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黄帝内经•热论》与伤寒论六经病没有关系?(二)

炎黄国粹 2023-12-24 08:26:41

日本古方派和中国经方派的很多学者都认为:伤寒论的六经病与黄帝内经没有关系!而他们的主要论据之一就是说《黄帝内经·热论》的内容与伤寒论的六经病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持这种观点的人很多,比如吉益东洞、陆渊雷、胡希恕、冯世伦等。(注意,本文只就个别观点论事,不否定任何中医学者的中医造诣与成就)

其实,这是因为他们没有真正理解《黄帝内经·热论》这一篇的内容所产生的误解!

《黄帝内经·热论》:

黄帝问曰:今夫热病者,皆伤寒之类也,或愈或死,其死皆以六七日之间,其愈皆以十日以上者,何也?不知其解,愿闻其故。

岐伯对曰:巨阳者,诸阳之属也。其脉连于风府,故为诸阳主气也。人之伤于寒也,则为病热,热虽甚不死,其两感于寒而病者,必不免于死。

帝曰:愿闻其状。

岐伯曰:伤寒一日,巨阳受之,故头项痛,腰脊强。

二日阳明受之,阳明主肉,其脉侠鼻,络于目,故身热目痛而鼻干,不得卧也。

三日少阳受之,少阳主胆,其脉循胁络于耳,故胸胁痛而耳聋。三阳经络,皆受其病,而未入于脏者,故可汗而已。

四日太阴受之,太阴脉布胃中,络于嗌,故腹满而溢干。

五日少阴受之,少阴脉贯肾,络于肺,系舌本,故口燥舌干而渴。

六日厥阴受之,厥阴脉循阴器而络于肝,故烦满而囊缩。

三阴三阳,五脏六腑皆受病,荣卫不行,五脏不通,则死矣。

其不两感于寒者,七日巨阳病衰,头痛少愈;八日阳明病衰,身热少愈;九日少阳病衰,耳聋微闻;十日太阴病衰,腹减如故,则思饮食,十一日少阴病衰,渴止不满,舌已而嚏,十二日厥阴病衰,囊纵,少腹微下,大气皆去,病日已矣。

帝曰:治之奈何?

岐伯曰:治之各通其脏脉,病日衰已矣。其未满三日者,可汗而已;其满三日者,可泄而已。

(接上文)

辩论二:热论的六经病治法与伤寒论的六经病治法不一致。

陆渊雷认为:热论中说的三阴病,其实都是阳明病;热论中说“其满三日者,可泄而已”,只有它说的三阴病等于阳明病才能用泻下法,否则,三阴病怎么能用泻下法呢?

其实,这是因为陆渊雷没有理解原文的文本基本的意思所致。

在这里,其实,热论中说的六经病,是“六经并病”,而并非六经单一经的病!

我们从原文这一段可读出来:

“其不两感于寒者,七日巨阳病衰,头痛少愈;八日阳明病衰,身热少愈;九日少阳病衰,耳聋微闻;十日太阴病衰,腹减如故,则思饮食,十一日少阴病衰,渴止不满,舌干已而嚏,十二日厥阴病衰,囊纵,少腹微下,大气皆去,病日已矣。”

这段话是说,如果不是两感于寒,那么到第七日,“巨阳病衰,头痛少愈”,巨阳就是太阳,太阳病就会衰减,头痛就会好转;“八日阳明病衰,身热少愈”;第八日阳明病会衰减,身热会好转……

注意:在第七日,只是头痛有好转,而身热、耳聋、腹满、口渴舌干、囊缩等症状都没好!也就是说,从第一日到第七日,这些六经病的症状是累积的!而不是说,一经病的症状没了,才产生第二经病的症状的!

显然,这是六经的“并病”!而不是“一经病罢,再传第二经”!

而伤寒论中所述的六经病,除明确点明的“并病”之外,多数病都是一经病罢,再传第二经的。因此,伤寒论中多数病,都是单一经的病。当然,也有多经的并病、合病。

从“并病”的角度,就不难理解热论中所讲的治法了。

“伤寒一日,巨阳受之,故头项痛,腰脊强。”——这里多数是麻黄汤证。

“二日阳明受之,阳明主肉,其脉侠鼻,络于目,故身热目痛而鼻干,不得卧也。”这是太阳与阳明并病——这里很可能是葛根汤证、伤寒论大青龙汤证等。

“三日少阳受之,少阳主胆,其脉循胁络于耳,故胸胁痛而耳聋。三阳经络,皆受其病,而未入于脏者,故可汗而已。”——这里明确说了“三阳经络,皆受其病”,显然是三阳并病,多数情况可以用汗法。当然,特别体质的人、特别的病状,也不一定绝对是用汗法。经典嘛,往往只是讲比较典型的情况。伤寒论也是这样,也不是说绝对都只能用“汗、吐、下、和”等法。后世李东垣不是创拟了补中益气汤治疗气虚者的外感病吗?补中益气汤被认为是对伤寒论的一种补充。可见,不要把经典的语句看作绝对,以免“死于句下”。

“四日太阴受之,太阴脉布胃中,络于嗌,故腹满而溢干。”——这是三阳与太阴并病。可用泻下法。当然,也不绝对,有时可先解表,再救里(泻下)。

“五日少阴受之,少阴脉贯肾,络于肺,系舌本,故口燥舌干而渴。”——这是三阴与太阴、少阴并病。可用泻下法。当然,也不绝对,有时可先解表,再救里(泻下)。伤寒论中有少阴病“急下”的条文,应该类似于这里的并病情形。

“六日厥阴受之,厥阴脉循阴器而络于肝,故烦满而囊缩。”——到第六日,三阳与三阴并病,六经皆受病,这是很危险了。——“三阴三阳,五脏六腑皆受病,荣卫不行,五脏不通,则死矣。”

热论中说:“其未满三日者,可汗而已;其满三日者,可泄而已。”热论中说的“满三日”,当然包括第四日、第五日,是否包括第六日呢?六经并病,这是危症了,是否还能用泻法?这个也不绝对。虽说“则死矣”,也不一定不可救。就像伤寒论中也经常有这样的语句,如“桂枝下咽,阳盛立毙”。是不是阳盛者喝了桂枝汤,就真的立即会死亡呢?不一定的,这只是一种表达,一种加强语气的表达而已。

特别说明:“合病”与“并病”,并不是那么截然可分清。以上,我们说是六经“并病”,你也可以理解为六经“合病”。在实质的意义上理解即可,不必纠结于字眼。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热论这一段,讲的是六经病的症状都并存的情况,而不是一经病的症状消失了,再产生第二经病的症状!

从这个角度去理解,毫无困难就可看出,热论的六经病治法与伤寒论六经病治法,并没有任何矛盾之处!

至于热论为什么要讲六经并病(合病)的情况,我想作者可能是想将最严重的一种类型讲出来,引读者举一反三吧。如果六经同时病你都会治疗,那单一经的病,当然更不在话下了……

炎黄国医学者吴越

2023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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