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假期，阖家团聚，人员流动和聚集出现明显增加。疫情三年留下的新冠后遗症还在，甲流乙流、支原体等病毒混合感染又层出不穷，不过好在人们开始意识到：免疫力才是人体最好的“良药”。

提高免疫力被众人提上日程，传统养生派在各类运动跟练与健康食谱中流连，而科学革新派则尝试拿起前沿的细胞“武器”——间充质干细胞与免疫细胞。但新的问题又摆在了眼前：免疫细胞和干细胞似乎都身怀提高免疫力的“绝技”，但原理与途径却不尽相同，同样拥有改善免疫力的效用，间充质干细胞与免疫细胞孰强孰弱？该选择哪一种呢？

我们该追求什么样的免疫力

你或许不曾意识到，我们生活的环境中其实有着数以万计的细菌、真菌和病毒。人类之所以无知无觉，全靠我们拥有的免疫力。

这种能力与免疫系统息息相关，一套健全的免疫系统就像是抵御疾病的“万里长城”，能够全天无休地监视、识别、杀灭异常细胞（如衰老细胞、癌变细胞等）或入侵者（如侵入的病毒、细菌、真菌等），维持生理健康的稳定。如若没有免疫系统，被纸割破手，季节性感冒，这些小事都将变得致命。

△时刻在体内巡逻的免疫细胞

可以说，拥有免疫力是人类能在地球上生存的基础。但新的问题来了，我们该追求什么样的免疫力？是越强越好吗？

很多人的共识是——因为免疫力下降，所以人会生病——但这话只对了一半，“免疫力低”的确会让人体更容易感染病原体，但因为“免疫力低”导致的疾病，只占疾病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疾病恰恰是因为免疫力“太强”了。

每每这个时候，免疫的执行者——免疫细胞们将变得“失控”，他们会消灭外来侵略者们，却也会毫不手软地攻击人体内正常的细胞、组织与器官。

这种“自相残杀”的戏码并不少见，据数据显示：免疫“太强”可导致类风湿关节炎、Ⅰ型糖尿病、系统性红斑狼疮、克罗恩病等一系列自身免疫性疾病，已经影响到约4%的人类，涉及约3.03亿人。

而就算没有形成疾病，紊乱的免疫系统也有可能导致超敏反应或慢性炎症，后者是衰老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潜藏在一些中老年人体内，让他们不自觉地“未老先衰”，并增加老年疾病的患病率。

△低水平系统性慢性炎症的原因和后果

这么看来，追求免疫力明显要奉行的是“中庸之道”。过强，过弱都不可取，唯有精准、稳定的免疫力才是王道。弄清这个概念，我们再来看免疫细胞和间充质干细胞在改善免疫力方面的能力。

补充免疫细胞增强免疫功能

如果把人体比作一个井然有序的国度，那么免疫细胞应该就是其中“守家卫国的士兵”，负责铲除内忧外患。但奈何这群“士兵”也会有不给力的时候。

首先，年龄就是一个迈不过去的坎。之前的文章里，我们曾展示过免疫细胞随年岁而跌宕起伏的曲线，从40岁开始，人们不可避免地陷入免疫衰老当中。你会逐渐发现自己变得容易感冒，容易疲惫，而癌变细胞也可能从此在身体里悄悄扎根，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人体免疫机能从20岁后不断下降，从40岁开始，患病患癌风险概率逐渐增加

其次，处于疾病状态或大病初愈时期的免疫系统也很脆弱，比如为了抗争新冠，我们的免疫系统就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有论文表明，NK细胞在新冠病毒感染的急性期发生快速变化，重症患者的NK细胞数量显著减少，甚至耗竭；《Nature》上也有研究指出：新冠康复后，患者的单核细胞中有关先天免疫的基因表达降低。

△急性病毒感染在恢复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对免疫系统产生功能影响

这种时候，我们很容易能理解：一群新鲜、有活力的免疫细胞能够拯救岌岌可危的免疫系统，它们的作用体现在：

一方面，它们能帮助“力不从心”的免疫系统，清除体内可能存在的变异细胞、衰老细胞及癌变细胞，提升免疫力，延缓机体衰老；另一方面，它们还能唤醒原本已经沉睡的免疫细胞，激发细胞活力，帮助免疫系统趋于健康且有活力的状态。

△人体免疫细胞T细胞（红）与肿瘤细胞（蓝）厮杀

这些新鲜的免疫系统还能提早干预身体里尚未出现症状的“隐患”，如降低体内已有结节、息肉或囊肿中的癌变细胞负荷，帮助稳定结节、息肉、囊肿的状况，起到长久意义上的的减低肿瘤发生风险，延缓部分疾病发展进程的作用。

