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是最难割舍的,因为骨头连着筋,总有一天你会放下心中的恨,拥抱亲情!
1
除夕,晚上11点钟左右,刚刚还和我们谈笑风生的父亲,突然捂住了胸口栽倒在了沙发上!我慌了,大声问父亲怎么了,父亲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还是老公宏伟冷静,他一边安慰我和母亲,一边拨打了急救电话。
在医院抢救了一夜,父亲还是离开了我们,急性心肌梗塞夺去了他的生命,他刚53岁啊!
我瘫坐在医院冰冷的地板上,窗外的世界还是那么安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从小到大,我就崇拜父亲,他帅气沉稳,看问题透彻,堪称我人生的导师。
我上大学时选专业,毕业时选男友都是父亲参与策划的,包括现在工作中遇到难题,我都第一个想到父亲,他总能找到行之有效的办法。
即便现在结了婚,我依然无法消减对父亲的依恋,连宏伟都忌妒,说我有点过份了,总惦记"老情人"忽略"新欢"了。
他的突然离去,让人猝不及防,我虽然伤痛到无以复加,但毕竟还有亲爱的宏伟在支撑着我,可是我的母亲呢?
2
母亲48岁,比父亲小几岁。有时我觉得,父亲倒像是哥哥,永远在呵护长不大的妹妹。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由父亲张罗,母亲就像一株小草依靠着父亲这株臂膀宽阔的大树,如今大树倒了,母亲将何去何从?
父亲去世后,为了照顾寡居的母亲,我和宏伟每周回家两次。陪她聊聊天,逛逛街,我希望时间能淡化母亲的悲伤。然而,母亲却愈来愈沉默,在母亲面前,我不能提关于父亲的任何事,只要我说了,一抬头,母亲肯定满眼泪水。有一种痛早已入心入肺,有一种爱已深入骨髓!
有一天,我在家中的抽屉里发现了三盒安眠药。起初我以为母亲买药只是因为睡眠不好,后来,观察母亲的精神状态,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和宏伟商量后,我把母亲接到了家中。
我是这样计划的,我打算赶紧和宏伟要个孩子,孩子的陪伴会减少母亲的孤单,缓解她的丧夫之痛。
母亲依旧郁郁寡欢,中午,母亲竟生气了,原因是我忘了在饭桌上放父亲的碗筷!
在宏伟的建议下,我为母亲报了欧洲四国深度游旅行团,我希望异国风情能开阔母亲的视野,让她心情好点。
半个月后,母亲回来了。她精神面貌果然焕然一新,话也多了,说起旅行趣事时,脸上难得有了笑容。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儿,人啊,都是要从悲伤中走出去的,因为还要活下去。
一天晚上,由于辅导学生,我回来得很晚。在楼区门口碰见了对门的杨姨。她压低声音对我说,你妈妈可能恋爱了,最近一段时间,她和一个男人走得很近。我没有在意,杨姨的"大舌头"在这个小区都是出了名的,母亲无非是跳跳舞,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吃完晚饭,宏伟把我叫到一旁,小声说,他今天出去办事,在商场看见母亲了,她和一个虽然很高大但是很老相的男人在一起,俩人手牵着手……小屋里传出母亲的笑声,那是几乎被我遗忘的声音。母亲对智能手机并不感冒,现在却天天捧着手机聊微信,聊着聊着,居然笑出了声,莫非,她真的恋爱了?
第二天是周六,上午10点,在广场,我"碰巧"和母亲偶遇,她的身边果真站着传说中的老男人。男人看上去很亲和,气质和我的父亲有点像。母亲脸色通红,结结巴巴向我介绍:"这是……教……我……跳舞的……你叫……吴叔。"吴叔彬彬有礼,我象征性的点点头。
母亲和吴叔走了,他们居然还拉着手。看着他们的背影,我气不打一处来,妈妈,你不是为父亲痛彻心扉吗?父亲刚走50天,你就另觅新欢了!
3
吴叔是母亲出国旅游时的意外收获。他今年58岁,离异多年,是一名律师。吴叔对母亲一见钟情,展开了热烈的追逐,母亲僵死的心渐渐融化,旅游结束,他们已经如胶似漆了。
我当然不同意,父亲刚去世,母亲便交了新男友,这让亲朋好友怎么看?我怎么躲避世俗的眼光?吴叔年纪偏大,他能给母亲的幸福很有限,当他老了生病时母亲该怎么办?
