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啊？"我看着瘫坐在走廊里的小婶，心里五味杂陈。

三十二年前，她一纸举报毁了我和未出世弟弟的人生。如今，她的两个孙子在一场车祸中双双离世，而她也因此精神失常。

我叫张晓妍，今年35岁。从小到大，我都是独生女。但其实，我本该有个弟弟。

那是1991年的夏天，我妈怀孕四个月，全家人都在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个秘密。那时候计划生育政策严格，农村里稍有风吹草动，计生队就会上门查访。

小婶是我爸的弟媳，和我妈同岁，也住在隔壁。表面上和和气气，背地里却总是嫉妒我妈。因为我爸在镇上开运输公司，家里条件比较好，而小叔经常赌博，家里穷得叮当响。

"你说她咋就这么狠心呢？"每次提起这事，我妈都会红了眼眶，"我那时候都四个月了，肚子里的娃都会动了..."

那天早上，计生队突然闯进了我家。我妈想跑，但还是被抓住了。他们把我妈强行带走，送去医院引产。我爸追着车子跑了好远，最后跪在路中间痛哭。

我才三岁，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记得那天以后，妈妈整整躺了一个月，眼睛里再也没有了笑容。

后来我们才知道，是小婶举报的。她亲口告诉计生队，我妈怀了二胎。为了证明自己立了功，她还特意向上级要了500块钱的举报奖励。

02

"这钱我拿得心安理得！"小婶当时还这么说，"谁让她非要生二胎？这是为了国家大事！"

从那以后，我妈再也没有怀孕。医生说引产对身体伤害太大，再想生育很难。爸妈的感情也受到了影响，经常因为这事吵架。爸爸说妈妈没有把孩子保护好，妈妈说爸爸没用，连老婆孩子都护不住。

而小婶家，却在第二年生了个儿子。因为她立了"功"，计生队对她网开一面。这个小儿子现在也成家立业了，还生了对双胞胎儿子，今年都上小学了。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我长大成人结了婚，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但每次看到别人家兄弟姐妹和睦相处的场景，我心里都会泛起一阵酸楚。

如果弟弟还在，他现在应该31岁了吧？会不会已经结婚生子？会不会像我一样继承了爸爸的事业？

这个永远的遗憾，伴随着我们全家三十多年。

直到上个月，意外发生了。

小婶的两个孙子在上学路上遇到车祸，当场死亡。肇事司机是个酒驾的货车司机，车子失控冲上人行道，两个孩子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小婶疯了。

她整天坐在家门口，对着来往的人说："你们见到我孙子了吗？他们说要去上学，怎么还不回来？"

03

有时候半夜，她会披头散发地在村里游荡，嘴里念叨着："报应啊，这是报应啊..."

今天，我去医院看望小婶。她已经被儿子儿媳送进了精神病院。看着她枯坐在走廊里的样子，我忽然有些恍惚。

三十二年前，她为了500块钱夺走了一个鲜活的生命。如今，老天用最残酷的方式，带走了她最疼爱的两个孙子。

"表姐，你恨小婶吗？"表妹小声问我。

我摇摇头："不恨了。这些年，我总是在想，如果她当初不举报，我们家会是什么样子。但现在看到她这样，我反而觉得可怜。"

是啊，当年她为了蝇头小利，做出了泯灭人性的事。现在，命运给了她最沉重的惩罚。

走出医院，夕阳西下。我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妈，我今天去看小婶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妈妈轻声说："我知道了。她现在这样，也是老天爷的安排吧。"

挂了电话，我在医院门口站了很久。想起这些年，小婶每次看到我都会躲闪的眼神，或许她心里也有愧疚。只是她从来不曾道歉，也从来不曾承认自己的错误。

04

回家的路上，我路过一所小学。放学的铃声响起，孩子们欢快地跑出校门。我看着这些天真的笑脸，突然很想知道，那个未曾谋面的弟弟，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许他会很调皮，像爸爸年轻时的样子。

也许他会很温柔，会疼爱这个姐姐。

也许他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会在周末带着全家来看爸妈...

这一切，都成了永远的假设。

晚上，我抱着自己的孩子，久久不能入睡。看着孩子熟睡的脸庞，我在想，人这一生，最重要的，不是金钱和利益，而是良知和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