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古早言情文的霸总后， 我被实习生用咖啡泼了五条裤子，浇了三份合同，还要天天被消防局打电话，注意防火安全。 我尽力避开所有的剧情，却还是着了药。 躺在我床上的男人，眼神迷离，面色绯红，一把就搂住了我。 我推开他，只说了一句话： 「老弟，你应该不会带球跑吧？」 1 「啊！对不起顾总，我不是故意的，我给您擦擦。」 温热的咖啡顺着我的裤子流下，带着暖暖的潮意，苦涩的味道围绕在我周围。 我按压心中绝望，回想起上面四条同样惨遭毒手的西装裤。 「不用了，你走吧。」 我打断他的话，示意他离开。 「顾总，我真的很对不起，求您别开除我。」 他估计是被我的表情吓到了，急忙弯腰道歉。 腿上的热度渐渐褪去，变得凉飕飕的。 我默默想着：如果不是小说世界，我就真开了你了。 「不会，以后要注意。」 我可真是一个大度的总裁。 可惜，这里的人似乎不吃这一套，小伙的脸唰白，似乎认定了我会开除他。 他咬着嘴唇眼角泛着微红，几欲落泪。 我也要哭了。 裤子已经湿成这样了，他不走，我都没办法去换。 只能感受了丝丝凉意，在腿间蔓延，跟尿裤子一样。 我冷了脸，对着他小白花一般的脸，丢下了那句世纪名言： 「男人，你是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吗？」 他突然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顾总，您怎么能这么想我。」 接着后退两步，哭着跑来了。 门被猛得关上。 我一脸苦涩。裤子已经保不住了，我只能抽了两张纸，慢慢擦同样被波及的合同。 我虽然是总裁，但在小说世界里，实习生才是老大。 不能开除，不能说重话，还不能太过体贴，不然他们就会爱上我。 我回顾前四条裤子，腿间又感受到了凉意。 实习生一号，我对他说：「你以后不用来我办公室了。」 我很单纯地想要保住裤子，他却哭着走了。 第二天，竞争对手跑来跟我说，你失去了一位得力干将，你会付出代价的。 我：？得力干将，在哪儿？ 最后怕他给竞争对手送人头，我许了很多好处还留住他。 …… 第二次，我吸取了教训，当裤子又湿了之后，我笑着拍拍实习生二号的肩膀，「小伙子，有潜力，好好干。」 他一脸惊悚地跑来。 然后没几天，公司就传来我潜规则实习生的消息。 我：…… …… 第三次，裤子又湿了。 我只剩无奈了，对实习生三号说道：「不能辞退，也不能太体贴，不如你把裤子赔我吧。」 他只是白着脸，低声应下。 然后就听说，他为了找兼职还钱，累到在大马路上。 我还得跑到医院，散发领导的关怀。 最终在他带薪休假了半个月，我终于结束了这一切。 …… 第四次，我没有说任何话，沉默地擦着我的裤子，见他一脸惶恐，我只能叹气。 「下回送白开水吧，裤子要没剩几条了。」 他摇摇欲坠，突然脱掉了衣服。 「顾总，我没钱，如果您真的要，我也不会拒绝。」 喂，你那一副欺辱的表情是在干嘛？ 估计是实习生二号那次，让公司里的人都以为我喜欢潜规则实习生，他相信了。 于是决定献身给我。 我：…… 我给他穿好了外套，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 「不用你赔，你也不用被辞退，安心工作，有什么不会的去问王秘书。」 他的脸突然爆红。 可能因为太过体贴，他好像爱上了我。 每天都喜欢给我送一些自制的小饼干，美名其曰，赔偿。 …… 淦，怎么没人关心我的裤子！ 我的裤子也很可怜啊！ 嘤嘤嘤，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2 这个就像世界运行的某条BUG一样，只要我没有做出正确的应对措施，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实习生，泼我的裤子。 实习生常有，而裤子不常有。 我痛定思痛，觉得问题还是出在了裤子上。 于是，我穿了条裙子。 霸总不会穿裙子，所有才不会有实习生泼裙子这样的情况发生。 我通透了。 第二天，我穿上职业装，张扬着进了公司。 他们每个人的表情就像在看女装大佬。 又一次撞到下属异样的眼光，我叫住了他。 「对不起顾总，只是看到您穿裙子，我们觉得跟惊讶。总觉得您不该像女同事一样穿裙子。」 有没有种可能，我就是个女的？ 于是我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 「我是高情商，别让我太难堪。」 我高情商的发言获得了下属惊悚的眼光，于是，整个下午都没人给我送咖啡，也没人送水。 不想过两天传来某某上市公司的老总，在自己的办公室被渴死的新闻。 我张着苍白的嘴唇，最终决定自己倒。 刚进茶水间，就听见一声尖锐的质问： 「勾引顾总，你不是很厉害吗？」 「散播顾总的谣言，今天你就好好尝尝苦头吧。」 唉？当事人是我？ 伴随着「怦」地撞击声，有人倒地。然后击打声和闷哼声从里面传来。 我这是撞见职场霸凌了？ 「行了行了李睿，别闹太大。」 「他敢闹大吗？不过是个狐狸精。」 说是这么说，但这位叫李睿最后补上一脚后，趾高气昂地收了腿，然后转身…… 撞上了我。 我抱胸，戏谑地看着他。 「还挺豪横。」 就像所有小短剧里面捧高踩低的配角一样，他立刻白了脸色，惶恐地说道： 「顾总，顾总，不是您看到的那样。」 我没去看他，绕过他，看向了后面的人。 呦，还是老熟人，实习生五号，咱们简称小五吧。 此时他的身上被泼了水，眼角也被打得紫红，有种被凌虐的美。 他怯生生说道：「顾总。」 话一出，显得更加可怜。 旁边的李睿暗暗骂了一句。 我判定了一下现在的情形，脱掉了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然后对着门口的李睿说出那句话。 「你被开除了。」 拜托，霸总维护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我阴鸷的目光中迸发出火焰，对面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竟然敢伤我的人，确实该让他吃点苦头了。 这下摇摇欲坠地变成了这位李睿了。 当然，他只是嫉妒实习生中的一名普通男配角。 我低头对小五说：「你还能走吗？」 他点点头，我见他确实没事，就离开了。 没想到，因为这件事我的绯闻又开始满天飞。 大家说我冲冠一怒为红颜。 也不是每个霸总，花心的消息都是她主动要求的，只能说，谣言害人。 