辕门斩子哪家强,薛仁贵要说第一,杨六郎和岳飞不敢说第二!

伯芳评文化 2024-09-12 06:06:59

元帅薛仁贵,见儿子丁山挂了二路帅印,并带救兵前来解围,别提这心里是多么高兴了,这镖伤就好了大半。今日父子重逢,各叙离别之情,这心里话,一时是说不完的。

薛仁贵吃了儿子拿来的药,并又将伤口敷上药,说来也真有点儿神,一夜之间,竟消了肿,止住了疼痛,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夜好觉。

第二日就精神足了,问长问短,问薛丁山怎么得救的,以及如何挂的这二路元帅印?

这日清晨,元帅薛仁贵,早早地升了帅帐。所有的将官,一看薛仁贵能升帐了,一个个都乐坏了,真是笑逐颜开。众战将在下边左右一站,一个个精神百倍,昂首挺胸,在候军令。

薛仁贵首先把城内的兵和薛丁山带来的十万大军,合在一起,并做好了一切安排,派人把守好粮草,并吩咐城上多加些灰瓶火药,弩弓药箭,严防城池。又命探马前去打探城外动态如何?

一会儿功夫,有探马回来报说,“回禀元帅,城外围困的敌兵,全都集中到西门去了。”

薛仁贵听后甚是高兴,这说明我们的粮路已通。而且,敌营的营盘扎得离城又较远了。

薛仁贵把营中之事处理完毕,然后才问儿子丁山说:“你这次领兵前来,不知你帐下有多少将官,尽谁来了?”

“回父帅,昨日孩儿看你伤势过重,没敢向你说,今日,见你的伤势见好,且又有了精神。现在,儿向你说,我母亲这次也随营前来了--”

薛仁贵一听,心说,怎么,我妻柳氏她也来了?便皱了皱眉头。因为他懂得伍营之中,是不准带家眷的。尤其是自己,身为元帅,更不能带家眷。可是又一想,柳氏已经这么大年纪了,既然是跟着来了,也就不好意思说什么了。

便问:“嗯,丁山,就,你母亲跟来了吗?”“不,还有我的妹妹金莲。”薛丁山已经派人去禀知母亲、妹妹和窦仙童兄妹,让她们前来拜见父帅。

薛仁贵一听,说女儿金莲也跟着来了,这心中更觉不痛快,暗暗埋怨柳氏夫人,你来了,无可说,怎还把个未出闺阁的大姑娘也带来了,身大袖长,多有不便。咳,这该如何是好?薛仁贵是不愿意女儿前来。可是既然已经来了,又有什么办法呢?

正在这时,忽见兵丁进来禀报,说:“王妃夫人,前来见你。”薛仁贵只好搭了个“请”字。

柳氏王妃进了帅帐,给薛仁贵飘泼下拜见礼,说:“拜见元帅。”

薛仁贵欠身说道:“夫人快快平身,来人搭座侍候。”柳氏便落下座。

女儿金莲也过来跪下,给爹爹磕头说,“不孝女儿,拜见父帅。”

薛仁贵一看女儿,不但又长高了,也出息了,忙说:“金莲平身。”“是!”金莲爬了起来,站在母亲身边。

此时,儿媳窦仙童心想,我也得给公爹施礼呀,所以,赶紧走过来,跪下磕头说:“拜见公爹。”

薛仁贵一听,什么?管我叫公爹,忙问答:“但不知你是何人?”

还没等窦仙童回话呢,柳氏赶紧欠身说道:“啊,元帅,她是咱们儿媳,姓窦名仙童。”

薛仁贵一听,心说,不单是儿子来了,还把媳妇都带来了。“怎么?夫人莫非你在家就给儿子娶了妻子?”

