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重生睁眼再看到刘大庆。
此刻他正极力劝说我放弃高考。
我直接一个大比兜甩去，告诉他高考的重要性：
“我十年寒窗苦读磨一剑，让我放弃高考去照顾你老妈，想去吧。”
前世，刘大庆画大饼给我说高考无用。
只要我照顾我他老妈一年等他退役回来就和我结婚，并带我去深圳创业。
结果他在我孕期出轨多次。
骗我离婚签下巨额欠款，我无力偿还，只好从他公司楼顶一跃而下。
1
门外的一群人正用力地拍打着门。
“臭娘们快还钱。”
我挺着肚子艰难地拖桌椅抵在门后。
我强装镇定：
“不是我欠的债，你们找刘大庆要去。”
“嘿，你这婆娘，这明明签着你梁晓慧的名字，还想抵赖，快点还钱。”
砸了好一会儿才消停。
这样的事三天两头就会发生一次。
我抱着肚子蜷缩在角落。
几个月前刘大庆拿着离婚合同和我说：
“晓慧，咱们公司快破产了，为了咱们的孩子，我们先假离婚。”
我自然不会同意：
“大庆，这么多年我们都相互扶持过来了，这次我们一起抗。”
“可我想给我们的孩子一个好的未来，离婚后我会把财产全部转移到你那边……”
抵不过刘大庆软磨硬泡。
我签字离婚，并把“财产转移合同”一并签下。
直到小三挺着肚子登门，我才知道那是份高利贷借款合同。
我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钱。
刘大庆最后给了我一万把我赶出家门。
我走出出租房，来到我和刘大庆一起打拼多年才成立的公司底下。
这还是我陪刘大庆从摆摊做起的。
碰巧看到刘大庆扶着小三走进公司。
我麻木地走进货梯直奔楼顶。
楼顶上的风格外大。
我抚摸着肚子回想为刘大庆放弃高考，和奶奶决裂。
第一个孩子还因过度操劳而流产，等等。
太多太多，为了刘大庆都是不值得的。
我擦干眼泪，摸着肚子：
“乖乖，我对不起你哥哥姐姐还有你，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会带你们看外面的世界。”
说完我闭上眼睛，向前一跃。
风声在耳边快速呼过，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
“晓慧你就帮我这一次吧。”
“你听我说，高考的作用真的不大。”
我涣散的眼神开始聚集。
看着眼前年轻的刘大庆，我开始疑惑，难道人在死前真的有“走马灯”这个过程？
可是他抓着我双手的温度又那么真实。
“晓慧？”
“啪。”
我伸出手攒足劲就给了他一个大比兜。
管他是真是假，先打再说。
刘大庆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握着发麻的右手。
真不是梦，我真的回到了1989年。
是我高三备考那一年。
按现在情况来看，是刘大庆劝我退学照顾他摔伤的老妈。
“晓慧我知道这样委屈了你，只要你照顾我妈，一年后我退伍带你去北京创业”
想到上一世的遭遇，我冷笑道：
“高考是我最重要的一次机会，你明知道我成绩好你还劝我放弃，你怎么不叫你妹妹退学照顾你妈呢，滚！”
我说完径直往家里走去，任凭他在后面苦苦哀求。
我和刘大庆得上青梅竹马，在我爸妈还没有去世时常有往来。
我爸妈相继病逝后，两家淡了不少。
上一世刘大庆对我无关紧要的关怀，在我看来是爱情。
所以他让我放弃高考，我也觉得是“为爱牺牲”。
奶奶靠种植苹果拉扯我长大。
听到我放弃高考的消息恨铁不成钢，动手打了我。
我也厌倦了奶奶的叨扰。
收拾几套衣服就离家出走了。
没名没份地在刘大庆家里照顾他腿折的老妈。
直到刘大庆带我去北京，我也没回家看过奶奶一次。
上辈子的我真是不孝啊。
还没到家门口我就扯开嗓子喊：
“奶奶我回来了。”
奶奶穿着围裙走出来：
“我们家囡囡回来啦，可以开饭了快去洗手。”
一瞬间，我眼眶湿润：
“知道啦，奶奶做的饭最好吃了。”
“就知道贫嘴。”
“嘿嘿，这是真心话。”
吃完晚饭我躺在床上消化今天发生的一切。
还有不到半年就要高考，要考就得考最好的大学才不枉这重来的一生。
刘大庆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
2
每天我都在按计划复习着。
学校学习资源有限，我跑去镇上花三块钱买了几本资料来巩固。