3 晚上下班，我刚出公司，就看见在路上浑浑噩噩地实习生5号，小五同学。 他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见到了我，似乎我不愿我看到他落魄的样子。 「顾总。」 出于对员工的关心，我下意识问了一句： 「你怎么了？」 他的神情有些自嘲。 「没什么，被房东赶出来了，现在无家可归。」 坏了坏了，霸总带人回家的戏码终于要出现了。 我试着摆脱这段剧情。 「那个，要不我借给你钱，你去住酒店？」 他勾了勾嘴唇，宛若一朵柔弱的小白花。 「对不起，本来我泼湿了您的裤子，不应该要求那么多了。谢谢您的好意。」 随后，他转身走了。 看着他单薄的身影，我长叹一声。视金钱如粪土，这是什么古言人设。 最后还是追回了他。 「跟我走。」 说着，用不容置疑的力道，握住他的手臂，将他塞进了我的车里。 一路上，他都欲言又止。 「你说吧，我不会怪你。」 「您带我回去，您的未婚夫不会生气吧？」 我：「什么未婚夫？」 他神色有些暗淡。 「季娄，我以为你们住在一起。」 好大一个问号在我脑海中呈现。 「谁是季娄？」 他一脸难以置信。 「您真的不认识吗？您不是已经和他定亲了吗？」 这么一说，我才突然想起来，好像每个霸总确实还标配一个指婚对象，花瓶一样的存在。 「原来是他啊。」 对面的小五一听，脸上莫名泛着自嘲。 「原来你们已经这么亲密了。」 亲密你个大头鬼。 「没恋爱，你可以安心住下。」 他的眼睛突然就亮了。 「真的吗？」 到家后，我带着小五，迎面装上了张叔，张叔是我管家。 等等，管家…… 张叔看见我身后有些胆怯地小五，高兴地握住他的手。 「你是小姐第一个带回来的人。」 我滴老天鹅啊，张叔，你怎么也被这个世界同化了。 4 餐桌上，我少见地闭上了嘴认真吃饭。 要知道以前我总要和张叔聊两句家常的。 小五初来乍到，也更加沉默。 「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不知道是不是日剧看多了，他站起身，又要弯腰给我致歉。 我示意他，指了指客厅茶几上的小红旗。 「看到了吗？」 「什么？」 很明显，他的思想觉悟还不够。 我长叹一口气，「我们家不喜欢小国那一套，你大大方方接受就行了。」 他脸上茫然一片，慢慢后知后觉，我似乎开了一个玩笑。 「谢谢顾总，我明白了。」 我也放松了，大口地往嘴里扒饭。 难怪其他霸总都胃病呢，他们吃饭哪有我香啊。 想到这里，我不免弯了眼睛。 还是我最棒。 冷不丁对上小五偷看的视线，我下意识朝他油腻wink，他突然爆红了脸。 张叔长长舒了一口气。 「好久没见顾总吃这么香了。」 张叔，hello？你第一天认识我吗？我哪天不都是吃这么香的？ 这个世界真可怕，张叔居然同化的这么彻底。 更诡异的是，小五的脸上闪现了奇异的神情。 为了避免惹火，我特意把小五的房间安排在离我最远的地方。 不为别的，就图一个安全。 作为一个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的健康霸总，以往我都是倒头就睡。 今天怎么也睡不着，老听见有人哭。 我横竖睡不着，这才推开门朝走廊望去，悠长的空间里飘满了两个字： 「小五。」 这哥半夜不睡觉干嘛呢？ 我挠着屁股往声音回荡的方向走去。 直到看见在水槽底下哭泣的小五。 地上掉落了一地的珍珠。 听见脚步声，他急忙抬头，朝脸上摸了一把，把红着的眼睛藏了起来。 「您怎么在这儿？」 「问的好，有没有可能，这是我家？」 人家哭的时候我来打扰毕竟不太好，但这大半夜哭实在影响我睡眠。 而且不知道他的声音为什么这么有穿透力，我那高级的隔音墙都不顶用。 他慢慢站起身，裸露的手臂在月光映衬下格外雪白。 「给您添麻烦了。」 说罢，他直起身子，就要朝厨房走去。 刚跨出一步，一个没站稳，直接往后一仰，我下意识伸出手来，扶住他的腰。 月光皎皎，他的脸避无可避，眼角有亮晶晶的东西冷不丁撞入我眼中。 这是……珍珠？ 他急得连忙起身，没成想一闭眼，刚挤出来的泪珠就突然化作一个硕大的珍珠又从眼角掉落。 霍，这还是个海的儿子！ 珍珠散落满地，他手里攥着衣角，装作不知道，低头说： 「给您家里弄乱了，我立马收拾好。」 「等等！」 我突然喊住他。 他的脸刷白，都赶得上珍珠了。 「求求您，我不想被抓走，我会给您当牛做马……」 我没理会他说了什么，上前，轻轻捏住他的一缕头发。 「做牛马的事先放一边，我现在有个更重要的问题要问你。」 「你这头发，能变成七彩的不？」 5 好了，他是一个不彻底的玛丽苏，没有彩虹般的头发。 第二天早上，本着送佛送到西，我拉着他一起送到公司。 离公司还有三十公里，我困得在车上直打哈欠。 「顾总，您在前面把我送下去吧，我不想公司里其他……」 这哥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我头昏脑胀，婆娑着眼睛望着他： 「什么？」 他着急得说：「昨天已经够麻烦您了，我真的不想再给您添麻烦。」 眼前的小五都变成了两个人，我连忙摆手：「嗯嗯嗯。」 一个哈欠以后，我彻底睡死过去。 后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小五已经走了。 车上留下了他的一只鞋。 我：？ 搞什么，玛丽苏变成灰姑娘了？ 「王姨，他怎么走的？」 王姨是我司机。 「顾总，先生刚才跑得匆忙，可能慌忙得忘了……」 「王姨，你平时给女儿读故事吗？你不觉得这个情节有点儿，俗套了？」 我小心地开口，只听到王姨有着为难地说道： 「……您当时说了句'呵，有趣'，我以为您喜欢……」 王姨说的时候还连带着模仿了语气。 这不会是个连梦话都得说羞耻台词的世界吧。 为了不再听到一些爆炸性的社死瞬间，我选择了闭嘴，老老实实回办公室。 顺便拎上了鞋。 按照童话，我应该举办一个穿鞋大会，让所有适龄的男同事都去试一试。 可我偏不。 于是乎，在这样一个并不明媚的一天里，整个顾氏的员工眼睁睁看着总裁的贴身秘书提着一只鞋进了广播室。 然后，全公司上下都听到了： 「赵秘于今天上午在公司地下室发现一只皮鞋，请失主速速来广播室认领。」 小五的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咱们公司还上演灰姑娘了？」 他吐槽间却没有注意到，小五脚上一双拖鞋，桌子里面藏着一只孤零零的皮鞋。 6 我回到办公室，就听到有人敲门。 「进。」 一位男大气质的年轻人穿着白T出现在我面前。 