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好友碧青小仙下凡攒功德,
她化作病娇摄政王的姨娘,我则是阴郁将军的房中金丝雀。
他俩都有一个共同的白月光,
我俩表面为爱隐忍独守空房,实则背后聊八卦撩男倌无所不做。
直到后来,这俩人的白月光真的回来了,
还让我俩各种背锅受伤害,
夜半,碧青找到了我,“你跑不跑?要跑的话赶紧收拾东西!”
我拽着碧青衣袖,“好姐妹,一生一起走!”
于是我和碧青先后死遁离开。
后来,听说京城出事了,
病娇摄政王在府中大摆阵法,夜夜燃白烛企图复活碧青;
而将军像个疯子一样整日下水捞我,只为找到我的尸体。
1.
我和碧青正选着新布料时,李帝初回来了。
他推开门那瞬间,我哧溜一下缩到屋内帘子后,
刚躲好,李帝初便走进来,径直掐住碧青脖子,眼中戾气顿生:
“碧青,本王曾说过很多次,杳杳早年救过我命,若无她本王不可能坐上这摄政王之位!”
“可你还是不放过她,你怎就如此恶毒!”
碧青头上青筋暴起,眼中满是恐慌和不敢置信:
“帝初...你...什么意思?”
李帝初双目赤红,“杳杳毒发吐血不止,现在昏迷不醒!毒发前,她在你院中喝了茶用了点心。”
碧青不敢置信看着李帝初,“帝初,你...是说我下毒谋害苏杳杳?”
“我再厌恶她也不会做这种事!是她陷害我!”
可李帝初愈发恼怒,“可有毒的点心是从你府里搜出的!”
“本王倒想看你怎么解释?!”
碧青流着泪看向他,“帝初,在你眼中我便是这般歹毒之人吗?”
“我若真歹毒,当年你重伤濒死,我就不该救你让你一死了之!”
李帝初刚想开口,护卫一脸慌张走进来,
“爷,杳杳姑娘她情况不好!太医说,她可能——”,
李帝初听完后脸色变了,双眼满是戾气,
下一瞬,一个耳光狠狠打在碧青脸上!
我差点惊呼出声,碧青现在有孕在身,怎么禁得起这一打!
碧青被打得肚子狠狠撞在桌上摔倒在地,下一瞬她脸上写满痛苦,
“帝初...帝初我疼...我的孩子...”
可李帝初像是没看见般,眼中冷若冰霜:
“你最好祈祷杳杳能醒过来,否则,杳杳受的痛苦你也重新受一遍!”
李帝初衣袖一甩,推门而去,
“李帝初!”碧青疼得哭着嘶喊的声音撕心裂肺,可李帝初没有回头。
我赶紧从帘后出来扶住碧青,
“碧青!碧青!”看着碧青痛苦的脸色,还有身下汩汩的血迹,
我吓了一跳,“来人啊,请郎中啊!”
碧青狠狠攥住了我的手,她眼底有泪,可脸上十分决绝,
“焕珠,情...况越来越不对劲了,苏杳杳敢...直接服毒来污蔑我,保不齐她以后还会做什么事!”
我声音哽咽“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考虑这些做什么?”
碧青嘴边扯起一抹虚弱的笑,
“如...如此也好,孩子没了,我也好离开这里。”碧青声音很轻,却如钢铁般铿锵,
“这个地方,我真的呆不下去了...”
她眼中仿佛有痛,可我看不真切。
2.
我和碧青是神界灵术微薄的小仙。
升阶化境必须积攒功德,积攒功德最快的方法是帮助凡人,因此我和碧青入了凡间,
我去救赎年少遭遇破家被遗弃的阴郁小少爷顾培安,
她去救赎被所有人背叛又被视为奸臣的李帝初。
我们花了近十年,才将顾培安养成潇洒倜傥的护国将军,
把李帝初变成温和的摄政王。
本来日子过得很好,可苏杳杳出现后,事情便开始不受控制了,
我在顾培安从不让我进的书房里发现了满满一摞苏杳杳画像,
才知道这么多年我竟因为与苏杳杳八分相似当了替身;
而李帝初不惜耗费大量人力,修葺碧青想住却被拒绝的院子,
修葺好第二日,苏杳杳便大张旗鼓住了进去,还拨了最得力的下人,
而碧青院落冷清,一个正经大娘子还要被下人克扣。
我和碧青苦中作乐,表面为爱隐忍,实际上背后拿着钱在外逍遥快活。
可现在,情况开始恶化了,
碧青要走我能理解,可摄政王权势滔天,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是他的眼线,
唯一不被发现的办法就是死遁。
“我绝不要把命葬于此,只是焕珠,你...还要在将军身边呆着吗?”
