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的复仇宇宙IP大获成功,为什么这部剧能收获“最佳台剧”提名

波波谈影剧 2024-09-14 15:19:01

今年台湾省的金钟奖公布入围名单,《不够善良的我们》以13项大奖提名受到许多瞩目。

之前就说过,在以高潮爽感为主的戏剧性作品主宰市场的状况下,台剧《不够善良的我们》要让一个平凡不讨喜,负面标签多到使人厌恶的“心机女”来当主角,以台湾的市场来说,是真的非常大胆的一个决定,更不要说结局还是这个心机女得到了救赎。

但这看似违反观众期待、令人生气、可能会被说是三观不正的故事,却成功拿下了好成绩,引发许多人的共鸣。

在某些人看来会觉得简直不可思议,我也看到有不少人认为创作团队和喜欢这部作品的人,思想都有问题之类的发言。

不过实际上,这样的作品在高评价的美剧、日剧其实是很常见的状况。

看看《绝命毒师》《风骚律师 第六季》《浴血黑帮》《黑袍纠察队》《东京女子图鉴》《四重奏》……甚至是最近的《幕府将军》。

里面的主要角色都称不上是什么好东西,有制毒贩毒的毒枭、替罪犯辩护的律师、为非作歹的黑帮份子、幼稚又视人命为草芥的恶人、充满欲望和野心的贪婪女子、没有工作的骗子、为了夺权连自己的至亲和好友都可以牺牲的君主……

这些作品和人物不仅受到很多人的喜欢,也引起很多观众的共鸣。

有的还被其他地区翻拍,甚至还有拿奖拿到手软的。

至于电影就更不用说了,三大影展、奥斯卡、影史经典,或是世界百大,里面几乎都是这种。

也许有人会问,为什么要让这样的作品存在于世界上?

是在鼓吹犯罪吗?还是劝人从恶?还是在宣扬旧时代的父权思想?

其实都不是。

有一句话应该很多人都听过,不管是小说、戏剧、动画、电影、剧集、游戏……

但凡只要是讲故事,讲的都是人性。

而人性,是复杂且矛盾的,不会有全然的黑也不会有全然的白。

当然从故事创作的角度来说,人物一定会有主次的分别。

所以无法每个人物都得到充足的描写,但一部优秀的作品,其要角必定是内在丰富且具有争议性的。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故事创作者居然要扮演老师跟家长,甚至是社会运动学者,必须担负起某种社会教育的责任,剧情要劝人向善,要惩恶锄奸,要符合社会主流价值,这也导致政治正确风潮兴起之后,出现了一堆为政治正确而服务的大型置入广告,一堆偏激的政确超人都在疯狂寻找作品中的道德瑕疵,从道德面去审判这部作品的好坏和作者的人格。

加上小说《先让英雄救猫咪》以偏概全的理论的影响之下,不管是创作者还是市场,都在追求一个没有缺陷、没有道德瑕疵的主角。

即便他做了什么坏事,也都是被逼的,属于正当防卫,基本上就是某种伟人传记的写法。

这样人物非黑即白的故事到底好不好看,其实不太好下定论,毕竟每个人喜欢的类型不同,而且喜好本身就是很主观的一件事情,但他确实限缩了故事的创作,也产生了人物扁平和言行不切实际的状况,主角越来越不像个人,仿佛在逃离某种现实的状况,最终导致阐述人性追求真实的故事失去说服力。

这对不少观众来说,绝对是一个大型灾难。

回头来看看这些主要人物观感都很有问题的作品,他不是只写人性恶,更加不是在宣扬人性恶,而是在写人性的复杂和矛盾。

在刻画人物内心的欲望,还有潜藏在背后的不安和匮乏,以及跟社会环境的碰撞。

他不是要宣扬某种思想的大型广告,而是在讲述一个关于“人性”的故事。

就像《不够善良的我们》一样。

他不是什么正邪分明,人物光谱单调的复仇爽剧,也不是什么要宣导某种正确和正义的主旋律作品,而是在描绘一群被社会公式所困,在意社会观感,内心极度匮乏和不安,渴望获得肯定,在茫茫大海中找寻浮木紧抓不放的现代人。

这也是这部剧之所以会让人感觉写实,而且能引起许多观众共鸣的地方。

如同这部剧的重点台词“你的意识决定了你存在的宇宙”,你的观点也决定了你对这部作品和人物的看法。

当你认定简庆芬是介入张怡静和何瑞之感情的心机女的时候。

她的一切行为,在你眼中看起来,都会是一个意图破坏他人感情的弎儿。

因此,你会忽视她内心的匮乏和不安,忽视她对家庭的尽责跟付出,忽视她的疲惫,忽视张怡静的主动弃权,忽视她和何瑞之这12年的感情,忽视她照顾婆婆的用心,接着在她出轨的时候大骂她不忠,在她被生活压力逼到崩溃。

还有得知事情真相大哭的时候拍手叫好,大喊应该夕鹤。

然后在最后替张怡静的死去感到愤怒,大骂这部作品和主创团队,怎么可以让简庆芬这个心机女获得救赎?怎么可以让一个努力生活的张怡静得乳癌?