刚开始我脸盲犯了，没认出来是谁，直到看见他怀里抱的饼干盒。 「哦对对，小四，我记得你？」 那个受到我关心就天天给我送小饼干表达谢意的实习生。 他歪头，「小四是？」 「是昵称，表达亲切用的。」我胡诌道。 总不能说这是根据你们泼我裤子的先后定的序号吧？ 他的脸微红，将饼干盒递了上来。 「之前的版本有点甜了，这次我改了配方。」 我顺手接过。 绝对不是我贪吃啊，虽然味道确实好吃……他第一次送的时候我就明确拒绝过，他还挺伤心的。 然后公司的股价就跌了。 这下伤心的就变成了我。 吓得我赶紧抱着饼干盒不撒手，股市才平稳住。 不就是吃个小饼干吗？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用我丢掉尊严说羞耻台词。 秘书敲门进来。 「顾总，您上次收购的食品加工厂的企划方案已经在这儿了。」 小四一看赵秘书在说公事，连忙开门要出去。 「等等。」 我叫住他。 「规划让企划部去做，产品制作，让小四参与进去。」 小四激动地望着我，「真的吗，顾总！」 我朝他握拳，「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我一定会努力的！」 「去忙吧。」 终于能打发他走了。 转头准备离开，突然握拳，小声对自己说了一声： 「加油鹿小时，你一定可以的！」 我：？不是，你真叫这名啊？ 我哪儿惹得起他们实习生啊，只能把他们放在该去的岗位上，继续为公司添砖加瓦。 不要随时随地emo，影响我挣钱。 现在好了，解决了一个。 我轻轻拍着腿上丝滑的裙子面料，露出了周扒皮一样的邪恶嘴脸。 根据现有的情况可知，公司目前有5个实习生，5个都不好惹。 小五拿的是七彩玛丽苏文学，还有可能掺着盗版童话故事情节。 小四是之前那个献身哥，阳光开朗小白花，除了工作，干什么都能成，尤其是烘焙，那饼干简直是一绝。 这还做什么实习生，给我去小饼干部门发光发热！ 其他人都还虚实不明。 我长叹一口。 未来的日子还很艰苦哇。 摸裙子的时候划到了口袋，摸到里面硬硬的东西。 我掏出来，是几个珍珠。 嗯——小五的泪水。 欸？眼泪变珍珠，那小五做巴洛克珍珠岂不是易如反掌？ 话说他总是喜欢鞠躬，莫不是来自日本海的鱼。 不知道他的亲戚里有没有变异的哥斯拉。 欸？哥斯拉能不能给我们最新一期的珠宝代言呢？ 就叫「以深海之名」。 7 这个问题太重要了，我搞不清楚就坐立难安，决定要小五问个明白。 刚出办公室，走到他们办公区，一个柔弱的身影直接撞进我的怀里。 直接给我压得差点儿断气。 这个男人比我高一个头，还真会挑人啊。 周围的人都呆住了。 「他怎么敢摔进顾总怀里的？」 「得罪了顾总，以后公司他是不想待了吧？」 「顾总不是对男人过敏吗？」 我：？你们说闲话的NPC是不负责救人吗？ 我推开了男人，他的神色有着清醒，但苍白的脸色还是暴露了他的健康状态。 只是我一开始没注意到，满脑子就一句话： 「碰瓷一次二百五。」 坏了，我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本来还有些清醒的男人，听到这个话又晕了过去。 我：…… 「他怎么敢摔在顾总身上两次？」 「真是使了一出好手段。」 「顾总居然没有推开他！」 我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了三个字，打断了他们的窃窃私语。 「救，护，车。」 刚才兵荒马乱的，直到后来我才看清楚这位碰瓷哥的真面目。 好吧，这位花一样娇嫩的病美人正是小三（？），就上次我让他赔裤子，结果他发传单攒钱，直接昏倒大马路，顺走了我不少赔偿金的那位奇男子。 我抱胸，好奇地盯着他熟睡的面庞。 只见他幽幽转醒，顶着惨白的脸对我说：「谢谢您。」 我不解地问： 「怎么累成这样，明明实习工资也不少啊？」 还有我给的假期补贴。 他扬起了一个惨淡的笑容。 「毕竟还没有转正，还是要多多努力才是。」 乖乖，员工都累成这样了，那我这个老板不就是周扒皮本皮啊（虽然我本来就是）。 我小心翼翼地问： 「裤子不都不让你还了吗？怎么，你很缺钱吗？」 他苍白着脸，向我讲诉了一个离奇曲折的悲惨故事。 概括一下就是赌博的爸，生病的妈，年幼的妹，和破碎的他。 这身世，随便放在漫画里面，都要被包养个百八千万的。 「顾总，求您别开除我，我会好好努力的。」 乖乖，这我怎么忍心去责怪他啊。 我又开始散发领导关怀，如沐春风般关心下属。 「别多想，好好干，顾氏还没有冷血到会把困难员工开除。」 我都这么善解人意了，却见他的脸色没有丝毫缓和。 他咬着嘴唇，脸上没有一点气色，却仍要撑起一个笑容。 「所有馈赠都是明码标价的，顾总，我清楚成年人的规则。」 我的笑凝固了。 姐对你掏心窝子，你当姐耍心眼子。 什么成年人的规则，防沉迷了吗？ 「成年人的规则？说来听听。」 我反问一句。 他缓缓开口： 「泼了衣服您不让我赔，还让我带薪休假，当着公司这么多人的面冲撞了您，您也不责怪。我已经欠了您很多了，而恩情恰恰是最难还的。以后您任何事情叫我，我都随叫随到。」 吓死了，还以为又是上杆子让我潜规则的呢。 我彻底放心，拍了拍他的手，宽慰道： 「知道恩情就好好替我挣钱，随叫随到就算了。」 我怕到时候半路又晕倒，还得我去救。 咱就在公司当个发财树，也省得我费心。 他喃喃说：「明白了。」 我也不知道他明白啥了，但这一股子苦情味儿着实太冲。 于是我最后嘱托了一句： 「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了才能给我挣钱。」 我左一句挣钱，右一句挣钱，把周扒皮演得活灵活现，奈何他反而笑了。 「我会的。」 我盯着他精瘦的身板，把质疑又咽了回去。 「小……对了，你叫什么？」 我刚想叫他，发现小三这个名字着实不好听。 「萧汕，我叫萧汕。」他说得很认真。 我：？你怎么还带口音？ 「好好好，」我忙摆手，「过两天我再来看你。」 这小子真奇怪，走的时候面上都是感激。 我让他当牛马，他怎么还感谢上了。 我一头雾水，直到晚上下班，我跟王姨提起这件事，王姨才道出了真相。 「萧先生以为您会包养他呗，没想到您这么正直。圈子里那帮小姐少爷，哪一个身边不是环肥燕瘦的，他这是遇到好人了。」 我听得直挠头。 「有的人看见裸体激动，有的人看见钱激动，怎么都是XP，还带歧视的。我让他挣钱，不也是在满足我的个人欲望吗？」 王姨神秘一笑： 「您现在还不懂，爱情这个东西，可是很神奇的。」 「你是说他喜欢我？要是有人跟我说，即使我穷也跟着我，都不如告诉我，公司的股票又涨了更让我兴奋。」 