“你不要忘了,顾培安和李帝初一样,都爱苏杳杳爱到发狂。”
碧青头上满是虚汗,轻皱着眉看向我。
我一愣,脑海里顾培安那张阴郁的脸反复出现。
心中,闪过一抹钝疼。
*
两个时辰后,碧青的孩子没了,碧青昏睡着还未苏醒,
我握住她的手,静静等待着她苏醒,
天蒙蒙黑时,碧青才醒了过来,
她看着我,虚弱笑了笑,笑容让我眼中有几分模糊,
“焕珠,我...知道你...对顾培安的感情...就像我对李帝初一样,”
碧青声音虚弱,却给了我心脏重重一击,
“可苏杳杳是顾培安...最爱的人,焕珠啊...清醒一点。”
清醒?
其实在书房看见那满满一摞苏杳杳画像时,我便已经醒了,
可我还想再试最后一次。
3.
碧青熟睡后,我便回了府,为碧青准备接下来死遁要用的东西 。
刚回里屋,便看见了顾培安,他朝我伸出手,我被他一把拽进怀里,
呼出的气拍打在我脖颈处,引起我一阵阵瑟缩。
“培安?”我的声音在颤抖,
顾培安深沉的声音嗯了一声,“今日去哪儿了?”
我心中一惊,顾培安身为护国大将军,手下护卫高手如云,
知道我的行踪再轻松不过,骗他?想都别想。
“去陪碧青了,她心情不好。”
顾培安点点头,淡漠的双眸看着我,但又不像看我,
我知道,他是在透过我看苏杳杳,
顾培安离我越来越近,我的呼吸急促,心中狂跳,
可那个想法在我喉间几欲泄出,惹得顾培安十分不满,动作加重一番,让我猛地回过神来,
“培...培安...”
“专心一点!”顾培安呼吸急促,吻如暴风骤雨般落下,
我在这疾风暴雨般的攻势下软了身子,缴械投降,
他衣衫仅半褪,可我却一身狼藉。
云雨骤歇,我看着他整理着自己,心中的冲动越来越强烈,
“培安。”我唤了他一声,
顾培安看向我,眼中似乎有柔情,可又一闪而过,我看不真切,
“培安,你什么时候娶我?”
话音刚落,顾培安身上的气息变了,脸色也阴沉下来,
“焕珠,你应该庆幸你长得和杳杳有几分相似,我才会多看你一分。”
“我将你藏起来也是这个原因,别问不该问的,别求不该求的,懂吗?”
我心中钝痛横生,疼到几乎筋骨寸断,眼泪夺眶而出,
“顾培安,我陪你从一无所有到现在兵权在手,从百夫长到大将军,我陪了你十年!”
“这十年里,你不娶我却让我陪你做尽夫妻该做之事!”
“在你眼中我就这样卑贱吗?难道我是青楼女子吗?!”
顾培安皱眉,眼中只剩不耐和冰冷,
“焕珠,你越界了。”
我呆呆看着他,任凭眼泪打湿了脸,可他最终只是皱了皱眉,离开了,
好久后,我才回过神来。
碧青说得对,我该抽身了。
一夜无眠,我强撑到第二天晚上,避开身边的下人去了碧青那儿,
她的精神已经好多了,也能下地慢慢走动了,
“我和你一起走,”我疲惫道,
“那正好,我想好死法了,”碧青笑道,“我跳湖,你服毒,怎么样?”
我不服,“换过来!我跳湖,你服毒!”
“那等我死了你再死!”碧青毫不退让,
我更不服了,“凭什么你先死?我先死不行吗!”
“我还要安排咱俩死遁后的去处,你在神界就搞不清方向,还指望你来吗?”
“你先死你先死!”我气得要命。
碧青叉腰站在桌前,看着桌上的道具半晌,
“焕珠,咱们开始吧!”
