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于网络
京北市,云晞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里,靠着落地窗边,两条人影纠缠在一起。
男人颀长的身影覆盖着女人白皙的躯体,炙热的呼吸变成一阵阵灼烫感从女人胸前向全身蔓延。
娇魅的声音自贝齿间难耐地一阵阵向外溢出。
男人仰起头,找到女人的双唇,更深地吻了下去。
一夜痴缠。
……
柔以安晕晕沉沉醒转过来,只见一室旖旎春光,衣物,枕头,浴巾,高跟鞋凌乱地散落在铺厚厚的地毯上,昭示着昨夜这里发生过一场不同寻常的事件。
她揉了揉脑袋,想起身,却感觉浑身酸痛,好像被人打了一样。
柔以安懵了。
良久,昨夜的记忆才渐渐如同潮水般涌入她不甚清醒的大脑。
她记得自己是陪薛邵参加一个商务晚宴。
她离开了一会,回去的时候就听见薛邵对身旁的人说,“和庄家联姻自然是最好的打算。结婚的对象怎么可能是柔以安?她只是个趁手的工具而已。”
她站在门口,胸口一阵尖锐的疼痛感袭来,眼泪几乎冲破最后的关卡。
她也听说过薛邵即将和庄诗雅订婚的消息,她还在期待是谣言,这一下被薛邵坐实了。
她爱了薛邵7年。
七年前,做为薛氏奖学金资助的优秀学生代表,她被邀请到薛氏的公司参观。
她紧张到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薛邵看出她的不安,一直站在她身边,温柔地照拂她。
从那天起,她开始追随他的脚步。
她知道薛邵的梦想是继承薛氏,但是他不喜经济类课程,于是她在大学里选修金融双学位,只为以后能够帮助到他。
从大三开始,她就到薛氏实习,从行政助理一直到成为薛邵的高级助理。
可是没想到七年的默默付出原来自己在薛邵的心里只是一个工具人而已。
柔以安失魂落魄地走到吧台边,正好侍者将一杯酒放到吧台上,她顺手拿起酒,仰头,一口饮尽,接着她觉得浑身发热,口干舌燥。
再之后,她好像抱住一个男人不放,然后她就被带到了这里。
房间里发生的事情,她想起来就面红耳赤,赶紧用双手捂住脸,好似鸵鸟一般,藏起脸来就不会丢脸了。
“你醒了?”
一个清冽的男声响起。
柔以安抬头,只见面前站着一个宽肩窄腰,身高腿长的男人。
他刚刚从浴室出来,一身水汽氤氲,黑色衬衫贴合身体,隐隐透出自律的好身材,衬衫领口敞开,露出锁骨上的红色吻痕,那是柔以安的杰作。
柔以安想起昨天她就是和他极尽缠绵,不由脸更红了。
她好想挖个地洞把自己藏进去,可是显然她无处可逃。
“那个,你……”
“对不起。”
“昨晚,我……”
柔以安低头轻声道歉。
男人清隽的眉眼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随后淡笑一声
“你以为只是道个歉就行了?”
柔以安双手绞在一起,不能只道歉那还能怎么办?她听说过商务宴会上常有一些身材姣好,长相英俊的男人出没,专找女人调情,然后春风一度,以此为谋生手段。
自己怕是不小心睡了这样的男人。
柔以安鼓起勇气,
“我,我可以给你钱。你多少钱,一晚?”
男人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将床头柜上的手表拿起来,套在冷白的手腕上。
柔以安瞥见了那只手表,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限量版的丹诗尼迪,那只表的价格可以买一栋别墅了,看来眼前这个男人一晚上不便宜啊。
她不一定能付得起。
男人慢条斯理戴好手表,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将衬衫袖口放下,
“现在外面都是记者,如果让他们拍到我们会影响我公司的股价。”
柔以安迟疑了一下,
“什么?股价?你在说什么?”
男人好看的眉眼皱起,
“外面的记者想拍到我的绯闻。如果让他们拍到我和一个陌生女人酒店共度一夜,会对我公司股价造成影响。”
柔以安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他,脸上表情有些错愕,
“原来你不是......”
她很快整理好自己,问道
“需要我配合你什么?”
男人从柔以安的表情中猜到了她误会自己是什么了,内心有些气闷,轻吸了一口气,冷然道,“和我结婚。”
柔以安不敢确信自己听到的话,
“结婚?”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男人去开门,离开房间的时候还将房门掩上。
柔以安见地上自己的衣服已经破碎,没法再穿。
她从地上胡乱捡起一条浴巾裹住身体,走到门边,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陆总,记者已经包围了酒店,现在到处都是等着拍您和蓝鸢小姐的人。”
柔以安听见蓝鸢这个名字,不由一惊。
饶是她一个不很关注娱乐圈的人也知道蓝鸢,今年的双料影后。
她好像记得蓝鸢最近好像在和一个什么京圈太子爷谈恋爱。
柔以安趴在门背后,竖起了耳朵想了解更多信息,无奈门的隔音效果不错,后面说什么她都听不清了。
突然,房门被从外面往里推,柔以安没有防备,被推得身体向后仰去。
在她就要跌倒之时,一只大手扣住她纤细的腰身,阻止了她摔个四脚朝天。
柔以安抬头就看见男人好看的眉眼。
她羞愧难当,怎么在他面前自己老是这么窘迫。
男人体温高,手掌的热度很快透过浴巾传来。
柔以安的腰很敏感,被他握着,很快她浑身都泛起了粉红。
男人看着她眼睫微动,递给她一个纸袋,“换上吧。”
柔以安昨晚的衣服已经碎成一片片,没法穿了。
“谢谢。”
柔以安站稳了脚步,男人很识趣地放下了握在她腰上的手掌。
但是他站着没动,柔以安只得提醒,
“你可以出去吗?我要换衣服了。”
男人神色淡淡,甚至带着一丝不屑,
“昨晚你哪里我没看过。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他转身走出房间。
“嘭”一声,背后的房门被关上。
男人轻轻摇了摇头,这个女人还真是无情呢,昨夜明明还抱着自己不放,早上醒来就翻脸不认人了。
柔以安打开纸袋,里面有一整套内衣,白衬衫,白裙子。看起来中规中矩的款式,一看标签,价格却不菲。
衣服很合身,柔以安心下诧异,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尺码?一会想到他那句话昨晚你哪里我没看过,她不禁又红了脸。
换好衣服,简单洗漱了一下,柔以安走出房间,只见客厅里多了一个男人,一身黑色西装,白衬衫上系着一条深蓝色的领带,中规中矩的打工仔模样。
柔以安有些局促,站在客厅里不知道该坐下还是站着。
男人示意柔以安坐下,
“知道现在外面什么情况吗?”