王姨一脸过来人的神情，向我推销着爱情的美妙。 「爱情是永恒的，让人失魂落魄，让人欢天喜地，能将世间的一切悲痛抹平，它是最宝贵的财富……」 「财富？」 我抓住了关键词。 「王姨你刚才是不是说圈子里其他人也崇尚爱情来着。」 王姨：……合着我刚才那一大段你是一点儿没听啊。 我的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 「下一个系列的珠宝，我知道应该叫什么了，这次一定一本万利。」 那帮恋爱脑看见了还不酷酷买。 王姨：…… 要不说您能当总裁呢。 「对了，您说的圈子，大致都有那些人在？我去调研一下用户群体。」 「夜家凌家沈家周家。」 ……好冲的言情味儿。 一定好卖！ 「欸，这些家族是刚隔壁市的吗？我怎么好像很少在本市听见？」 「他们分别是《火辣娇夫爱上我》《夜少隐婚77日》《豪门老婆别乱来》《萌宝娇夫》里的。」 我：…… 淦。 8 被这个世界的狗血文冲击之后，我果断把目光放在了事业上。 「这一期的珠宝以巴洛克珍珠为主，初定主题为爱情。」 「小五，这个系列你跟进，有什么不会的去问赵秘。」 我的桌子上摆着三颗珍珠，质地成色都是一绝。 嗯——生产商就是面前的小五。 他受宠若惊：「顾总，我才来公司两个月，你就给我委派这么重要的工作，我，我……」 说着说着就急了，然后掉了颗珍珠。 我拿出领导的气魄：「你的才华我看得到，我们公司一向唯才是举，不会埋没你的。」 话是这么说，但我能明着告诉他让他多哭点，多产点珍珠吗？ 那这也太不是人了。 虽然我本来也不打算当人。 「海底应该有不少珍贵珠宝吧，正好你见多识广，这项工作非你莫属。」 没有废物的员工，只有不会安排工作的领导。 「对了，顾氏还有一处房产，你可以先住进去，这次干得好了，就当优秀员工奖励，免你半年的房租。」 那套房子地段不好，一直卖不出去，剩了不少。 现在也算是有用武之地。 「顾总……」他的眼眶又衔着泪水，但一直不掉。 我仔细盯着那滴泪水，只见它越来越大，就是落不下来。 最后，突然闪现光泽。 一颗光彩夺目的巴洛克珍珠应运而生。 好了，连这个系列打头阵的珍珠都有了。 我鬼使神差问了句： 「你这样哭，会不会对身体不好啊？」 「没什么大事，补一补盐分就回来了。而且能化出珍珠的在我们家族也是少数。我父母不愿意我上岸，因为当初有个姑母能哭出珍珠，在岸边救了一个男人，爱上了他后，一心上岸去找她的心上人。」 这个故事耳熟。 「然后呢？」 「然后她找到了，但那个男人把别人当成了救命恩人，还向那个人求了婚。」 理解，老套路了。 「那后来呢？你姑母化成泡沫，所以你爸妈严令你上岸？」 「后来……」他慢慢回忆起往事，「姑母觉得男人都靠不住，谁救他他就喜欢谁，索性直接离开，自产自销卖珍珠，还做成了大亨。这些年救助了不少失足少男，万叶丛中过，片花不沾身。」 我：……好励志的故事。 「那她过的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你爸妈会担心你啊？」 「这个嘛，」他难为情地挠头，「他们觉得我一个男孩子在外容易吃亏上当，遇到坏人会把我抓起来不停哭出珍珠卖钱。」 而后他突然开朗一笑：「但他们不知道，我遇上了全世界顶顶好的顾总。」 我的心突然被一击。 啊，我的良心好痛。 你爸妈不让你出海还是有道理的。 捂着胸口，我决定当一回人。 「公司有自己的珠宝供应商，你不要哭了，总归是对身体不好的，专心工作吧。」 他露出了小狗般湿漉漉的眼神。 「顾总……您真的是特别好的老板。」 我的心又被一击。 做周扒皮是需要很低的道德素养的。 我的道德是洼地，但我的良心又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 赵秘书的到来，才让我摆脱了灵魂拷问环节。 9 「顾总，小顾总那边有动向。」 「小顾总？我什么时候多个孩子？」 「……您妹妹，顾世黎。」 「哦哦哦，」我忽视赵秘书脸上一闪而过的无语，期待地问： 「什么动向？项目挣钱了？」 「她注意到您最近总是联系医院那边，就查到了萧汕那里。上次萧汕被催债，在外兼职昼夜兼职累到在公司就是她故意去找的人撺掇的。今天上午小顾总还去医院联系了萧汕。不知道她们谈了什么，但小顾总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懂了，又是一个来挖墙角的。」 居然有人想要挖我的优秀发财树，是可忍熟不可忍。 「萧汕那个赌鬼父亲的下落有没有找到？」 「我们的人追查到港城，发现他已经死了。」 「死了？」 「一般小说里，这种恶人血亲不都活得好好的，然后等主角风光的时候，再回来要钱，然后主角隐忍，但被霸总发现。霸总找到了男人，对他说：‘这是五百万，以后离他远一点，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赵秘书：「……顾总，最近集团收购的小说IP，是不是都让你看了？」 「咳咳，」我装作无事发生，「最近和王姨探讨过一些文学。」 上次我和王姨交流过之后，就发现狗血小说在这个世界还是很有市场的，干脆买了版权自己研究，公司名下也投资了不少小说平台。 然后就和王姨越来越有话题聊。 赵秘书继续说道： 「小顾总的人也找过他，推测可能是想用他威胁萧汕，没想到萧汕的父亲以为是追债的，连夜逃去了港城，被一对吵架的情侣不小心推下了河。」 「等等，我们这个不是沙雕频吗，怎么还有这样悬疑的情节？」 我发现了盲点。 「那情侣中男的是港圈的太子爷，要割他夫人的肾给情人，他夫人不愿意，要跳江，萧汕的父亲就是这个时候被撞下去的。」 我：「……现在正常了。」 我「啪」的一下站起来，冷冷说道： 「顾世黎竟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抢人，是时候让她吃点苦头了。」 赵秘书：要开始商战了吗？ 我随手抄起桌子上的板砖，气势冲冲往外走。 结果在电梯里遇上了两位当事人。 「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我给的条件，想想你重病在床的妈。」 顾世黎正在威逼利诱的时候，电梯门刚好开了。 她心虚，下意识开口： 「呦，姐姐这是要去干什么？打家劫舍吗？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顾氏都是些什么不法分子。」 我一个板砖挡在顾世黎面前，表示拒绝交流，然后把她身后的萧汕拉了出来。 「她一个满身心眼子的人，你在边上当心被漏过的风刮感冒了。