……

似乎简庆芬就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贱女人。

而张怡静就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可怜人,前者应该要凄惨落魄死无葬身之地,后者应该要获得幸福快乐的生活。

但是,从感情关系来看,简庆芬的趁虚而入之所以能成功,是因为张怡静的主动弃权创造出了空间,加上何瑞之被简庆芬的努力付出所打动。

当然还有何妈的推波助澜,但张怡静成为总经理的情妇,却是在总经理已婚多年的状况下。

两相对比下来,张怡静对总经理婚姻的介入和破坏,不管在道德和法律层面,其实都比简庆芬来得更加过分。

不过,我并不是要说张怡静比简庆芬更坏。

而是如果要享受这部作品,那就必须要把视野打开,让自己用理性的态度去审视一切。

当你放下对人物的标签和成见之后,你就不会再用单纯的善恶二分法去轻易定义这些人的好坏,就能看见这些人物内心的匮乏和不安,也才能理解人物的行为跟想法,从而感受到这部剧的真实和细腻之处,并和人物产生共鸣。

然后,你就会发现,其实我们都很像简庆芬。

一个被社会公式捆绑,在意社会观感,渴望获得他人认同,同时被内心的不安和匮乏所生的魔障遮盖视野,被自己的想象困死自己的现代人。

而张怡静、何瑞之、于向立其实也都是这样的人。

前辈口中理想的退休生活、陪伴自己长大的哥哥、独力抚养自己成人的母亲、内心憧憬的浪漫爱情。

他们总是因为社会观感、他人的看法,还有对自己的不自信,陷入焦虑、自责、彷徨,然后开始逃避、放弃甚至伤害他人。

我们的环境教育从来没有教导我们去认识自己,只是不断强迫我们去遵守社会的规则,将人生变成一场考试,告诉你面对什么状况就应该要套用什么公式,只有符合社会期待才是正确答案,禁止你填写自己的答案。

就像网络上的一些打着“治愈心灵”的文章,用不知道哪来的专家学者和领袖的意见,以及大部分的人都默认的规则去定义这个世界的一切,把人生的问题简化成是非、选择、连连看。

结果在碰到申论题的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再加上对自己的不认识所产生的恐慌,这时就会像个溺水的人,急需抓住一根浮木来稳定内心面对未知的不安。

于是就会从过往看过的公式找答案,或是用自己匮乏的人生经历去进行揣测,然后就像简庆芬一样。

因为老公看自己的眼神跟看前女友不一样,所以怀疑老公根本不爱自己。

因为老公的前女友喜欢吃红叶蛋糕,所以认为老公心里其实还爱着前女友。

因为老公向自己求婚时准备的戒指太小,所以怀疑老公的戒指是给前女友的。

因为老公去的餐厅出现在前女友的社群上,所以怀疑老公跟前女友见面。

因为老公都跟自己说谢谢,感觉很客套,所以认为老公并不是因为爱才跟自己结婚。

但简庆芬所认为的这些,其实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一切都是庸人自扰。

如同苏珊·桑塔格在《反对阐释》这本书中所说:阐释是智力对艺术,也是对世界的报复。

因为内在的匮乏和不安,我们总是无法去肯定自己,也极度渴望他人来肯定自己,而且无法接受自己被否定。

所以在面对未知的时候,总是习惯先用自己的已知去当作正确答案,不允许自己接受可能会被他人否定的未知。

就像在观赏一件艺术作品时,因为对艺术不了解,所以心生不安,于是就会通过帮艺术附加价值,或是去否定艺术的价值,以此来驯服艺术作品。

我们不愿意接受“窗帘是蓝色的”这种肤浅且无价值的答案。

于是通过帮蓝色窗帘附加忧郁跟悲伤,来提升他在我们心中的价值。

或是干脆贬低这个蓝色窗帘和其创作者及拥护者,以此来缓解内心对未知的不安,这种案例在现今的网络上比比皆是

而且,被过度解读的不只是艺术,还有人的言行。

当成见产生之后,喜欢的人所展现出来,那些旁人看似异常的言行,在我们眼中都会变成善行;

而讨厌的人所表现出来,那些看似正常的言行,就会被我们扭曲成恶行。

同样的,当你觉得日复一日的日常让你很疲惫的时候,你就会像简庆芬一样,看不见那些藏在日复一日的日常之中,随处可见的美好,也无法理解何瑞之那些被自己定义成客套和充满距离感的话语到底有多甜蜜。

可惜简庆芬没有看电影的习惯,不然叫何瑞之带她去看《完美的日子》,应该就不会有那么多小剧场跟风风雨雨了。

其实很多时候人生的问题没有那么难,是我们内心的不安和对这些问题的过度阐释,将我们自己困死在里面。

不得不说,《不够善良的我们》真的是近年来非常难得的一部超优质台剧,能够刻画出这种人性内心的不安和匮乏,并且让观众理解,从而产生复杂的共情,引发深度的共鸣,以剧情来说,完全可以比肩那些高评价的美剧跟日剧,当然还有那充满巧思且用心的视听设计。

如果还没看过的,120%真心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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