柔以安摇摇头。
男人看了刚刚进来的打工仔一眼,
“方亦。”
方亦打开了电视,酒店的监控画面被切了进来。
柔以安看到酒店大门口,停车场包括走廊的转角处都是带着长枪短炮的记者。
保安只能维持现场的秩序却不敢驱逐这些记者离场。
柔以安没见过这种场面,不确定问了一句
“他们都是来拍你的?”
“准确地说是来拍我们的。”
方亦关掉电视机,进行汇报,
“据估算如果陆总这次被拍到和陌生女人乱来的丑闻,公司将损失至少十个亿。”
陆总显然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柔以安低垂着头,都怪自己乱喝酒,醉后还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如果真的害人家公司损失十个亿,怕是卖了自己都赔不起啊。
方亦看向自己老板,眼神不由被老板锁骨上的吻痕吸引。
自家老板禁欲至今,昨晚这是被破了金身?
他转而打量起柔以安,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陆总欲盖弥彰地整理了一下领口,但是什么也没遮住。
方亦继续,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根据公关部出的方案,只有两位结婚才能解决此次公关危机。在两位结婚之后,公关部会立即对外发表声明说明陆总已婚,是和自己的太太在酒店共度一夜。”
柔以安咬了咬下唇,酒是自己喝的,人是自己抱的,祸是自己闯的。
不管昨天自己是有多难过,她都不能逃避自己给别人公司带来十个亿损失的事实,她必须要承担起责任。
更何况别人没让自己赔十个亿已经很好了。
柔以安鼓了鼓腮帮子,似是下定决心,
“好,我同意结婚。”
男人点点头,姿态高贵地伸出一只手,
“认识一下,我叫陆之霆。”
柔以安也伸出手,指尖冰凉,和那只矜贵的手浅浅一握,
“柔以安。”
陆之霆从沙发上站起身,柔以安此时近距离观察他才发现他身高接近190,身高腿长,肩宽腰细,眉眼好看得不像话,站姿优雅矜贵。
他面色淡漠并未含威却透着一股让人只敢远观的疏离。
此前她觉得最好看的人是薛邵,现在一对比,薛邵有点不够看了。
被自己颜控的想法震惊了一下,柔以安暗暗谴责自己,做人怎么可以如此好色?眼前的危机还没解决呢。
陆之霆见柔以安呆呆看着自己,脸色却变了又变,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
“短路了?”
柔以安回过神来,慌乱掩饰自己,“现在去哪儿?”
“民政局。”
柔以安惊讶,“这么着急?”
“方亦,给她看看。”
方亦掏出手机,在屏幕上按了按,然后将手机递到柔以安面前。
只见某平台上接连几个带着爆的火红小标签的词条,
#陆之霆夜会美女。
#陆之霆和美女酒店激战24小时现场直击全程
接着又有几个词条爆了上来
#陆之霆蓝鸢密会,酒店激情共度一晚
#陆之霆蓝鸢
柔以安短路的大脑终于开始运转起来。她想起来之前跟蓝鸢传绯闻的京圈太子爷便是叫陆之霆。
她的心脏骤然收紧,原来这个男人是陆之霆,京圈太子爷。
京圈的名头她有听过,但是很抽象,只知道这个神秘圈子里的人权势滔天。
薛邵费尽心思想挤进这个圈子,但始终只能在京圈外围徘徊。
这次被传要和薛邵订婚联姻的庄家比薛邵要稍微离那个圈子近一点。
据说庄诗雅的姑姑庄梦如和京圈四大家族的宋家的当家人关系不一般。
京圈四大家族,陆,周,宋,徐是京圈的核心力量。周家的主业是文化产业,宋家是金融巨鳄,徐家是四家中弱一点的,只因人丁不旺,但是旗下最出名的就是高奢购物连锁中心SNL.
做为四大家之首的陆家,势力无处不在,背景庞大又神秘,另外三家也以陆家马首是瞻。
陆之霆是陆家新一代备受瞩目的继承人,所以人称京圈太子爷。虽然现在已经不兴皇帝太子那一套,太子爷这个称呼有些戏说的意味,但也是陆家权利和富贵实打实地体现,换个人都承不起这句太子爷。
她得罪了京圈太子爷,此事怕是不能善了。
柔以安觉得双腿有些发抖,她这稀里糊涂的一抱,给自己抱来一个大麻烦。
方亦从她手中拿过手机,
“公关危机的最佳响应时间是24小时,所以我们需要尽快对公众澄清昨晚是二位在酒店,而且二位是合法的夫妻身份。”
柔以安现在也想不了太多了,只有先闯过这一关再说,到时候危机解除了,也许能够求太子爷高抬贵手放过自己。
陆之霆从沙发上站起身,对柔以安伸出胳膊,柔以安条件反射般往后退了一下。
“你怕我?”
柔以安懊悔自己的身体过于诚实,将内心的情绪表达得淋漓尽致,但嘴上却不能承认,
“没有,怎么会?”
陆之霆挑挑眉,大阔步向门外走去。
柔以安赶紧跟上。
房间外已有保镖在接应,护着他们进了专属电梯,直接往停车场而去。
电梯刚刚下到45楼,保镖接到消息,停车场电梯口已经聚集了大批记者,等着拍陆之霆和柔以安。
保镖们立刻紧张起来,改变了站姿和站位,将陆之霆和柔以安团团护在中心。
他们的情绪也感染了柔以安,柔以安紧张得心尖打颤,她握紧了手中的黑色手包,等会她要靠这个手包护住脸。她可不想在热搜上看到自己的脸。
“叮”一声,电梯门缓缓向两边拉开,门外人声闹哄哄的,闪光灯霹雳巴拉地闪着,好像高压电线上擦出的 火花。
保镖们围成一圈,将陆之霆和柔以安护在中间。
柔以安举起手包,挡住自己的脸。
她看不清楚路,只能随着人群懵懵懂懂往前走,感觉自己好像一只羊在穿过群狼环伺的草原。
不知被谁撞了一下,她手中的包包飞了出去。
她双手捂住脸,心里大叫不好,这下要被记者拍到了。
下一个瞬间她被裹挟进一片黑暗中,鼻间传来一阵清冽的男香,雪松的味道,如同佛堂般的静谧安稳。
陆之霆眼见柔以安手中的手包掉落,媒体的镜头怼着她的脸就去了,他伸长胳膊环抱住柔以安的肩膀,将人拉到自己怀中,然后用外套罩住了她的脑袋。
媒体记者们一看,陆之霆这动作太霸气了,热搜这不又来了吗?
