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保养”
作 者:边俊滨
类似这样话题的文章已经多年没写了,从“诗和远方”回到现实世界,扑面而来的巨大冲击力使人跌跌撞撞,一时还真的缓不过神儿来。如“保养”,是“感受”呢,还是“享受”呢?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意:“保养”还是用“感受”表述为好,生活才叫“享受”,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一
一年一度的例行性体检还没有正式开始,女儿就多次提醒说:“爸,今年体检后,你和我妈一定要保养保养,别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儿。”上次“保养”外孙女还不到两岁,现在已经上了二年级,不知不觉六个年头,按通常人的认知还真是有点“脱保”。国庆期间,一天“燕子”正在“保养”,我半躺在阳台的沙发上看书,小家伙抓了一把“燕子”“保养”用的青瓜片非要往我脸上糊,见我不配合便把她哥唤过来帮忙,兄妹俩像“杀猪”一样抓住两只耳朵一边糊还一边念念有词:“爷爷,给你也保养保养。”这是“孙强保”,即使把脑袋糊成个“青瓜”蛋子也得说:“好,好,好!”说起来也真好笑,刚开始心里还很抗拒,后来自己竟然在“蜕变”成“青瓜”蛋子的过程中有了些许睡意。“保养”一词太精妙,遂有了好奇心想找一找出处。《辞海》没有“保养”一词的单独词条,只有“保”和“养”。“保”❶“养:育。如保养;”《辞源》“保:㈠养育,抚养。㈡保佑。”《现代汉语词典》“保养:❶保护调养:保养身体。❷保护修理,使保持正常状态。”看来,“保养”一词在“现代”才出现,只有“现代”人方大量使用。是的,现代人使用“保养”的频率确已高出了你的想象,机器设备需要保养、建筑物构筑物需要保养、花花草草需要保养,即使是空气也需要保养,城市道路上背一个大罐子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游荡还一边唱歌一边“撞钟”的“吐槽”车不就是在“保养”空气吗?前段时间我和“燕子”散步路过一家宠物店,门口一位少妇抱着她的宠物狗显摆,小狗可能是见到了陌生人生畏不停地叫,少妇一边抚摸着小狗的脑袋一边安慰道:“宝贝儿,不要怕,妈妈一会儿叫他们给你保养保养。”真是难以置信,小狗竟然不叫了,还舔了舔少妇的手。万物皆有灵性,看样子“保养”就是好。
我与“燕子”是在指定的“3S店”体检的。拿到《健康体检报告》后的第一反应是看第一页的“总结建议与结论”:“在本次体检中,您有以下几方面的情况敬请注意”,给我列了十七项,给“燕子”列了十一项,遂与去年《健康体检报告》中的“总结建议与结论”逐一对照,还好,都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健康体检报告》中的分项报告太专业,为能准确理解其内容,又咨询了“修理车间”的主任,告知没有大的问题,一些指标虽有异常,但属常态,不必太在意。“修理车间”的主任是我的老朋友,咨询是每年体检后的必经程序,他不但会专业地给你讲,而且还能换位地给你讲,两个字,可信。讲毕,他笑着问我去过额济纳旗没有,我说没有,他说去了你就知道了。此话一出,其实就不用再去了,他的隐喻应该是指胡杨。即使是胡杨,也只有三个三千年,何况人乎!我们相视笑了一笑,他把我送出了办公室直到电梯口,进电梯前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心领神会,遂放弃了“保养”的念头。
二