4.
药谷,刚醒来的苏杳杳正被老道诊脉,
她转过头,看着李帝初笑了笑,再回头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她只是勾勾手指,再使出苦肉计,李帝初和顾培安便上钩了。
那两个女人也是蠢的,收拾她们太容易了。
可苏杳杳根本没发现李帝初此刻的眼神,
他正眼带阴鸷的看着苏杳杳,
可不知为何,一想到碧青他便会心慌一分,
而这时,他的心腹一脸慌张跑来,
“爷!碧青,碧青姑娘出事了!”
李帝初心中狠狠一沉。
*
快马加鞭回到京城,李帝初刚进府,
便看见一身白衣的我流着泪,跪在正厅中央。
放眼望去,府中一片素白。
我看见李帝初神色不定进来时,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看向他,
“恭喜摄政王得偿所愿!”
李帝初近乎呆滞的看着遍府的素白,嘴唇似乎在颤抖。
“恭喜?恭喜本王什么?”
我嗤笑一声,“碧青已死,摄政王可以娶苏杳杳了!”
“我祝摄政王和摄政王夫人白头到老,永不分离!”
“放肆!”李帝初低吼出声,
“你们到底在耍什么把戏!本王又何曾说过要娶苏杳杳!把碧青给我叫来!”
我流着泪笑着,看着李帝初,报复般轻轻开口,
“她来不了,这时候来不了,以后也来不了了。”
我笑出了声,笑声苍凉,
“棺材就在你面前,你自己去看啊!碧青正躺在里面呢!”
李帝初手颤抖着,他移动着步子慢慢移动到棺材旁,
棺材里,碧青中毒“身亡”后脸色青紫的样子,看得李帝初愣在原地。
“碧青?”李帝初声音中带着不敢置信,他转过头看着我,
“谁害得她,是谁害的她!还有她的肚子...本王的孩子呢!”
我冷笑一声,“摄政王这话好没意思,难道不是你害的她腹中孩子流产的吗?”
“那日你扇她巴掌,她肚子撞到桌子,孩子怎么能留住!可你当时怎么做的呢?你看都没看一眼!”
李帝初眼中布满血丝,好像想起来些什么,随即脸色惨白一片,
“李帝初,当年你重伤濒死,你知道碧青是怎么做的吗?”
我流着泪指着棺材中的碧青,沉声道:
“那会儿她还是一个农妇,一个农妇身上能有多少钱?”
“是她去了药店,签下了几千两的欠款字据,背着那些名贵的药材一点点带回家!”
“你知道那些药材有多重有多难拿吗?她身上根本没钱租马车!这些药材她背了三日!她跑了几十趟!”
这桩桩件件,每一件事情并没有说过多言语,可每一件都是碧青在和李帝初说爱他!
“李帝初,你以为她为什么想住原先苏杳杳住的院子?”
“她背药伤了腰!为你诵经祈福鲜血抄经书!她血亏!那个院子有阳光,暖和,可以让她精神好一点!”
“可你怎么对她的呢?你打她害她流产,你不让她住好院子,就连下人都不给分好的!”
“下人们苛待她,不把碧青放在眼里,更有刁奴跑她房中偷东西!”
李帝初眼底有泪,他呆呆看着眼前的“尸体”,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本王...是有苦衷的。”李帝初的声音满是痛苦,
“你有没有苦衷碧青都回不来了,这些年她过得筋疲力尽,一副毒药下去也算是解脱,”
“不!!”李帝初大吼出声,
“本王真的是有苦衷的!那苏杳杳根本不是好人,若我对碧青好她必然会遭到危险!”
“这些年我为了查清苏杳杳底细,小心谋划,可为什么碧青要这样对我?”
我惊呆了,许久之后,才悲哀笑出了声,
“摄政王,碧青脑子不笨的,为何你不和她说呢?这都是你的借口啊...”
李帝初呆呆看着我,无助和绝望笼罩着他。
5.
“李帝初,你不配她生前对你这般好,你压根不值得碧青对你数十年如一日的爱!”
我哽咽着声音冷然说完,摆了摆手,让丧仪队的人抬棺出发,
“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要把我的碧青带去哪里?”