闪光灯闪得更加的频繁,一浪接着一浪,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被蒙在陆之霆外套下的柔以安,此时眼、耳皆被隔绝,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她的脑袋被按在陆之霆胸前,人只能跟住他的步伐亦步亦趋。
在一片混乱中,闻见他身上的味道,她没有那么恐慌了,居然有些心安的窃喜。
记者们想尽办法,始终拍不到陆之霆怀中人的正面。
陆之霆护住的人到底是不是蓝鸢?当红影后蓝鸢和京圈太子爷陆之霆的绯闻半真半假传了些时日了,如果证实是他俩,那才是能干到某平台崩溃的头条呢。
有个胆大的记者手欠地去掀陆之霆的外套,想让他怀中人露出真面目。
陆之霆发现,一个眼刀杀过来,记者被吓得一哆嗦,赶紧收回手,仿佛晚一点手就会被剁掉。
记者们拍不到柔以安,但是又不甘心就此罢休,只能用一个拖字诀,将两人围住,不让他们行进太快。
陆之霆他们不能和记者正面冲突,也只得放慢步调,一步步往车的方向挪去。
只是苦了被压在陆之霆外套下的柔以安,她开始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了,再不掀开衣服让她呼吸点新鲜空气,她感觉自己要窒息而亡了。
她下意识抓紧陆之霆的手臂,指甲嵌入他的肉里。
陆之霆感到胳膊上传来的刺痛,轻拍了一下柔以安的手背。
无来由地,柔以安觉得他似乎是在向她释放什么信号,让她安心,她松开了他的胳膊。
很快,记者们的喧闹声渐渐离远了。
柔以安他们加快步履,不一会,她感觉自己上了一辆车。
车门关上,陆之霆将柔以安从外套里释放出来。
柔以安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腔起伏,心脏怦怦跳得很快,好一会才慢慢平复下来。
她向车窗外望去,记者们几乎都走光了。
“发生什么了?怎么都走了?”
陆之霆漠然,
“有新闻他们自然追新闻去了。”
柔以安,“?”
坐在驾驶位的方亦正在看手机,回头对陆之霆道,
“陆总,蓝鸢和周游周公子上了热搜。蓝鸢周游酒店缠绵一夜,同出酒店被拍。”
陆之霆面无表情,
“好。”
柔以安刚刚平复的心率再度升高,蓝鸢和陆之霆到底什么关系?不是传绯闻吗?
怎么又来了一个周游?周游是不是京圈四大家族周家的?那他和蓝鸢昨晚是睡了?陆之霆是被戴绿帽子了?
我在想什么?昨晚陆之霆不是和我也……
这两人不会是开放式关系吧?有钱人都玩这么花的?
……
柔以安看着陆之霆,脸色随着想法变幻。
陆之霆似乎看穿了她脑内的想法,皱了皱眉,语气冷淡,
“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
柔以安拉回自己如同野马般乱跑的思绪。
她看见陆之霆黑沉的面色,自认为体贴地想,被戴了绿帽子肯定会不开心,我是不是该说点什么安慰他一下?
就在柔以安酝酿该如何安慰陆之霆的时候,方亦开口了,
“陆总和蓝鸢没有任何关系。蓝鸢一直在自导自演和陆总的绯闻,陆总已经警告过她了,但她还是不老实。今天这些记者也是蓝鸢提前起叫来的。”
柔以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么记者是为了拍陆总”
陆之霆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少看八卦多读书。”
柔以安,“?”
她平时真的不怎么看八卦。这次还不是因为蓝鸢和他的绯闻太出圈了她才知道的嘛。
很快,陆之霆的车在民政局外面停下。
陆之霆在前,柔以安在后,向民政局里走去。
这家民政局还是一个网红打卡点,现在为了提高结婚率各相关部门也挺拼的。
建筑外立面被装饰成一颗大大的红心,红心的中央跳动着粉色霓虹灯的数字1314。
而在红心的后面是一个粉色摩天轮,据说这个摩天轮的转速被调整成转一整圈正好是13分14秒。新人打卡摩天轮后,官方摄影师会给他们拍一张以大红心和1314摩天轮为背景的照片,然后颁发一张带有两人照片的1314的心形证书。
柔以安在网上查过攻略,知道这里领证的流程。
她眼巴巴望着打卡拍照的新人,脚步不由慢了下来。
“柔以安。”
陆之霆发现她没有跟上来,回头叫她。
“你在看什么?”
柔以安解释,“你看来这里领证的新人都会去坐摩天轮,然后打卡拍照,最后获得一张1314的证书。”
陆之霆,“然后呢?”
柔以安觉得自己似乎说得太多了,雀跃的眼神暗淡下来。
是啊,然后呢?如果是相亲相爱的两个人当然是寓意之后会一生一世一双人啊。可是自己和陆之霆领证只是为了弥补一个错误的权宜之计。哪里还有以后?
她收敛自己的情绪,
“没有什么然后了。就是凑个趣而已。”
陆之霆内心,知道得还挺多。
柔以安,“走吧。我们去把手续办了,帮你度过这次的危机先。”
陆之霆看着柔以安的背影,跟了上去。
拍照,领证,很快大红的结婚证就躺在了陆之霆和柔以安的手中。
柔以安还没看清楚结婚证长什么样子,陆之霆就以公司公关需要将结婚证拿去交给了方亦。
柔以安倒也没有什么意见。
她对陆之霆只有一个要求,不要让她的信息暴露在公众面前,毕竟这次危机过后,他们就要离婚的,她还要继续生活。
陆之霆答应了,只是面色不太好看。
从民政局出来,柔以安对陆之霆道,
“陆总什么时候可以和我离婚了,麻烦告诉我一声,我来配合陆总把婚给离了。”
陆之霆,“好。”
柔以安觉得自他们拿到结婚证之后,陆之霆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算了,太子爷的脾气她也是摸不透。
她礼貌告别,“陆总我先走了。”
方亦叫住柔以安,
“以安小姐,可以和您加一个联系方式吗?”
柔以安和他互加了联系方式,以后有什么事方便联系。
方亦,“我们送您回家吧?”
柔以安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不麻烦你们了。”
说着她点开了打车软件。
陆之霆没说什么,弯腰,长腿一迈坐进自己的迈巴赫里,方亦一看赶紧跟过去,还不忘跟柔以安摆了摆手。
陆之霆坐在车里,气氛降到了冰点。
“蓝鸢不能留。”
方亦,“是。”
陆之霆顿了一下,“这件事交给周游,让他亲自处理。处理不好别来见我。”
“是。”
车厢里安静下来,针落可闻。
须臾,方亦试探道,
“以安小姐那边需要去调查一下吗?”
