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2月17日中午，市经贸大学女生宿舍楼。

刘婷就餐归来，拿出钥匙打开房门。门被推开的霎那，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宿舍中央仰面躺着个人，只穿了件吊带睡裙，眼睛瞪得格外圆，周围都是血迹……

刘婷尖叫着冲出宿舍，宿管和保安闻声赶来，看到这触目惊心的一幕，也都吓得面色苍白。

警察很快赶到现场，在308舍门口拉起警戒线，疏散了围观学生。

法医勘查确定被害人已经死亡，身体刚出现尸僵反应，结合尸温，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一两个小时前，死因是心脏被利器戳中导致失血过多。

房间里有道血迹延伸到了卫生间，根据滴落形态断定是从凶器上落下去的，疑似凶手作案后过去清洗，但现场没找到作案工具，也没有凶手留下的指纹甚或DNA提取物，只有几个不太清晰的脚印。

现场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门锁也完好无损，极可能是熟人作案。

死者身份很快确定，章雪，女，20岁，经贸大学英语专业学生。经核对，宿舍内的财物只有章雪的手机没找到。

辅导员联系了章雪的家人，章雪父母都在国外，说要等几天才能赶回来。

警察对章雪的舍友分别进行了问话。

血腥的画面对刘婷刺激很大，小姑娘情绪不稳定，一个劲地说着“太可怕了……”

舍友赵佳佳说，章雪家庭条件好，吃穿用度浪费，平日里有些霸道，瞧不起人，她们的关系很一般。章雪经常夜不归宿，平日里电话很多，但赵佳佳不清楚都是什么人给她打电话。

宿舍里和章雪关系最好的是李红雨，她知道章雪出事后，哭得格外伤心，吵着要看章雪的遗体。

民警问她章雪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李红雨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有，她每天就是正常上课下课，然后回宿舍休息。”

“她身边最近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吗？”

李红雨依旧说没有。

“那她的私生活怎么样，有人反映章雪常夜不归宿。”

李红雨一下子变得很激动，“胡说八道，她们就是嫉妒章雪，嫉妒她长得漂亮，家世也好。”

据李红雨说，她和章雪是高中同学，章雪父母是生意人，家里条件一直很优越，章雪在高中时都穿名牌衣服买名牌包。平日里章雪待人大方，经常请同学吃饭喝下午茶，却因此惹得有些人嫉妒，才会诋毁章雪。

“那章雪有没有男朋友？”

听到这个问题，李红雨愣了一下后回答：“没有，不过喜欢她的人很多。”

“那些人里有没有对章雪特别钟情的？”

李红雨想了想，说出了一个名字：“宋冰。”

宋冰是章雪众多追求者里最痴心的一个，二人是在朋友聚会上认识的，宋冰开了家快递公司，为了追求章雪没少下功夫，可章雪根本不领他的情。

警方立即传唤了宋冰，宋冰刚到警局时还是一脸轻松，当得知章雪被害后，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我还没把你娶回家呢！”

随后，警方对宋冰提供的信息进行了核实，案发时他有不在场证明，嫌疑排除。

从被害人的伤口深度及尸体周围血迹的喷射形状，可以断定凶手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体重在65公斤左右。结合鞋印判定，应该是名男性。

男性进入女生宿舍不是件简单的事情，除非他进行了乔装打扮，或者爬墙进来。章雪的宿舍在三楼，没发现攀爬痕迹。

宿舍走廊没有监控，校园里倒是有，可案发时是中午，放学回来和出门吃饭的人很多，加上嫌疑人很可能进行了伪装，排查需要一定时间。

进一步的尸检报告显示，章雪体里有避孕套成分，没有男性精液。让人震惊的是，章雪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

警方再次传唤了李红雨，“章雪怀孕的事情，你知道吗？”

李红雨习惯性地摇了摇头后，见民警面色不太好，又点了点头。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章雪让我替她保密。”李红雨眼眶红红的。

“孩子是谁的？”

李红雨再次摇头，之后说：“连章雪自己都不知道。”

李红雨回忆道，章雪有很多男性朋友，就是“友人以上恋爱未满”的那种，不过章雪并不介意和他们上床。

章雪告诉过李红雨，和那群男人上床，看见他们臣服于自己的样子，让章雪很有成就感。章雪说，性行为会让她神清气爽，一旦得不到满足她就觉得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李红雨说：“他们分别是章雪的同学、朋友、网友，还有那种约p平台认识的……我劝过章雪，让她安稳地找个男朋友，可她说不同的男人有不同的乐趣，一个男朋友太枯燥了。”

章雪的情况涉及一个专门术语——性成瘾症。

所谓的性成瘾症，又称为强迫性性行为或冲动-强迫性性行为，患者表现为不自觉地渴望与他人进行性行为，若得不到满足，则会产生焦虑不安、痛苦，严重影响正常生活。

李红雨告诉民警，章雪知道自己怀孕后曾说特别晦气，还说这个孩子不能留，影响她睡男人。

“那她怀孕后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几天前，章雪的照片被人p成了遗像传到网上，她很生气。”

2.