《健康体检报告》就是我给女儿的“述职报告”,这已成了每年的惯例。她把“述职报告”反反复复审查了好几遍,板着面孔略带恳求的语气对我说:“爸,要听人劝,确实该保养了。”考虑到最近酒量有点下降,老友提醒保养保养便能挖掘潜力,即使增不了产,也能稳产,至少可以延缓产量下降的速度。其实酒圈内的人都知道,但凡沾酒的人根本不用去机构体检,用酒“丈量”一下便知是否健康、亚健康甚或不健康。听女儿一劝,第二天驾车直奔“3S店”的“保养车间”。“车间”主任也是老熟人,很是热情,看过《健康体检报告》后立即下单选了个VIP“工位”,順让“技师”开了一叠“派工单”递给了我。这年头,还是有熟人的好,拟定的方案比较适度,无过“保”之嫌,但还是让我毙了两单。我告诉他,“三滤”就不要换了,“机油”也不要换了,加一点“润滑济”、“保护济”和“积碳清洗济”即可。“技师”看了看主任不解地说:“如此‘保养’,流程能通过吗?”“他就是来打酱油的,就按他说的办,适用‘简易程序’。”“简易程序”本是一个法律语言,是指基层人民法院及其派出法庭审理第一审简单的民事案件所适用的审判程序。曾几何时,竟然移植到了“3S店”,看样子“3S店”的“保养”程序同司法程序一样刚性,不过也是,“技师”的一锤子下去不就是法院的“本院认为”吗?所不同的是敲锤子的人、敲锤子的地方不同而已,就其效力而言都是一样的——“一锤定音”。“技师”听主任一讲,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笑着说,“酱油”本来就是一种“安慰剂”,有也可以,无也可以。其实主任说的打“酱油”也并非空穴来风,即《健康体检报告》,因为“动力系统”、“传动系统”、“行驶系统”、“制动系统”、“转向系统”、“照明系统”、“电器系统”、“燃油供给系统”在体检时全过了一遍,无“零件”可拆可换,但按《健康体检报告》“总结建议与结论”:“在本次体检中,您有以下几方面的情况敬请注意”的告诫,确实已到了打“酱油”的临界点。
VIP“工位”确很不错,空间独立、安静,没有普通“工位”那么多的嘈杂声。屁股还没落地,“技师”便告知需把《健康体检报告》复印一份留档作“嘱”,我点了头,算是应承了。这份差事你说是分内的也行,不就复印一下嘛,也花不了几个钱,与“派工单”将来产生的什么材料费、人工费、检查费、配合费等比较可谓九牛一毛。“3S店”的对门是某师范学院,便利用工序转换间隙跑了一趟,商铺林立的临街面就是找不到一家打字复印店,越找越来气,越转越上火。唉!这见鬼的“差事”。“3S店”原本是单位的下属店,从1948年始专为单位服务,后“主辅”分离就私化了,这也须是对“主”以外国有资产“辅”的最彻底的一次瓜分,是不是最后一次?我不知道,知道了又能怎样?因与“3S店”有这种历史渊源,故对其周边环境还是有所了解,记得在二十年前师院临街面虽然也有很多商铺,可最多的还是图书店、辅导资料店、文具店以及开办的各式各样的辅导班,当然也有不少的打字复印店夹杂其中,而现在之乎也者矣焉哉却不见了踪影,不知是文风日下还是利润太薄。看到有两家照像馆的门上临时贴了一张“复印”告示,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碰一碰运气,答曰可以,我把《健康体检报告》递给了老板,老板补充说“病历”每张一元。我说这是《健康体检报告》并不是“病例”,老板翻了翻后说反正都一样。不死心的我又跑到第二家,回答同前。店老板明显是出现了错位,拿到“病历”就变成医生,假如拿到“委任状”,他就以为自己就是蒋中正,心中不禁暗骂“真他妈的会装逼!”看来若要完成这差事,只能进师院。进了校门,转身向门卫打听了一下就近有没有复印店,门卫讲院内是有,但有点远,用手指了指说:“傍边有一家可以复印,不知道上不上班。”我跟着门卫走到了一家店铺门口,门卫喊了一声:“老板,有人要复印东西。”老板从店里跑出来,问复印什么,我说《健康体检报告》,順补充说一页多少钱?老板犹豫了片刻讲:“五毛。”我说:“成交。”这是一家眼镜店,不足30平方米的店面如同一个通道,狭长的店铺分成三个功能区,前面是柜台,中间办公,后面搞直播销售,直播区的上面还加一通铺住人,又昏又暗。店铺的角落里,一台二十年前近似古董的打印复印一体机驮着同样一台古董复印机灰头土脸的挤在一起,我真怀疑复印的东西能不能使用,见状,只好特意提醒老板尽可能复印清晰一些。还好,试了一下,能凑合。老板干活很细心,还把复印件给我装进一个曾包装过文具的旧塑料袋子里。我问老板是不是南方人,老板说是半个南方人,因为在通常情况下,只有南方人才会提供这样比较周到的服务。西北只所以落后,除地理因素外,主要还是人文因素,说白了就是易“错位”,见了“委任状”,都成了蒋中正,能不落后吗?办完差事,想到来时未带洗漱用品便又进入一家超市,若大的超市冷冷清清,服务员比顾客还多,把一个年近古稀的老头“大哥”、“大哥”的叫,一时半会儿还真的适应不了。师院的围墙虽然全成了商圈,可商圈却没有商业氛围,时值上午十一点人流仍然很稀疏,与一路之隔的“3S店”人头攒动形成了鲜明对照。突然意识到:不只是我一个人“病”了,而是很多人都在生“病”,悲悯之心油然而生。