三块钱够家里一个月的伙食费了。
但奶奶还是把钱拿出来让我去买。
“梁晓慧呢，叫她出来。”
我放下笔走出教室。
教室外聚集了不少人。
是刘大庆的妹妹刘玉兰。
我看着她平淡地问：
“找我什么事？”
“什么事？你不是来我家照顾我妈的吗，怎么没来。”
想到上一世免费照顾她妈，没得到她们母女一个好脸色我就想笑：
“我为什么要去，又不是我妈。”
刘玉兰不解：
“你不是喜欢我哥吗？”
我拔高音量：
“第一我不喜欢你哥，第二你干嘛不去照顾你妈，非要叫我这个外人。”
刘玉兰被我怼到说不出话来。
最后撂下一句“我回去告诉我哥。”
我无视周围人的视线，走回座位继续做我的题。
每天家里学校两点一线。
期中考试如约而至。
对这次考试我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总体上来说没什么问题。
除了物理做起来有些吃力。
考完试学校放假两天。
我窝在家复盘物理失分点。
房间外有人敲门：
“囡囡，不要一直呆在房间把眼睛熬坏了呀。”
我开门接过奶奶手上的苹果：
“不会的奶奶，我得抓紧时间。”
奶奶笑着点头：
“囡囡这样想奶奶很高兴，只是……”
看奶奶有些难开口。
我拉着她坐下：
“只是什么？奶奶你大胆说。”
“奶奶听王婶女儿说，你要去照顾大庆那腿折的妈，囡囡你可千万不要犯糊涂啊。”
我拉着奶奶的手认真地和奶奶说：
“奶奶，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奶奶欣慰地点头：
“你爷爷没能考上大学，遗憾了一辈子，我们囡囡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两天假期结束。
今天学校公布期中成绩。
每个年级成绩表前都围了不少人。
我走到高三成绩表前。
第一名还是我，并且比第二名高30分。
和我估的分数差不多。
但想稳考清华北大还有些距离。
在同学羡慕的注视下。
我淡定地背上书包向教室走去。
还是需要继续努力啊。
临近高考，我去老师办公室请教的次数越来越少。
还是得靠自己查漏补缺。
高考前三天，学校开始布置考场。
所有学生高三都得搬东西回家复习。
我吃完早饭翻开文言文准备背一会儿。
大门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奶奶钥匙是不会敲门的。
应该是隔壁叔婶有事吧。
“嘿嘿，晓慧。”
一打开门就看见刘大庆放大的脸。
我瞬间觉得晦气，反手把门关上。
刘大庆却把脚卡在门缝里：
“晓慧你听我说，我不应该叫你放弃高考，上次我说出口就后悔了。”
“我这次从部队退役就马上回来找你了，我心里一直都有你。”
“无论你考得怎么样，我都会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
退役？为我？我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上一世我怎么记得他是因为在部队作风有问题被退回来的？
一股无名的火涌上心头。
我拉开门一脚踹在刘大庆胸口：
“请你不要把我们之间的关系说得那么暧昧，你自己为什么会提前回来自己清楚。”
“没你我的生活会更好，谢邀。”
“还有把欠我家的50元还给我。”
那个时候50元可不少。
高三前我常帮奶奶挑水挑肥上山管理果树，这一脚可不轻。
刘大庆捂着胸口好一会才支起身子：
“我家什么时候欠你家钱了？”
“我爸妈还在世借给你家的，你们家倒好，在我爸妈去世后只字不提。”
我回屋里拿出字据：
“这是证据，上面有你爸妈的签名和手印，你该不会想翻脸不认吧！”
我声音逐渐提高，周围叔婶都围了起来：
“哎呦，这些钱都贪。”
“是啊，梁婶一个人拉扯着慧慧长大。”
“他家也真是的。”
刘大庆涨红脸站了起来：
“我我我，我这两天就还给你，梁晓慧你不要后悔。”
说完跑走了。
后悔？
我早就后悔了，上辈子就不应该吃他画的大饼。
“囡囡你没事吧？”
奶奶上来就拉着我的手检查。
我转了一圈：
“没事呀。”
奶奶劝散叔婶，拉着我进屋：
“囡囡，以后可不许随便开门，你的安全最重要。”
我上前抱住奶奶：
“知道啦奶奶，下次不会了。”
第二天刘大庆就托人送还了50块。
我把钱交给奶奶。