陆之霆沉默。
方亦没有等到命令,觉得是不是自己多话了。
昨晚是蓝鸢做局,那杯酒本来是给陆之霆准备的,怎知突然跳出来一个柔以安喝了本该他喝的酒。
柔以安药劲上来,他带人回了房间。
看柔以安昨晚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他觉得不是装的。她应该就是错喝了被下了药的酒,没有其他目的。
说起来她是帮自己挡了灾。
如今这局面有些难处理。柔以安那边他该谢谢她的,但是谢重了又怕她闻出味儿来以此要挟。要拿捏好尺度。
陆之霆本是自恃意志强大的人,昨晚却不知怎么就向欲望投降了。这让他感觉到一丝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早上雪白床单上落下的一抹鲜红,让他眼睛烫了一下。
可他也不能真的为此娶了她吧。
总之,一向雷霆手段的陆之霆头一次不知如何下手了。
良久,陆之霆终于开口道,“去查查吧。看看她想要什么。”
即使他相信她并不是故意的,他还是不能完全放下戒备。
柔以安打了个车回到自己的住处。
她穿上小兔子拖鞋,换上家居服,一头扎进自己的床上。
她觉得有些困顿,想睡又睡不着,大脑异常的活跃。
一夜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她和一个陌生男人滚了床单,而这个男人居然是京圈太子爷陆之霆,然后因为这荒唐一夜,她居然还和他领证了。
柔以安觉得昨晚有些不对劲,虽然她昨夜的确心碎,陆之霆的外形也的确吸引人,但是她怎么会那么主动?要知道她喜欢薛邵七年,她都从来未有对薛邵有过任何非分之想。
难道是那杯酒有问题?可是那杯酒是她随手拿的。难道还有人会在这样的酒会上随意投放药物,随机挑选一个人中招?这酒会好歹是正经商务宴会,不可能乱来。
柔以安抱着脑袋,郁闷不已。
这时,她手机有电话进来,她拿起一看,是薛邵打来的。
薛邵今早到了办公室,没有看到柔以安,以往柔以安每天都一定会提前半小时到办公室,帮他收拾好办公桌,将当天需要的资料按轻重缓急放好,然后泡好一杯咖啡放在他右手边的桌面上。
可今天,他的办公桌还是昨天离开时一样乱。各种资料散乱放着,右手边的咖啡杯里只有杯底黏着的一圈咖啡渍。
薛邵气结,冲着门外大喊,“柔以安,柔以安。”
进来的是岑旭。
“柔以安今天请假,没有来。”
“请假?她跟谁请的假?”
“我啊。”
“你是他老板?”
岑旭一下噎住,柔以安是薛邵的助理,当然薛邵是她的老板。
只是柔以安很少请假,偶尔请假也不过几个小时。通常她也就跟岑旭讲一下,反正她从来不耽误事。
岑旭见薛邵面色不好,不想触霉头,
“要不你给她打电话问问怎么回事?”
薛邵皱了皱眉,
“她无故逃班,还要我给她打电话?”
“也许她真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薛邵一脸不情愿,但还是拨通了电话。
“柔以安,你搞什么鬼?为什么不来上班?”
柔以安不急不徐,“今天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我等会要开会,资料呢?”
“你问下岑旭,他也知道的。”
薛邵抬眼看了看斜在沙发里好像骨头都被抽走了的岑旭,
“这是你负责的工作,我犯得着问他?你现在马上给我回办公室,不然就再也别来了。”
岑旭有些惊讶地看了薛邵一眼。
他觉得薛邵今天有点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薛邵虽然不是第一次对柔以安发脾气,但是他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
对了,他从来没有说过让她再也别来了。
岑旭咂摸了一下薛邵的态度,开口道,
“薛邵,柔以安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喜欢你,她也没有逼你喜欢她。只是你自己不肯跟人说清楚,一直吊着人家。”
薛邵眉头紧锁,过了一会,他开口道,
“昨晚的话她应该是听到了。”
“什么话?你说你不会娶她,她只是趁手的工具那句话?”
薛邵不置可否。
“所以你担心她听到了那句话要离开你?”
薛邵鼻孔里轻哼了一声,“不,我是怕她和我玩欲擒故纵。”
岑旭,“?”
薛邵并不认为柔以安会离开自己。
这些年她的付出他都看在眼里,怪只怪她家世平平,他若要娶她,必定阻碍重重。
如果她愿意老老实实待在自己身边,像以前一样不多话不多事,他倒是可以一直留着她。
可她若想和他玩欲擒故纵之类的花招,他可不惯着她。
岑旭不太清楚薛邵这些盘算,他只是为柔以安觉得有些憋屈,
“薛邵,你别太自信,小心玩脱了,真把人气走了。”
薛邵手指在桌面上扣了几下,
“放心,我有数。”
柔以安浑身酸痛,加上昨夜一系列事情,她今天身心俱疲,就没打算去公司。
可是刚才薛邵说的话倒是突然仿佛给她捅破了一线天光一般。
是啊,她可以走啊。这个公司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当初在薛氏工作也是为了那个人,现在人她都决定放弃了,一个破工作还有什么不能放弃的?算起来从实习开始,她在这家公司已经待了五年了,她也待够了。
柔以安一旦决定,立即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电脑,手指在按键上翻飞,很快一封辞职信就写好了。
她打开邮箱,附上文件,在发送栏刚打了个S,邮箱地址就自动填满,最后点击发送。
辞职了。
柔以安心头轻松了,连身体的不适都缓解了不少。
她想了想,干脆今天就去公司收拾好东西,这个破班她是一天都不想再上了。
柔以安收拾好出门。
到了公司,她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就开始收拾东西。
秘书处的人都围了过来。
刚才薛邵在办公室里大吼让她别来了的这句话早被人听了去在秘书处传开了。
“以安,你真的要走啊?”
“以安,小薛总就是气话,他最是依仗你的,怎么会舍得让你走?”
柔以安微笑没有答话,只是收拾自己的东西。
从大三开始在这里实习,毕业后又在这里工作了三年,她心里还是有点舍不得这帮共事的同事,除了一个田莉莉。
正想到她,田莉莉就凑了过来。
她平常和柔以安不对付,但是薛邵却从来不会因为她冲撞柔以安而对她有任何责罚。
所以她更是大胆地挑衅柔以安。
她看着柔以安收拾东西,阴阳怪气,
“要我说你识趣呢就该赶快辞职。你继续赖着不走,小薛总太太的位置也轮不到你。人呢,要有自知自明。”
田莉莉的话让气氛陡然变得沉默。
柔以安和薛邵之间的事,公司里的人真真假假听过一些传闻。可是她工作能力强,平时工作时也拎得清,所以大家从来没有将她的工作和私人感情牵扯到一起。
柔以安听到田莉莉的话,有种想打她的冲动。
她柔以安能够从小小的行政助理做到薛邵的高级助理是她的工作能力使然。
她对薛邵的感情她不否认,但她的感情坦坦荡荡,没有任何藏污纳垢的地方。
这是两件事,她讨厌别人将工作和私人感情混为一谈。
这样既是侮辱了她的感情也是看低了她的工作能力。
但这种办公室里的传言越解释越解释不清。她要是自证就是掉进了田莉莉挖的坑里。
柔以安停下收拾东西的手,冷冷看着田莉莉,微微抬起下巴,
“我已经提交了辞职信,因为我有新的职业规划。另外,本人已婚,望周知。”
柔以安这句“本人已婚”炸得田莉莉有些懵了。
“什么意思?你结婚了?什么时候?和谁结婚?”
