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伯虎参加完会试,放言我必是金科状元,言官上书:唐寅作弊

晓张说 2024-09-28 20:15:15

弘治十二年(公元1499年),北京城发生了一场至今留有悬念的科场舞弊案。

为了便于后边的讨论,我们先交代一下相关的人物。

嫌疑人:考生唐寅(唐伯虎)、徐经。主考官程敏政,时任礼部右侍郎,本年度会试的主考官之一。

举报者:户科给事中华昶。

牵涉人物:李东阳,文渊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头衔,内阁成员之一。工科都给事中林廷玉,都察院左都御史闵珪。

除了以上各位直接参与到案件中的人物,在下文中我们还会提到与案件相关的幕后工作者,在这里就不一一列举。

弘治十一年冬(1498年),繁华的北京城迎来了两位江南学子,一位是当年的应天府乡试第一名(解元)唐寅,另一位则是江阴巨富人家出身的徐经。

跟后世流传下来的人物形象不同,唐寅并非无心仕途被赶鸭子上架,他老爹唐广德经营着一家小酒馆,日子原本过得还算富足,但就在唐寅进京赶考的前四年,唐广德去世,此后一两年内,唐家发生聚变,唐寅的母亲、妹妹、儿子先后去世,家道逐渐衰落。唐寅在好友祝枝山的劝告下,决定用自己的才华打开仕途,振兴家业。

他老爹临死留给他的遗言是:“将用子畏起家致举业”。子畏,是唐寅的字。

徐家则是江阴巨富,徐经的爷爷徐颐曾经官居中书舍人,后来以疾病退休,回江阴三十多年,将徐家经营成江阴巨富,在当地颇有声望。徐经的老爹徐元献也是一位才子,属于十岁就在宴会上赢得“举座皆惊”的人物,不幸的是他在后来的会试中,居然屡屡不中,最后一次落榜以后,徐元献抑郁成疾,不久就去世了,年仅29岁。

死前任然意难平:“惟以不能荣亲为恨”。

所以毫无疑问,两人对这次的会试都是带着使命感来参与的,绝不是那种抱着那种重在参与心态的人。

尤其是唐寅,在上一年的应天府乡试中,唐寅拿到了全省第一名的成绩(解元),时任应天府会试主考官梁储惊叹其文采,忍不住将他的试卷带到京城给各位同仁传阅。

正是由于这样一个背景,两人到京城以后并没有消停,一方面大老远来一趟,自然要多走一走看一看(徐经甚至还带了戏子数人),另一方面由于唐寅的名气,前来造访拜谒者也不在少数,以至于出现“公卿造请者嗔咽街巷”的画面。

更重要的是,按照当时的惯例和风气,两人还一起拜访了吴宽、王鏊和乡试座师梁储、吏部尚书倪岳、文渊阁大学士李东阳以及礼部右侍郎程敏政等人。

很多人会好奇,这俩刚出茅庐的小伙子怎么会跟这些人扯上关系的,这就要从当时的社会风气说起,为了便于理解,我简单给大家罗列几个人物关系:

吴宽,吏部右侍郎,苏州人,唐寅同乡,不仅如此,他还是1472年的会试、殿试第一名,是明朝苏州出来的第二名状元。这叫同乡兼前辈。

王鏊,户部尚书,苏州吴县人,唐寅同乡,曾经的乡试、会试第一,殿试第三名,很多年以后,唐寅作《王鏊出山图》,落款为“门生唐寅拜写”,可见唐寅对其是执师生礼的。

梁储,这就更不用多说了,弘治十一年点擢唐寅为解元的应天府乡试主考官,名义上是唐寅的座师。唐寅中解元以后还特意写了一首诗,名字就叫《领解后谢主司》。

倪岳,户部尚书,他不算是唐寅的同乡,但早年曾读过唐寅的诗,并将其诗作在翰林院大规模传阅的人物之一。

程敏政,礼部右侍郎,梁储的上级领导,这位早年数次到苏州,和苏州沈周、杨君谦、文林等人是多年的老友。

而这里的沈周,跟唐寅曾经有师生之谊,文林,则是唐寅密友文徵明的父亲,他“爱寅之俊雅,谓必有成,每每良宴必呼共之”,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在程敏政游学苏州的时候,和唐寅是见过面的。