“哟,不是,这是丁山这次来锁阳,在途中路过一座磨盘山。这位姑娘她有个哥哥叫窦一虎,占山为王,把咱们人马阻挡住了。嘿,这位姑娘武艺才好那,咱的儿子都不是人家的对手之将,多亏了程咬金老千岁,跑前跑后的从中为媒,我主的婚,让他们结为夫妇,他们也就弃山投奔唐营了,山上的所有喽兵,都归了咱们了。”

柳氏还以为是个喜事哪,她想丈夫一听准高兴,继续跟薛仁贵讲。这阵儿,可把薛仁贵给气坏了,哎呀,不问可知,这叫临阵招妻呀!

薛仁贵气得浑身直哆嗦,脸色顿变,沉得象汪水似的,眉头紧皱,虎目圆翻,他“啪”的一拍帅案,喝道:“丁山,近前来。”

薛丁山一看,心说:得!要问罪,怕就怕这件事,看看我爹爹生气了。丁山赶紧过来,跪倒叩头:“拜见爹爹。”

薛仁贵说道:“丁山那,你在京城,受了幼主殿下的皇封。封你为二路元帅,又封你为龙虎状元,天保将军,丁山,我问你,懂得不懂得军规?”

“嗯,这--孩儿略知一二。”“我问你这临阵招亲,身犯何罪?”“啊,这-有杀头之罪。”

“好,你这叫明知故犯!军法无情,来呀!把丁山给我绑上,推出辕门外,斩!”

令下如山倒,那个敢不遵哪!呼拉,捆绑手就上来了,不容分说,抹肩头,拢二臂,就把薛丁山给捆上了,推推搡搡住外就走,刀斧手,怀抱着鬼头刀就跟出去了。

这个举动,差点没把柳氏王妃给吓死,两手摆得象车轮似的,忙说:“慢着!慢着!慢着!”她也不懂得喊刀下留人哪!就得喊慢着。一边喊着,就扑到薛仁贵面前来了。

她央求道:“我说夫君哪,杀不得,杀不得,这可不能杀呀!哎哟,儿子娶媳妇还有罪吗?你为什么要杀我的儿子呀?”儿子是娘的心头肉,可把老夫人给急坏了。

薛仁贵把脸一沉,说道:“柳氏,你这个老不贤,这都是你干的好事,丁山挂二路之帅印,你根本就不应该跟着来,更不用说把咱那身大袖长,未出闺阁的女儿给带到营中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可我并未责怪你;你不该叫儿子在半道上招亲,这叫临阵收妻,违犯军规,有杀头之罪,我要不杀他,日后我在营中传令,谁还能听从我哪?常言说:要想正人,得先正己,我岂能饶恕于他。你就不要多嘴多舌了,你旁边坐着去吧,不要管这事了。”

柳氏一听:“什么,不用我管,我不管你什么军规不军规,我儿子娶妻是应该的。天下都是一个理,养儿子哪有不娶媳妇的,啊,你做了官了,当了元帅了,就不准我儿子娶妻,那可不行,你这个官呀,就别做了,要不然我就领着儿子、媳妇回家。”

王妃也不懂得军规,她只知道,给儿子娶媳妇没有错。薛仁贵一听,心说,你在帅帐上,当着众人的面,讲了一些非理的话,这该多丢我的面子呀!

忙说道:“柳氏,不准你多说了,来人哪,快把她给我搀下去。”实际上是把她轰出去算了。

这下,可真把柳氏惹急了,要不是这样的话,柳氏这个人,还是有事好说好商量的,一听什么要把她搀走,宰我儿子还不让我管,哎哟,说什么她也不走啊!