我苦口婆心劝母亲,母亲一言不发,末了,才说了一句我无力争辩的话:你爸爸活着也希望我能幸福!
从长远考虑我觉得吴叔并不适合母亲,说不动母亲,我可以找吴叔。
无论我说什么,吴叔就是一言不发,直到我要走时,吴叔才崩出一句:我们是两情相悦!
母亲知道我私自找吴叔后,当晚便搬出了我家,和吴叔同居了!
我想不通,胆小怕事的母亲竟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坚决、果断、冷漠、无情!爱情真是有过于神奇的力量!
我和母亲陷入长期的冷战中,谁也不理谁。
偶尔,我会拿起手机,却不敢拨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打通了,我能说什么?
4
初夏,我怀孕了,我很兴奋,这是征服母亲的武器。宏伟的父母在南方,不可能来帮我哄孩子,母亲是最好的人选,她能忍心自己的小外孙无人看护吗?
我天真的以为割不断的亲情会使她离开吴叔,回到我身边。
然而,我想错了。
在电话里,她只“嗯”了一声,然后平静地告诉我,她也怀孕了,准备生下来。
我立即失控了:妈,你都多大年纪了?属于太高龄的产妇,生孩子要承担多少风险,你知道吗?
“这个不用你管。”母亲挂断了电话。我一夜没睡,天亮删除了母亲的微信和她彻底决裂。
怀孕中期,我不慎摔了一跤,有流产的风险,只能在家躺着。宏伟工作太忙,我必须靠自己了。
一天,宏伟说他碰到了吴叔,母亲现在状况良好,宏伟想让母亲陪我,渡过危险期。
我拒绝了,我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的接触。
这么多天,她从没给我打过电话,她还是我的母亲吗?
5
时光如水,三年后,我的女儿已经可以甜甜地叫“妈妈”了。
有一天,女儿突然问我,会不会离开她?
我动情地抱住女儿,用最坚定地语气说,不会,你是妈妈永远的宝贝!
我不能像某些母亲,找到了新的归宿,就把以前的生活抛弃得干干净净。
疫情到了尾声,周六,我到商场买儿童用品。
经过休息处,一声熟悉又陌生的呼唤让我停下了匆匆的脚步。
我轻轻地转过身,是妈妈!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和我女儿差不多大的男孩。
我们久久地对视着,时间仿佛停滞,时间又汹涌地向前奔流。
她老多了,两鬓已有了白发,额头上已经有了明显的皱纹,岁月不会宽恕任何人。
她望着我,眼里涌出了泪水,她的双肩颤抖着,想控制自己却压抑不住内心的波涛。
“女儿,妈其实一直惦记你呀,妈担心你生孩子,担心宝宝健不健康,你过得好不好,疫情来了,妈担心你……可妈不敢去看你,害怕你不原谅妈妈……妈妈错了,当初应该好好和你商量,你毕竟是妈妈的亲生女儿啊!”她声泪俱下。
我的心里也蹈海翻江,有一万种情绪在心里纠结。
问问我自己,我真的能把母亲一下子挥去吗,我也惦记着她,可就突不破那面倔强的高墙。
我是孝顺的孩子吗?不是,绝不是!三年了,我没有联系她,她高龄产子,我不闻不问,她艰辛育儿,我不曾帮过一点忙!
我一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叫了一声“妈妈”,她激动地语无伦次,从她的表情上我能够看出,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伤口在一点点愈合,我懂了,亲人之间,有再多的恨都会转化成爱,因为血脉相连,因为有太多的放不下和牵绊。
小男孩正冲我微笑,母亲让他管我叫“姐姐”,他喊着“姐姐”扑进了我的怀里,我这才明白,这个可爱的小男孩是我的弟弟啊!
我紧紧地抱着弟弟,真的,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东西,你穷尽一生也放不下!
冬晨观点:人生本是磨难,在自己的哭声中降临世界,在亲人的哭声中与世长辞,拥有与失去只是一念之差,得到了财富却失去了亲情,得到了智慧却失去了快乐,实现了梦想却失去了健康。每一个生命都有残缺,不必做太多比较,每一种生活都有乐趣,不必做完全统一,物竞天择,未必强者生存,宽心接受享受美好过程!
有弟弟真好,铁树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