尤其是唐寅中解元以后,梁储将唐寅的考卷拿给程敏政阅读,程敏政曾有过这么一句话:

“吾固闻之,寅江南奇士也。”

以上是唐寅的关系链,而徐经的关系链,主要源自其爷爷徐颐的从政经历。

没错,徐颐和文渊阁大学士李东阳不仅是同事,还属文坛密友,所以徐经这次前来,不仅有参加会试的家族使命,还有求李东阳为其祖父写墓志铭的任务。

需要特殊声明的是,出于保密需要,会试的主考官都是开考前临时任命的,这时的程敏政和李东阳,都还没有接到出任主考官的任命。

这也为后来的案件的走向增加了更多的悬疑色彩。

案件起因:

次年二月份,三场会试已经结束,众学子们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等待放榜期间,自然是免不了一番各种聚餐游玩,席间讨论的话题自然离不开这次的考试,由于这次考试题目实在太难,大家一边感慨考场发挥不佳,一边猜测谁能中榜。

明仇英作品《观榜图》

这时候唐寅性格中的放浪不羁的一面又表现出来了,他一拍桌子,表示在座的都不用猜了,这次的会元(会试第一名)必然是我,而且,我不仅是这次的会员,以后还会是状元(殿试第一名)。

气氛瞬间凝固,大家对唐寅的才华早有耳闻,知道你唐寅很牛,但我们都讨论过了,这次的题目太难,大家都没信心,怎么你就敢如此言之凿凿。

这时候各位学子们看唐寅的眼神,就有点不一样了。

再加上考前唐寅和徐经的“招摇过市”,到处拜访公卿大员,众人的心里难免就开始猜测了。

唐寅或许不会想到,正是他的这一番“傲语”,引发了大明科举考试第一奇案,也因此改变了他自己以及徐经以及其他人的命运。

1913年的江南贡院,应天府乡试考场

我们知道,在大明朝的官僚体系中,有一个群体非常特殊,他们官衔比较低,但发挥出来的作用就连内阁首辅甚至皇帝本人都得忌惮三分,他们甚至可以听风就是雨,根据听来的小道消息对某位朝廷大员进行举报(风闻言事),这个群体就是言官。

言官,不仅包括都察院那些御史们,大明朝在六部之外对应设置了六科,六科以都给事中领衔,下设左右给事中以及给事中等五十位官员,他们的工作除了工作就是检查六部的工作内容,并且对他们认为不到位的一些行为进行举报和纠正。

六科和都察院一众御史构成了整个大明王朝的舆论监督体系。

所以,当各位学子们对唐寅徐经两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言官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这个消息,性质到此就从一个吹牛皮变成了官场腐败案了。

该言官就是华昶,

弘治十二年二月二十七(公元1499年),户科给事中华昶(正八品或从七品)向明孝宗上书,举报会试主考官程敏政泄露考题给唐寅和徐经,为了便于案情的推进,我摘录一段华昶先生的举报信附录如下:

臣闻士大夫公议于朝,私议于巷,翰林学士程敏政假手文场,甘心市井。士子初场未入,而《论语》题已传诵于外臣待罪言职,有此风闻,愿陛下特勃礼部,场中殊卷凡经程敏政看者,详主考大学士李东阳与五经同考官重加翻阅,公为去取,稗天下士就试于京师者,咸知有司之公。

总结下来几点意思:

第一,消息我听来的,从哪听来的呢?朝堂和市井都有人议论。

第二,消息内容,考试还没开始,考题已经泄露,而且泄露考题的人就是程敏政。

第三,要求主考官李东阳和其他各考官重新查阅程敏政阅卷过的试卷。

民国旧照:北京贡院,现已毁

自古以来,考场泄题都是很严重的事故,尤其是涉及到帝国最高官僚体系的人才选拔,所以明孝宗很重视,马上下令由负责主持考试的礼部拿出一套解决方案。

礼部各官员经过讨论,拿出了一套比较稳妥的方案:

第一,风闻言事,未必真实,而且现在还没放榜,唐寅和徐经到底有无上榜还未必,所以建议由主考官李东阳牵头,联合其他各主考官将程敏政改过的试卷全部检查一遍。

第二,推迟放榜日期,给检查腾出时间。

上许之。

然而结果很让人意外:

唐寅、徐经的试卷均没有在程敏政所阅卷范围之内。

于是,圣旨下,华昶、徐经、唐寅交由锦衣卫执送镇抚司对问,明白以问,不许徇情。

这就是大明朝的断案风格,事出反常必有因,舆论闹这么大,终归是有猫腻,于是举报者和被举报者一起下狱,先拷打一番,再挨个审问。

然而,华昶的下狱马上引起了另一个连锁反应,没错,就是同为言官的其他同僚。

首先说话的是工科都给事中林廷玉。

此人之前也担任过会试主考官,他从个人经验出发,列举了程敏政在该案中的六点可疑之处(具体也没列举出来),并且重点强调了如下观点:

华昶身为言官,举报程敏政泄题本是一片公心,却导致自己下狱,这以后还让别的言官怎么过?

随后户科左给事中尚衡、监察御史王绶也站出来表态,必须严查程敏政。此时狱中的徐经也申诉表示自己被构陷。

案件最终提交三法司和锦衣卫会审,最终突破口在徐经这里。

徐经表示:我承认,确实送了钱给程敏政。

左都御史闵珪马上抓住这一点,立刻上书要求将程敏政逮捕对质。

有意思的是,这封奏章在明孝宗那里留了十天才被批准,想来这位皇帝也是很纠结。四月二十二日,程敏政被下狱。

然后案件进行到这里即将迎来他的大结局:

在随后的公开对质中,程敏政坚持一点:如果我泄题,为何唐寅和徐经都没有被录取?

这句话在当时无人可以反驳,不仅是华昶,就连在场的其他言官也一时语塞。

而且可能是因为多方人士在场的原因,案件当事人徐经也提供了新的供词:

我是送了钱,那是因为仰慕程老师的才华,想跟他探讨一下学术问题。然后期间我们也确实讨论了接下来的会试考题——也就是押题了,然后我跟唐寅还特意为此进行了模拟考试,只是没想到刚好跟考题相关。

要知道,这事发生在上一年的冬天,当时的程敏政还不知道自己是主考官(也是出题人)。

另外,唐寅也在供词中承认,他确实也给程老师送了钱(一个金币),但原因是自己的老师梁储即将出访安南国,自己写了文章送别,特来请求程老师做序。

也就是说,这次事故纯属巧合。

也就是说,徐经和唐寅确实送了钱,程敏政也确实收下了,但泄题之说,绝无仅有。

鉴于言官们拿不出新的有效证据,案件最终从科举舞弊性质变成了作风不良性质,最终判决结果如下:

程敏政因“临财苟得,不避嫌疑”被解除一切职务。

唐寅和徐经因“夤缘求进”,也就是攀附权贵的罪名被取保候审,终身取消考试资格,然后发回浙江充作衙役(两人都选择了辞不就)。

举报者华昶因所言不实,被贬官至南京太仆寺出任寺丞(正六品)。

户部都给事中林廷玉因判断失误被贬官为海州(今江苏连云港)通判。

案件基本以各打五十大板而结束。

故事并没有完。

程敏政出狱以后不到四天,因天气过热身体长痈毒,不治而死,估计是狱中生活环境实在太差。

唐寅从此不再对仕途有任何奢望,回去以后跟妻子也失和,仆人们也不再对他毕恭毕敬,后来他休掉了妻子,开始到处逛妓院,给自己取了一个雅号桃花庵主,开始了他放浪不羁(自暴自弃)的人生。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成为千古名句。

