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死”老伴后,医生让我截肢:糖尿病足的故事

爱讲故事的小春 2024-09-26 01: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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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A的同事M讲了一个关于她邻居老谭的故事。

老谭是本市机床二厂的退休工人,年轻的时候很能干,是厂里的劳模,人人尊称一声“谭师傅”。

谭师傅没什么不良爱好,平时不抽烟,偶尔喝点酒,但天生暴脾气,在家里说一不二,大男子主义严重,是典型的封建大家长。

别看谭师傅是个大男人,对吃穿用度还很讲究——不吃机器压出来的面条,只吃手擀面;每天洗澡换衣服,外衣内衣必须放在指定的位置,伸手就能拿到;夏天再热也不能用空调,只能开风扇;每天早上泡一杯茶,茶水端到他面前的时候,温度必须正好能入口……

至于擀面条、洗衣服、扇扇子、泡茶这些活,自然都是老伴的工作。

谭师傅只吃手擀面(图片来源于网络)

谭师傅的老伴姓龚,邻居都叫她龚阿姨。

龚阿姨身材微胖,经常提着个白色的塑料篮子去市场买菜,见人就笑着打招呼。她一辈子没什么正式职业,当过保洁员,干过后勤,后来年纪大了经常腰疼,就更不出去工作了。

同事M背后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大宫女”,暗暗讽刺对方一辈子伺候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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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师傅患糖尿病十几年了,平时就吃点“二甲双胍片”,还是想起来就吃,想不起来就不吃。

按这个治法,血糖自然控制得不好,每年单位查体,测空腹血糖都在7mmol/L以上,有时候甚至超过8mmol/L。

龚阿姨劝他去医院看看,让医生再给开点药吃,谭师傅听了眼睛一瞪:“不疼不痒的,吃什么药,我看你是有钱没处花!”

龚阿姨就缩着脖子,不敢吭声了。

大家都觉得,老两口这样的生活模式会一直持续下去,如果说其中一个先倒下,那也肯定是糖尿病人谭师傅。

可生活就是这么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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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冬至的那天早上,下了好大的雪,小区里的积雪厚得埋住了汽车轮胎。

龚阿姨一早就提着她的塑料篮子,去菜市场买肉馅。

谭师傅吃饺子用的肉馅,必须是当天新绞的,冻在冰箱里的肉馅只能用来炒菜——这也是老谭家繁多的规矩之一。

可直到中午12点多,龚阿姨还没有回来。谭师傅已经看完了报纸,又看了两集电视剧,抬头一看,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还不见饭菜上桌,心里这火气就蹭蹭地往上冒。

立即给龚阿姨打电话,电话那头是忙音,没人接。

“这死老婆子,肯定是跑哪儿偷懒去了!”谭师傅只能饿着肚子继续等,心里已经把老伴骂了七八百遍。

到了下午2点多,谭师傅睡了个午觉,醒来接到警察局打来的电话,让他赶紧去市立医院一趟。

谭师傅这才意识到老伴可能出事了,赶紧跑去市立医院,到的时候人已经盖上了白色被单,宣布死亡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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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龚阿姨买了肉馅回家的路上,经过一个下坡,不慎滑了一跤,直接摔进了坡道旁边的水沟里,不巧头磕在石头上,当场晕了过去。水沟很深,又积满了雪,路上行人很少,所以大半天都没人发现。

龚阿姨就这样静静地趴在沟底,活活冻死了。

当中午被扫雪的环卫工人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僵直发紫,像一条从冷库里取出的猪肉。

谭师傅冬至那天到底还是没能吃上新鲜肉馅包的饺子。儿媳妇看老头饿了一天怪可怜的,煮了些速冻水饺给他吃。

谭师傅吃着吃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又赶紧用手抹去。

次日在殡仪馆举行了小型的追悼会,同事M也去参加了,回来跟老公说,自己绝对不要和龚阿姨那样,那样卑微又无聊地过一辈子。

人死不能复生,不管龚阿姨的死激起了多少涟漪,随着时间流逝,水面总会慢慢恢复平静,谭师傅的日子也只能继续过下去。

但没了“大宫女”贴身服侍,皇帝老爷的生活质量一落千丈。

早上没人泡茶,得自己烧水,灌暖水瓶的时候,一不小心水就洒了一地。米饭也不好煮,不是硬了就是稀了,还有一次煮糊了,气得谭师傅把煮坏的米饭从窗户里扔下去。

穿过的衣服袜子堆在墙角,越积越多,发出阵阵异味。在浪费了半包洗衣粉和无数盆水之后,谭师傅给儿子打电话,让他给自己买一台洗衣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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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之前因为谭师傅觉得洗衣机太吵,影响他看报,还会把衣服洗坏,家里所有的衣物这么多年来都是靠龚阿姨手洗。

洗衣机买来了,也安装好了,谭师傅接到儿媳的电话,让自己转给她三千块钱,是买洗衣机的钱。

用儿媳妇的话说,原价三千七,谭师傅出三千,剩下的七百就算小两口孝敬老人的了。

“不孝的玩意儿,这是故意挤兑我呢!”

