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网友发帖呼吁成灌高速免费，“加大成都市民前往旅游胜地都江堰、青城山景点的意愿”。事实上，作为全市旅游收入最高区县，都江堰持续“吃老本”，过夜游客占比低，单客消费少。

这些年文旅出圈的城市不少，都江堰始终相当“低调”——经管模式缺乏创新、旅游商业发展缓慢、文创缺乏地域特色等问题，这显然不是靠一条高速免费就能解决的。

都江堰市，位于成都平原西北边缘岷江出山口处，因战国蜀郡太守修建的水利工程都江堰而得名。2200多年前，该地正式设置行政区，名为湔氐道，汉代时升为县；元明以降，历设灌州、灌县；改革开放后，灌县“撤县建市”为成都代管，名称一直沿用至今。

都江堰旅游资源丰富，文化指向性强烈：依托水利工程，衍生出大量人文景观；背靠青城山形成“水文化+道家文化”的形态。上世纪20年代，当时国内权威旅游杂志梳理绘制出一份四川旅游资源地图：巴掌大的地图上，围绕成都周边最醒目的标记就是都江堰、青城山等景点。

“祖上积德”家底丰厚，都江堰市是全国为数不多的同时拥有世界文化遗产、世界自然遗产、世界灌溉工程遗产的“三遗之城”，拥有成都唯一世界遗产、5A级景区和国家级旅游度假区，省级以上旅游资源占全市半数。

在2024“全国县域旅游综合实力百强县”、 “中国县域旅游综合竞争力百强县市”两个榜单中，都江堰市分别位居第八、第四。在成都区县中，都江堰文旅是龙头级别的存在——去年都江堰市接待游客2864.7万人次，实现旅游综合收入398亿元，分列所有区县第三、第一。

得益于先发优势，都江堰文旅数据尚可，但前景不容乐观。 近十年（除开疫情期间），都江堰旅游人口虽然绝对数在增长， 但增长率总体呈下降趋势，也低于成都历年增速。2021年都江堰市旅游接待人次和收入分别占成都13.9% 和 12.5%，去年则分别为10.2%、10.8%。

都江堰文旅为何慢下来了？去年发布的都江堰市“十四五”旅游经济发展规划指出，文旅产业存在“资源利用不足、产业配套不够强、市场化水平低、全域旅游待提质、产品结构急需优化”的问题。事实上，如果从游客体验回馈来看，上述问题相当典型。

夜间游览娱乐项目是一地文旅产业兴旺与否的重要指征，旅客过夜率决定了单客消费水平，而都江堰文旅缺乏出挑的精品夜游线路。夜游项目大多为外江、灌县古城、水文化广场、离堆公园等散点式项目，没有形成一线多点的成熟路线。

对比西安的夜游大唐不夜城（大雁塔、美术馆、大剧院、音乐厅）丰富多彩的项目，都江堰游览娱乐产品显得单调而冷清，仍以品尝美食、观看表演、逛耍休闲为主，游客参与感不高，无法留下深刻印象，更无法提高重游概率。

此外，都江堰夜游项目配套设施较差，资源利用率低。夜游都江堰水利工程景区已被叫停多年，青城山景区因多种因素未开放夜游，旅游资源优势没有转化成市场优势，成为游客游览成都的一个中转站，无法吸引到大量的过夜游客。

数据显示，都江堰游客停留时间普遍较短，七成游客仅停留 4 小时，过夜游客不足三成，间接导致旅游消费低，2021年人均旅游消费1356 元，比全省、全成都市平均低了149 元和 163元。

夜游项目只是一个侧面。如果说受制于生态资源与文化遗产保护限制，都江堰只能实行保护型发展策略，那在文化价值深层挖掘和开发上的不足，都江堰则没理由可讲。目前景区与当地知名文创资源结合度较低，旅游商品大同小异，体现不出都江堰核心旅游资源的商业价值。

还有一个例子是，具有灌县特色的“开城门仪式”，由于文化内涵发掘不够，再加之表演人员素质参差不齐，造成表演效果不佳，与山东曲阜“开城门”、河南洛阳古城“开城门”仪式相比，缺乏吸引力和影响力。

整体而言，都江堰市过去仅仅只是普通观光型体验目的地，更多靠着自身资源禀赋发展旅游，产品较为传统、单薄，缺乏足够亮点；除了“内患”还有“外忧”，现在新兴旅游目的地一个接一个地出圈爆发，游客对于体验感预期更高，“老派且低调”的都江堰因此跟不上时代节奏。

随着成都市整体旅游产业经济发展，从某种意义上讲，都江堰也迎来了新一轮转型升级发展机遇。按照当地旅游经济发展十四五规划，2024年-2025年正是“攻坚之年”。

从措施来看，都江堰提出，围绕“一轴”（世界遗产文旅主轴）“一区”（世界旅游目的地重点片区）“三地”(龙池—蒲阳户外运动集散地、灌县古城文创旅游集散地、都江堰精华灌区农旅融合体验地) 为载体的产业空间，擦亮“大遗产、大熊猫、大冰雪、大青城、大灌区”五大IP。

将游客过夜列入核心KPI的都江堰目标明确：到2025 年，接待游客突破3800万人次，旅游收入破560亿元，人均消费1474元（不含抵蓉大交通费用）；过夜游客突破 1120 万人次（人均消费破2600元），游客平均停留天数达 3 天。

坦白说，想要达成上述目标相当困难——以接待游客数量和旅游收入为例，（相比去年）分别得增长33%、41%——因此除了打磨文旅产品之外，搞好外围保障、积极迎客也是都江堰必须要做好的功课。

虽然成都有城铁直通都江堰，但自驾游无疑“更亲子、更方便”。作为私家车拥有量超过640万辆，高居全国城市榜首的成都市，自驾游将为都江堰市旅游产业发展提供长期客源——如此一来，最早从2018年起，当地网友就积极呼吁“成灌高速免费通行”。

近日又有网友发帖称，都江堰作为旅游资源丰富的历史文化城市，环境好，但需要充分发挥优势……高速免费看似少了收费，实则在其他方面会有更大促进。对于网友提议，成都交投回复，成灌高速是经营性收费公路，目前仍在批准收费有效期内。暂无取消收费计划。

往返40元的高速通行费并不能决定旅游兴衰，但某种程度上讲，免费呼声反映出网友对都江堰文旅出圈的期许，是难得的应和——过往全域旅游布局官方主导，企业居民参与度、积极性低，导致招商资、旅游服务、城市宣传成效不佳——如今多方协力，泼天流量还会远吗？

参考资料：

这个国庆假期 成都接待了一个“成都”.成都日报

旅游体验视角下都江堰灌县古城旅游产品提升研究.许畅

基于游客满意度的都江堰市夜间旅游产品优化策略研究.司晓敏

网民多次呼吁成灌高速免费，成都交投回复：收费至2030年.澎湃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