然而,一枚印章暴露了唐寅的不甘,这枚印章出现在他的许多作品中,是使用频率最多的一次。

这枚印章叫“南京解元”印,那是他距离仕途最近的一次。

徐经回去以后闭门读书,写了一部《贲感集》以明志,他的余生一直在等待朝廷的大赦,好有机会重返科举考场,最终死于去京城打探消息的途中。

更加让人叹息的是,发生在弘治十二年的这次科举考试,是徐经以及他的后人们距离科举中榜最近的一次,此后他的儿子、孙子皆屡试不中。

八十八年后,徐经的玄孙徐弘祖转而对大自然产生了兴趣,成年以后开始游历四方,并完成我国古代最有名的一部散文游记——《徐霞客游记》,没错,徐弘祖就是徐霞客。

一场科举舞弊案,终结了两个人的仕途生涯,却分别诞生了了一位文坛大佬和一位地理学家,倒也不算是坏事。

好,现在让我们回到案件本身,因为案子的疑点实在太多,结论虽然早已经落定,但关于案子的讨论却持续了几百年没有终结。

比如,最大的疑点就是,唐寅既然是应天府乡试第一名,并且从后来他的成就来看,他的名声完全符合他的才华,那么为何这次会试,唐寅没有中榜?

要知道,本年度的会试,一共录取了三百多名贡士,居然没有唐寅的一席之地?

结合唐寅在考试结束以后的“我必是第一”的自信,考试发挥失常之说也不太可信,那么为何他没有中榜呢?

答案只有一种可能,为了保护案件当事人,唐寅和徐经的成绩纷纷被抹掉了。

此人就是李东阳。

李东阳(1447年-1516年)内阁首辅

李东阳,当朝内阁成员之一,他不仅官位高,而且人品超级好,在他的仕途生涯中,他挽救过很多人,包括曾经弹劾过他的各位言官御史,同样的,在后来的宦官刘瑾当权时期,反对刘瑾的人基本都被免职,只有他一直屹立不倒,也正是他,后来一手拉起了另一位名臣杨一清,并且互相配合,暗中操作扳倒了刘瑾。

事罢自请辞职,真正做到了“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而且,他不尽官做的好,还是当时的文坛大佬,甚至独自开创了“茶陵学派”,当时有一个人在学术上和他齐名,两人素有“学问渊博程敏政,文章最好李东阳”之说。”

没错,那个和他齐名的人就是程敏政。

不仅如此,两人的童年也极其相似,各自因出名太早被称为神童,甚至还一块被明英宗接见。

对了,他俩的父亲也是同僚。

一句话,李东阳和程敏政不仅是上下级的同事关系,还是多年至交。

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是他在案件的初步审查中,为了保护好友程敏政,熄灭这场舆论危机,抹掉了唐寅和徐经的成绩。

也就是说,不管唐寅和徐经有没有中榜,经过这次危机,他们都必须落榜!

只是这个操作并没有平息舆论危机,尤其是,当明孝宗发现两人并不在中榜之列的以后,举报者华昶因举报不实下狱,从而引起了更大的连锁反应。

这个连锁反应就是言官们的纷纷介入。

如上文提到的工科都给事中林廷玉,都察院左都御史闵珪以及其他御史纷纷上书,要求进一步严查。

这一点,是明朝的政治特色。

明孝宗(1470年7月30日-1505年6月8日)画像(明)

言官们虽然各司其中,但是在某种角度上他们属于共同的立场,尤其是当某个言官受到“不公正待遇”之后,其他言官很快就集体跟进,与其表达共进退的决心。

这个现象在后来和权宦以及皇帝的斗争中屡见不鲜,所以明朝经常出现这一种情况:言官们集体弹劾宦官专权,然后被权宦(或者皇帝)下令集体当堂受仗刑。

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不是作弊不作弊的问题了,既然华昶被下狱,那么案件当事人程敏政也必须下狱,要查大家一起查,要拷打大家一起拷打。

这个火,李东阳摁不下去了。

不仅如此,还有一件让李东阳细思极恐的事,让他不得不对案件保持沉默。

唐寅和徐经,不仅拜访了程敏政,同样也拜访了李东阳。

只不过,程敏政是命题人,而李东阳不是,否则,被牵连进来的就是他李东阳。

既然程敏政有“临财苟得,不避嫌疑”的罪名,那么他李东阳就没有嫌疑了吗?