柔以安看都没看田莉莉,低下头将桌上的绿植,装饰摆件等等一股脑扫到一个纸盒子里。
田莉莉想查户口,柔以安却没必要回答她的问题。
田莉莉被忽视,心中不忿,一把拉住柔以安的胳膊,
“柔以安,你以为你是谁?以前你就是这样太拿自己当回事,总是一副清高的模样,我就是看不惯你这个样子。”
柔以安“啪”反手一个巴掌抽到了田莉莉脸上。
“田莉莉,我就是拿自己当回事,就是清高又怎么样?轮得到你来看不惯我?”
田莉莉大叫一声,“柔以安。”
她冲过去就想薅柔以安的头发。
柔以安个儿比她高,伸手抵住了她的脑袋。
田莉莉双手向前想抓柔以安,没成想却被她死死按住,前进不了,只能两个胳膊在空气中划水。
办公室的同事们早就看不惯田莉莉对柔以安的态度,此时都散开,装作有事忙,谁也没去拉架,反正柔以安胳膊长腿长的,田莉莉应该不是她对手。
柔以安见田莉莉努力而又无效的划动双臂,轻叹一口气,
“田莉莉,我松手,你也别闹了,行吗?”
田莉莉没有说话,柔以安当她答应了,松开了手。
田莉莉猝不及防差点摔倒,还好扶住了面前的办公桌,她狼狈地喘着气,胸口起伏。
柔以安转过身拉开了抽屉,将抽屉格子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突然,办公室里有人喊了一声,
“我去,京圈太子爷陆之霆结婚了,刚刚官宣。”
“我也看到了。”
“哇,热搜爆了。”
“新娘,新娘是谁啊?我看看是什么样的仙女能配得上京圈太子爷的。”
柔以安停下手上的动作,听着大家的讨论,她嘴角浅浅勾了一下。
她本是局中人,可是听着大家的议论她却仿佛他们在说其他人一般。
柔以安东西都收拾好了,装了一个纸箱子,她拿着箱子准备离开办公室。
田莉莉突然叫住她,
“柔以安,你真是个懦夫,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因为爱而不得就连工作都不要了。看来你也不过是个恋爱脑。真是可怜。”
柔以安抱着箱子回头看着田莉莉,她往前一步,田莉莉被她气势压倒,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我再重复一遍,我已婚。辞职是有了新的职业发展计划。”
田莉莉靠在办公桌边边上,双手抓住办公桌沿,
“呵呵,谁信啊,都没听说过你谈恋爱就结婚了。你和谁结婚啊?”
柔以安身边的同事正好在电脑上浏览陆之霆的官宣新闻,柔以安瞥了一眼电脑屏幕,冲着屏幕歪了歪头,“就是他咯,陆之霆。”
反正陆之霆现在确实是她老公啊,有结婚证为证。
她就是要气死田莉莉。她这几年没少让柔以安受气,现在离职了该报仇报仇,为了自己的乳腺健康。
柔以安说完懒得再搭理田莉莉,抱着纸箱往清洁工具房走去。
清洁阿姨没在,她将箱子放在工具房门口。
以往她有什么不要的东西都是放在这里,阿姨看到了就会将需要的东西捡出来,其他就扔到垃圾箱。
放下了纸箱,柔以安觉得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办公室里田莉莉才回过神来,“刚才柔以安说她老公是谁?陆之霆?她是不是疯了?爱而不得所以得了妄想症?”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向其他同事求证,
“刚才柔以安是不是说她老公是陆之霆?你听到她说得了吧?就刚才,她站在这里说她老公就是陆之霆。你们说她是不是疯了?”
可是刚才大家都在关注陆之霆的新闻,没有什么人注意田莉莉又和柔以安说了什么。
大家纷纷摇头,不想帮着田莉莉去为难柔以安。
田莉莉见没人相信自己,生气嚷嚷道,
“你们都没人听见吗?柔以安说她结婚了,她老公是陆之霆,她疯了,她疯了。”
副总办公室里,薛邵和岑旭也看到了陆之霆的官宣新闻。
他们更加关心的是陆之霆和谁结婚了。是和四大家族之一联姻还是和港城最近蠢蠢欲动想北上发展的那几个家族之一联姻?
这件事在他们眼里代表着京圈的态度,接下来谁上谁下,这是商业合作前要先摸清楚的。
薛邵和岑旭琢磨了一会,但是他们都不算京圈的核心人物,消息不够灵通,他们正想着上哪儿打听一下,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来。”
田莉莉走进薛邵的办公室。
薛邵挑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有事?”
田莉莉往薛邵办公桌前走了一步,
“小薛总,柔以安刚才来了。”
薛邵冷着脸,
“她人呢?”
“已经走了。”
“?”
薛邵脸色更黑了,
“她就这么走了?”
田莉莉一看薛邵的样子,猜测柔以安一定是惹薛邵厌弃了,立即道,
“是啊。她刚才来可得意了,说自己已经辞职了,不在薛氏工作,谁也管不着她了。”
薛邵的手重重落在实木办公桌面上,“嘭”一声闷响。
岑旭在一旁都替他觉得手疼。
田莉莉明显感觉到了薛邵的生气,她不想放过这个挑拨薛邵和柔以安的机会。
柔以安你越在乎什么我就越让你得不到。
“柔以安还在外面说她已婚,哼,都没听说她谈过恋爱,怎么就结婚了?她还不就是想显得自己不在意小薛总您要订婚了,其实谁不知道她柔以安醉翁之意,就是打小薛总您的主意。这女人心眼子还真多。”
岑旭一向知道柔以安和田莉莉不对付,可是这种嚼舌根子似的告状出现在一个公司白领身上还是让他叹为观止。眼前出现了两个农村老太太八卦的表情包。
他偷偷瞧了瞧薛邵,见那张脸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田莉莉越说越起劲,
“柔以安她太不要脸了,她不但到处说自己已婚,还说自己的老公是……”
“滚。”
田莉莉噤声,瞪圆了眼睛看着薛邵。
以往她编排柔以安,从未见过薛邵这么生气,更何况他刚才不是也让柔以安走吗?
薛邵冷厉道,
“田莉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老是针对柔以安。是我给你脸了是不是?你造谣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了。”
田莉莉张开嘴,“我……”
“去人事部办离职。别让我再看见你。”
薛邵赶走了田莉莉。
岑旭给薛邵泡了杯咖啡,放在桌面上,
“这是怎么了?你不会是为了柔以安吧?”