谭师傅气得扔了电话,看着那台洗衣机,心里这几天憋的火一下子拱上来。他忍不住使出“佛山无影脚”,狠踢数下,把洗衣机崭新的外壳生生踹出一个凹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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踹完之后,谭师傅的脚趾一直隐隐作痛,第二天早上,小脚趾上就长了个水泡。

谭师傅也没在意,拿针把水泡挑破,没找到碘酒,用卫生纸擦了擦,就算处理过了。

可这小小的伤口却久久不能愈合,甚至有逐渐扩大的趋势,从一个局限于皮肤的表浅破口,到一个深达皮下的溃疡,范围从花生米大小,蔓延至整个小脚趾。

溃疡的颜色从红变黑,拆开纱布,都能闻到皮肉腐烂的臭味。

糖尿病足(图片来源于网络)

谭师傅实在坚持不住了,一瘸一拐地来到家附近的市立医院就诊。

急诊值班的是个年轻女医生,看了一眼就问:“你有糖尿病吗?”

谭师傅说我有,但我吃着药。

其实自从龚阿姨去世后,谭师傅已经很久没有吃药了,没人提醒,早把测血糖的事忘在了脑后。

简单地记录了生命体征之后,护士给谭师傅测了个血糖,血糖仪的数值显示:16.8mmol/L。

女医生告诉他,这是糖尿病足,必须立刻住院治疗,弄不好可能要截肢。

“截肢?”谭师傅眼睛一瞪,气愤地说:“你这个女娃子别乱说话,我这脚丫子就破了泡,抹点金疮药就好了,你让我截肢?”

说着伸手去抓女医生左胸前的工作证,嚷着“我倒要看看你叫什么名字,什么狗屁医生,还敢给人看病!”

女医生吓了一跳,连忙用手捂住胸口,扭头叫来了保安。

谭师傅被保安“劝”出市立医院,只好给儿子打电话。

谭老师的儿子是街道办事处的公务员,平时工作很忙,接到自己爸爸的求助电话,不敢给领导请假,只好硬着头皮拜托老婆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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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师傅的儿媳妇是个女强人,虽然只有大专学历,但长得漂亮,也很有经济头脑,早几年和人合伙开了个美容美发店,现在挣钱不少,是家里当之无愧的“顶梁柱”。

谭师傅的儿子每个月只有三千多的工资,在老婆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

儿媳妇早就看不惯谭师傅大男子主义的做派,对婆婆也是哀其不幸又恨其不争。

当年生孩子的时候,她亲妈生病来不了,是婆婆伺候了她坐了两个月的月子,之后好几次她工作忙,老公靠不上,也是打电话让婆婆过来帮忙看孩子。这份恩情,儿媳妇从来记在心里,因此对婆婆的死,她一直耿耿于怀,觉得谭师傅是个间接的杀人凶手。

现在让她领着“杀人凶手”去看病,她是满心的不情愿,在老公的苦苦哀求下捏着鼻子去了,自然不会给谭师傅什么好脸色。

市立医院进不去了,两人打车去了省院,全省最好的医院之一。急诊的医生看了一眼,说他是糖尿病足,必须立即住院治疗,不然就截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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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省院的专家都这么说,谭师傅傻眼了,这才感觉到害怕。

儿媳妇眉头紧皱,问治疗要花多少钱,医生摇摇头,说这个没法确定,但应该不会很便宜,他见过有人花了好几万,都没能保住脚。

听到这个数目,儿媳妇的脸色冷得像冰块,一言不发地领着谭师傅回家了。

而这位接诊的急诊医生,正好是同事M的好友。之后和她聊起这件事,同事M才知道谭师傅的糖尿病已经严重到这个程度。

“那后来谭师傅到底截肢没有?”同事M问好友。

“不知道,后来再没见过这个病人。病房里也没见过这个人,应该是没来住院吧。”

从此以后,同事M在小区里也再没见过谭师傅的身影。他家总是大门紧闭,报纸塞满了信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在此居住了。

同事M的老公猜测,谭师傅肯定是搬去和儿子儿媳妇一起生活了。可同事M有点怀疑:就凭他儿媳妇那脾气,能和谭师傅在一个屋檐下相安无事?

不管怎样,谭师傅都因为没控制好血糖而受到了惩罚。

可仔细想想,导致他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仅仅只是糖尿病而已吗?

只能说性格决定命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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