交代她最近去赶集多买几只下蛋的母鸡回来，我谎称是自己想吃鸡蛋。
高考这天，我带着奶奶的叮嘱走进考场。
上一世没感受过高考的氛围。
我不免有些紧张。
把冒汗的双手往裤两侧一擦。
这次我一定不留遗憾！
3
经过三天，总算是考完了。
我躺在床上想着怎样在假期赚生活费。
家里苹果熟了。
以前都是靠别人收购，价格第不说，要求还特别高。
每次都挑剩差不多三分一的次果。
或许我可以拿上苹果鸡蛋去镇上推销看看。
和在镇上工作的张叔约好时间。
第二天一大早。
我和奶奶一起去果园摘果。
“囡囡，照你说的真能买出好价钱吗？”
我边挑熟果边回：
“当然了奶奶，我们要对自己的产品有信心。”
奶奶不解问：
“囡囡，产品是啥。”
“这产品说的是咱们的苹果，我们的苹果又大又甜谁不爱呢。”
“虽然奶奶不懂，但奶奶相信囡囡。”
摘好两小箩筐苹果，我来到鸡舍。
前几天攒起的蛋加上今天的一共有五十多个。
我拿稻草包起来放进箩筐里。
架好两个箩筐。
坐上张叔的摩托车，向奶奶挥手告别。
张叔转头问我：
“晓慧啊，你这是拿东西去镇上探亲戚吗？”
风太大我凑上去大声说：
“不是，我寻思着放假无聊，挑些东西去卖。”
张叔笑呵呵地说：
“我家小军要是有你一半就省心咯。”
来到镇上，我让张叔把我放到供销社就行。
道完谢，和他约好回家时间。
我挑着担子走进供销社：
“同志你好，给我来一包最便宜的香烟。”
柜台店员接过钱夹在钢丝绳上。
推向收银员：
“生产烟一包。”
我把香烟放进裤兜走出供销社。
我不打算蹲街边售卖。
镇上有别墅区，住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
我打算去那里碰碰运气。
来到后门，果然有人值守。
只有一个人。
和前门比起来，想进去会轻松很多。
我拿出香烟，指着两筐苹果：
“叔叔，我拿东西来探亲戚的，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进去。”
你那人拿过香烟掂量：
“记得快点。”
我笑着回应：
“好的，好的，谢谢。”
每个小院打造的风格都不一样。
我摁响其中一个院的门铃。
这个院子花的种类最多。
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打理的。
经验告诉我，它的主人是一位热爱生活的女士。
和我奶奶年纪相仿的婶子出来开的门：
“小姑娘有什么事吗。”
我扬起笑容：
“婶子好，我拿些家里的苹果鸡蛋看您需不需要。”
婶子看着两箩筐有些为难：
“太多了，我做不了主啊。”
我解释道：
“不用全部买完，而且我的价格也低一点。”
我边摆出来边说：
“鸡蛋1元钱一斤，三斤只要2.97元，今天早上刚摘的苹果只要六分一斤，不挑果型五分一斤。”
婶子被我说得心动：
“那我回去拿钱来买的，你等等。”
苹果高价买不了多少。
我主打薄利多销。
鸡蛋卖出三斤，苹果卖出两斤。
“吴婶我走了，我过几天再来。”
我每隔几栋别墅就推销。
也会有闭门羹。
不过没关系，最后总算是卖完了。
回到家我给张叔一毛钱当作路费。
4
我核算今天赚的钱。
鸡蛋赚了7.94元。
苹果赚了0.6元。
除去一毛钱路费，还剩8.54算很不错了。
今天打开知名度的任务完美结束。
晚上我把钱交给奶奶：
“我家囡囡真能干，都可以赚钱了。”
看着奶奶眼里的泪花，我知道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
单靠奶奶果园做不久。
我开始联系周边种苹果的果农。
我以三分的价格不挑果型收购他们的果子。
一听比往年多两分，还不挑果型。
每个果农都有些犹豫。
我每户果农先给一块作为押金，打消他们的顾虑。
期间刘大庆又来找我去深圳打工。
被我奶奶发现，举着粪勺追着打出几里地。
我上辈子真是瞎了眼了，看上这么个人。
约好张叔，我早早睡下。
天还没亮，我起床洗漱。
从今天开始，我得每天都往镇上跑了。
我来到果农家挑走准备好的两大框苹果。
包好鸡蛋。
迎着朝阳，向镇上驶去。
这次我选择买包贵点的香烟。
值守人员拿到香烟，一句都没有多问就放我进来了。
我抬手摁门铃。
吴婶看到是我，赶忙回屋叫人：
“夫人，卖水果那姑娘来了。”
屋里走出位气质不凡的女士。
惊喜的上下打量着我：
“我还以为吴婶和我说笑呢，原来真的是个小姑娘。”