本来身体就虚弱。」 萧汕乖乖地站在我身边。 「顾钰城你！」 「我告诉你顾世黎，再给我搞小动作，这板砖拍的就不是桌子，而是你的脑袋了。」 商战？商战有板砖好使吗？ 对付这种无赖就要用武力镇压。 「以后少跟我的萧助理来往，人家心思单纯，哪像你？」 顾世黎显然没见过这种阵仗，「你，你，你」，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我拉着萧汕就走了。 当然，让顾世黎血压飙升的还不止这些。 等她回到办公室就发现，自己的桌子凹下去一个大坑，边上自己精心培育的水仙花被一剪没，边上几只巨贵的钢笔，墨水被挤出来，泼在合同上，画了一只大王八。 然后，当天整个顾氏都听见在高层传来了一声尖叫。 顺风顺水半辈子的小顾总，今生第一次尝到了小学级别的霸凌。 「小顾总这是怎么吗？」 萧汕迷茫地问。 知情人之一的赵秘书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我坦荡开口：「多行不义必自毙，肯定是坏事干多了，被办公室霸凌了呗。你要是跟她准没好。」 赵秘书：…… 「我看你在底层也学不到什么，跟着总裁办的秘书们能学点有用的东西。」 主要是在底下他出了什么事我都不知道，在眼前还能照顾点。 求求了，好好养病吧，你再掉血条，顾氏的股价就跟着一起掉了。 他被我真挚的目光打动了。 「顾总放心，我会好好干，报答您的。」 他的眼中是初出茅庐的稚嫩，和对老板无限的信任。 这件事告诉我们，不要轻易对资本家共情。 赵秘书是唯一知道幕后实情的人，所以她如炬的目光快把我射穿了。 等萧汕走了之后，赵秘书才开口： 「顾总，下次干坏事别叫我了，我怕减功德。」 Big胆！ 居然敢挑战本霸总的权威。 我一怒之下拍案而起，在赵秘书面前转了三个圈。 「画个圈圈诅咒你。」 赵秘书：…… 10 经过我如此缜密的商业布局，顾氏形成了目前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发展模式。 小饼干事业蒸蒸日上，新珠宝系列如火如荼，小说IP转化稳步进行，各不相干，又各自安好。 萧汕埋头学习了一个月，给我递上来一个商业布局建议书。 言辞恳切，引经据典，数据详实，理清了接下来顾氏接下来的发展方向。 乖乖，发财树成精了。 我干脆让他留在总裁办，继续发光发热。 这边赵秘书在汇报工作。 「顾总，小饼干投放市场后，反响不错。」 「嗯，加大广告投放力度，把名声打出来。」 我头也没抬。 「只是，宫氏那边，似乎有点不满。」 「宫氏？」 「他们是做饼干出身的，前些年一直主打的低廉的商品，想发展中端的产品，但最后都没什么水花。这次我们的饼干卖得好，恐怕他们会有所行动。」 我一头问号。 「饼干还有搞歧视的？他们家卖的不好，说明做的不好吃呗，又不是我不让她挣钱了。」 谁能想到，我一个卖珠宝的，还能和卖饼干的扯上关系。 「但宫总上次就对你有些不满，因为亦熠那件事。」 我搜索了半天，才找到这个名字的主人。 「小一？合着那个竞争对手就是宫渝茗呗。」 这算哪门子竞争对手。 没听说过卖石头的能和卖饼干的扯上关系。 更不用说顾氏早年是靠房地产起家的。 「先防范着，看他们的下一步操作。」 「嗯——顾总，」赵秘书有些踟蹰。 「夫人打电话来，让您今晚回老宅吃饭。您上次大闹小顾总办公室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 每一个霸总都有一个回不去的家。 而我想问的是：「她怎么知道我泼钢笔水的事情的？」 赵秘书：你干坏事还问人家怎么知道的。 「不会是顾世黎玩不起，告家长了！」 赵秘书：……这件事告诉我们，遇到霸凌一定要及时告诉老师家长。 「算了，你就说我最近忙，回不去。」 「夫人说，您要是不回去，就把总裁位置让给小顾总，让您去天桥底下贴膜。」 我：…… 「还有，季先生几次来找，都被您堵了回去，夫人对此也很不满。」 「……你直接告诉我，我到底干了几件坏事被她发现了。」 赵秘书回了我一个微笑。 「您到了就会知道的。」 我：…… 11 我魂不守舍地出了办公室，却刚好听见有人在说我的坏话。 「听说了吗？今天顾总的心情很不好，几个部门经理进去都挨骂了。」 「啊？这么恐怖？」 「你不知道，顾总的阴晴不定，生气的时候能把人吓死。」 我？阴晴不定？ 我比那些小脑发育不完全的霸总们情绪可稳定太多了。 你们这些说闲话的NPC是不审题，套个公式就往上填吗？ 居然敢说本霸总的坏话，BIG胆！ 我直接冲进去，却听见另一个人开口： 「没有吧，其实我觉得顾总的性格还不错。」 抬眼，就看见小二。 小二就是那个泼我裤子反被我鼓励，误以为我要潜规则他的那位。 我这么差的名声居然在他那里得到了好评。 沉寂已久的良心再次冒了出来。 其他人吓得脸都白了。 我摆摆手，让他们出去，单独留下了小二。 「你能这么有眼力，我很欣慰啊。以后肯定有前途。」我拍着他的肩膀，他下意识缩了脖子。 「顾总，我……我真的不行。」 我：？ 「顾总，你再给我点时间……」 不就夸了你两句吗？怎么搞得跟杀头一样。 他突然哭了。 我束手无措。 然后还没出公司就听见我强迫员工潜规则的传闻。 淦，人不能在同一件事情上栽倒两次！ 于是我愤怒地拎上包……从停车场跑路了。 人家是实习生，世界的主宰，根本惹不起，溜了溜了。 逃荒似的回了家，却在门口对上了面露沉色的老夫人。 「还知道回来。」 她冷哼一声。 我腹诽：本来也不知道要回来的。 「人家季娄都等你很久了。」 我走进去，看见了一位精致贵气，梳着长发的男生，端坐在沙发上闻声朝我一笑。 「钰城，你回来啦，切好的水果，快来尝尝。」 他刚用小巧的叉子慢慢往嘴里塞了一个。 而我选择直接拿起一个苹果啃。 「不好意思，就爱吃带皮的。」 他的眸色暗淡。 「你也该收收心了，天天在公司传绯闻，你娘我的脸还要不要。」 旁边上来了一位面容姣好的中年男人，还没等我反应，就赶紧劝。 「小钰啊，你妈也是担心你，千万不要跟她置气啊。」 这位是我的继父，平生就爱撺掇，生怕火起不来。 果然，我妈生气了。 「顾钰城！你平时我就不管你，现在和小季的婚事你一拖再拖，干脆气死我算了。」 「消消气，给我剥个橘子，听我慢慢说。」 然后我指了指拱火的继父，「你也别闲着，给季娄削个苹果。就切这么一小盘够谁吃的。」 我妈惯着，我可不惯。 这老登仗着是我妈的初恋，天天吹枕边风想让他儿子上位，把我撤掉。 「咱们现在都提倡自由恋爱，更何况我这么糟糕的风评，你问人家小季愿意吗？人家清清白白的男孩子，嫁，额——跟我结婚，我们家里情况又这么复杂。