李帝初扑过去抱住整个棺材,嘶吼道。
“碧青断气前同我说,她与你死生不复相见,让我来做她的丧仪置办人。”
“不准碰!本王命令你们停下!停下!”李帝初疯子一样抱着棺材哭嚎着,
我皱着眉,“摄政王,你这是在和护国大将军作对吗?”
李帝初双目赤红,眼神阴狠地看着我,
“我是碧青的好友,陪她一起长大,也算是她家人,”
“碧青死前就这一个愿望,能恳请摄政王满足她吗?不要让她在九泉之下还要受你的气!”
我冷冷说完,带着仪仗队离开了摄政王府。
我将碧青埋葬在她曾经最喜欢的青丘湖旁,又在湖边坐了很久,
才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准备离开,
转头,便发现摄政王府的人一闪而过。
摄政王李帝初无情多疑,就算是碧青死了,李帝初都要再三确认,
所以我知道他们都跟在我身后,但这就是我想要的,
总要让他们看见碧青的“尸体”,摄政王才真正的死心。
接下来,便是我了。
我回到将军府,正想将收拾好的东西拿出来,下人却在外边报顾培安回来了。
我下意识出门看,愣住了,
顾培安正小心翼翼扶着苏杳杳,在看见我后,
苏杳杳脸上闪过一抹得意的笑,随后怯生生朝我行礼,
“焕珠姐姐安好。”
“妹妹无意惊扰姐姐安宁,只是妹妹中毒后刚醒,借将军府一住,叨扰姐姐了。”
我心中冷笑,
她应该是见李帝初因碧青的“死”而悲伤没了利用价值,便转过头来利用顾培安了。
“既你明白是叨扰,那你便去外面住!”
苏杳杳眼中闪过一抹愤恨,紧接着楚楚可怜看向顾培安,
“将军,姐姐可是不喜欢我?我还是随意找个驿站住下吧。”
苏杳杳说罢便要落泪离开,却被顾培安拽住了,
“驿站危险,你一弱女子如何住?”
“焕珠,你有什么资格让杳杳离开?”顾培安冷冷看向我,
心中熟悉的钝痛再次袭来,我气笑了,冲动开口,
“顾培安,当年你一无所有在路边乞讨,是我带你回的家!”
“我陪你读书,开豆腐摊赚钱让你去军营,陪着你走到如今这地位,”
“我就没有资格让苏杳杳滚出去吗!顾培安,你怎么舍得这么对我!”
面对我的质问,顾培安只是冷冷看我一眼,
“本将军爱的从始至终只是杳杳,本将军当年没有求你救我!”
“你自作多情一场,本将军念你救护有功,好吃好喝供着你,你也该知足!”
我悲哀笑了笑,
原来,顾培安厌恶我已经到了不加掩饰的地步,那我还有什么必要呆在这里呢?
6.
“将军,您先去沐浴,我陪陪姐姐吧。”苏杳杳体贴的让顾培安先行离去,
正屋,便只剩下了我和苏杳杳。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何人,你无端出现在将军和摄政王身边,左右逢源,让他们两个人为了你争风吃醋,”
“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看着苏杳杳道,
苏杳杳笑容越发充满恶意,
“当然是为了荣华富贵!”
就因为这个?我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苏杳杳朝我靠近,脸上尽是狰狞,
“本来我快要成为摄政王夫人了,可你非要用碧青那个贱人的死来打扰摄政王!”
“那好啊,既然如此,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苏杳杳猛地拽住我的手将我往前拉,我来不及挣脱开来,
苏杳杳便重重碰倒桌子,尖叫着摔在地上!
我懵了,而下一瞬,顾培安出现在了门口!
“焕珠,你在做什么?!”顾培安怒吼着冲进来扶起苏杳杳,
苏杳杳哭得撕心裂肺,
“姐姐,我真的爱慕将军多年,求您开恩,把我当个玩意儿一样放在府中就好了!”
“只要姐姐能留我在府中,我愿意为姐姐做牛做马!打我骂我都使得的!”
我看向顾培安,企图用尽最后一丝希望,
“顾培安,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的!”
顾培安看向我,眼中一片冷厉,
“你故意推杳杳摔倒,行迹疯魔,看来我是过于纵容你了,”
“明日,我会派人押你去弘法寺受罚,不学乖,就别想再回来!”
