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年我去给富农家放牛,不料牛倌大姐,竟是我暗恋三年的女神

夏天里聊生活 2024-11-22 22:56:51

1989年的夏天,我永远都忘不了。那时候,我爹病重卧床,我不得不放弃去县城修车铺当学徒的机会,去给石板村首富张万发家放牛。

我叫陈长福,今年22岁,是石板村出了名的老实人。我们村地处湘西山区,方圆十里八村就属张万发家最有钱,养了二十多头水牛。我爹常说:“长福啊,你看人家张万发,养牛就把钱养出来了,你要是有机会,也跟着学学。”

那时候,我哪里会想到,这句话会成为我命运的转折点。

记得那是六月初,蝉鸣声震耳欲聋。我爹突然晕倒在田埂上,被隔壁王叔用板车推回家。本来以为是中暑,谁知道一查,竟然是肝病。为了给我爹治病,家里欠下了3000块钱的债,这在1989年的农村,可是一笔巨款。

“秀英啊,不治了,咱们家哪来这么多钱。”我爹躺在床上,一脸愧疚地对我娘说。

我娘叫赵秀英,是个极其坚强的女人。她每天天不亮就去镇上摆摊卖豆腐,可是一天下来也就挣个三五块钱。我妹妹陈小荷马上要上初中了,学费还没有着落。这日子,愁得我娘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长福,你去张万发家放牛吧,一个月50块钱呢。”我娘突然对我说。

“啥?让我去放牛?”我一下子就愣住了。要知道,我可是村里头唯一一个考上县城技校的人,虽然后来因为交不起学费没去成,可在村里人眼里,我也算是个“秀才”。这要是去放牛,不被人笑掉大牙才怪。

“长福,你看,你去放一年牛,就是600块钱。再说了,你六伯不是说,张家那个牛倌大姐要走了嘛,这不正好。”

我娘一边说,一边偷偷抹眼泪。我心里一阵抽痛,22岁的大小伙子了,却连自己爹的医药费都拿不出来,这算什么本事?

那天晚上,我躺在土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炕头挂着一个老式收音机,正在放着邓丽君的《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因为她属于大自然,

不是我小气不给你,

总有一天会为你开。”

这歌勾起了我的回忆。三年前,我在乡场上见过一个卖酸菜的姑娘,她叫罗雨燕。那天,她被几个醉汉纠缠,我挺身而出帮她解围。后来知道她是县城高中生,我就再也不敢有非分之想。可是,这三年来,我总是会想起她站在酸菜摊前的样子,青春靓丽,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

“罗雨燕,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我望着月光发呆。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张万发家。他家的院子比我家整个房子都大,门口还停着一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

“来了?”张万发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蓝布衫,正在院子里剥玉米。

“张叔,我是来应聘放牛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哦,你就是陈德山家的大小子?”张万发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行,那你明天就来吧,跟着现在的牛倌学几天。”

我点点头,转身要走,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张叔,玉米都剥好了,我去煮猪食。”

我愣在原地,这声音。

我一回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猪圈那边走过来。白色的确良衬衫,蓝色的碎花裤子,脚上蹬着一双解放鞋,不是罗雨燕又是谁?

我的心砰砰直跳,她怎么会在这里?县城上高中的大小姐,怎么会在张万发家干活?

“咦,陈长福?”罗雨燕也认出了我,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张万发看看我,又看看罗雨燕,笑着说:“哟,你们认识啊?那正好,雨燕打算去县城读夜校,你来接替她放牛。雨燕啊,这几天你教教他。”

就这样,我成了张万发家的新牛倌。

第二天一早,我背着我娘包的饭团,带着一顶破草帽去放牛。罗雨燕已经在牛栏边等着我了。

“这头叫大黑的最认生,你得顺着它的性子来。”罗雨燕指着一头体型最大的水牛说,“它不爱吃山上的草,就喜欢吃河边的野艾蒿。”