爸爸又死的早。」 果然，一提到亡夫， 我妈的脸色就变了。 「是不是开饭了，叫我回来吃饭，却不给饭吃，这是一个正常家庭吗？」 别的我在行，倒打一耙的能力还是有的。 然后把我妈那刚生出来的愧疚又给逼了回去。 「不孝女，反了你了。」 「算了，我还是和季娄出去吃吧，顺便增进感情。」 眼看局势不妙，拉起季娄我就往外走。 他白玉一样的手腕骨感分明，人也比我高了一个头。 但被我这样拉着，反而生出了一种娇羞的氛围——有点诡异。 「你别太放在心上，我妈那个性格我都受不了，还想拉你下水。」 哪知刚才还一副举止端庄的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顾总就没想过我是自愿的吗？」 嗯——其实我是不信的，他一站在那里，就跟我有天壤之别。我是一个整天张嘴闭嘴挣钱的俗人，不可能是他命定的霸道总裁。 「算了，不提这个了。吃点什么？」 我转了话题，但季娄似乎不想轻易放过去，他突然凑近我，咬词暧昧： 「顾总似乎对自己的魅力不够有信心？」 我下意识一巴掌捂住了他的脸。 两秒之后，意识到这一点的我猛得一弹。 他原本完美的笑容冻结在了脸上。 「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算了，我还是自己走吧。」 啊啊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手它有自己的想法。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你拍回来？我一定没有一句怨言。」 他扭捏了好久，终于让我哄好了。 我还给了让他来我办公室的许可。 救命，谁家霸总和未婚夫的画风是这样的 12 我后来才知道，那天回家没有看见顾世黎，纯粹是她想在他爸拱火之后压轴出场。她谈成了海外的一单生意，正想借题发挥。 没想到我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带着季娄溜了。 等顾世黎盛装出席，慢悠悠踏进老宅的时候，迎接她的只有刘管家。 「小姐赶紧吃吧，菜刚热过。」 顾世黎：…… 但我这里也面临了一个麻烦。 「你确定要辞职？」 面前站着我的绯闻对象兼员工小二，沙发上还坐着我的未婚夫，目前的局势着实有些难以预料。因为季娄刚来，人事就告诉我小二要辞职的消息。 「是的。」 小二面露难为情。 我自省，自己虽然有时候周扒皮，但也没有这么糟糕吧。 「理由。」 「真的要我说吗？」小二朝季娄的方向望了望。 「总不能是他逼你的吧。」 我半是打趣，没想到小二开口： 「顾总，我的道德感太高，实在做不到被潜规则。」 我：？ 「您人很好，但我从小的教育告诉我，做情人是不对的。我们应该靠自己的努力，而不是开后门。」 他说得大义凛然，边上季娄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你们公司的事情我不插手，我先走了。」 我简直要哭出来了。 明明什么都没干，小手都没摸过，却被扣上这么大的帽子。 「男人，你少玩火，当心尿床。」 小二也不甘示弱。 「谢顾总关心，但我防火装备齐全，身体也健康，倒是顾氏的一直存在消防隐患，今天我就一并说了。」 朋友，你很正能量，但我是个要被挂在路灯上的人。 我不批他的辞职申请，他就天天给我提意见。 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大到高层贪腐，小到厕所水龙头的维修，事无巨细，天天上报。 别的实习生都有绝技，他的绝技似乎就是和社会不良现象斗争到底。 我给他取外号叫正义哥。 没办法，周扒皮也怕长工闹事。 我就天天躲，他就天天查。 到最后，赵秘书都要东躲西藏才能来见到我。 「顾总，今晚有个晚宴，正好您能去躲一躲。」 赵秘书左顾右盼，间谍般向我传递信息。 「知道了。」 晚宴什么的，多半不安全。 那可是言情事故多发地。 「那个……顾总，您也稍微注意点吧，集团四处传您和员工的各种绯闻，季先生知道后再也没来过了。」 「那个，我也没有每次都传绯闻吧？我可是整个圈子最洁身自好的人了。」 赵秘书没说话，但质疑的目光盯得我心里直发毛。 我：…… 我还想为自己辩解一下： 「我的绯闻真的不多吧，不就是和小二、小三、小四、小……要不我们还是来聊聊晚宴的事情？」 「这次晚宴主题是沈家找回了亲生女儿，当年医院抱错了孩子。」 霍，真假千金。 「这个套路我懂，如果假千金是主角，那家里人一定最宠真千金，如果真千金是主角，她家人又会说：‘假千金可是从小养在我身边的孩子，到底是不一样。’」 赵秘书：「顾总，少看点小说吧。」 你们这个世界不就是小说来的吗？那我不得知己知彼，认真钻研吗？ 经过前段时间的刻苦学习，我已经熟练掌握言情文男主的必备套路。 表演欲大发，我顺手把赵秘书推至墙角，低沉着嗓音说道： 「女人，命给你。」 赵秘书：「……顾总，这是另外的价钱。」 我：？ 「不许上春山。」我警告。 13 等到了晚宴，我就发现这个决定是个完全的错误。 小小一个酒店，居然汇集了各路牛鬼蛇神。 那边，一个女生摘掉了耳环，含泪对面前的男人说： 「原来你只是把我当成她的替身，现在我们完了！」 这边，男人红着眼睛，掐着对方的腰，恶狠狠问：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角落里，两个青少年在放烟花。 「你说你会一直爱我。」 「嗯，我会的。」 怎么还有纯爱？叉出去。 ……要不我还是走吧。 我刚转身，却在一隅看见了顾世黎和季娄。 还举止亲密。 我：？ 这下我是真走不掉了。 「该死的，居然敢抢我的人，是时候让她付出代价了。」 我走近，就听见顾世黎悠悠开口： 「你们季家的危机，可不是只有顾钰城能解决。季先生你是个聪明人，从你摆平继父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但我希望你考虑一下别的人，比如我。」 「毕竟顾钰城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她能带给你什么？」 靠，背地里挖我墙角，说我坏话，还被我听见了。 季娄轻飘飘瞥了她一眼。 「光人品小顾总您就比你姐姐差了一大截。」 季娄你非常有品。 「你以为我不知道季家的危机有你在从中作梗，我不说，只是我不在乎。」 月光把他本就精致的五官映得更加迷人。 好吧，我承认我是个俗人。 