着众人，哥哥抢过肥肉，大口吃起来。

本就横肉增生的脸此时更是流油邪祟，偏母亲奶奶还觉得可爱。

「这肉不是一般孩子能吃的！那腥味，说明家耀有血性，是个像武松一样的好男儿！」奶奶摆着手看着哥哥吃肉。

母亲在一边笑：「家耀慢点吃！」

我看着他吃，心里冷笑：吃！多吃！

奶奶回头呵斥我：「看什么，赶紧把那猪油喝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委屈抬眼：「奶奶，我去外边喝吧，我怕吐出来。」

奶奶满是皱纹的脸一横，掐着我的胳膊把我踢出去：「晦气！吃饭呢，你个丧门星！」

我端着猪油碗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

上一世我不懂，为什么我那么懂事，那么努力吃饭救爸爸，也换不来一个好脸色。

现在，我知道了。

这群人，根本就不是人！

把我当牲口一样使唤，用完连个谢谢都没有。

想起上一世我的骨灰一直寄存在医院，他们把我遗忘的干干净净。

我的心就冷得厉害！

太平间，很冷的。

我把爸爸拉出来，可···谁拉我？

这次重生，我一次一次告诉自己：谁也不能把我拉下去！

重生半月，我找借口去屋外吃，但次数也不能太频繁。

每次出来，我就用提前准备好的荷叶把肉包好，悄悄藏在那满是杂物的屋里。

那屋子，是我的房间。

但，我还是胖了。

只是胖的不如前世那么快，奶奶看着我蹙眉。

「你个死猴精，半个月吃了我半年的猪油才长这么点肉！」

我低头不语。

母亲出来：「妈，瘦丫这体质不好，光吃不胖，就是个贱命胚子！」

「倒不如不费那个劲儿！找个贩子抽骨髓算了！医院事多！」

奶奶哼气：「你当我不想？」

「医院不收来历不明的！还有，我儿的命不能有闪失，必须要在大医院！」

母亲红光满面，一点没有着急：「我也是提个意见！」

她对躺在医院的父亲冷淡得很，只有我知道，她巴不得父亲醒不过来！

奶奶踹了我一脚：「回去躺着去！」

我抬眼看着奶奶，装出一副着急模样：「奶奶，瘦丫去山上问问老神仙，一定会长胖的！」

奶奶眸色一怔，随即低声看着母亲开口：「这倒是个办法。」

我最了解这老东西了，封建迷信又顽固。

但村里新来的村官破四旧，她不敢去问。

母亲看了我一眼，对我冷哼一声，但她不敢忤逆奶奶。

因为奶奶掌权又是村里出了名的厉害人物。

上一世，母亲事情败露，奶奶直接伙同邻村人牙子悄悄发卖了她。

现在想想，奶奶还是有用的。

就这样，我带着奶奶准备好的黄纸贡品趁着昏黑夜色上山。

4

上一世，我最怕黑。

这一世，我最喜黑。

越黑，越是不需要隐藏。

山上哪有什么老神仙，不过是个年迈老妇人为生计故弄玄虚。

我循着上一世记忆摸黑上山，小路崎岖不平，我小身躯只得缓慢行走。

今年我十三，个子比同龄人矮，瘦的更是没个人样。

走起来体力差得很。

走了许久，我看着山洞里的隐约光亮，缓缓走过去。

老神仙回头，火光下那张苍白分明的脸吓得我坐在了地上。

毕竟是经历过生死，我心智早已不是十三。

我颤巍着爬起，装好篮子里的东西。

里头不仅有黄纸蔬果，更有我积攒的猪油肥肉。

我知道老神仙是要吃这些的。

她对我的到来并不惊讶，见我把东西放好，笑着看我。

我端坐在她对面喊了一声：「老神仙！」

她苍白的脸上在看到肥肉后瞬间年轻了些。

「你奶奶怎么不上来？」

「奶奶有事，让我来。」

我有些心虚地看着她，她一把攥住我手腕，掰开我紧握的拳头看我手心。

随后，她面容一怔。

「你！」

我害怕，难道，她知道我是重生？

···

不，她是吓我的！

我看着她吃的满嘴油光，显然是饿坏了。

她的吃相很是可怕，那么一大块儿生肉，她撕咬着。

我在一边低头看着黄纸。

「丫头！」

我抬眼看她，那眼睛里，我看不透。

她笑着那布满灰尘的袖口擦嘴：「你是唯一一个给我带肉的，老妇好久没沾荤腥了。」

我看她意犹未尽的脸开口：「下次，我还给你带。」

她看着我满意一笑。

我把我的要求告诉她。

黄纸上，她写下了我的诉求。

注明：家中福星抵灾祸，不可相看生负担。

凡是相生必相克，切莫着急断根基。

我拿着黄纸感谢：「老神仙，下次我还给您带肉。」

一早我下山，遇上上工的大姑和人说嘴。

「我家那个外甥女就是个不孝东西，他爹那样，整个人一滴泪不流，天天吵着吃肉吃肉！」

「我妈，我弟妹都拿她没办法！」

邻村众人：「怪不得你家老是那么香！还说是给你家家耀弄呢！」

大姑翻了一眼：「家耀可不是那不长在孩子！都是那个赔钱女娃！」

「打得少！看不见家里需要钱，还要肉吃？」

大姑叹气：「再怎么也是一条命，他爹那样，我妈对这孩子更珍惜！」

众人连连称赞，说奶奶是世上少有的好人。

在这本就重男轻女的村里，大姑可是为奶奶赚足名声。

而且，放这些话也是提前打预防针。

说我吃肉只是烂心肺要好东西，并不是为了救父亲。

我心里感叹：好狠的心！好恶的人！

路过村落，出来的人看我长胖的脸庞好一阵讥讽。

「瘦丫！这在家吃了不少好东西吧！看看那脸！」

「就是，以后可得好好孝顺你奶奶！为了给你那张嘴填饱，天天去借油！」

我不反驳，笑着看着她们。

这些人的脸，我要牢牢记住。

害人，也有她们的一份。