谁登门拜访还没个见面礼啥的呢?

所以在案件的高潮阶段,李东阳沉默了。

然后再说程敏政,他最大的问题就是在出题上。

按照徐经的供述,仨人之前曾经讨论过押题,所以在程敏政后来作为主考官出题以后,就出现了考题和押题似曾相识的结果。

如果程敏政没有私心,他就应该避开这个题材,重新选择考题,但是他没有。

程敏政画像(明)

要说其这个私心,就不得不提一下大明的一个潜规则,这个潜规则就是“约定门生”。

一个人在官场上能走多久,走多远,除了看他的个人智慧意外,还有两个不可忽略的关系网:

同年、师生。

同年即同一年参加考试中榜的人,也就是所谓的同学关系,这个关系放在今天依旧非常牢靠。

现在重点要说的是师生。

在科举考场,考生的试卷是由考官阅卷审批的,某种程度上,这个考生能否跨越这一层考试进入仕途或者下一环节考试,完全取决于这位考官。

所以凡是被点中上榜的考生,名义上都属于这位考官的学生。

这就是为什么唐寅在抵达北京以后回去拜访梁储,也会在梁储作为大使出访即将出访安南的时候,写文章相送,也正是为了请程敏政做序,才有了那一个金币相送的供词。

梁储(1451年8月7日—1527年10月2日)后官居内阁首辅

因为梁储,就是在应天府乡试中点中他的那位考官,也就是他的座师了。

同样我们还不能忽视的一点,梁储在考试结束以后,特意将唐寅的试卷交给了自己的上级、也就是程敏政欣赏,目的也是为了给程敏政提个醒:

这是个人才,你要留意一下。

程敏政早年就知道江南才子唐寅的名气,甚至两人之前还见过面,所以这次为了日后将其收入囊中,给点特殊关照也就不足为奇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程老师在出题的时候,确实存在“不避嫌”的嫌疑。

对了,顺便提醒大家一下,科举考试的会试是糊名阅卷的,也就是说,程敏政在阅卷的时候,也无从得知哪一张是唐寅,哪一张是徐经的。

然后我们再聊聊徐经。

徐经家很有钱,所以俩人四处拜码头,基本开销应该都是他出的,那么在这件事中他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还是要从成绩看。

如果说唐寅很有把握中榜的话,徐经则未必。

他参加的是弘治八年(公元1495年)的乡试,成绩第四十一名,这个成绩,我们不能说他一定不会中,考场超常发挥的或者考题对眼的大有人在,但对于考前的徐经来说,他未必有这个信心。

所以他送见面礼给程敏政,并且向其请教押题事宜(此时程敏政还不是出题人),自然是有考前恶补一场的以图考个好成绩的嫌疑。

当然了,后来还传说他有贿赂程老师仆人购买考题,这就属于投机分子了。

在功名面前,这不算太过分,大明的学子们如果有这个机会,估计没有几个会拒绝。

所以发生在弘治十二年的这场科举考试舞弊案,徐经有投机的嫌疑,程敏政有“约定门生”的私心,而唐寅,尽管本无投机作弊之心,却因“口无遮拦”,成为了这起案件的导火索。

那么,唐寅又是如何看待这件事情的呢?

九年以后,唐寅的侄子兼继子唐长民夭折,唐寅为之哭泣,留下“及余领解都下,顷以口过废摈,而尤冀有此子也,今不幸以死,又将何所赖也”的字句。

口过废摈,即因言获罪遭罢黜的意思,也就是说,唐寅是承认这一切是因他祸从口出的。

最后,让我们以唐寅的一首诗来结束本文:

二十余年别帝乡,夜来忽梦下科场。

鸡虫得失心尤悸,笔砚飘零业已荒。

自分已无三品料,若为空惹一番忙。

钟声敲破邯郸景,依旧残灯照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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