弘法寺是管教世家少爷小姐的严苛之地,去那儿的人就没有活下来的!
顾培安,你心够狠!
顾培安扶着苏杳杳离开,只剩我一人独留在正屋,
我一直静静呆到半夜,直到窗外竹笛轻轻响了两声,才恍然回神。
那是碧青的暗号,
我俩前日商量好的,按照计划,碧青先行服用假死药,
碧青苏醒后,从棺材里早就准备好的逃生机关中逃出,给我暗号,
暗号响起时,便是我离开之时。
我擦了擦脸上残留的眼泪,回到里屋,将早已准备好的行头缠在身上,静待天明。
7.
第二日一早,我穿上一身素白来到青丘湖边,
青丘湖每逢夏季便水流湍急,水深莫测,是跳湖的好去处。
我静静站在湖边等待着,直到身后传来顾培安慌张的声音,
“焕珠!你要做什么!”他的声音在发抖。
我转过头看着顾培安,他脸上写满慌张,手伸出来,仿佛想将我从湖边的石头上带下来。
“顾培安。”我笑着歪头,看向顾培安,
“我这一生犯了三个错,”
“在路边救下你,不惜倾尽所有只为让你一飞冲天,这是第一错,”
“在将军府多年,隐忍至今却被无辜陷害却没还手余力,此为第二错,”
“爱上你,放下一切在将军府受委屈那么度多年,此为第三错。”
“焕珠!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你先下来,我慢慢说与你听好不好?”
顾培安眼底仿佛有泪,可他的眼泪太过廉价,我再也不想相信了。
“顾培安,若没有你,我本是自由自在的,缺钱了就去摆摊,有钱了就到处游玩,”
“而不是被你困在那黑漆漆的将军府,永无出头之日!”
“我陪了你十年,我有几个十年呢?”
“焕珠,我答应你,只要你不做傻事,我马上娶你!我说到做到!”
顾培安声音带着哽咽,“我并非不爱你,若我不爱你,你怎么可能——”
“顾培安,”我退后一步,打断了他,
“那十年的一厢情愿,就算我送你,愿你以后平安顺遂,所爱皆所得。”
“不!不!焕珠!!”顾培安冲过来,却还是没拉住往下跳的我。
入水瞬间,我听见顾培安绝望的嘶吼。
我闭着气,任由自己下沉又随着水流往下飘,
等适应温度后,往青丘湖的分岔口游去,
那里是一片山林,是碧青和我说的汇合地,
我划动四肢游到分叉口后,湍急的水流缓和了许多,
我在力竭之前挣扎爬上岸,刚上岸便听见了碧青的声音,
“焕珠!快来!这里这里!”
我抬头,看见碧青在不远处朝我挥手,还升起了火,烤起了野兔子。
我们花了点时间烘干了衣服,将东西吃完后,
背起包袱离开了山林,离开了京城。
8.
我和碧青是在半月后到蕲州城的,这儿民心质朴,帮助他们之后,
剩下的功德也快积攒完成了,
而在半月后,我们断断续续的听见了京城那边的消息,
李帝初疯了,听信了风水大师的传言,
说只要点上九年的白烛天灯,我的魂魄便会回来,复活如初,
搞得陛下大为恼火,可又碍于摄政王如今的权势。
此刻的李帝初,正满身落魄的坐在摄政王府的正屋,
正屋场地中,一个法师正举着手上的法杖,口中念念有词,漫天的黄纸纷飞。
“爷,碧青姑娘...大娘子已经往生,人死是不能复生的...”
李帝初身边的心腹实在不忍,上前劝道。
可李帝初仍旧执拗的坐在原地,双目赤红,眼下乌青,
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不会的,她会复活的。”
“这个风水大师很有名的,他一定可以让碧青复活的...”