我从灌木丛猛得跳出来，一把搂住季娄的腰。 「美人只配强者拥有，你，不够格。」 那语气绝对的狂拽酷炫。 顾世黎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最后还是被我气走了，临走前还放狠话： 「我会证明我比你强。」 这边，季娄却面露含羞。 「你，你不要和我说话。」 这种美好的氛围总要干些什么吧？ 我不在乎他的口是心非，指着角落问： 「要放烟花吗？」 刚才那对已经走了，我拉着季娄上前，拿起边上两根仙女棒，递给了他。 今天姐也纯爱一把。 「兹拉」一声，火花乍亮，映着他姣好的面庞。 他神色温柔，但说出的话却大相径庭。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想耽误你，本来明天打算跟你说退婚的事的。退了婚，我们还能做朋友，不是吗？」 我心里爱的火花刚点燃，也跟着「兹拉」一声灭了。 「啊？退婚？」 我以为他也是主角，没想到他居然是总裁的炮灰未婚夫。 「没关系，我知道这些年我总是跟在你身后，你嫌烦，只是不愿意说出来。」 「啊？」 「没关系，反正我也该走出来了，你去追求你的真爱吧。」 说罢，他把仙女棒还给了我，然后转身离开。 短短的十几分钟，我经历了心动，到失恋的全部程序。 仙女棒也不好看，还吵。 我赌气把灭掉了仙女棒仍在了地上，旁边突然窜出来一个人。 「顾总，防火安全不能忘啊。」 我憋屈地望了一眼小二，狠狠地踩了一脚仙女棒。 「这下可以了吧。」 说罢愤然离开，走过整个会场，然后，舌战群儒。 「你个死渣男，还找替身，活该没有人爱。」 「爱爱爱，你家狗最爱你，可以滚了。」 「小屁孩谈什么感情，回家学习去。」 还抢走了一杯准备泼人的香槟。 成功以一己之力，挑起了其他人的怒火。而此时的我伤心地走上楼，顺手推开了一个房间。 趴倒在床上，身下却突然传来异样。 我掀开被子，看见了扭来扭去，面色潮红的小二。 嘶——这场景。 他意识恍惚地已经辨不清面前的人，而我却异常清醒，推开了他，只说了一句话。 「老弟，你不会带球跑吧？」 他翻着条款骂我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我吓得突然弹起来。 这要是真着了道，还不得十年起步。 我赶紧打120，却发现自己的身上也跟着热了起来。 言情文里，最无法无天的其实不是主角，而是某药。 无色无味，还只能用特定的人去解开，因为一般的颠公不会想到去医院。 霸道的很。 我人都快昏过去了，拿着手机乱点，不知道拨给了谁。 没办法，只能先把小二关进了浴室。 等他清醒会感谢我的。 待我意识逐渐模糊，眼前却出现了季娄的身影。 「钰城，钰城。」 他着急地叫我的名字。 「快走，这个药有毛病！」 我神志不清喊了一声，两只手臂却紧紧抱住了他。 最后彻底不清醒，把什么话都抖了出来。 「我的银行卡密码是142756」 「门锁的密码是，是，887766」 「我最喜欢的是挣钱，最讨厌的是缺钱……」 「我……我……我还挺喜欢季娄……」 …… 后面的情形有些混乱，我已经记不清了。 再次醒过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 我绝对受不了严刑逼供，随便一个药就什么话全抖出来了。等等，昨天误吃的不会是吐真剂吧？ 转身，发现怀里抱着一个人，露出的肌肤红痕遍布。 擦，这居然是我干的！ 完了，我一世英名彻底毁了。 过五年，会有一个男人带着两个孩子。孩子还是全球首席黑客，指着我说： 「你是我妈咪。」 然后他跑我追。 我和季娄也彻底没可能了。原本还想发展一下纯洁爱情，都怪这该死的言情世界！ 我心如死灰，视线上移，却正好看见季娄那张完美无缺的脸。 我：？ 好怪，不确定，再看一眼。 还是他。 14 然后我去洗把脸冷静一下，再回来床上就没人了。 我要不要站在边上冷笑一声：「呵，有趣的男人。」然后全城通缉他。 吐槽了半天，最后还是只能先上班，临了还得去医院慰问一下小二。 去的时候他正抱着赵秘书的手臂哭得稀里哗啦。 「太过分了，我一定要和这种社会不良现象抗争到底！」 「没有天理也没有王法！」 看见我来，赵秘书从面如死灰突然闪现了亮光。 「你先去工作吧。」 我的一句话解救了她。 她赶紧离开，留下正在啜泣的小二。 「我已经报警了，会依法处理的。」 这个没有法律的世界，还是要有人维持正义的。 「顾总，对不起，我当初对您存在了一些偏见。但我现在知道您是一个顶顶好的领导。」 欸？这句话怎么感觉听过。 「放心吧，顾氏还没有人敢在我面前潜规则下属。」 他猛得擤了鼻涕。 「顾总您不知道，当初我母亲只是对公司的新员工严厉了一些，却真的想认真教她东西，就被她告到总裁那里，直接丢了饭碗，还被整个城市封杀。母亲在去兼职的路上出了事情，被一辆豪车撞死了。他们那么高高在上，光鲜亮丽，背地里却用下三滥的手段草菅人命，三十万，对你们来说可能还不值一个首饰，对我来说，是我母亲的一条命。」 听着我都恨了。 这个没王法的世界。 淦，我为什么也是一个剥削阶级。 我沉思片刻，认真说： 「你不适合在顾氏。」 对上他的眼睛，我一字一句解释： 「去考公吧，去做一个为人民服务的人，做一把利剑，挑破黑暗的世界。」 他的眼神中带着迷茫和向往。 「如果考虑好了，就来告诉我，你应该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没过两天，小二主动递上了辞呈。 我驳回，改成了辞退，给了他一笔丰厚的补偿。 接到消息的时候，我正在餐厅哄季娄。 「吃点嘛吃点嘛，你上次一声不响就走了，我一个人可难过了好久。」 「我知道，你不是自愿的，如果不是因为中了药，你也不会碰我。」 「胡说！碰的碰的，肯定碰的。」 说罢我直接上手摸了一把。 嘿嘿，手感真不错。 「真的？」 「那当然了，我多喜欢你啊。」 他的脸色稍有好转。 「那你喜欢我什么？」 送命题，我懂。 我故意不看那张勾人的脸，那白玉般的手指，那……咳咳，不好意思，没忍住。 「我喜欢你的全部，你站在那里我就喜欢你。」 他的脸上露出了小窃喜。 我乘胜追击：「吃点嘛，你瘦了我要难过死了。」 半辈子的骚话都在今天用上了。 「你惯会讨人喜欢的。」 「我只讨你你喜欢就行了。」 15 小饼干后续的销量非常好，萧汕乘胜追击，开了门店专门做点心。 总负责人就是小四。 销售量直逼宫氏的新产品。 没想到有人轻易就破防了。 「顾钰城，你以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能从我身边夺走熠熠吗？」 