我点点头,心里却在想她的事。好像猜到我的心思,罗雨燕叹了口气:“我爹也生病了,去年欠了一屁股债,我只好辍学回来打工。”

“那你现在。”

“我在这里干了快两年了,张叔人不错,让我去读夜校。”罗雨燕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我不想一辈子困在山沟沟里。”

我们赶着牛群向山上走去。六月的太阳毒辣辣的,知了在树上拼命叫着。罗雨燕戴着一顶草帽,帽檐下露出几缕被汗水打湿的头发。

“你知道这是什么草吗?”罗雨燕突然蹲下身,指着路边的一株小草问我。

“不就是狗尾巴草吗?”

“这是益母草,可以活血调经,治疗妇科病。”罗雨燕认真地说,“这两年我跟着山里的赤脚医生学了不少草药知识。”

我这才发现,三年不见,曾经那个青涩的姑娘已经长成了一个有见识的女子。她不光认识各种草药,还懂得怎么照顾牛犊,甚至会用草药给生病的牛治病。

“你们家的债还有多少?”罗雨燕突然问我。

“3000块。”

“这么多?”罗雨燕咬着嘴唇想了想,“我认识一种草药,叫金钱草,可以治疗肝病。要不要我帮你采一些?”

我心里一暖,刚要说话,突然天上打了个炸雷。抬头一看,乌云密布,眼看就要下大雨了。

“快,把牛赶到那边的芒草棚!”罗雨燕大声喊道。我们刚把牛赶进草棚,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草棚很小,我和罗雨燕不得不紧紧挨在一起。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皂角味,混合着雨水的清香,让我有些心猿意马。

“你还记得三年前的事吗?”罗雨燕突然问道。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记得,当时你被几个醉汉缠住。”

“其实那天之后,我经常去集市上找你。”罗雨燕低着头说,“可是后来我爹病了,我就再也没机会去了。”

我呆住了。原来,我暗恋的姑娘,也在偷偷注意着我?

雨越下越大,外面电闪雷鸣。罗雨燕有些害怕,不自觉地往我这边靠了靠。我鼓起勇气,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她没有挣脱。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很快,现实就给了我当头一棒。

“长福,你说我去读夜校是不是太不懂事了?”罗雨燕的声音有些发颤,“可我真的不想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

我沉默了。我知道,像罗雨燕这样有志气的姑娘,不可能永远困在山沟沟里。可是我呢?一个连父亲医药费都拿不出来的穷小子,有什么资格耽误人家?

雨停了,我们赶着牛群回去。路过一片野地时,罗雨燕突然蹲下身:“你看,这是金钱草!”

她小心翼翼地挖出几株金钱草,用手帕包好:“回去晒干了给你爹煮水喝。”

从那天起,我和罗雨燕每天一起放牛。我学会了分辨各种草药,也渐渐摸清了每头牛的脾气。大黑最挑食,老黄最爱偷懒,小花最粘人。这些都是罗雨燕教我的。

张万发看我学得快,很是满意。有一天晚上,他喝了点米酒,拉着我说:“长福啊,你觉得雨燕这姑娘咋样?”

我的心砰砰直跳:“挺。挺好的。”

“她要去读夜校,我是不赞成的。”张万发叹了口气,“女娃子,还是找个好人家嫁了踏实。你要是愿意,我做主把她许配给你,你们两口子一起给我放牛。”

我呆住了。这话要是放在一个月前,我做梦都会笑醒。可现在,我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我知道罗雨燕的梦想。每天晚上,她都会在煤油灯下看书。那些我看都看不懂的“细胞”“原子”,她都要一遍遍地记。她说她要考中专,将来当一名护士。

“张叔,这事我得考虑考虑。”我支支吾吾地说。

那天晚上,我在稻草垛旁听到罗雨燕在和她爹通电话:“爹,我考上了!县医院办的夜校,两年就能毕业!”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欢欣。

我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是啊,她有自己的追求,我有什么理由把她拴在这穷山沟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和罗雨燕依然每天放牛。我开始刻意躲避她的眼神,也不敢接她递过来的水壶。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没说破。

直到那个暴雨的夜晚。

那天,天气预报说有暴雨,我和罗雨燕提前把牛赶回了牛圈。谁知道半夜里,老黄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挣断了绳子跑了出去。

“不好了,老黄跑了!”罗雨燕披着蓑衣就要往外冲。

“你别去,我去找!”我抓住她的手。

“放手!老黄有心脏病,受不得惊吓!”

