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3月,刚当了七个月排长的我,破格提拔五连副连长

史乎友文 2024-11-17 04:46:46

素材/前坪

编发/史乎文乎

(注:为使得大家阅读流畅,文章包含虚构情节。)

1972年12月,18岁的我积极响应号召,应征入伍,走进了让我魂牵梦绕了十几年的部队。我们这批兵,虽然在1972年12月19日就到达了部队,但按照惯例,还是算1973年的兵。

七十年代在部队,每年都会分发两次军装,一次在五一前后,主要发放春秋装;一次在十一前后,主要发放冬装。听老兵们说,部队军服是随着国家经济发展、军费增加,而逐步改良提高的。在五十年代,只有夏装和冬装,棉衣还没外罩,脱下棉衣就只能穿单衣,几乎没有过度衣服。

到了六十年代,有所提高,增发了绒衣绒裤,不必再“大汗淋漓时还穿棉服、寒气逼人时仍着夏装”了。而到我们七十年代初时,军服又有改进,四季服装已经比较齐全了。北方部队皮大衣、大头鞋、毡褥垫随人走,只是退伍时要上交(每种军服一般每人发放两套,以备换洗)。

到了73年初(我完成为期七十天的新兵训练后,刚下到连队),从后勤部门传出消息,说今年要改变春秋装的面料,由棉布改为【的确良】。当时【的确良】在地方虽已流行,但在部队还是比较少见。我们只知道【的确良】平展、耐磨、结实,要比棉布好很多,于是大家都翘首以盼。

果然,在五一后,【的确良】春秋装如期下发。本来,我领取了一套“一号”的,但回宿舍试穿后,感觉紧了点,于是我又换成“特号”,这下终于宽松多了,而单帽一号,则正好。

说实在的,老军装不禁穿,容易破,战士们训练、劳动,强度大,很多时候肘部、膝部都需要打补丁,换发时很少能有完整的。我刚来到二连一排三班时,班里的老兵们身上穿着的【人字尼】棉衣外罩,不仅掉色,袖口处还都打着补丁。

慢慢到了八十年代,军服棉衣外罩才改为【的卡】。而随着国家逐步富裕,八五年也为副团职以上的军官,换发了毛料军装和大沿军帽,战士服装面料,则没有发生改动。

到现在,更是不能同日而语了,战士们作训服、军常服、礼服、战靴一应俱全,我们这些早已退役的老兵,只有羡慕的份了。

记得1973年五一换发【的确良】后,大多数战士都舍不得穿(当时我也舍不得穿),只是仔细保存着,直到老服装上交,才穿上身。

但也有战友先穿为快,马上上身。当时,我们一排长就是(姓李),新军装一发立马就穿。而这,也让恰好来检查工作的领导(团领导)都羡慕不已,还再三询问他穿上是否舒适。而那些七三年初刚退伍的老兵们,在听说部队换装后,都连连叹气,说真是可惜。

就这样,在73年换发【的确良】春秋装的浪潮中,拉开了我军旅生涯的序幕。得益于我高中毕业,字写得比较好,再加上积极勤奋、乐观踏实(班里的什么事,虽然不会抢着去做,但也总是有我的影子),在此后的四年里,我历任战士(一年)、文书(两年半)、班长(一班)。由文书岗位下到一班担任班长半年后,1977年7月底,我提干的命令,终于下来了。记得那是一天晚饭后点名,营教导员骑着马来到了我们连队,然后当着全连一百多名战士的面,宣布了我被任命为一排排长,23级。

提干后,我的心里有激动、有开心,但更多的是感慨。毕竟,我一个农村孩子,在当兵第五年,在二十三岁时,能如愿提干留在部队。这其中,除了自身的勤奋努力外,我,无疑是幸运的。

而我的幸运,还远不止此。1978年3月,在一连当了七个月排长的我,被破格提升为五连副连长。那天,我正在篮球场和战友们打篮球,连队文书(姓吴),忽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到了跟前,小吴喘着气说,“一排长,指导员有急事找你,让你马上到连部。”

看着小吴一脸焦急的样子,我知道肯定有要紧事,于是我穿好衣服后,就立马跑步到了连部。刚进门,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指导员就笑着说:”小前,刚才团干部股来电话了,说政治处陈主任要找你谈话,是关于你提升副连长的事,你赶快去洗漱洗漱,换好军装,主任马上就到。”

说实话,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我非常震惊。原来,我是打算当两年排长就转业回家的(我母亲身体不好,我是家里的长子,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都在上学,压力实在太大)。但现在,如果提了副连长,最起码又要推迟三年才能转业,而且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更是未知数(当时的我太年轻,对自己前途的认知,不够明确)。因此,我就在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该怎么向主任说明我的想法,和家庭的具体情况。

陈主任到了后,还没等我开口,就开门见山地说,“小前,经过团部研究讨论,决定破格提升你为二营五连副连长(1978年中旬,因为一些原因,不少部队都开始扩编。当时,我们团也开始扩编,一扩编,连队基层干部就大量缺失。因此,在一连当了七个月排长的我,才能有机会被破格提拔为五连副连长)”。

说完话,陈主任顿了顿,又继续说,“你是团里年轻干部的代表,你的表现好坏不单单代表自己,还会影响一批干部。我知道你有很多想法,特别是提干后,没有长期在部队干下去的打算。而且,对于当连队干部,思想准备还不充分,要是有什么意见和想法,可以跟我谈。但已经下达的命令不能改变,还是希望你能干一行爱一行,干一行干好一行。再接再厉,不负众望,把担子挑起来,认真完成组织交给你的任务。”

