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英模叶子新与他的妻子李红梅(1)

五色有翼 2024-03-20 07:06:06

张林 撰文

叶子新,20岁入伍,28岁正营级,31岁副团级,34岁正处级,37岁副师级,41岁转业地方,任荆门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正县级),46岁任荆门市检察长(副厅级),47岁不幸逝世,被追授“全国模范检察长”,一级英模。

武威新城大院是座有三百年历史的兵营,但营中也有人间烟火,在杀声震天的部队营房的围城中,大院后边有一处不大不小的院落,住着军人的婆姨和娃儿们。

45年前一个深秋早晨,西北的冷风探头探脑地给家属区的窗子上蒙了一层哈气。叶子新把军帽往头上随便一扣,把公文包夹在胳肢窝下,抬脚要出门。床上的大肚子女人李红梅叫住了他,“老叶,我感觉今天不对劲,可能就要生伢了,你不要去上班了。”叶子新说:“我去下马上回来。政委在邱少云连蹲点,我得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事。”然后咣当一声关上门就走了。

56师师部大院,曾经是满清兵营、马家军兵营、我军二军七师兵营、武威炮校、56基地

大礼堂后面有家属区、小招待所、苹果园、工兵营等单位

叶子新时任56师宣传科的副科长,全师数一数二的笔杆子,别人写材料愁眉苦脸,搜索枯肠,模样儿比女人生娃都痛苦,可是你看他写稿子简直是一种享受:面对一摞稿纸,单手托腮,打火机啪地点燃一支香烟,然后很享受的“嘶”地深吸一口,顿时思路就像这股烟一样直冲脑门。他如同一个到处淘宝寻找金矿的高手,知道那块土里埋着金子,他让五花八门的观点和思路在脑子里纠缠、争执、思辩,然后抽丝剥茧,艰难而又细致地找到闪光点,然后下笔千言,乐而忘返,写出一篇篇能让总部和军区、军机关转发的材料。

那时候,部队大院的大喇叭里吹完起床号,往往会播放中国名曲《东方红》:东方红,大阳升……每当这时,叶子新就揉揉眼,打个响亮的哈欠,起身往回走,边走边兴致勃勃地说:“咯老子,我又迎来了一个东方红呀!哈哈哈。”好像一夜不睡见到东方日出是他人生最大的乐趣。

叶子新个儿不低,人偏瘦,有一双很亮有神的大眼睛,本来挺英俊的一个少壮派军官,却因为长期熬夜,眼睛每天都红红的,像得了红眼病。走路也是松松垮垮,背也不直,虽然军装上扣子、风纪扣都是扣着的,但总给人一种军容不整的样子,有时还能看到他前襟上有亮亮的油渍。他看着很面善,实际上脾气很臭。当年的打字员,后任56师宣传科长的王群说:“这个人呢,眼睛里容不得沙子,说话也很直啊,对什么人什么事儿看不惯,讽刺挖苦,嘴巴像刀子一样。”

叶子新推门走后不久,红梅来了宫缩,肚子剧痛,汗哗地就下来了。

据说人的疼痛被分成了十二个等级,女人生孩子的疼痛是顶级:十二级。这种疼痛会突破人的忍耐极限,引发昏厥或痉挛。

红梅完全动不了,家里也没有电话,她挣扎着喊醒三岁的儿子叶斌,让他去到后面一排家属房去叫幼儿园的胡老师。三岁的叶斌看到妈妈汗湿而扭曲的脸,吓坏了,他不会自己穿鞋,就光着脚,踩着沙石路面一跳一跳地跑,叫来了胡老师。胡老师看到情况不好,跑到师医院叫来了救护车。

红梅被搀出来,一看这辆老掉牙的救护车就傻了:车上既没有担架,也没有医生,只有一个司机。司机说师医院没有妇产科,必须送武威城里的第十野战医院接生。

红梅上了救护车,却不让司机去十医院。她说,这车上什么都没有,我半路如果生了谁管?她让司机把她拉到了大院里的师医院。

进得师医院,也是四顾无人,胡老师满世界去找叶子新了,司机把她放下就走了。

一阵绝望袭上红梅的心头:没人接生,我肚子里的伢不会死了吧?