李帝初嘴中念念有词,手上还握着他没来得及送出去的簪子,
这枚簪子,他曾经偷偷听碧青提过一嘴,他买来了,
他还想,等查清了苏杳杳身份后,他就把真相全盘托出,和碧青好好过日子,
李帝初是踩在一个又一个尸体坐上摄政王之位的,
当年他被亲情抛弃,被朋友背刺,逼得拿刀自尽,
是碧青焦急将自己手上的匕首打下来,让他活下来,
活下来才有希望做一切想做的事情,
碧青就是他人生中的一束光。
可来了一个苏杳杳,堂而皇之闯入他生活里。
她背景成谜,又对碧青带有十足敌意,他想不通她要对碧青做什么,
所以他只能将碧青小心护着不让她抛头露面,
又因朝中势力对他多家盯梢,他只能装作自己所爱只有苏杳杳一人。
前日打碧青实属无奈之举,但他收了力道,小心不让她和肚中孩子有事,
只要查清苏杳杳的身份,肃清朝中余孽,他就能让碧青幸福了,
可是...
就差一点,明明就差一点,他明明就差一点就可以让自己和碧青幸福了。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该多此一举将碧青藏起来,
他该早早和碧青好好过日子的,被世人骂奸臣又怎样?
被朝中所有人反对监视又怎样?
可现在后悔再深,碧青已经回不来了。
李帝初痛苦捂住自己的脸,就在这时,护卫进来了,
“爷,护国将军求见。”
顾培安?他来做什么?
护卫见李帝初脸上带着疑虑,便开了口:
“护国将军说,他要去青丘关的下游找寻他发妻的下落,那儿有官兵驻守,是咱们的人。”
李帝初知道顾培安的发妻焕珠也因为长久抑郁,从青丘湖一跃而下。
碧青和焕珠还是一直相伴的好友。
李帝初摆手,让护卫去回禀,可顾培安却在这时进来了,
“焕珠走之前,对碧青说过什么没有?”他道,
李帝初这才稍显茫然抬起头来,他好像记得,碧青说让焕珠来陪她,
可当初他并没有看见焕珠,估计是在他回来之后离开的。
顾培安颓然坐在椅子上,手上还有残留的水下淤泥,
此刻两个权势滔天的男人,一身狼狈的企图抓住最后的期望,可也只是惘然。
9.
李帝初和顾培安变成什么样,现在都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时间过得很快,我们已经积攒完了所有功德,在半年后被神界从凡间召回,
我们飞了升,正式成了神界五品上神,
我和碧青整日在神界撩其他的男仙,看男仙甩袖纷飞跳舞,日子过得好不自在。
神界的桃花醉是一绝,我和碧青在殿中喝得飘飘欲仙,
碧青眼中迷离,旁边还跟着一个倒酒递水果的男仙,
我也没好到哪里去,身边三位男仙帮我捏腿揉手,
“咱们这...嗝,这日子,比凡间别提好了多少倍。”碧青扬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是啊,做什么非要去救赎一些没有心没有情的人呢?
若当时帮助其他凡人,说不定我和碧青早就过上了这样的好日子。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脑海里忽的出现了顾培安的影子,
我强行将顾培安从脑子里挥开,继续享受此刻的安逸,
一颗琉璃葡萄刚送进我嘴里,外面宫娥来报,司命星君找我和焕珠有急事,
我俩互相望了望,停了面前的歌舞去到殿外,
司命星君见到我们两人后,说明了来意:让我俩入凡间召天帝的小公主回神界,
小公主如今正是看话本子,向往和凡人来段刻骨铭心之爱的年纪,
本着自己受了伤绝对不能让小公主再受伤的心思,我俩答应了司命,
被司命收去一身术法下了凡间,
这次我们依然在蕲州城,根据司命提供的方位,很快便找到了小公主,
好说歹说,才让小公主歇下了心思,平安回神界,
送她回去后,我和碧青寻思来都来了,不如重温一下当地的特色菜,
可不知道为何,心中总觉得十分心慌,
“焕珠啊,你有没有觉得,周围的百姓们,好像都有点不太对劲啊?”
碧青的声音也带着一丝慌乱和害怕,
我转头望去,发现周围百姓们虽然看似像是在做自己的事情,
可实际上眼神多次往我和碧青这边看,像是...在监视我们一样。
不对劲,很不对劲!
我心越来越慌乱,我刚想叫焕珠赶紧离开此地,
而碧青此刻脸上却变了,
“焕...焕珠...”碧青的脸色难看,手颤巍巍的指向前方,
“是我眼神不太好吗?我怎么发现前面那个人长得那么像摄政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