“扑嗵”,她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这老太太是拍腿打掌的就喊开了:“我不走,你得给我儿子,你要嫌我们来的不对,我们可以回去,但是我的儿子你得给我,我拉扯孩子可不容易啊。”

这下子老太太可就把她的小帐本给打开了,就翻开了小肠子:“我容易吗?你充军当兵,征东一去就是十三年,为国去出力,这个家谁管了?是我和顾妈妈,我们靠给人家浆浆洗洗,缝缝补补,勉强糊口度日。顾妈妈去世之后,只是我一个人拉扯这两个孩子。丁山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啊,跟我拾柴火挖野菜,没有不替我干的活,好容易拉扯到十三岁了,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你回来。你可倒好,做了平辽王,回家来了在汾河湾,‘啪’的一箭,把我儿子给射住了,我还没跟你算帐呢? 我儿子总算命大不该死,被王敖老祖给救上山去,收为徒儿,在山上随师学艺六年。你在两凉被困,孩子风尘仆仆地前来救你。怎么着娶个媳妇不对了,这是谁给订的规矩!我的儿子我说了算,媳妇娶了谁也管不着。你如不要我们娘两,我们走,我们还不想在这呆呢!我也不想做你这诰命夫人。那怕我们再回到汾河湾去,还让我儿子射雁,我们娘两死活愿在一块!”

说到这,柳氏是连哭带嚎啊!把薛仁贵闹得多下不来台,这要是在自己家里,还可原谅,可这是帅帐啊? 成何体统!让她走,她还不走,她这一大哭大闹,谁还敢上跟前去拽她呀。那是王妃夫人哪!

薛仁贵是平辽王,皇上的御赐王兄,又是兵马大元帅,天下都招讨。真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除了皇上就属他大了。在朝中全凭天子之宣,出京城全凭将军一令,也就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薛仁贵的官职,可不小啊! 所以说,这么大的个爵位,他的夫人谁还上敢前去拽?

薛仁贵虽已吩咐兵丁,把夫人给架出去,可那兵丁谁也不敢上前伸手哇,只是恭恭敬敬地说:“王妃夫人,请到下边去休息吧!”但柳氏岂能听他们的,连元帅都不听,无人敢架。

薛仁贵一看,好家伙,她竟敢到我的帅帐上,跟我大吵大闹,实在无法,便对女儿说道:“金莲,快把你母亲搀起来,回后帐去吧!”

把个金莲吓得眼也直了,从来没有看见过爹爹这样发过怒,爹妈从来也未生过这大气呀,今日爹爹为何要动这么大肝火?

金莲是个明白孩子,深知哥哥是违犯了营中之军规,临阵招妻,确实是犯了杀头之罪。娘的心情自己也深深理解,她只生这一个宝贝儿子,你要杀,她怎么能干哪?

她赶紧上前,把母亲搀扶起来劝说:“娘啊,你别哭闹了,这可是帅帐啊,走,咱们回后帐去。”

“不,金莲,娘不能走,我要一走,你爹爹就会把你哥哥杀了,要死,娘跟他一块死,我豁出去了,我今天跟他拼了。”反正柳氏也不懂得军规,只知道心疼自己的儿子。

程咬金在一旁看着,也有点儿气不愤,心说,薛仁贵呀薛仁贵,你怎能这样无情呢?你就这一个宝贝儿子,你还非杀不可,虽然他是临阵招妻,这也是无奈呀!惹得夫人这样哭闹,这也不象个样子,咳,看来,这个台阶还得我给他下吧!

他赶紧喊了一声:“刀下留人。”他喊完,便对薛仁贵说:“薛元帅,请息雷霾之怒,也不要生这么大的气,待老朽把这事情跟你学说学说。”