我咧嘴一笑：
“那姐姐我家的苹果好不好吃啊。”
我鼻子被轻轻一刮：
“嘴贫，叫我陈阿姨就行，你家的水果啊好吃又便宜，我丈夫和小孩都抢着吃呢。”
“苹果我得多拿几斤才行，还有鸡蛋。”
我连忙制止：
“陈阿姨我以后隔天就来一次，不用囤着。”
“是嘛，那我也得买多几斤送亲友，平常苹果在供销社得一毛钱一斤呢。”
我背起扁担向下一家出发。
按照上一次的路线进行二次售卖。
每到一处都有人要几斤苹果或鸡蛋。
还有几个新顾客。
到最后一抢而空。
答应没抢到的婶子下次一定挑多一些来。
比上次卖完的时间早。
我无聊地蹲在街边等张叔。
人来人往。
对面怎么有辆人力三轮车挡道呢。
这也太没道德了。
我心里嘀咕着。
怎么还有个牌？
我定睛一看“便宜出售”。
这不是我现在需要的送货工具吗。
我走过马路。
瞧着这三轮没啥大问题。
应该难砍价。
我走进后面铺子询问：
“老板，这三轮车谁的？”
老板闻声抬头：
“小丫头你要是真心想要我就帮你叫人。”
“要是来这找嘴快的。”
老板把手一伸。
“出门直走不送。”
我坚定道：
“你把人叫出来聊聊价钱，觉得合适我就拿下。”
老板推了推眼镜看我。
走进后门叫人去了。
我细细打量这量车。
不算太大，我一个人可以载货骑。
车牌挺久了，车还这么好，车主挺爱惜它的。
“小姑娘，听说你要买我这车？”
我回头一看。
是个头发发白身体却健硕的老爷子。
“是我，不知道您出价多少。”
老爷子抚摸着车：
“这车跟了我这么久，要不是我儿子要接我去北京，我才不舍得卖呢。”
“看你真心想要，给你80元吧。”
80？我以为我听错了。
一辆骑了块二十年的三轮车要80？
合着这老爷子搁这卖情怀呢。
逼我使出砍价三部曲。
第一步，先压价。
“这车太旧了，有些地方还生锈，20元我不带犹豫的”
我拿手比了个“耶”。
老爷子一听，胡子都气得翘起：
“小姑娘谁教你这么还价的，50元，要不是时间紧我才不降价呢。”
第二步，套近乎。
我眼巴巴地说：
“爷爷我家实在没这么多钱，我再加一点，25元行不行。”
老爷子眉头一皱：
“怎么也得40元！”
第三步，假装生气走。
我假装有些生气地说：
“最后一口价33元，再不行我走了。”
说完我抬起脚要走。
老爷子急忙拉住我：
“真是怕你了，33就33吧，谁叫我着急出呢。”
我拿出今天挣的5元：
“先给您5块作为押金，明天在这里这个时间，我交钱，您交车行不行。”
老爷子收下钱爽快道：
“行，明天我和车都在这等你。”
5
我坐上张叔摩托车和他们挥手道别。
回倒家我依旧给张叔1毛做路费。
今天苹果数量比上次多，卖了6.65元。
鸡蛋和上次差不多卖了7.52元。
减去车押金还有收购苹果的钱还剩5.84元。
“囡囡洗手吃晚饭了。”
“欸，来了。”
饭桌上我拿出钱：
“奶奶，我和您商量个事。”
奶奶放下筷子：
“囡囡你说。”
“今天一个挣了10.84元，我拿5元订了一辆二手三轮车。”
奶奶惊喜地说：
“咱家第一辆车是囡囡卖的呦，不过太贵可不行啊。”
我双手比出两个三：
“本来要80元的，被我33元拿下。”
奶奶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
“真厉害，现在是囡囡挣钱养家了，都听你的。”
第二天我拿上28元如约而至。
见到老爷子，我递上一包苹果：
“家里种的。”
老爷子乐呵呵道：
“谢谢姑娘。”
我拿出两份三轮车转卖字据：
“您看看有没有问题，没问题咱们签名画押。”
老爷子没多看，拿过笔爽快签名：
“老头我信你。”
签好名，我放好一份，一份给老爷子保管。
想到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见老爷子：
“黄叔，希望咱将来还有机会见。”
老爷子晃了晃手上的苹果：
“期待下次还能吃到梁小友的苹果。”
我骑车回家。
傍晚的风拂去一天的燥热。
人生真的好神奇，因砍价结识了位忘年交。
真的挺有趣。
回到家看见一群人围在门口。
我以为出什么事了，急忙停车跑去：
“都让让，发生什么事了。”
张婶看是我：
“晓慧回来了。”
所有人把目光投向我。
“晓慧你可真争气啊。”
“梁婶以后可以享福咯。”
“晓慧你考上清华大学了，真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