薛邵瞪他一眼,
“胡说什么呢。我是生气田莉莉居然傻到被柔以安利用,成了她的传话筒。”
“这个柔以安,心眼子也是越来越多了,找人传话说自己辞职了,还结婚了,想试探我的反应?”
“我能怎么办?我们这样的家庭都是要联姻的啊?她以为自己会不一样吗?”
“她白费心机。她安安静静待在我身边,过几年等我上位以后,能给她的我都会给她的。”
“这样不好吗?”
薛邵最后一句话是冲着岑旭讲的。
岑旭愣了一下,这话他怎么接?
他又不是柔以安,他怎么知道她怎么想的。
看她对薛邵的所作所为,他是替她觉得不值得的。如果她是真的离开了,倒是件好事。
薛邵还在执着等岑旭一个答案。
岑旭觉得说真话也只会惹薛邵生气,他这一早上像个炮仗一样,已经炸了两次了。
他不想再让他炸一次,只得敷衍薛邵,
“好,挺好的。是她傻。”
薛邵整个人躺进办公椅里,长长出了一口气。
岑旭转移话题道,
“要不要找庄家打听一下陆之霆的结婚对象是谁?这新闻上只说他结婚了,连结婚证上的照片都打上马赛克了。”
薛邵点点头,
“这的确是一件要紧事。我约一下庄诗雅问问她有没有消息。”
柔以安刚刚走出薛氏的大门,就接到了猎头的电话。
这位猎头是她大学学姐,之前就联系过她,说是有家公司总裁招助理,前景待遇各项都非常好,比在薛氏有前途的多。
柔以安已经拒绝过她了,因为那时她还不想离开薛氏。
柔以安没想到她还会打过来找她。
“这个工作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吗?”
“是啊,这位总裁要求有点高,一般人很难达到他的要求呢。”
“那我合适吗?”
“柔以安,听我说,我觉得你非常合适。从你的学历,工作经验各方面来说都非常符合这家公司的要求。”
柔以安知道猎头有时候会为了凑数夸大候选人和职位的匹配度,但反正她现在也是准备找工作了,不如去看看。
“学姐,你可以告诉我是哪家公司吗?”
“我建议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马上去见见公司总裁。”
“现在?”
“这是一个非常难道的机会,你要是不积极就很难再找到了。你一个小时之内有空吗?”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是哪家公司呢?”
“你相信我,绝对不会骗你的。你现在哪里?我来接你过去。”
柔以安除了在薛氏的工作经验,没有再去其他公司面试过。
她觉得奇怪,现在的猎头都这样盯人去面试的吗?怎么感觉跟卖猪仔似的。
不过这个猎头是她大学的学姐,她们曾经在学生会共事过,她倒不觉得她会真的卖了自己。
柔以安给她发了个定位。
十五分钟后学姐来接上她,二十分钟后,学姐的车停在了商务中心区一栋外表平平无奇的楼前。
这栋楼大概七八层左右,外立面是灰色加玻璃,线条简洁流畅,在商务中心区一众摩天大楼中间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在寸土寸金的商务中心区建楼都是能建多高建多高。
舍得在这么贵的地面上建这么矮的楼,只能说这家公司的确是豪气。
学姐将车停在地上停车场,然后带着柔以安下了车,走到了矮楼的大门前。
大门也是灰色的,材质看起来很特别,像石头却又透着一种金属的色泽。
学姐按了按门铃,冲着大门道,“你好,我是盛华猎头公司的,今天带一位候选人来见陆总。”
门里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
“好的,请您稍等。我让谢经理来接你们一下。”
柔以安听到“陆总”两个字,不由想到陆之霆。
她抓住学姐的胳膊,
“学姐,这是什么公司?陆总是谁?”
学姐拍了拍她,
“以安,不要紧张嘛。这里是陆氏集团的总部。”
“是京圈四大家族之一的陆氏?陆总是哪个陆总?”
学姐笑眯眯抓住她,怕她溜了似的,
“对啊,就是那个陆氏,不然还有哪个陆氏?陆总就是陆氏的总裁啊。”
这时,灰色的大门向两边打开,一个穿着深色职业套装的中年女人笑眯眯地走出来,
“两位好啊。我是陆氏的人事部经理,谢媛,请两位跟我进来。”
柔以安逃不掉,只得跟着她们一起往里面走。
学姐和谢媛看起来挺熟的,两人走在前面热络地聊着天。
柔以安内心祈祷等会不要见到陆之霆,
“陆氏集团的总裁不可能是陆之霆吧,他看起来太年轻了,怎么可能管理这么大一家集团公司。再说一家公司应该也有好几个陆总,就像薛氏还有好几个薛总呢。”
“等会就随便面试一下,然后说不合适推掉就好了。”
柔以安一边想着心事一边随着她们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口。
谢媛敲了敲门,“陆总,候选人到了。”
门里传来一声,
“进来。”
但是隔着门,声音听起来不甚清晰,柔以安无法判断是不是陆之霆的声音。
谢媛转身对柔以安道,
“您请进去吧,陆总在里面等您。”
柔以安道谢,深吸了一口气,推开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很大,有一面全是落地窗。
窗外的风景是一个景致漂亮的公园,还有一个人工湖,湖面延伸到远处都看不清湖岸。
柔以安不知道原来这里还有个公园,仔细想想应该是这栋楼的配套后花园,不是公共游览区。
落地窗旁有一张硕大的办公桌,深色的木质,隐隐泛着华光。
办公桌上立着一个银白金属色屏幕,另一侧是文件盘,整齐排列着一摞文件。
除此之外,房间里最有存在感的便是办公桌对面的一排厚厚的金丝楠木的书柜。
书柜铺了一整墙,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
柔以安发现这些书籍中有一部分古籍。
喜好古籍,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应该年纪不小了。说不定是陆之霆的父亲或者叔叔,爷爷也有可能。
柔以安略微放松下来。
“柔以安,你好。”
清冽的男声传来,如溪涧清风拂过松柏枝头。
柔以安身体一下紧张起来,这声音她认得,是陆之霆。
不想遇见谁就偏偏遇见谁。
柔以安大脑飞速运转,想着怎么能够尽快离开这里。
她安定了一下心神,带上职业假笑,转过身来。
“陆总,你好。”
陆之霆站在那里,一身深灰色剪裁得体的西装,衬托出他优越的身形。
手腕上换了一块表,透明外壳的机械表,一样价格不菲。
窗外的自然光落在他脸上,眉骨,鼻骨错落有致,眼若寒星,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
柔以安看见他,浑身紧绷,有点不知所措。
陆之霆自己先在沙发上坐下,合身的灰色西裤在大腿处微微收紧,现出几道褶皱。
他看向柔以安,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请坐。”
柔以安选了离陆之霆最远的地方坐下。
她微微侧身,这样好正面面对陆之霆。
柔以安今天是去薛氏拿东西的,所以简单洗了个脸就出门了。
素颜的柔以安皮肤白皙清透,如同凝脂一般,两颊透出淡淡的红晕,丰盈的嘴唇微微嘟起。
她简单披散着黑发,妍丽的五官十分抓人。
见她直勾勾看着自己,陆之霆喉间有些发紧。
他清了清嗓子, 凝神,开始面试问题。
“我已经看过你的简历了,能请你再简单介绍一下你自己吗?”