“哦,程老千岁,好,我还正想问问你呢!薛丁山,他是怎样在磨盘上招妻的呢?”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夺过来界牌关,继续往前进兵,因我将路带错了,误走到磨盘山下,被占山的大王将我们劫住,丁山便跟山大王动起手来。元帅,这占山为王的本是兄妹二人,你不知道他们是谁吧?他们俩可不是别人,他们是夏明王窦建德之孙,是窦宓窦成方之子女,他们是万岁的至亲,因夏明王窦建德那是皇上李世民的亲娘舅。丁山将窦一虎战败,可他妹妹窦仙童却下了高山,她是圣母的门徒,有一身的好武艺,他的哥哥窦一虎是云蒙山水帘洞鬼谷子王禅老祖的徒弟,都有惊人的本领。姑娘在两军阵前跟丁山交战的时候,就把二路元帅走马活擒给拿上山去,我跟柳氏夫人商议,我才单人独骑,上了高山,帮着把这件事给说和了。由柳氏夫人主的婚,我为的媒人,才把姑娘许配了薛丁山。丁山如果不收,人家是非杀不可呀!我唯恐误了锁阳救驾,才这样做的,这是门当户对呀,理所应当的,这兄妹二人,弃了高山归顺了咱们,还带了不少的喽兵。以老朽之见,元帅你就不要再深究这件事啦,还是将丁山饶恕了吧!”

程咬金还要往下说呢,只听薛仁贵在上边哼了一声说:“程老千岁,你别再说了,这不是很明白了吗?薛丁山是临阵招妻,老千岁从中为媒,你在营中呆了这么多年,难道说,你还不懂这军规吗?你不但不加以制止,反而从中为媒一”

“哎,不不不,薛元帅,这件事是柳氏从中做主,才让他们俩完婚的。”

“哼,王妃主婚当然不好,可她毕竟还不懂得军规,可老千岁你是懂得的,好了,你就不必再说了,本帅不怪你,你快下去吧!”

得,程咬金也是闹了个烧鸡-大窝脖,这他可有点破门帘子--挂不住了,也是王爷千岁,官居鲁国公之职,官也不小啊!也是大唐朝的开国元勋,是个有功之臣,就连皇上都很尊重他,从来也没往外撵过他。心说,你不就是个平辽王大元帅吗?你往外轰我,这是瞧不起我,他这气就上来了。

一听让他下去,把眼一瞪说:“慢着,我说薛元帅,怎么啦?伤好啦?六亲不认了?轰我,啊,你瞧不起我 --?”

“不不,老千岁,我倒不是轰你,我是说让你下边休息去吧!”

“行了,我说薛元帅,别拐弯抹角的了,我这人就喜欢直来直去,这件事我得跟你讲清楚。是我错了吗?啊,薛丁山为二路元帅,叫人家窦仙童给拿上山去,死活不知,无人带兵,这驾怎么救?嗯,难道说我就袖手旁观不管吗?我在两军阵前已经发现这姑娘武艺高强,并非一般,何况,我们正少这样的能将,这姑娘又愿意嫁给丁山。丁山恐怕临阵招妻有罪,他没敢答应,是我和柳氏商量好后,才定下来的。他们也是咱们中原人,他们的祖父可是皇上李世民的亲娘舅,他们可是至亲哪!我老程给办了这件好事,他们兄妹二人,才归顺了唐营,和我们兵合一处,将打一家,放火烧了高山,窦一虎成为帐下之将。这姑娘跟着薛金莲在一起,保护着王妃,不离身边左右。她不仅武艺出众,又是个贤德之妇,和薛丁山,那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好夫妻呀!我说薛元帅,未曾做事,你得要三思呀!这件事,我跟皇上都说了,皇上都不怪罪他,还认为这门亲事挺好,是门当户对的,以老夫之拙见,你赶快传令,把丁山放回,你们居家老少团聚在一起,为国为民出力,我看你就别装糊涂了。”程咬金这个人,叨住理,他是不会让人的。

薛仁贵一听,真是满肚子气呀。这个老头还拿着不是当理讲。怎么? 皇上都不怪罪,我不管皇上怪不怪,反正我是不能饶恕。因为,他违犯了军规。不能治家岂能治国,不能正己,焉能正人?别看他是我的儿子。薛仁贵想到这里,也跟程咬金不客气地说:“我说老千岁,你现在说什么也是无用了,这斩令已出,定斩不赦。”