往年的十月并不太冷,今年不知何故气温像过山车一样叫人跟不上节奏。昨天一场小雨过后,气温又出现了断崖式下降,时令还未到霜降,霜降的寒意已经袭来,感到有一股彻骨的阴冷。秋风驱赶着落叶如同“鬼旋风”一样围着马路广告牌下的一个书摊到处乱窜,独处在“旋涡”中的书摊在肆虐的寒风下特别显眼。摆摊人约六十岁左右,满脸沧桑,见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便搓了搓手给我推荐了几本。书摊还确有些“干货”,有一些老旧书籍曾是某单位、某机构的馆藏,爱不释手一口气淘了二十五本,其中一些自己本来就有,因存放在了陕北老家,虽对某些书籍的出版社不是很称心但忍俊不住还是全给淘了。怎么说呢?书摊就是小河池塘旁的那棵垂柳,而书就是站在垂柳下的“燕子”,这是一种情结,故每遇书摊必围之、观之、阅之,如同一些观棋、观鸟、观唱者,当然了,同都是观者但各有各的心思。燕子见我拎着一包书气喘吁吁回来,调侃道:“怎么又去约会了?”顺手拿起几本看了看说:“虽然蓬头污面,但确实都是‘格格’”。我回应道:“是也”。“看你酸不酸,还没‘保养’就一门心思想着如何看风景,你是不是真野了。”瞪了一眼后便开始帮我给那些流落在地摊的“格格”们逐一“洁面”与“疗伤”。有了偶遇“约会”中的收获,“当差”的不悦也就抛在了脑后。
三
“3S店”原本“根红苗正”,摊子大基础好,姓“私”后又经过多次升级改造,就硬件而言客观地讲相当于四个星,假如没有那些插管子的、挂吊瓶的、拄拐仗的、坐轮椅的擦肩而过,你还真会误认为自己是来度假的。“店”有若干个“车间”,每一个“车间”至少开设四个窗口,但还不能满足“病患”们的需求,他们一边往窗口中塞钱,还一边嘟囔嫌收钱的速度太慢,虔诚的如同拉卜楞寺、塔尔寺、拉萨大昭寺的转经者、朝圣者。我的“工位”在“保养车间”。“保养车间”完全是“数字化管控,工业化生产,流水线作业”, 进了“车间”只能按“预设”的工序往前走,凡“3S店”有什么工序,就有什么路径,据“技师”讲一路走下来约七天左右。一批一批上线“保养”者进来,又一批一批下线者出去,如同长江的浪。
喧嚣一天的“3S店”终于静下来了,“信徒”都回到了指定的“工位”,空空荡荡的廊道充满了不同成分的混合气体,如若没有从“技师”办公室飘出来那股谈谈的胭脂香,你很难定位这是个什么地方,静思不免使人多少有点忐忑。能不忐忑吗?“信徒”们津津乐道,相互之间交流“保养”的心得与体会,从中享受到了福利;“3S店”从中获取了垄断利润,有人可能会说怎么是垄断呢?当告知要在脑袋上打一个洞、肚子上开一道口、心脏上架一座桥,你谈判过吗?此时的你,唯一能决定的就是价值不菲的所谓材料是用进口的还是用国产的;而政府呢?“一张一元”的“一地鸡毛”。能理解吗?也可以理解,生命诚可贵,都想向天再借五百年,这就是人性的两面性。看到茶几上的那一叠“派工单”,五味杂陈,开始怀疑起了人生,真的能借来吗?好在“保养”有《健康体检报告》兜底,不会担心出现“修理车间”修理时被告知的一长串意外,故也就没了那么多的焦虑与不安了。既来之,则安之,也许通过“保养”,酒量“即使增不了产,也能稳产,至少可以延缓产量下降的速度。”想到这儿,胸中的那种憋闷感也就没了,于是便从那一群“格格”中拿了一本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的《拜年》。是的,拜年即过年,还是过年的好。“技师”说“保养”需要七天,这刚好不就是过年吗?别以为一年只有一个年,你看“3S店”的那个热闹场面,这里天天都是年,即使是现在真实的年也没有如此红火的场景,还是顺流“拜”吧!