最后,我们俩一起冲进了雨幕中。山路湿滑,雨水打在脸上生疼。我们一边喊着老黄的名字,一边往山上跑。

“在那儿!”罗雨燕突然指着前面。老黄正在一处悬崖边徘徊,看样子是被雷声吓坏了。

“小心!”我刚喊出声,就看见罗雨燕脚下一滑,整个人往悬崖下栽去!

我想都没想,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抓住了罗雨燕的手腕。泥土松软,我的脚也开始打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老黄不知道从哪里冲了过来,用它的身子顶住了我的后背。

“雨燕,抓紧我!”我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把罗雨燕拉了上来。

我们瘫坐在地上,大雨淋得我们浑身发抖。老黄在一旁低声哞叫,仿佛在为刚才的莽撞道歉。

“长福,你。你刚才差点没命了你知道吗?”罗雨燕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不能让你出事。”我的声音也有些发抖。

罗雨燕突然扑进我的怀里,放声大哭:“你个傻子!这些天为什么总躲着我?我知道张叔跟你说什么了,你是不是嫌弃我要去读书?”

“不是!”我紧紧抱住她,“我是怕耽误你。你那么优秀,应该去追求自己的理想,而不是困在这山沟沟里给人放牛。”

“可是我喜欢你啊!”罗雨燕抬起泪眼朦胧的脸,“三年前在集市上第一次见到你,你帮我赶走那些醉汉,我就喜欢上你了。”

“我也喜欢你,可是。”

“没有可是!”罗雨燕打断我的话,“我可以一边读夜校一边等你。等你把家里的债还清了,我们就结婚。我相信你,你一定能行的!”

雨渐渐小了,月亮从云层后露出了脸。我和罗雨燕牵着老黄慢慢往回走,她的手紧紧攥着我的手,温暖而有力。

可是,理想和现实的差距,不是一句承诺就能弥补的。

第二天,罗雨燕发起了高烧。张万发请来了村里的赤脚医生,说是受了风寒,得卧床休息几天。

我守在她床前,看着她被烧得通红的脸,心里又疼又自责。要不是我非要去找那头牛,她也不会病倒。

“长福,你别自责了。”罗雨燕虚弱地说,“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去县城读书。”

“嗯,你一定要好好学习。”我强忍着眼泪。

“你也要答应我,好好工作,早日还清债务。”

我点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送罗雨燕走的那天,整个山村都笼罩在秋雨中。她穿着一件粉色的碎花布衣,背着一个旧书包,站在张家的牛车上。

“这是我这两年画的草药图册,你留着。”她把一个布包递给我,“记住,金钱草要每天给叔叔煮水喝。”

牛车慢慢驶远,罗雨燕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雨幕中。我站在原地,许久许久。

张万发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长福啊,你放心,只要你安心给我放牛,以后欠的钱,就当是工钱抵了。”

我回头看着这个老实巴交的富农,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他也是看出了我和罗雨燕的心思,却没有强求。

此后的日子,我每天赶着牛群上山,走过罗雨燕教我认草药的地方,经过我们避雨的芒草棚,来到那个险些失去她的悬崖边。每一处,都是我们的回忆。

那个《路边的野花不要采》的年代,我们是不是过分放大了爱情,又是不是过分轻视了梦想?穷人家的孩子,到底是应该追求诗和远方,还是该安分守己过好眼前的生活?

站在这秋雨蒙蒙的山头,我不知道答案。我只知道,这辈子我都忘不了那个在暴雨中对我说“我相信你”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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