程咬金一听“好、好!”气得他浑身颤抖,话也说不出来了,光剩哆嗦了,他边说边退,就走出了大帐,程咬金从来还没栽过这样的跟头哪!他觉得脸上无光,太丢人了。

等他退出帐外,就发现丁山在辕门的桩橛之上绑着哪!上前一伸手,拍了丁山一下肩膀头说:“爷们!”薛丁山抬头一看,说,“啊,老千岁,程爷爷。”

“咳,爷们呀,我很对不起你呀!我程咬金保了一辈子媒,就你这个媒,我算没保好。我叫你爹爹把我撵出来了,情没求下来,反而栽了个跟头,真是丢尽人了。”

“老千岁,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爹爹是元帅,身为三军之主,他要不按军规办事,怎能行呢?今后有谁还能听他呢?临阵招妻怎么办哪?当时招亲的时候,我曾经跟你说过,我是不同意的,就怕我父帅怪罪,结果一”

“哎,得了,得了,爷们,你别说了,看来这事还是怨我,怨我老糊涂了。丁山哪,你也别难过,你先委屈一时,待我再去找人救你。”“不,老千岁,你别管了。”

“不管那能行啊,你的小命不就没了吗?这媒是我作的,岂能袖手旁观,看死不救呢?既有当初,就有现在,我要一管到底!”

随即他大喊一声:“刀斧手们听真,我找万岁去,我不回来,不许你们动手,将法场守好,如果你们要是把二路元帅杀了,回来我一斧子一个都把你们砍了!听见没有?”

“听见了!”刀斧手们应道。随后忙说:“老千岁,你跟我们说也是白说呀?你前脚走了,后脚元帅令下来让我们杀,你说我们听谁的,元帅叫我们杀,我们要不杀,我们敢不听元帅的军令吗?”

程咬金一听,这倒也是,他们焉敢不听。略思片刻,哎,我何不如此,如此。他扭头又跑进帅帐,就把跪着的薛金莲、窦仙童、窦一虎,柳氏都叫了出来。

来到帐外他说:“柳氏呀,别发傻了,你要在家里跟他大哭大闹还行,这是帅帐,如果他怪罪下来,你可吃罪不起呀!仰仗你不懂军规,他又不好怪罪于你,你用不着害怕,你儿子死不了,这你放心。就在这给我看着法场,如果薛元帅要杀你的儿子,你不能让刀斧手杀,你们几个全在这护好法场。我去去就来,你放心,这事包在老夫我身上。”

柳氏只顾哭了,干着急没办法,听程咬金这么一说,好象心里头还有点底。

“这么说,老千岁,这丁山不能死?”“不能,不能,你就放心吧,有我哪!”

“哎,哎,那我听你的,你就快点去吧!越快越好。”“好了,金莲,仙童你们注意点。”程咬金一再嘱咐他们。

金莲点头答应,可是窦仙童的心里真是十五只水桶打水一七上八下,一肚子话,没法往外说。有气,又不能发泄。

窦一虎在一旁直埋怨说:“你看,怎么样?哼,当初我说不行,你看看,咳,都是为了你,如果要把薛金莲先许配给我,大概就没这事了。”嘿,他还没忘薛金莲哪!

不表他们在法场保护薛丁山。单说程咬金,别看年老,可还满有精神,一直跑奔御营,去见皇上。

李世民此时也正在难过呢!难过什么哪?锁阳城,东床驸马秦怀玉,还锕身亡。而今在界牌关,盘肠大战,又死了我的御儿殿下罗通。莫非说是朕的洪福已尽了吗!

军师正在劝皇上说:“你也别难过。常言说:瓦罐难离井口破,大将难免阵前亡么。这打仗那有不死人的?”

正在这时,有太监说:“程咬金老千岁要见万岁!”皇上一听他求见,哪能不见哪,就吩咐让程咬金进来。

程咬金见着皇上,放声大哭,把个李世民给闹楞了,忙问:“哎呀,程王兄你这是怎么啦?”