突然就有了救星。从门外进来一个年轻的女医生。二十四五岁,挺耐看的。

女医生问,你丈夫呢?

上班了。

怎么还不过来?

家里没得电话。

那谁签字呀?

说话间,红梅又疼得喘不上气了,嘴里忍不住大声呻吟起来。女医生一看,顾不上签字了,赶紧准备手术。

红梅想,这女医生这么年轻,恐怕连婚都还没结过,会接生吗?

女医生看穿了她的心思,说,算你走运,我是师里唯一的妇产科大夫,昨天才参加培训回来。多年之后,红梅才知道,这个为她接生的人叫谷晓渝。

谷晓渝医术精湛,在一连串的眼疾手快、各种忙乱后,她在临时产房里,竟然不要一个帮手,让孩子顺利地呱呱落地。

直到这时,叶子新才沉着镇定地来到医院。

红梅无论什么时候说起这时候出现的叶子新就来气。她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比划着,“进门时手里夹着烟,胳肢窝里夹着他的公文包,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就是问了句男孩女孩?”

听说是男孩,他笑了一下。

这是他的第二个儿子叶翔。

谷晓渝的爸爸是师长解立根的老营长,文革中她爸爸挨整,她投奔部队当兵时,就住在解师长家里。现在当了医生,说话也有些分量。她对叶子新实在看不下去了:“哪有你这样当丈夫的!生孩子时你不在,这么晚才来。来了吧你竟然在屋里抽烟!孩子这么小,产妇也需要休息,你把烟掐了!”

历来心高气傲的叶子新挨了谷晓渝的训顿时没了脾气,缩着个脖子,把烟扔在地下踩灭,站在那儿不吭声。

我后来问谷晓渝,恐怕也只有你敢这么训一个科长吧。谷晓渝笑道:“这跟官职没关系,不论是哪个医生,看他在产房里抽烟都会赶他出去。”

红梅赶快让叶子新下台阶,说,这里连口热水都没有,咱们回家吧。叶子新嗯一声,然后看着红梅穿好衣服,把儿子用小包被包好,慢慢跟在妻子后头往家走。

令人难以想象的是,大男人叶子新不懂事到这种程度,连搭把手抱抱孩子都没有。红梅为他辩解道:“老叶他没抱过孩子呀,他从来没抱过这么小的小伢,他不会抱的。“

刚生下孩子的红梅忍着肚子疼,克服走路不方便的困难,一步一步往家蹭。

叶子新在旁边跟着,也不知道心里在想啥。

两人走到家属区,看到连早饭也没吃的叶斌正坐在家里的门槛上等妈妈。叶斌看见妈妈抱着小孩,很惊奇,问道:“妈妈,你怎么抱了个小孩回来?”

红梅笑道:“我从垃圾箱里拣的。”

叶斌一听,兴奋地撒腿跑出去,见人就宣布,“我妈妈拣了个小孩,我妈妈拣了个小孩……”

叶子新心里高兴,要亲自杀只大公鸡让红梅喝鸡汤补养。他又是磨刀又是烧水,然后笨手笨脚地把鸡抓过来,不知是心慈手软,还是缺乏经验,刀在鸡脖子上比划了半天,也没下去手,反而是大公鸡急中生智,蹬鼻子上脸,使劲一扑楞,踩着他的头飞走了,把他的军帽都蹬掉了。

这个曾经在连队当过司务长的人居然就这点能耐,也真让人无语了。

叶子新一家

2

红梅艰难辛酸的日子,是从认识叶子新后开始的。

红梅说,我18岁就和叶子新确立了恋爱关系,那时我中学还没毕业。

“城里人18岁就该上大学了,我为么事18岁初中还没毕业呢?因为我9岁才上学。那时农村人保守,不让姑娘伢上学。好不容易上了学,到了12岁,家里又不让上了,因为两个哥哥同时读初中,家里负担不起。我就在家放牛、喂猪、插秧、割稻谷,一天4个工分。14岁时,我二哥坚持让我继续上学。他初中毕业后当兵,在部队提了干,转业时是团里的副参谋长。他给我父母写信说,红梅聪明,学习好,如果现在不读书,将来准吃亏。这样,我才回到学校,读三年级。我比同年级的同学大四五岁,站在一起高出大半个头。不过,学校里像我这样年龄大的女孩很多,也没有丢脸的感觉。16岁我升了初中,到初中快毕业的时候正好18岁。”