我一头雾水： 「我又干什么了？」 打电话来的是我的死对头，隔壁公司的宫总，宫渝茗。 我们年龄差不多，家里条件又旗鼓相当，总是被人拿来比较。不幸的是，她还比不过我。每年的公司报表顾氏都比宫氏的漂亮，然后她就扭曲了。 酷爱跟我作对。 上次那个小一泼我裤子，就是她来警告我： 「你失去了一位得力干将。」 熠熠，就是第一位咖啡泼裤子的实习生。 我对这指控完全摸不着头脑。 「你说我扎你轮胎，把你菜单换成24道拍黄瓜，偷你发财树，这些我都认了，毕竟是我做的。但没做的我一样也不会承认。」 宫渝茗：「……别狡辩了顾钰城，你开饼干厂抢我的生意，就是在跟我作对，走着瞧。熠熠我是不会放手的。」 合着是这件事啊。 「你说你，卖钻石卖不过我，搞房地产拉了个大的，现在老本行都不如我一个半路出家的来得行。我哪里跟你作对了？你反省一下自己，这些年有没有努力，公司的报表市值有没有涨。」 我这话说完，她冷静了片刻，然后—— 「顾钰城，我*￥#@，你￥%%#。」 完了，对面彻底破防了。 商战我不行，打嘴炮我可是强者。 「安静点，当心你的熠熠嫌你吵，不要你。」 我这招杀人诛心，她尖叫一声，刺耳的声音贯穿整个办公室。 我把电话搁置在一旁，专心处理我的事情。 直到她自己安静下来，最后放了一句狠话，「我不管你用了什么手段，让熠熠留在你公司，不接受去我公司的邀请，但我不会放手的。熠熠他是我的人。 「对对对，你的人，你家里让你和他结婚吗？」 说罢，我直接挂断电话。 知道宫氏会对付顾氏，但没想到方式这么无语。 她直接在网上散布顾氏小饼干质检不合格的谣言，打舆论战。 还散布有人吃了中毒的言论。 没想到这个世界原来真的有商战，我以为只有小学生级别的吵架。 我也不惯着她，先拿出证据来，交给法务处理。 再注册了社交帐号，开骂。 【宫总干啥啥不赢，吵架还超不过我，不如回家卖红薯】 【把世界调成静音，聆听宫总破防的声音。】 【呦呦呦，急了】 跟我比打嘴炮，你可小心着点。 别的总裁在乎名声，高高在上，我可不在乎。 每天十几条，同时还@宫渝茗，最后她把我社交账号给拉黑了。 我就换个账号接着骂。 这场大战每天都飘在热搜上。 给这个端庄的世界一点嘴炮的震撼。 同时，我的法务不停地找宫氏的各种漏洞。 最后，宫渝茗撑不住了，给我打了一通电话。 「你赢了。」 「承让承让。」 「我接手宫氏以来，就没见过你这么俗气的人。还难对付。」 我就当她夸我了，毕竟端庄又不能当饭吃，但俗气可以挣钱。 「你喜欢亦熠，你就追好了，我都快要结婚的人了，你跟我较什么劲。」 「结婚？跟谁？」 「什么！季娄答应我求婚这件事，赵秘书居然没有通知到位。太过分了，我要去质问她。」 「还多亏了你呢，你前两天打压我，我跟季娄说顾氏快破产了，我要沦落街头。然后他安慰我，就同意和我结婚啦。」 宫渝茗：「你……」 没想到我这句话的杀伤力比其他的话都要大，宫渝茗挂了电话再也不理我了。 乘着这次热度，我顺势推出了最新珠宝系列——「以海洋之名」。 是的没错，我成功找来了小五的海底亲戚们，代言这次品牌。 而且小五把自己家的环境融进了创作中，开创的新的风格。 后续新系列也交给了他。 只是这个画风越来越偏。 有一种深海里奇形怪状的鱼那种脑干缺失的美。 我看着一言难尽。 只能交给市场去检验了。 16 萧汕一步一步平稳升迁，妈妈的病好转之后，他的气色也肉眼可见得变好。 亦熠后来也辞职去了宫氏，让这位「得力干将」到他能发挥才能的地方吧。 省的宫渝茗天天找我麻烦。 说回小二，他简直是天生考公圣体，根正苗红第一人。 上岸之后，他继续发挥他不畏强权的精神，硬是让他闯出了一番天地。 果然是世界中心，就是不一样。 然后，他还天天给我打电话，注意防火安全，学习防火知识，完善消防设施。 我被迫定期组织员工学习先进知识。 扫除集团贪腐现象，争做模范企业。 最后的最后，还被评为了本市十大杰出青年。 硬生生断了我成为周扒皮的路。 目前生活也挺好，虽然路上还时不时遇上几个拦车的颠公，阴鸷冷酷地把人家小姑娘搂进怀里。 看到的时候我正抱着季娄咯咯笑。 还会跟着模仿，掐住季娄的腰，恶狠狠说道： 「男人，不准离开我的视线。」 季娄：……我经常会怀疑妻子的精神状态。 【番外·某不知名系统】 前段时间流行穿进霸总小说，上司让我跟进，大力推广。 我一个女尊文系统，因为领导转职，也被调到了言情区。 一帮男男女女割肾、囚禁、你追我赶，有什么好看的。 上班的积极性都被打消了。 我申请调回原岗位，居然还被驳回。 好好好，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牛马的报复。 就这样，我调整了所有数值，把整个世界性转。 颤抖吧人类！ 后来经过我的不懈奋斗，熬走了领导，成功回到了女尊文。 很长时间之后，我才想起来手底下还有这样一个小世界。 等我再打开来看的时候，天都变了。 五个气运之子，四个都在打工，而那个霸总居然和恶毒男配好了。 我滴乖乖，这怎么能行呢。 我决定下场干预，纠正这一切。 结果刚降临到宿主身边，还没说话，就被强制打回。 前任领导出现在我面前。 「这个世界的数值我已经确认，没有修改的必要。」 旁边那位霸总正睡得好好的，摸到身边没人，呢喃了一句： 「季小娄，我怎么摸不到你了？」 然后原本冷艳冰山脸的领导，瞬间冰雪消融。 「我在呢。」 我严重怀疑他来到这个世界，还不让我修正纯属夹带私货，但是我没有证据。 那我还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像长辈一样把他原谅了。 可恶，等我升到管理层，就给他穿小鞋。 【番外·赵秘书】 我的老板不太正常。 但整个世界都不正常的情况下，她就显得很正常。 「赵秘书，我去度蜜月了，小事你作主，大事嗯——你们商量谁作主。」 我冷漠地应下，心中已经骂过了很多次。 「我听见你骂我了，赵秘书。」 我：「……怎么会。」 当然，我的领导偶然不靠谱，但总体上还是非常不错的，毕竟我一个月30万的薪水，上哪儿找这么大方的老板。 原则上我随叫随到，但是老板有时候干缺德事，也要把我叫上。 「赵秘书，最近顾世黎桌子上的百合又开了，你说我要不要摘了送给季小娄。」 「……顾总，就算是薅羊毛，总逮着一只薅，是不是不太好。」 她沉思片刻。 「你说的对，所以我应该把她种的其他花也摘了，凑个花束出来。」 ……为小顾总的花默哀。 然后我说道： 「用剪刀吧，剪完整齐一点。」 我的老板不正常，好在我也不太正常。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