“万岁呀,这天都塌下来了!”“啊,天塌了?”李世民问。

“程四弟,天塌砸大家,你怕啥呀!”徐茂公插言说。

“咳,你就会说风凉话,你知道吗?元帅动怒要杀薛丁山,现已绑在辕门外了。”

“程王兄,这是为什么?”李世民不解地问。“为什么?为的是他临阵招亲,因为收下了窦仙童。薛元帅要以此正军规。”

李世民一听,半天没说出话来。为什么哪?他知道,薛仁贵这样做是对的,不能正己,焉能正人。不过薛仁贵真要把薛丁山杀了,那还了得吗?

他又问:“程王兄,你怎么不给讲讲情啊?”“咳,我给讲情,他妻柳氏王妃再三求情,他都不饶。我想讨个面子吧,好家伙,这薛仁贵官也做大了,哪能把我程咬金看在眼里,不但不准我的情,还把我轰出来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呀?”“把你轰出来了,那后来呢?”

“后来,我一琢磨,这个事我得给你送个信。窦一虎是你的侄子,窦仙童是你的侄女,你们是至亲,我不能不告诉你。所以我才给你送信来了,这事你看着办。我是没辙了。”

哎呀,李世民一想,真要不管,把二路帅薛丁山杀了,那还了得吗?现在城外敌兵尚未杀退,我们正在用人之际,忙说:“徐王兄,你同朕到帅帐去一趟吧!”

徐茂公点了点头,说:“好吧。”程咬金一想,这就好了,心说,薛仁贵;你不听我的,我把皇上给搬了出来,我看你还听不听。

李世民带着程咬金,徐茂公等人,直奔帅营而来,命人往里面禀报元帅得知,就说万岁驾到。

皇上路过辕门外,看见柳氏王妃,薛金莲,窦一虎,窦仙童,都围着桩橛守护着薛丁山哪。

两位姑娘亮着宝剑,窦一虎举着一对棒槌,横眉立目,谁还敢杀呀!

一看皇上来了,这些人都跪下了,给皇上叩头,尤其是柳氏王妃,一边哭着,一边说,“万岁,我求求你,你给讲讲情,让元帅把我这儿子饶恕了吧!快救救他吧!真要把我的儿子给杀了,我也不能活了。”

李世民也非常同情柳氏王妃,拉扯着儿女,确实是不容易的,何况她又不懂得军规忙说:“王嫂,你不要着急,朕来了,一定保丁山不死就是了。”

薛仁贵一听说皇上来了,心中就是一愣,这万岁怎么知道的呀?赶紧离坐出外迎接,把皇上接进帅帐,薛仁贵让万岁正位坐,李世民当然不能坐,只好在上垂首给打个偏座。为什么哪?这叫帅不离位。

李世民坐下后,给军师和程咬金,也都看了座,薛仁贵才回到本座上,抱腕施礼说道:“圣驾,你御驾亲临帐上,不知有何吩咐?”

李世民知道薛仁贵这是明知故问,忙说道:“薛王兄啊,不知丁山身犯何罪?为何推出辕门要杀呀?”

薛仁贵现在明白了,皇上来这一定是程咬金给搬来的,忙说道:“万岁有所非知,只因丁山这个冤家,在磨盘山临阵招妻,违犯军规,他自己身为二路元帅,知法犯法,因而我将他推出辕门斩首。”

李世民点了点头说:“薛王兄,按军规来讲,丁山临阵招妻理当斩之,不过他招下了窦仙童,不但无罪,反而有功啊。”

“万岁,你刚才说的,臣没听明白,怎么他不但无罪,反而有功?”“是呀,你知道窦一虎他是何人之后?”

“哦,臣略知一二,他是夏明王窦建德之孙,窦宓窦成芳之子。”

“薛王兄,夏明王窦建德他可是朕的亲娘舅啊! 难道说,这门亲事还不应该做吗?”

“万岁,此言差矣!”李世民眨巴眨巴眼睛说:“嗯,怎见得?”