柔以安十分自信开始自我介绍,
“好的。我叫柔以安,京北大学毕业,我在大学期间……”
陆之霆打断她,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在一家公司干了五年?”
柔以安呆愣片刻。
这个问题是平常的面试问题,但是对于柔以安却不是一个好回答的问题。
是什么支撑她在薛氏公司待了五年?是为了薛邵吗?她本来以为自己会一直干下去,帮助薛邵接手公司,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其实又不止为了薛邵。
薛氏设立的奖学金,支撑她度过了人生中最慌乱的青春时光。
薛氏的实习机会带她窥见了商业世界的魅力。
如果说薛家有恩于她也不为过。这些都让她无法轻易离开。
柔以安想得入神。
陆之霆叫她的名字,“柔以安。”
他是在提醒她回答他的问题。
柔以安从回忆中醒神,转念思索陆之霆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是想知道她对公司的忠诚度吧?一个在一家公司待了五年那么久的人会有什么原因让她愿意离开呢?所以真实的原因不会是他想要的答案。
柔以安认真回答,“我在薛氏工作的五年学会了很多东西,个人能力也取得了很大的提升。我非常感谢这家公司提供给我的机会。现在,我希望能够有一个更好的平台,发挥我的个人能力。”
陆之霆静静听完她的答案,过了一会,才出声,
“我不要这些虚伪的回答。从你的简历上来看,我并不觉得你在薛氏这五年个人能力真的有提高。恕我直言,你在薛氏一直就是给少爷打杂的角色。”
柔以安看着陆之霆,懊恼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人很帅?
他怎么能还不了解情况就乱贬低别人的工作。
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从这里离开。
柔以安坐直身体,
“陆总,也许您是对的。看来我胜任不来您这里的工作,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柔以安起身向大门方向走去。
身后陆之霆优雅的声音传来,
“原来你也是听不得实话的人。”
柔以安停住,转身看他
“我对于实话可是非常欢迎的。我只是不喜欢被别人随意贬低。”
陆之霆勾了勾唇角,
“随意贬低?就因为我说你的工作是给少爷打杂?”
“柔以安,你好好想想,你在薛氏工作的五年,可有独立完成过任何一个重大项目或者帮公司签到一个大单?你所做的工作只是在重复着帮人准备会议材料,写无关紧要的报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每天早上还要帮他泡一杯咖啡吧?”
柔以安被陆之霆的话击中。
柔以安在薛氏的确都是在围着薛邵转。薛邵名义上是薛氏的接班人,可是交给他的工作都是些琐事。
柔以安明白薛邵在薛氏的处境,老薛总有心让他上位,可是那些元老们看不上他。薛邵常常抱怨自己不得重用,却也实在没做出什么亮眼的成绩。而没有亮眼的成绩,自然就没机会接手什么大项目。
薛邵都没经手过什么大项目,更何况给薛邵当助理的柔以安。
柔以安艰难地动了动嘴唇,
“是。”
陆之霆拿起桌上柔以安的简历,
“柔以安,崇安市高考第一名进入京北大学,京北大学金融历史双学位,在校期间年年获得奖学金,全国大学生金融建模大赛一等奖,……”
陆之霆抬头看她,
“柔以安,你不是一个得过且过混日子的人,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浪费时间在一家公司当五年的打杂工?”
柔以安垂下眼。
为什么?她也不是没有动过心思跳槽离开,可是每每她想离开时,薛邵总会低下姿态,买个小物件哄她。有时是一个八音盒,有时是一个化妆匣,总之是她曾提起过她小时候想要但是没钱买的物件。
然后在话里话外,他会暗示她他有多么需要她,有多么离不开她。
柔以安就会心软。
这些话也给了她希望,让她以为他心里有她。直到那天他说她只是个趁手的工具而已。
陆之霆冷眼看着柔以安情绪的变化,突然提高音量,如利箭射向已经精疲力竭的猎物,
“柔以安,你到底想要什么?”
柔以安的大脑有片刻暂停。她一直以为自己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但是当陆之霆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她懵了。
猎物已经进了套,陆之霆没有马上收紧绳索,反而放松下来。
他悠然看着一脸迷茫的柔以安,适时抛出诱饵,“我希望你能够想清楚这个问题。如果你想清楚之后会愿意来帮我,我承诺你会有机会独立操盘陆氏最核心的项目。至于待遇,会比你在薛氏高出两倍,另外完成项目,会有10%项目提成。对于人才,我不会吝惜给她机会。”
柔以安用脚趾头都能知道这个待遇比在薛氏好太多。
陆之霆耐心地抛出下一个诱饵,
“如果有合适的项目你还可以组织自己的公司,由总部投钱,你持有股份。”
陆之霆承诺得云淡风轻,他能说到做到,因为他是陆氏的话事人,陆氏这艘航母全在他的掌控之下。
柔以安无法拒绝。
陆之霆说对了一点,她的确不是得过且过的人,她曾经是心怀梦想进入的薛氏,只是让现实创得死死的。
现在有一个让她能够在商业世界乘风破浪的机会,她怎么可以放过?
柔以安让自己深呼吸,然后定定神,
“陆总,可以给我时间考虑一下吗?”
陆之霆向后靠在沙发上,大长腿交叠,
“看见桌上那堆简历了吗?我不止有你一个候选人。”
柔以安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不用再考虑了。我愿意。”
陆之霆嘴角挂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合作愉快。我让人事部现在拿合同过来。”
柔以安同意,坐回沙发上,依旧离陆之霆远远的。
陆之霆看着她,
“接下来,我们还有一个合同要签一下。”
柔以安心头跳了一下,
“还有什么合同?”
陆之霆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按了一下桌上的电话机,
“方亦,进来一下。”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方亦拿着一个文件袋走了进来。
他将文件袋放到陆之霆面前的办公桌面上,
“陆总,您要的文件整理好了。”
陆之霆看向柔以安,
“过来看看。”
柔以安站起身。
她身材颀长,不穿高跟鞋有172,该有的地方一分不少,不该长肉的地方一分不多。
她今天穿了一条黑色的连身裙,裙长到膝盖,裙子修身,衬出她完美的线条。
她没有着急走过去,只是站在那里,
“那是什么?”