听到主任这番语重心长的话,我才明白自己想转业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况且,自从提干当了排长后,我每个月52元的工资,除去扣除13.5元的伙食费,和留下8.5元买一些生活用品外,剩下的30元,我两个月一凑,都寄回了家。要知道,在当时,这30元,可是一笔巨款(在当时,鸡蛋是0.05元一个,一碗面条也才0.25元)。可以说,自从我提干当了排长后,我家里的条件,也有了极大的改善。想到此,我就坚定地对陈主任说:“主任,我明白了,我坚决服从命令。”

三天后,在全营大会上,政治处陈主任代表团部,宣读了我被任命为五连副连长的命令。那一年,是我当兵的第六年,刚好二十四岁。虽说在连队的同年兵中,我是第一个连级干部,但当时连队还有不少比我军龄长得多的老兵,我深知要论能力,自己还有很远的路要走;而且当了连队干部后,肩上的担子也更重了。因此我不敢有一丁点想翘尾巴的念头,只想着要好好干,回报组织的信任。

而说起连队里四位主官工作的分配,当时一位团首长来我们连队视察时的发言,总结的就很精辟:连长需要带头冲;指导员是一通百通(做思想工作);副连长是萝卜大葱(抓生活);副指导员就是锣鼓咚咚(抓共青团)。

就这样,因为赶上扩编,刚当了七个月排长的我,就被破格提拔为五连副连长。并且,也就是从这时起,我坚定了自己要继续留在部队工作和生活的决心。此后的几年里,我历任连长(1981年)、副营股长(1984年)。1985年(大裁军的浪潮中),在副营股长的职位上工作一年后,我离开工作和生活了十三年的部队,转业回到了地方。

说实话,我担任团宣传股长的时间并不长,只有短短一年。但在这一年里,却发生了一件让我至今都难忘的事。

1984年11月,部队提倡干部学文化,我们团也开办了干部夜校。那时,我刚由五连长,调任团宣传股长(副营),五个月。

因为要学习,就离不开记录。而记录,则需要笔记本,可团部服务社的笔记本,早被大家买光了。最后,没了办法,记得在夜校开课的前一天下午(1984年11月23日),我回到五连,借了辆三轮摩托车(司机小廖),准备去县城商店看看。

本来一路顺利,可就在我们走到距离县城六公里的公社农科站附近,在超一辆拉树苗的卡车时,摩托车被汽车别了一下。见状,小廖连忙向左打方向,可没想到,这一打,让我们的摩托车直接撞到了路左边的树上。摩托车撞到树上后,随即反弹到公路中间。小廖,由于是驾驶位,受伤比较重(左腿骨折)。而我,则是随着挎斗,被甩到路中间,虽然摔的也不轻,但与小廖相比,还是轻的多了。

从路上爬起来后,我一看小廖摔得不轻,也没了去县城的想法,只想着赶紧把他送到医院。于是,在把摩托车交给看热闹的老乡照看后,我就拦了一辆长途公交车拉上小廖,立马往县城方向赶去。在把小廖安全送到医院后,我随即打电话叫来一辆老解放卡车(司机小吴),准备原路返回,去拉那辆摩托车。等找到摩托车时,天已经黑了,因为时值十一月底,天气非常寒冷(可以说是北风呼啸、滴水成冰),想着老乡帮忙照看了一下午摩托车,也不容易。因此,在装上摩托车后,我就去县城,请老乡吃了顿饭。

那顿饭,我点了一份红烧鱼、一份炒肉片、一份炒鸡蛋、一份炒青菜和四大碗米饭(要粮票)。老乡一个人吃两碗,我跟司机小吴一人一碗。那顿饭(一共花了2.6元),吃得老乡是酣畅淋漓、撑肠拄腹。吃完饭,把老乡送回家后,我随即返回了团部。

回到团部的第二天上午,我立马找到团首长说明情况,并做了检讨。而团首长,考虑到事发突然,再加上我处理得当(小廖得到了及时救治,也没有造成大的损失),就说不做批评了,让我以后注意。但当时的我想,不管怎么说,小廖受伤、一连的摩托车损坏,都是我的原因。因此,在短暂的思索后,我就诚恳跟团首长说,希望能在十天后的团机关干部会上,做一次检讨。

记得当时,政委(姓徐)在听了我的话后,笑着说,“做个检讨也行,防范于未然嘛。”于是,1984年12月3日那天,我就在团机关干部大会上,当着全体干部的面,做了一次深刻的检讨。做完检讨后,我也立即到部队医院,看望了小廖(当时的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不管怎么说,小廖都是为了陪我办事,才受的伤)。记得当时,见我来看他,小廖躺在病床上,故作轻松地说,“老连长,我没事,你放心。”

当时的我,在听小廖说完话后,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后来,我又去医院看了小廖一次。他出院后,我也去到五连,看望了他两次。可遗憾的是,第二年三月(1985年),小廖就退伍,离开了部队(不久后,我也转业回到了家乡)。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到今天,转眼四十多年过去了,我也三十九年(在当时,通信条件十分不方便),没见到小廖了。这些年,每每想起这件事,我都有些自责,不知道小廖当年退伍后的工作和生活,有没有因为那次受伤,而受到影响。这件事,也成了我心底永远的遗憾。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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