“那个年代,像我这么大的姑娘已经有人张罗着找婆家了。”

“我们学校与公社同在一条小街上,我上学要经过公社,叶子新的一个堂哥是我们公社的炊事员,有段时间,他经常饶有兴致地站在街上观察我们女生,好像若有所思的样子。”

“有一天,我去买写大字的墨汁,他迎上来对我说,红梅,今天食堂包包子,你来一下,我给你几个包子吃。那时,人都饿呀,他说能吃包子,我都忍不住想流口水,就跟着他进了伙房。伙房是两间,一间是操作间,一间是他自己的屋子。”

“他没叫我进厨房而是进了他的屋子,我一进门看见屋里坐着一个当兵的,瞪着两只大眼看着我。他披件军大衣,手上夹只烟,脚上是一双高腰系鞋带的黑皮鞋,很威风。我看见他,下意识地扭头就走。我们姑娘伢从小就被教育不要与男人接触。妈妈吓唬我,你可不要让男的拉你的手,摸你抱你,不然就会生小孩。这就是我们那个年代的性教育。所以,我的第一反应是扭头就跑。那军人在后面喊,你跑什么?我是你二哥的同学。”

“我见的这个人,就是叶子新。原来,厨师是要给他堂弟介绍对象。叶子新当时是56师167团特务连的司务长,与我们是一个地方人。他是湖北沙洋县拾桥镇马垱村人,我是沙洋县曾集镇雷巷乡天星村人。我和叶子新的家从区域划分上是两个乡,实际我们两家距离只有4里路。”

叶子新与红梅共同的老家湖北沙洋

“他是回来接兵的,就住在我们学校里。他战友的哥哥在我们学校教书,估计他住到学校的目的是可以就近观察我。而我还以他是工作队的呢。”

那一天,红梅回家就说,糟啰,今天公社食堂的叶师傅要给我介绍个对象。

妈妈问,介绍什么人?

是个当兵的,司务长。比我大好多。

大多少?

六七岁吧。

妈妈说,那年纪太大啰。我们红梅长这么好以后还怕找不到婆家么?

“是呀,我还想读书。老师想让我上高中。”

“可是,我两个哥哥都说他合适。他们上学的时候就知道叶子新是我们县有名的高材生。叶家很奇怪,他父母大字不识一个,他的哥哥们也没上几天学,只有他这个老幺特别出众,是个读书的坯子。我二哥知道我心里乱,不想现在谈恋爱,专门从部队给我写了一封信,一下子写了8页纸,中心意思就是让我跟定叶子新。他说,我很看好他。”

“就这样,我跟叶子新这个人话都没说够三句半,却已经建立了恋爱关系。好奇怪。初中毕业后,我被招到曾集供销社当售货员,在当地也算个令人羡慕的工作。”

“叶子新回部队后给我写了很多信,但多数都是谈革命大道理的,基本上没有谈过个人感情。那个年代的人崇尚大志向,都是家国情怀,羞于谈个人的事,就是谈,也是就事论事,不会说个想呀爱呀的,缺少情调。”

“他的文化水平高,字也写得好,为了能跟他对上话,我拼命学习,写回信才能不掉底子。结果无心插柳,反而让供销社的领导觉得我文化水平高,要培养我当干部。叶子新一听这消息就不高兴,他不想让我当干部。他是个志向特别大的人,好像知道自己今后前途无量似的,他找媳妇就是让女人为他生娃看家照顾他的,他决不会娶一个女干部,而是想找一个贤妻良母。这是他的军人思维决定的,他想找一个能帮他看好后院的女人。”

“从他的信里,我知道叶子新是1966年入伍的,先是分在湖北省军区警卫连,1967年调到了86团(167团)特务连。因为表现好,很快被提成干部,当了连队的司务长。可是他不是这块料,不是把菜买少了,就是把账算错了。他说,这个工作我搞不好。”