2020年2月14日，魅惑酒吧。

章雪身着吊带热裤，在人群中狂舞。

身材火辣、长相姣好的姑娘在酒吧格外受欢迎，几个男生不自觉地凑到她身边，和她一起随着音乐摆动。

章雪面上含笑，心里暗骂一群臭癞蛤蟆，但她很享受这种被关注被簇拥的感觉。

这时，裤袋里的手机震动了，章雪走到一旁安静的角落，接起了电话。

待对方说完，章雪脸色大变，骂道：“操，是哪个孙子干的。”

她匆忙将手机拿到面前，点开班级QQ群，赫然看到一张自己的三点式全身照，被人p成了黑白底色的遗像，两旁还弄了挽联高悬，看着很诡异。

这张原照片是章雪的私密照，保存在她的手机里，一般人根本看不到，怎么会流出去？

发照片的人不是班级同学，而是一个网名叫“杀”的人。他是什么时候进的群，又是谁把他拉进的群，章雪不得而知。

章雪进行了好友申请，对方没有理会。章雪截图了对方的账号信息，发给一个计算机学院的电脑高手，让他帮忙查一查。

对方很快回复了她，这个QQ号当前就在本市一家名叫绿色网咖的网吧登陆。章雪搜索地图，发现网吧离自己并不远，当即喊了两个朋友去网吧寻人。

“杀”很快被揪了出来，是个叫杨森的网瘾少年。杨森见章雪来势汹汹，吓得够呛，三两句话就交代了实情。

杨森说，三天前的晚上，他在大排档吃烤串，突然有个男人坐在他旁边，问他有笔稳赚不赔的生意做不做。当时杨森以为对方认错了人，没有理会。男人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随后把五百块拍在桌子上。

杨森是个穷屌丝，五百块够他用半个月，他赶紧问对方什么生意，男人把手机推给杨森，指着上面的照片让他拍下来。

杨森照做后，男人又划向另一张照片，是一串数字：“三天后，你申请进这个群，就说是班级同学，然后把这张照片发到群里，钱就是你的了。”

杨森好奇地问为什么，男人阴笑两声，又把五百块钱拍在桌上，说不该问的别问，这钱也是你的。

章雪问他男人长得什么样，杨森摇头说当时光线太暗了，什么也看不到。

章雪看出来杨森是个收钱办事的怂包，踹了两脚撒气，就放开了他。

出了网吧，章雪琢磨了一阵，想起一个人，就打电话约对方出来。

此人正是宋冰，章雪赶到见面点时，宋冰已经等候在那里，张开双臂要给章雪一个拥抱。

章雪快步走过去，直接甩了宋冰一个耳光，眯着眼睛问：“照片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

宋冰一脸茫然，不解地问发生了什么事，章雪把手机举到他面前，“这照片当初是你给我照的，你也知道我手机的密码，不是你还会有谁？”

宋冰盯着照片看了几秒，吐出两个字：真美！

章雪听着来气，又想打宋冰，却被宋冰轻松躲开，他反手将章雪扣在怀里，郑重地说，自己疼爱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做伤害她的事。

章雪被宋冰搂在怀里，顿时换了副模样，楚楚可怜地说：“我怀孕了，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宋冰脸色变了变，不动声色地将她轻轻放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后默默抽了起来。

章雪将烟夺过来，放进嘴里猛吸了两口，然后说：“找时间陪我去趟医院，这个孩子不能要。”

宋冰深吸了一口气，吐出一个“好”字。

章雪回到宿舍时，天已经大亮，舍友对她夜不归宿早已习以为常。

章雪一进屋就对刘婷和赵佳佳说：“你们先出去一趟，我有事问红雨。”

两个人撇撇嘴离开，关门的前一秒刘婷不服气地说，怪不得有人给她p遗像，活该！自以为是！

章雪抓起一个枕头砸向门口，“闭上你的臭嘴！”

李红雨额头都冒汗了，戒备地看着章雪，忐忑地问：“怎么了？”

“你知道我手机密码，照片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李红雨暗暗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自己剪破章雪晚礼服的事情被发现了。

李红雨信誓旦旦地说章雪是她最好的朋友，自己绝不可能做伤害她的事情。

章雪盯着她许久，突然笑了，搂着她的脖子亲了一口，说她相信李红雨。

章雪又找了几个和她有过关系的男人对质，他们均否认照片的事情。章雪找不到实质线索，心里特别窝火。

之前，章雪和一个已婚男人孙立孟有过几次缠绵，孙立孟的妻子患有不孕症，他想过让章雪做他的永久情人，并让章雪为他代孕。孙立孟愿意为此出五十万，不过被章雪拒绝了。

章雪在怀孕前和孙立孟上过床，章雪怀疑是他在tt上动了手脚。

章雪去找孙立孟对峙，孙立孟听到章雪怀孕了，欢欣不已，要马上带章雪做羊水穿刺，如果孩子是他的，他一定会负责到底。

章雪明确告诉孙立孟这个孩子她不会留，问这孩子是不是孙立孟故意坑自己。孙立孟否认了动手脚的事情，两人大吵了一架后，不欢而散。

回来后，章雪直接和医院约了人流手术，可还没到时间她就被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