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康生的墨荷图

砚田文化人 2024-09-26 03:46:43

《“破除迷信”话康生》一文,提到上世纪60年代文坛故事两则,点破康生一面“破除迷信”,一面吹捧、制造新的迷信,读来饶有兴味。

这里先要解决—个缠夹不清的问题,即冯先生文中涉及邓拓介绍之画与康生给魏文伯信中所说之画,是画一还是画二?康信说怕贻笑大方,“故写上曹轶欧的款”;而邓文则明言作者是“鲁赤水”,似是两幅画。但同一封信中,康生又说此画经邓拓在《北京晚报》做了介绍云云,又像是一幅画。其中必有一错。我以为:康善绘,此事酝酿必有时日,他画过几幅墨荷,但落过甚款,给过何人,不一定记得清。而邓不会在同一时间同一报刊介绍同一作者的同样内容的两幅画。而最重要的,如果署名“曹轶欧”,何以表现“讽刺”之意?则康生信中所说一切岂不全部无的放矢,放空炮?因此,我分析,多半是康生错了,他信中说的与邓拓评的就是署名“鲁赤水”的墨荷图。冯先生未提此事,想来与我看法一样。

从邓拓介绍的《一幅墨荷》到《破除迷信》画,可以依稀观察出那场浩大的政治运动到来前的点滴踪迹。

1962年是个特殊的年份,经济困难方过,意识形态重提。康生执掌此领域,从何处切入,颇费斟酌。是以先抛出一幅仿齐白石的墨荷图,以观风向,试水温。他在给魏文伯信里坦承,其本意是“对崇拜齐白石的人的讽刺”,谁知邓拓之文不合孤意,犯了“形而上学主观主义”,“结果走向反面,讽刺了自己”。康生心中懊恼不已,又无法明言,在给魏文伯信中淡化说自己是“开玩笑”,又作联自嘲:“弄假成真庸人自扰,无中生有太阿倒持。”太阿者,古时名剑也,“太阿倒持”,刺到自己了。此话怎讲?原来白石老人早有名言在先:“学我者生,似我者死”,康生自然不屑于学齐白石,偏偏此画又仿齐画法,正中谶语,岂不是倒持太阿,徒唤奈何。

初战不利,于是抛出第二张画。因怕人误解,先开宗明义点题:“破除迷信”几个字置于画幅上端。其次更换落款,不能再叫“鲁赤水”了,隆重推出“张三洗”,别治印两方,一作别号“三洗老人”,一作斋名“三洗堂”,分别钤于署名之后及画幅左侧。这还不够,于1966年又写了“补记”60余字,进一步阐明本意。只是当时“天机不可泄露”,尽管右上角盖有“游戏”二字的闲章,读者还是会觉得背后另有隐情,此老到底想干什么?

形势发展太快,这第二张画当年曾否抛出,有无起作用,我们已不得而知。不过联想到1966年前后曾刮过一阵批判已过世的白石老人之风,也就不言自明了。

再说康生十分钟情的“三洗”,冯先生说:“所谓三洗者,即洗笔、洗砚、洗思想。”似乎是康生杜撰的。其中有没有更深刻更隐晦的含义?1979年2月4日,著名红学家吴世昌先生曾在香港《大公报》刊文《“三洗”本义解》,查得“三洗”一词之出典,颇为有趣,介绍如下:

据《太平广记》卷六:“东方朔——母田氏——朔生三日而田氏死……”“朔以元封游于鸿蒙之泽,忽遇母采桑于白海之滨。俄而有黄眉翁,指母以语朔曰:‘昔为我妻,托形为太白之精。今汝亦此星之精也。吾却食吞气,已九千余年。目中童(瞳)子,皆有青光,能见幽隐之物。三千年一返骨洗髓,二千年一剥皮伐毛。吾生来已三洗髓五伐毛矣。”这位黄眉翁练就火眼青光,能见常人所不能见之物,脱胎换骨,已经洗过三次骨髓,九千岁了——国人还记得晚明揽权作恶的太监、特务头子魏忠贤,也是被其徒儿们呼为“九千岁”的。另外可注意,吴先生此文发表在康生被开除出党一年多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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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自:夜读名人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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