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得了严重的肾病，好不容易配到合适的肾源。
我们却没有钱。
江若泽出现了，他给了我一大笔钱包养我。
我以为他是真地爱我，就在我爱上他的时候。
江若泽抚着我说「染染，我想要你的肾。」
1
病床上的妈妈气若游丝，脸色发黑，还伴有轻微的浮肿，疼痛让她睡不好觉。
我心疼地给妈妈按摩腰部，想给她减轻一点痛苦。
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医生的话「至少也要50万，如果再凑不到钱，就只能把肾源给别人了。」
50万，对于我们这种家庭而言，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妈妈很早离婚了，一直做保洁员抚养我长大，外公外婆早逝，我和妈妈几乎没有亲戚。学校知道了这件事，组织了捐款，也只有几万块。
「乖女儿，别哭，也许妈妈走了，就不会拖累你了。」妈妈醒了，心疼地抚着我的头发。
听到妈妈的安慰，我扑在妈妈的怀里，哭得更大声。
我不想没有妈妈。
「咚咚咚」病房外响起敲门声，一个陌生男人推开了门。
他长相俊美，看起来和我一样大。
「阿姨你好，我叫江若泽，是未染的同学。」说完，他把一个果篮放在了柜子上。
我很疑惑，我根本不认识他。
妈妈勉强坐了起来，挤出笑容，「谢谢你啊。」
江若泽和妈妈客套几句话后，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出去。
虽有疑虑，但还是跟着出去了。
「我知道你缺钱，我愿意给你。」江若泽掏出一张卡，真诚地看着我。
我惊喜地接过卡，喜笑颜开，「谢谢你！我一定会尽快还给你的。」
江若泽伸手搂住了我的腰，嘴角扯起一个弧度，「不用，这钱就当我包养你的费用。」
答应成为江若泽的情人一年，我自问是一个合格的情人。
他和我在网上了解到的会包养人的不同，他对我，就像对女朋友一样。
我不是没有奇怪过。
有一天，他喝得酩酊大醉，酒精让他猩红了眼。
听到跑车熄火的声音，我匆匆来到门口接他，一个陌生的男人送他回来。
「枝枝，能不能不要离开我。」江若泽委屈得像个小孩子，扑在我的怀里低声哭泣。
「明明我们才是一对，明明我们从小就一起长大，为什么你在大学时会接受了别人的表白。」
在他的呢喃中，我逐渐明了为什么会选中了我。
爱而不得，偶然碰到一个和她长得十分相似的人。
找一个代替品也挺好。
我终于了然。
相比于他是个花天酒地的花花公子，我宁愿他只是找个替身。
起码对我的健康更有保障。
等到妈妈完全康复后，我想离开了。
陪着妈妈复检，我在医院的长廊看到了一个和我十分相似的女生。
她的身边，站着一群人，其中一个。
是江若泽。
他抬眼，看见了我，四目相对时，是说不出的感觉。
我自知心虚，逃也似地躲在楼梯间。
不知道怎么了，我竟然心生醋意，尽管我知道我是替身。
但是那个每天都睡在我旁边，会温柔哄我吃饭，会耐心照顾病秧子的他，我又如何能做到真的没有一丝动心。
当天晚上，江若泽依旧回来了。「阿姨复检结果怎么样。」
他给我准备了一份礼物。
2
我小心拆开，是我和他提起过的项链。
「基本上没什么事了，谢谢关心。」捏着那条项链，我矫情地和他客气起来。
江若泽从我手中拿过项链，帮我戴上，「染染，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他的手突然顿住，「之前你不是给你妈妈做过捐肾配型？我想要你再去做一个。」
我的心突然好像被人狠狠揪住，然后一把扯掉扔在地上揉烂。
「你包养我，是为了我的肾？」我止不住地发抖，此刻的我就像待宰的羔羊。
江若泽不敢对视我的眼睛，「不是，我只不过是想抓住最后一丝希望罢了。」
「当初在医院见到你，我惊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像她的人，看到你为了钱难过，我才……」