我这一世秉承着一个不放过的原则，隔了几天，打算转移点家庭战火。

将奶奶的注意力，还有哥哥的怨气对准那个人。

即使有老神仙的黄纸拖延，我也不可能一下断掉那肥肉。

每天吃的，还是恶心。

我拿着准备好的糖果油渣出来，要找到村里带头的几个小孩。

哥哥嚣张跋扈，他们从不和他玩。

所以，哥哥的乐趣就是欺负我。

把我头发剪成村里的二傻子，在我的被褥上撒尿，还要将我的吃食活上土。

想着前世他做的一切，我眼里迸射的寒光越来越深。

5

一道声音轻轻落在我头上，我抬眼，是宋慈明。

上一世的他，对我是最好的。

因他家的教育是人人平等的新思想，太爷太奶和爸爸妈妈都是高知识分子。

来这里，是因为祖籍在这。

还有他父母支援乡下教育建设。

总之，家庭的教育让他和那些野孩子不一样。

我还记得，上一世我死后，他跑到我家问我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回来？

再看他，我眼眶竟然湿了！

宋慈明从树上跳下来，看着我笑：「你还是胖些好看！」

我看他眼神满是感动，他是唯一一个说我好看的。

见我哭，他慌了。

我笑着抹了一把眼泪：「宋慈明，帮我个忙好吗？」

我十三，他十五，不算小孩。

我一说，他本就心智灵敏，懂得很快。

他拍着胸脯跟我保证：「放心，这事包我身上，你哥，确实该给些教训！」

「谢谢！」我满眼感动地把东西塞给他。

「给大家分着吃！」

「好。」

很快，村里孩子嘴里就有了我哥黄家耀不是亲生是捡来的传言。

那天黄家耀回来，提了一把菜刀站在院中。

「那群小比崽子！霍霍我不是亲生的！我宰了他们！」

宋慈明把人拉住，大哥哥的口吻对他劝导：「他们都是些传话的小崽子，指定是听他们大人说的。」

我躲在屋里听着宋慈明忽悠他。

「你想，你妹妹在家每天吃肉，胖得那么厉害，而你，我看着瘦了！」

黄家耀手里的刀落下，满脸不可置信：「不！我妈和奶说她吃的是死人肉！」

「你吃过没？」

黄家耀心虚点头，宋慈明故作惋惜叹气。

「那都是逗你的！要是难吃，你能吃不出来？好好想想吧？」

说罢，宋慈明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轻笑一声后离开。

我看着院子里恍如天塌的黄家耀满脸冷意。

晚上，黄家耀一把抢过我碗里的肉，不管不顾地往嘴里猛塞。

一边的奶奶赶紧制止：「哎呀！家耀！」

母亲缓缓放下碗筷：「黄家耀！可别吃了！死人肉！」

黄家耀不管不顾，谁拉他他推谁，我看着他边吃边哭的样子嘴角冷笑。

眼前三人为一碗肉争夺，实在是好笑！

奶奶见拉不住，气愤地拍桌子，怒看着母亲：「看看你！怎么教的孩子！」

母亲被奶奶呵斥，今儿下午还不顺，把气撒出来！

她一把拉开那碗，对着黄家耀呵斥：「干什么？不是和你说这是死人肉，吃了就没命了吗？」

黄家耀不听，还要继续吃。

她直接一巴掌打上去：「放下！」

奶奶看着那碗肉心疼，这可是她刚从村支书家求回来的。

眼瞅着父亲换骨髓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心里比谁都着急。

孙子再亲，也是隔辈。

她的亲儿子，她更着急！

黄家耀怒目看着母亲：「说！我是不是不是你亲生的！所以，你们才不给我吃肉！」

母亲秀眉一怔，心虚地站不稳：「谁···谁说的？」

我看着母亲脸上流露的惊恐，还有那眼睛下意识去寻找奶奶脸上是否有怀疑。

这心虚模样，属实是···做贼怕发现。

6

偏黄家耀一点不妥协，嘴角的油混着泪水流到桌子上。

我忍不住瞥眼，真恶心！

「你说，我是不是不是亲生的？！」

黄家耀怒斥着嘶吼，心里的委屈一点点被击溃。

全家最受宠的孩子，这对他是灭顶的打击。

母亲怕他说出别的话，直接抬手抽在他那流油的脸上，目光里带着连我都未曾见过的凶狠。

「闭嘴！再胡说八道，老娘扒了你这层肥皮！」

黄家耀被打得脸颤，活像个五花肉开花，他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

母亲死死回瞪着黄家耀，一点没有打后的懊悔和对孩子的心疼。

「瞪什么眼！？」

「你还委屈上了！吃上喝上，还要什么！还要你老娘干什么？！」

黄家耀委屈地大哭，捂着脸跑出去，嘴里一直嘀咕：「是，他们说的是！我就不是亲生的！」

「啊！我妈打我！我不是亲生的！我是野种！」

母亲愤恨咬着牙，追着出去打了。

奶奶一心扑在黄家耀浪费的肉上，对那几句话没听进去，但大姑可是情报站站长。

「妈，村里都在传！说咱家耀不是大光的种儿！」

母亲赶忙折返回来：「大姑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奶奶抬眼看两人：「什么？」

大姑看着母亲那张脸不屑冷笑，本来就见不惯她的擦脂抹粉，现在更是找到机会发泄。

姑嫂矛盾，从不亚于婆媳矛盾。

「我能什么意思？村里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能是空穴来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