“谈对象的第二年,他探家回来,虽然能看出来他喜欢我,但他却什么也不说,你不知道他是不会说还是不好意思说。记得我们一起去上我二哥家,我在前面走,他在后边跟,我等着他给我说话,可是他紧闭着嘴,硬是一句话没得。走了15里路,我们俩一句话没说。我是个爱说爱笑的人,当时赌气地想,这个人怎么这样呀,死犟筋!大男子主义。我巴不得他跟我散了才好。”

“因为我年纪小,不符合当时的结婚政策,叶子新一直等到1974年才带着部队证明回来办事。当时他已经是宣传科的副科长了,正营级。那年我22岁。”

“这一次我领教了叶子新的臭脾气,他是个死硬死硬的硬骨头,不服输也不服软,做错了事嘴里也没有一句软话。”

“因为我是单位的主力,供销社的领导不想让我结婚,怕被叶子新领走了没人能顶我的位置。他给领导打电话,让开证明,领导就说我年纪不到不能开。气得叶子新直接把电话摔了。后来同事见了我说,哎呦,红梅,你爱人好凶哟。”

“因为领导不给开证明,叶子新也不愿低头求情,等拿到结婚证明信,他的假期只剩下一天了。结果我们婚礼都没时间办,那天晚上,他带我走到他们家,给他爹妈鞠个躬说,爸爸妈妈,我们结婚了。”

“当晚我在他们家过了一夜,没想到就怀孕了。”

“我在供销社干的活很重,扛食盐、搬酒桶、搬油桶,都是几百斤重,又不好意思说自己怀孕,结果我的第一孩子怀了50天后流产了。当天,供销社弄了个车把我拉回娘家。我休息了几天,却一直血流不止,后来吃了两个月中药才好。”

3

1974年的冬天,婚后的叶子新第一次探家,他对红梅说,我想要一个小孩。

也许,就是他对爱情就热切的表达了。

他平时是习惯以笔代言,在纸上说话,你很难听到他对家人说“喜欢你”,“离不开你”,“爱你”这样的话,一般是有事说事,声音硬棒棒的。

他们没有新房,没有住的地方,只好在供销社柜台的后面铺两张桌子当床,度过了他们辛酸而又热烈的蜜月。一无所有的他们会在雪花盛开的黎明醒来,天寒地冻,反而使他们彼此依偎得更紧,更加相互怜惜。那是他们此生最难忘最幸福的日子。

红梅说,我们没有地方做饭,就在食堂买米饭吃,为了省钱,我们不买食堂的菜,我就着辣椒酱吃饭,叶子新不爱吃辣,就捧着碗扒拉白米饭。

那时的农村太穷了。叶家与李家都是多子女家庭,叶子新在队伍上当了官,挣的钱多,家人和亲戚都想从他兜里掏钱。他又孝顺,工资大多交给父母了,自己抽烟只敢抽一毛五一盒的“大公鸡”。

好在他如愿以偿,红梅再次怀孕了。

在传统的中国伦理与婚姻中,结婚就是为了传宗接代。生存艰难,导致男人们心思全部花在养家糊口上,无暇体会内心的相互珍惜与相互守护,很少关注女人的感受,缺少情感互动,甚至把夫妻细腻亲密的关系视为不是大丈夫所为。特别是叶子新这种一身意气,满怀壮志的农民子弟,更难以摆脱传统文化的羁绊,理所当然地把女人当成自己的附庸。他在家中,除了在安静柔和的夜晚做些古老的事情,其他的做派都是以自我为尊,自己说了算。幸好他遇到的是红梅,甘心对他温柔以待,甘心当他的崇拜者,甘心放弃自己少女时代的所有梦想和愿望,谢绝领导好心的栽培,为他操持这个的家。

1975年8月底,眼看着红梅的肚子一天天起来,叶子新想到她曾经流过产,身子弱,想让家人送她到部队生孩子。公公赞同,说红梅的肚子不正常,太大了,万一出事担不起责任。没想到婆婆说啥也不同意,说是女人家生个孩子哪有那么娇气,还要跑到部队,要糟蹋多少钱呀?就在家里生!