陆之霆感觉到视线的冲击,很快将眼睛垂下,淡声道,
“结婚协议。”
“结婚协议?”
陆之霆对方亦道,
“你解释一下。”
说完,他起身,踱步到落地窗边,闲闲地看向窗外。
方亦拿起桌上的文件,转过身来,对着柔以安,一板一眼道,
“以安小姐,这份结婚协议是为您和陆总的婚姻拟定的。要求您在婚姻存续期间能够严格遵守合同条款,配合陆总在人群面前展示恩爱夫妻的形象。等二位离婚后,陆总将付给您一笔可观的报酬。”
柔以安明白了,协议婚姻,也就是她的另一份打工合同。
不过这样也好,等事情过去,两人离婚之后,也不会再有什么纠葛。
柔以安点点头,
“方助理,我想看看协议的内容。”
方亦将合同递给她。
柔以安细细看了一下,合同里并没有什么太离谱的条款,翻到合同最后,她看见了离婚后,男方会支付女方1000万做为报酬。
柔以安“啪”一声盖上合同,心扑通扑通跳。
这是真的吗?只是秀秀恩爱就能到手1000万?
方亦耐心又解释了一遍,
“报酬是要在您履行完合同之后才能拿到的哦。”
柔以安表示自己明白了。
她已经在心里幻想拿到这笔钱之后该去干什么了。先买套房子,再gap year一年出去玩。
方亦将笔递给她,
“如果没有其他意见的话,您请签字。”
这时谢经理也拿着聘用合同进来了。
柔以安执笔唰唰写下大名,签下了两份合同。
签了这两份合同,陆之霆就成了她的老板兼老公,确切来说,是她给陆之霆打两份工。
站在窗边的陆之霆转过身来。
柔以安现在看他越发觉得他芝兰玉树,姿态矜贵。
可惜她现在觉得身心疲惫,无暇再多欣赏一下自己的金主,于是主动要求,
“陆总,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陆之霆却淡淡道,
“还有事。”
“什么事?”
“我家里人已经知道了我结婚的事情,他们想见见你。”
柔以安,“今天?”
陆之霆指了指合同,
“合同里规定的就是你要配合我在人群面前展示恩爱形象。我家人也是秀恩爱的对象。”
柔以安腹诽,资本家真会压榨员工啊。刚签完合同就要上岗。
可是面对自己目前最大的金主,柔以安只能露出职业假笑,
“好的。需要我做什么呢?”
陆之霆打量了她一下,
“去做个造型。方助理,安排一下。
“去做个造型。方助理,安排一下。”
方亦答应着去了。
柔以安在沙发上坐下,等着方亦的安排。
陆之霆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处理案头堆积的工作。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陆之霆偶尔敲击键盘的声音。
柔以安闻的眼睛不由得被认真工作的陆之霆吸引过去。
他的西装外套已经脱了下来,穿着白色衬衣。
为了方便打字,他摘下了袖口的袖扣,将袖口挽到了小臂中间。
他的手指修长冷白,小臂的肌肉线条流紧实而不突兀,看着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拂动,真是赏心悦目。
这修长的手指也曾经拂过柔以安的身体。
柔以安被突然闯入大脑的限制级画面惊呆了。
陆之霆抬眼,不咸不淡朝她这边看了一眼。
柔以安被他捉个正着,心虚地马上红了脸。
“你很热吗?”
陆之霆状似不经意地询问。
柔以安移开视线,心跳却不正常地快,
“没有,没有。”
还好陆之霆没再继续追问,柔以安赶紧闭上眼,默念一段清心咒,要将杂乱的心思都驱逐出去。
念着念着,她意识下沉,竟然靠着沙发睡着了。
陆之霆工作了一会,感觉室内过于安静,抬头一看,柔以安蜷缩在沙发一角闭上了眼睛。
他默默观察了一会,发现她是真睡着了,这才起身走了过来。
柔以安的睡颜很安宁,和她平时醒着的时候全身戒备的状态不太一样。
她没有化妆,唇色是自然的淡粉色,皮肤白皙,在自然光下仿佛能看到她皮肤上还有一层细细的绒毛。粉色的脸颊微微鼓起像一颗饱满的水蜜桃。
她有着如海藻般丰盈的长发,长度快要及腰。
陆之霆伸手触碰了一下那如绸缎般光泽的黑色长发,随即收回手,害怕把人给弄醒了。
昨晚是她喝了酒之后一直抱着自己喊热,未免被更多人看到,情急之下他将人带回到自己在酒店的长包套房。
在房间里,他试图让她冷静下来,但是没有用。
她眼中的情绪狂热而又带着决绝的忧伤。
许是被她疯狂又忧伤的情绪感染,陆之霆破戒了。
只是这一夜之后,惹出不少麻烦。
结婚的公关声明发出去之后,加上其他公关手腕,舆论暂时可以平息。
蓝鸢那边周游已经忍痛封杀了。之前蓝鸢屡有小动作,周游顾念她是双料影后都只是警告而已,没想到让她的胆子越来越大,居然敢算计陆之霆。
陆之霆现在最大的麻烦是柔以安。最安全的做法是给她一笔钱然后让她在事后离开京北,可他犹豫了,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女人。
柔以安睡着后,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有什么烦心事,粉嫩的嘴唇轻轻开合,好像是叫了一个人的名字。
陆之霆伸手抚平她的眉间。
突然,他好奇,她是在为谁烦恼?是为了昨夜那个惹她伤心的男人吗?昨夜,她是将自己当成了那个男人了吗?
陆之霆有些气闷。想到自己竟然当了别人的替身,他想咬上那如花般娇艳的粉唇,最好咬出一道血痕,给她一个小小的惩罚,让她唇间从此不再喊出那人的名字。
正在心猿意马间,方亦回来了。
他带来的造型团队正在办公室外候命。
“要叫醒以安小姐吗?”
陆之霆摇摇头,
“让她再睡会。”
说完他将她从沙发上轻轻打横抱了起来。
他抱着柔以安朝着书柜那面墙走去。
墙上的书柜向两边伸展开去,露出书柜后的别有洞天。
这里是一个小卧室,是陆之霆平时累了小憩的地方。
房间里有一张床。
陆之霆将人放在床上,就走了出去。
身后书柜门悄无声息地合上。
方亦看着自家老板,觉得自昨夜之后,老板就不正常了。
他本来帮陆总拟好了结婚协议,以为事件平息之后,再帮陆总将人送出京北就算完事了。
可是陆总突然让人事部去把柔以安挖到自己身边当助理。
陆总那个小憩的房间平时除了阿姨打扫谁都不让进,现在居然主动将人抱进去。
陆总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陆之霆整理了一下领带,看了方亦一眼,淡淡道,
“在婚约解除之前,人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最安全。”
……
书名:
醉吻撩错人,太子爷就此沦陷
如侵立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