四
《拜年》一书收集了作家蒋子龙中篇小说三篇、短篇小说十一篇,其中中篇小说《拜年》在一九八二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评选中获奖,名列第一,记得还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某一个栏目播出过。蒋子龙先生讲:“在一片‘拜年’声中编好了这本书,遂叫做《拜年》。
然而,我却厌恶拜年。记得在很小的时候,对过年有一喜一忧:喜的是可以尽情放鞭炮;忧的是在大年三十的子夜吃饺子前,要给所有比我大的人磕头拜年。此后三五天,还要一股劲地磕下去。磕得膝盖疼肿还不算,更令人发窘的是必须口中念念有词,论资排辈,准确地叫出各种称呼,往往臊得我满面通红。而且由于自己跪着,很容易把别人看得过分高大,甚而丧失自信。”我与作者不同,不但不“厌恶拜年”反而渴望“拜年”,因“拜年”即过年,之所以渴望是因物质匮乏所致,当然了,这里所言之年还是小时候的那个年,此年非彼年也。于是乎,我从蒋先生的《拜年》开始,先后拜了莫泊桑的《圣诞夜》、林达的《历史深处的忧虑》、《魏巍散文集》和一九八七年档案出版社出版的《李立三赖若愚论工会》,但如蒋先生所言“很少磕头,一般都用嘴对付。”一口气“拜”到了“正月初四”。
《拜年》,纯属“保养”计划外的偶遇,而真正计划内的是陈丹青笔录木心讲述的《文学回忆录》,并把“计划”在决定“保养”的前一天就装入了提兜内。木心先生说:“我讲世界文学史,其实是我的文学回忆。”“1989年至1994年,木心先生在纽约为一群中国艺术家讲‘世界文学史’,为期五年,留有完整的讲义。2006年先生归国后,本社曾拟出版这份讲义,未获先生同意,理由是,那不是他的创作。”我想木心先生讲的“那不是我的创作”也许是指“木心先生当年讲述的资料和体例,大致依据上世纪二十年代郑振铎编著的《文学大纲》,二十世纪初叶到七十年代的文学讲述,则另有参考。”梁文道先生在《文学,局外人的回忆》一文中写道:“木心讲课的框架底本,借自上世纪二十年代郑振铎编著的《文学大纲》。坦白讲,郑本在纵向时间轴上的分期、横向以国别涵盖作家的方法,今天看来已经太落伍了。而在木心的讲述里头,史实又大幅简略,反倒是他个人议论既多且广。兴之所至地谈下来,重点选择的作家和作品,多是木心自己的偏爱,全书很难找出一贯而清晰的方法。因此,我们不能把它当成今日学院式的文学史来看。”梁文道先生的话是不是应该这样理解:《文学回忆录》这本书不仅是文学史的记录,还融入了木心自己的生活经历、思想感悟和艺术创作,更是一部充满智慧与哲理的人生回忆录。它以独特的视角和深刻的见解,展现了丰富多彩的文学世界,他把世界文学史讲成了“评书”。这就是梁文道先生所说的不“学院式”。我接触《文学大纲》始于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开播后的1980年,它是我国现代作家、文学史家郑振铎先生始作于1923年。内容不仅涉及文学,还兼及史学、古籍、文字、绘画等诸多领域;所述上起人类开化史之初叶,下迄20世纪前期中国新文学运动风起云涌之时,涉及古今中外诸多作家诗人和名篇名作,是一部真正意义上的世界文学史。郑振铎先生把世界文学史讲成了“历史”,木心先生则把世界文学史讲成了“评书”。读郑振铎先生的《文学大纲》,你闻到的是“石膏”味儿,而当你读木心先生的《文学回忆录》时闻到的却是“咖啡”味儿,这就是“学院式”与“沙龙式”的不同之处,如木心先生所言:“历史学家,是真口袋里装真东西。艺术家,是假口袋里装真东西。”这也应验了梁文道先生“木心不是学者,他是一个作家,是一个艺术家。”的褒评。我喜欢“学院式”的“石膏”味儿,也喜欢“沙龙式”的“咖啡”味儿,无论听郑振铎先生的“历史”,还是听木心先生的“评书”,“总能使诸君听完后,在世界文学的门内,不在门外。”
“关关雎鸠,
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
君子好逑。
……”
河边的小池塘里又长满了荇菜,花朵儿也已挺出了水面,“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燕子”摘了几多金黄色的荇菜花从河边的小径缓缓走来……木心先生说:“我爱《诗经》之诗,任何各国古典抒情诗都不及《诗经》”。
十二床,这一瓶打完就可以回家了,一位小“技师”把一叠每日费用清单放在了我的床头柜上。迷迷糊糊的我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是在“3S店”“保养车间”“保养”?是在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中称兄道弟的“拜年”?是在那条小河的池塘边观赏“参差荇菜,左右流之”?都是,也都不是。突感左手钻心地痛,时空错乱中的我竟然忘了自己手上还插着管子,本能翻身下床导致针头脱落,血与刚打进去得水哧的一下就冒了出来,我忍着剧痛一把将其按住,正准备去“技师办”找棉球,迎面撞上了进门的“燕子”,她见我呲牙咧嘴捂着左手,责怪道:“怎么自己就把针给拔了?”我记不清当时是摇了头还是点了头,但有一点记得很清楚,转身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那一大叠每日费用清单,心中默默地想,如果酒量也能如此增加那该多好。
作者简介:边俊滨(笔名:朔方胡杨),汉族,陕西靖边人,1956年3月出生,1976年2月入伍,大学本科学历,中共党员。曾在铁道兵第十师服役,历任战士、指导员、宣传干事、秘书等职。1984年1月铁道兵部队撤编集体转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