总而言之，向身体内补充新鲜的免疫细胞就像是给身体天降一支训练有素的“增援部队”，直接帮助杀敌，提高免疫力，改善身体状态。

补充干细胞调控免疫系统

相较于直接“增援”的免疫细胞，间充质干细胞更像是一群经验老道的“教官”，它们虽然不会亲自“上阵杀敌”，却能够精准调节体内的免疫细胞，在它们过弱时，训练它们变得更强，在它们失控时，对其进行有效“安抚”。

干细胞是怎么做到的呢？我们知道，间充质干细胞隶属干细胞家族中的多能干细胞分支，其常被人所津津乐道的是它的多向分化能力，但在这里我们要讲的是它的另一大重要机制——旁分泌效应。

这种神奇的机制让间充质干细胞能够表达、合成、分泌各类细胞因子、调节因子、信号肽等生物活性分子，如同身体里的“分布式发电站”，能在适宜的时机，适宜的地点，以发散的模式向外运输各种对身体有益的因子，而这些旁分泌因子正是构建免疫稳态的关键。具体过程如下：

当人体免疫过激时，受损部位会表达不同的信号分子，将间充质干细胞吸引到炎症现场，随后干细胞会分泌不同的生物活性因子对各种免疫细胞进行调控。

△干细胞分泌的这些活性分子平衡了机体内稳态，为干细胞免疫调节、抗凋亡等提供了适宜的环境

如间充质干细胞在TNFα, IL-1α, IL-1β等促炎因子的刺激下，所分泌的趋化因子（CCL5、CXCL10），生长因子（TGF-β、HGF），细胞因子（IDO）以及抗炎小分子（PGE2），能抑制炎症反应及炎症相关细胞TH1和TH17、浆细胞、促炎性M1巨噬细胞、自然杀伤性细胞及中性粒细胞的迁移、增殖。

△干细胞调控免疫系统示意图

与此同时，免疫系统本身也具有一定的调节能力，这主要依赖T helper细胞，像Treg，Th17等，而干细胞能“曲线救国”，通过影响这类细胞来达到改善免疫系统调节能力的目的。比如干细胞能上调Treg细胞来抑制促炎症因子IFN-γ的释放，上调Th2来促进抗炎因子IL-4的释放等等。

间充质干细胞在调节“免疫平衡”上的效用已被多个实验证实，目前还被应用于治疗自身免疫性疾病，在临床治疗移植物抗宿主病、系统性红斑狼疮、炎症性肠病、过敏性鼻炎等疾病上都颇具前景。

而当免疫力较弱时，不同的内部环境又会让干细胞“摇身一变”，成为免疫力的“捍卫者”。

它能促进“人体的第一道防线”的重要组成部分——NK细胞的增殖。美国塔夫茨医疗中心发表的一篇论文表明：使用脐带间充质干细胞辐照饲养器可以扩增CB NK细胞祖细胞，且能增强NK细胞杀伤肿瘤细胞的能力。

此外还有一些研究证实：间充质干细胞与巨噬细胞相互作用后，能促进单核细胞向巨噬细胞的转变，增强巨噬细胞清除病原体的能力，使得巨噬细胞对微生物的吞噬能力增强。

△间充质干细胞促进共培养中的单核细胞到巨噬细胞的分化

可以说，干细胞是个可塑性极强的“多面手”，它能根据所处的环境及接收到的信号给出不同的应答，在免疫力太弱时，它能增强我们的免疫力，在免疫力过强时，干细胞又能进行免疫调控，让机体重回免疫平衡。

最后，让我们总结一下：

人体免疫力不宜过强，也不宜过弱，在免疫过激时，我们可以选择干细胞来调节免疫力，让身体重回免疫平衡。当免疫力弱时，免疫细胞与干细胞都有提高免疫力的潜能，免疫细胞是通过直接增援来提高免疫力的，而干细胞则是依靠衍生各类生物因子改善免疫力，若能交替联合使用，也不失为一种良策。

在老龄化日趋严重的当下，免疫力是我们抵抗衰老与疾病的重要武器，干细胞与免疫细胞疗法的诞生，给了我们除运动和养生之外，另一种捍卫自己健康的方式。两者在提高免疫力方面没有绝对的强弱之分，只有因人而异，毕竟，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参考资料：

[1]国家干细胞基金会，https://nationalstemcellfoundation.org/glossary/autoimmune-disease/

[2]Influenza vaccination reveals sex dimorphic imprints of prior mild COVID-19.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1586-022-05670-5.

[3]Umbilical Cord Mesenchymal Stem Cells Increase Expansion of Cord Blood Natural Killer Cells.https://doi.org/10.1016/j.bbmt.2008.06.016.

[4]Human Mesenchymal stem cells program macrophage plasticity by altering their metabolic status via a PGE2-dependent mechanism. https://doi.org/10.1038/srep383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