「这段时间我对你和你妈妈都这么好，你就不能帮帮我吗！何况不一定配型成功！」
他从低声哀求，到声嘶力竭，一切都是为了他的白月光。
而我呢？
我擦干止不住滑落的眼泪，「难道你江大少爷想要买我的肾？那是违法的事情，我不干。」
不顾身后僵住哭泣的江若泽，我径直回到卧室，将我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带走。
拖着行李走出门口时，江若泽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只有红肿的眼睛证明刚才的事情真实发生过。
我搬回了学校寝室，开始了日夜兼职的生活。
学业和生活的重担压得我喘不过气。
但是为了妈妈，只能咬牙坚持。
在我埋头备课，准备第二天的家教授课时，妈妈的电话来了，「请问是白未染吗？」一个陌生的女声，引起了我的警惕。
「我是。」
「我们是市第一医院的，你妈妈突然晕倒打了120，你赶紧过来一趟。」
脑袋好像轰了一声，被什么击中一样。
匆匆赶去医院，再次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我的脑子里，想的都是江若泽。
如果他在就好了。
他一定能给我出个主意。
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我迎上去，焦急万分。
医生的脸色不是很好，说了一堆专业术语，我听不懂，也听不进去了。
只记得他说妈妈是肾移植排异，情况很危险。
我又得筹手术费了。
手指艰难地划动着屏幕，停留在江若泽的名字上。
自从上次我搬走后，我们没再联系过，这次，又是为了钱。
我苦笑，却还是鼓起勇气拨了出去。
「有事？」
「你能来一下市第一医院吗？」
「等我。」
我回想着和江若泽这一年，他待我是极好的，低微如尘埃的我，也能谈上像偶像剧般的恋爱，做梦都没这样做过。
是不是有些太忘恩负义了呢？
江若泽匆匆赶来的时候，额头上还冒着几滴汗珠。「阿姨有什么事吗？」
「我需要钱。」我不敢看他，低声说着。
「好，我打给你。」江若泽没有丝毫的犹豫，我们之间仿佛没有任何嫌隙。
刚才等他的时候，我就已经暗下决心。「那我明天去做配型检查。」
声音不大，但十分坚定。
3
江若泽顿住了，良久，他缓缓开口「不用了，她出国治疗了。」
他的语气很轻，丝毫没有责怪我的意思。
我的脸涨红了，为自己的小人之心羞愧。
在江若泽的资金支持下，妈妈又要准备手术了。
看着瘦骨嶙峋的妈妈，眼眶已经深深地嵌进去，我抱起她给她擦身子，也轻得像纸一样。
我蹲下来给妈妈擦脚，扭过头不让她看见我的眼泪。
「如果我死在了手术室，也不怕，至少不会再疼了，也不会再拖累你了。」妈妈虚弱地声音有些哽咽，手抬在半空想摸我的脸。
我把脸贴到妈妈手上，哭得不能自已。「怎么会拖累，我不也是你的拖累。」
送进手术室时，妈妈依依不舍地抓着我的手，目中含泪。
江若泽陪着我一起在外面等，和往前不一样。
这次医生走出来后没有说话，只是鞠了一躬。
江若泽在全市最好的墓园买了一块墓地安葬我妈妈。
下葬那天，A市下着毛毛细雨，微风吹起，沾湿了我的衣裙。
薄薄的布料贴紧我的肌肤，有些冷。
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更冷。
江若泽站在我的身边，沉默不语，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拧着眉头，脸上闪过一丝心疼。
是担忧远在太平洋彼岸治病的白月光吗？
害怕她也会像我妈妈那样撒手人寰？
我没有心思多想，满脑子都是和妈妈的回忆。
忽地眼前一黑，江若泽慌了，紧紧搂住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