是乡下的接生婆给红梅接生的。难产,折腾了一两天,孩子才落地,八斤多。接生婆手上功夫不行,孩子的肚脐没有扎好,有点往外渗水。家人以为过一段能长好,也没去看病。

叶子新为儿子起名叫叶斌,寓意文武双全,也是他这个军中的文化人的写照。

孩子要吃奶,离不开妈,单位给红梅在供销社院子里分了间小屋,红梅这才有了落脚的地方。婆婆得了大孙子,高兴,住在小屋里帮红梅带孩子。叶斌50天的时候,婆婆不愿带孩子了,说太累,但她的做法让红梅无法原谅。她是不辞而别走的。她在地上铺了床小褥子,把叶斌放褥子上,关上门走了。

几个小时后,红梅慌慌地从柜台上回来喂奶,还没进门就听到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冲到屋内一看,叶斌从褥子上滚到地上,身上都是土,因为大声哭泣,他的嗓子已经哑了,脸和嘴唇变得乌黑,肚脐鼓起好高,流出好多水。红梅疯了一样扑过去,她以为孩子要死了,她吓到了,想跟婆婆拼命的心都有啊。

抱在怀里哄半天,叶斌的哭声才慢慢停下,红梅把奶头塞到孩子嘴里,孩子吃着奶,身子还一激棱一激棱地抽泣。

红梅的泪滚滚而下。她不敢出声,怕吓着孩子,怕邻居笑话,只能默默地任凭眼泪流淌,直到把眼泪流干,把衣襟湿透。

严格说来,22岁的她在家里还是个被呵护的孩子,可现在,一个人带孩子,吃不上,喝不上,睡不成觉,人瘦了一二十斤,好像风一吹就要倒。所有的苦和难,所有的委屈与烦恼她都要咽到肚子里,自己承受。她需要安慰,身边无人,想诉说委屈,身边还是无人,只能对着不懂事的孩子和自己的影子低声抽泣,把对丈夫的思念化作无助的泪水。

好在娘家亲戚的一个妹妹来帮她,她才缓过气来。

沙洋曾集的油菜花

孩子十个月的时候,肚脐那个地方还是长不住,不断地往外流水。红梅抱着孩子到湖北花园部队找叶子新,给孩子治病。

叶子新让红梅去找司令部卫生所的彭医生看病。彭医生是作训科长宋步先(后任师长)的妻子,她看了叶斌的肚脐后非常吃惊,怎么现在才来看?你这孩子搞不好造成感染要死人的呀。

红梅说:“听了这话,我心里火烧火燎,后悔死了,求彭医生救救孩子。彭医生说,试试看吧。她找了点麝香,撒在叶斌伤口上,然后用你们包扎伤员的那个带子,把叶斌的肚子结结实实捆了好几圈,叫我回去不要碰,不要解开那个带子,过四五天再看。一周后我解开带子一看,十个月一直好不了的伤口终于长住啦。你看多神奇。”

“后来我们调到19军的时候,叶斌的同学用木枪托把他鼻子碰伤了,每天早上一起床就流鼻血,流了半个月止不住。医院说这样很危险,但他们却治不好。邻居告诉我,用夹竹桃的花煮水喝可以治。我就满院子转,看到政治部杨副主任家把开花的夹竹桃端出来晒太阳,我不好意思求人,就偷偷掐了几朵,煮水给叶斌喝,结果真有奇效,叶斌很快就不流鼻血了。”

叶斌肚脐长好后,因为当时传闻部队要调防西北,红梅没有随军,而是回了老家。那几年,叶子新所在团队来回调动,先是在洪湖赤卫队诞生的地方搞军垦,种稻谷,后又调到咸宁打山洞,修建战时指挥部,不久又上了鸡公山,被戏称为“座山雕”。叶子新在86团当过保卫、组织干事,后调师宣传科给刘汝春科长当副手。

1976年夏天,49师被改称56师,归建19军,然后被80多列闷罐货车从湖北拉到了甘肃武威,那时叫“开赴反修前线”,驻扎在新城大院。

第二年,叶子新让红梅随军了。

那一年,我也从高炮营调到了师报道组,成了叶副科长手下的兵,从而对他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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