“万岁,要说起窦仙童是夏明王窦建德之孙女,窦宓窦成芳的令爱,跟我们老薛家结为亲事,我们打着灯笼都没处去找,可以说是高攀不上的。我跟你所说的是薛丁山,他身为二路帅,知法犯法,临阵招妻,违犯军规理当斩之。”

“咳,薛王兄,我说的是这门亲事,门当户对,朕不怪,也就罢了。”

“万岁言之差矣,王子犯法与民同罪,这怎么能就罢了呢?如果,这次把薛丁山饶了,以后再有人临阵招亲,你叫我如何处置?”

“嗯,不,薛王兄朕说不怪,就是不怪,难道朕传圣旨,你能违抗不成?”“这--”

程咬金心说,嘿嘿,姓薛的,你小胳膊拧不过大腿,我看你饶是不饶?“为臣不敢不遵。”

“好,那你就传令吧,将丁山放回。”可是薛仁贵心里不服气,心说,皇上李世民,人们都承认你是位有道的明君,今日你怎么能这样地做事?

“好!”薛仁贵长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皇上说话,他敢不听吗?皇上出口那叫圣旨,所以传令把丁山放了回来。

薛丁山进帐跪倒,给父帅磕头说:“多谢元帅不斩之恩。”薛仁贵把手一摆说:“丁山,不是我不杀你,这是皇上传旨不叫我杀,你快向皇上谢恩。”

薛丁山,赶紧跪爬半步,给皇上磕头说,“多谢我主万岁,讲情之恩。”“不用谢了,丁山,快快平身。”李世民说。

这时,只见薛仁贵一个手托着帅印,一个手托着头盔,就跪在了李世民面前,口称:“圣驾,臣把这颗帅印,双手献回。”说着就把头盔也放在了地下,两只手捧着帅印,就递过来了。

他这一举动,又把皇上李世民给闹愣了。“薛王兄,你这是--”

“万岁,你刚才传旨,让我把丁山放回来,我把他放回来了,我把这帅印交给你,臣我愿意辞官不做,回家为民。”

“薛王兄,你--”,李世民再也说不下去了。怎么?他都明白了,是因为我让他饶过薛丁山的缘故。

这下,可把皇上李世民撅得够呛啊,怎么办?他辞官不做回家?不行啊!他一走,把他的妻子、儿子、儿媳,女儿都领走了,这困着的锁阳城怎么办?这仗怎么打?不答应吧,他还是要杀薛丁山。本来,薛仁贵按军规要杀薛丁山是对的,可是,这种做法有点太过份了,把皇上闹得进退维谷。

李世民好大半天,都没说出话来,眼圈也红了,含着热泪说:“薛王兄,薛丁山犯了军规,理当杀之,你爱杀就杀吧! 不要辞官,从此以后你薛家事,朕是再也不过问了。”说完了这句话,转身就往外走。

程咬金一瞧,元帅和皇上,俩个人闹僵了,暗恨薛仁贵,可猴吃椒辣直眼了,心想:薛仁贵办事也太实性了,皇上讲情,你都不准,你真有能耐!

薛仁贵一听皇上说这个话,只是磕了个头,你不是不准我辞官吗?大印我就不交了,把头盔又戴上了,忙说:“万岁要回御营,臣就不远送了。”心说,你走就走吧!

薛仁贵又归回了本座,吩咐一声,把薛丁山绑上推出去杀,又把薛丁山重新给押上推出去了。

皇上李世民走到辕门这儿了,别提这心里是多么难受了。

这阵程咬金又是气又是急,又是怕,薛仁贵将事办绝,怎能不顾皇上的面子呢?现在,把皇上弄得进退维谷。这怎么办哪?真的跟皇上走,让薛仁贵把薛丁山给杀了,不行。可是,不行,自己又无法可施,急得他是抓耳挠腮的。

徐茂公看了看皇上说道:“圣驾,你先在此稍等片刻。”“徐王兄,你干什么去?”“臣要见见薛元帅。”

“哎呀,薛王兄已经急了,朕讲情,这面子他都不给,你去--”

“万岁,我不是给薛丁山去求情,我找元帅另有别事。”“哦,好,你去吧?”

