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兵纪事》下卷|和平岁月:太行篇

文学人青烟葳 2024-11-18 04:39:18

作者:冉淮舟 | 图文统筹:李武兵

冉淮舟:

曾任铁道兵文化部创作组组长、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教授,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1937年11月生于河北省高阳县旧城村。童年是在冀中平原抗日游击战火中度过。1951年初在家乡小学毕业,插班考入省城保定一中,开始爱好文学,练习写作。1956年考取南开大学中文系,1961年毕业后相继在天津文联、铁道兵、解放军艺术学院从事文学编辑、创作、评论和教学工作。出版作品有长篇小说《不容进犯》《绿的田园红的血》、散文集《彩云》《农村絮语》、诗集《乡情》等计四十余部。

《铁兵纪事》下卷|和平岁月:太行篇

1965年冬天,铁道兵部队开进太行山,修建京原铁路。

这条铁路,东起北京的石景山南站,和地铁出口相接,西至山西的原平,全长四百一十八公里,原平至枣林段六十公里已于1960年通车,需新建铁路三百五十八公里。过紫荆关后,横穿驿马岭、云彩岭,西过平型关;越永定河、滹沱河,十过拒马河。线路的三分之一是隧道和桥梁,而且桥高隧长,高填深挖,地质复杂。

京原铁路横穿太行山脉,要凿通一百一十九座隧道,隧道总延长占新建铁路的四分之一还多一些。

驿马岭隧道,七千零三十二米,这是全国最长的隧道。平型关隧道,也有六千一百九十米。

打通驿马岭隧道,困难还不只是因为它的长度,而是要通过十几处断层地带和大小二百多个溶洞,阴河穿流其间。就在隧道掘进一千米的时候,遇到了汹涌的地下水,隧道很快变成了地下长河。五台抽水机同时分秒不停地往外抽水,施工继续进行。

团长侯日菲在横通道里坐镇指挥,利用避车道边的地方搭了个铺,上面滴嗒水,就用一块油布遮住,铺下流着水。出碴的斗车,擦着铺边往来通过。硝烟昼夜弥漫。侯日菲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昼夜值班半个月,直到排除了地下水,施工条件有所改善,他才走出隧道。这条隧道,用了两年时间,终于全部凿通。

开挖隧道,塌方几乎是不可避免的。有一天,在小河二号隧道的断层地带,顶部的土夹石突然塌了下来,砸断了电线,压塌了支架,堵塞了隧道。

被塌方堵在下导坑的是四个战士和四个民兵。洞里漆黑一团,他们只有十几米长的一段空间,而且塌方仍在继续。洞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他们的呼吸开始感到困难。

无论是战士,还是民兵,每个人心里都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但是,谁也都没有慌张。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心里想的却都是一件事情:无论出现怎样的结果,塌方最终是会战胜的,施工还要继续,他们还要尽自己的一分力量。

班长何才全和两个新战士,用身边仅有的一把扳手和一把钳子,摸着黑修理风枪,拧紧松动的螺丝,整理被土石压坏的水管和风管。

老战士石守华,用石块把松动的扒钉一一砸紧,使排架固定得更牢。

民兵副班长高凤武和三个民兵,用手搬石扒碴,清理轨道。

他们竟然是这样平静,像是没有发生塌方一样。

但是,外面的抢险工作,却在争分夺秒地紧张进行。人们不顾一切地扒碴运石,石块碰破了手臂,汗水打湿了土石,仍然挥镐不停。现场狭窄,大家抢着争着轮换……

终于,经过十几个小时,掏通了一个十几米长的小洞,可容一个人爬行通过。

险情仍然没有排除,顶部还在落着碎石,塌方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发生,掏通的小洞又被堵死。

不见被堵在洞里的战友们爬出来,外边的人们急了,催促着,呼喊着。

洞里的四个战士和四个民兵,看到掏通的小洞,看到从小洞透进来的阳光,呼吸到从小洞透进来的新鲜空气,知道自己从小洞中爬出去就得救了……

但是,谁都不想第一个走向出口。

他们互相让着。

时间不允许他们这样让来让去,四个战士硬是把四个民兵推到了洞口,让他们先离开了险区。

接下来,是两个新战士钻到洞外。

最后剩下老战士刘守华和班长何才全。刘守华在洞口停了一下,何才全说:

“还犹豫什么,快钻出去!”

何才全因为自己是班长,他才最后一个脱险。

这条隧道,塌方次数还不算最多。只有一千多米的铁岭隧道,一捅就碎,一炸就塌,大小塌方竟有一千五百余次,还有三次塌通了天。面对这破碎的石质,战士们就总结经验,找出规律,在有可能出现塌方的地方,预作防范。

可就是这石质破碎的隧道,却出现了特坚石。这种岩石非常坚硬,风枪一开风门,钻头就在岩石上跳动摇摆,钻杆飞快转动,火星直冒,钻头就是进不到石头里边去。

战士们长年修路打隧道,可以说什么样的石质都碰到过,都被他们征服了。现在碰到的这种石质虽然硬,只要加大风门,狠钻猛打,肯定行。

结果,风门加到最大,用力顶住风枪,岩石也只是出现一个白点,而且钻杆还被拦腰折断。

再换上一根钻杆,再打!

还是钻不进去,照样折断了钻杆。

钻杆连续折断了八根。

战士们动起了脑筋。试着开小风门,转速稍慢,减小风枪的震动,不让钻头蹦跳摇摆。这样一来,钻头慢慢进到岩石里去。于是,逐渐加快转速,钻头也加深了进度。

终于,打通了特坚石岩层。

线路上遇到的难关,一个一个被攻克。

1991年11月25日,京原线全线通车。

京原铁路蜿蜒于燕山、太行山、五台山山区,地势险峻,地质复杂,桥高隧长,工程艰巨。桥梁隧道总长105公里,约占新建铁路长度的30%。1959年夏,担负京原铁路施工的铁道兵第4、14师相继开赴工地。

第4师测量队,在大山中展开测量工作。

开山劈石,既建路基,又得石料。

施工部队采取长隧短打(分割成段,多口开挖),分割围歼,逐个击破等方法,加快了工程进度。图为施工人员进行洞壁支护。

火车驶出驿马岭长隧

责任编辑: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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