皇上李世民在辕门外面等着,程咬金跟在一旁。

军师转身又回到了帅帐,见了薛仁贵,抱腕施礼说道:“薛元帅,我徐茂公这厢有礼了。”

此时,薛仁贵本来气还没消,认为皇上不应该以大压小,他一看徐军师去而复返,不问可知,一定是给薛丁山求情来了,忙说道:“军师,怎么去而复回,莫非还想给丁山求情吗?”

军师当时就把脸沉下来,说:“哎,薛元帅,你杀的是薛丁山,你是兵马大元帅,他违犯军规你理当杀之,你是他爹,他是你儿子,你杀与不杀,与我何干?我才不给他讲情呢?”

“啊,这一”这句话把个薛仁贵顶得够呛,他一看势头不对,赶紧把话就拉回来了。“啊,徐军师,既然不是给丁山求情,你有何事呀?”

“薛元帅,我徐茂公有几个字分不清楚,想在元帅面前请教,请教。”

薛仁贵一听,得,军师这话中是带刺的,护国军师,有事先知,我请教他还差不多,他跑这儿请教我来了。

“哎呀。”薛仁贵也觉得脸上一阵发烧,一阵红,一阵白的,忙说:“军师,有话请讲。”

“薛元帅,请问这,什么叫忠?什么叫孝?什么是仁?什么是义?我对这四个字有些分不清楚。”

薛仁贵自知不妙,但,也得硬着头皮回答于他呀:“哦,徐军师,我想一个人,应该先为国尽其忠心。”

“哼,报效国家为忠是不是?这孝是在父母堂前行孝是吗? 讲仁,那得说夫妻两个,讲义是对朋友?我想问问你,一个人要生在世上,对国家不忠,对父母不孝,对妻子和朋友不仁不义,这种人能不能占全?”

“军师,我想一个人不能占全,有不忠的,有不孝的,有不仁的,有不义的,不能说一个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都占全了。”

“哦,元帅,如果说这个人他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要都占全了应当怎么办?”“啊,军师,真要是一个人占全了,他是没犯在我的手下。”

“薛元帅,要是犯在你的手下,你该如何处置?”“那我就把他推出去斩之。”

“哦,薛元帅,如果你要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该当如何?”

“这--哈哈,徐军师,我薛仁贵要是那样,情愿拔剑自刎。”

“好,哼哼,薛元帅,你的肋下跨的何物?”“防身宝剑。”“那好吧,请元帅你就自尽吧!”“我?”

“对,你就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薛仁贵的脸色,顿时刷白,起身问道:“军师,那就请你讲讲,我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吧?”

“别忙,薛元帅,你暂息雷霆之怒,你别动气,你听我跟你说,薛元帅,你二十二岁入伍当兵,跨海征东十三个年头,如今,又带兵前来征西,你称得起一位忠臣。这次,被困锁阳,多亏了丁山带兵前来救驾解围,目前城外敌兵未退,我们仍被困在城内,就在这紧急关头,你非要杀亲生之子。万岁前来讲情,你又要辞官不做,是呀,你是一走了之,可这万岁怎么办?请问你这样做,你的忠义又在哪里?我再说这孝字,你就这一个儿子,你要杀了薛丁山,你们老薛家岂不断了后,有谁来坟前祭扫,你这叫什么孝?我再说你这仁字,你去当兵,柳氏自己抚养这一双儿女,是不容易的,空守寒窑一十三载,靠挖野菜、拾柴火,勉强口度日,儿女长大了,可算把你盼回来了,结果在汾河湾,你又把自己的儿子射死。也是人不该死,被笆头山王敖老祖救活,并收为徒弟,这真是死里逃生,你要杀她的心头肉,她焉有不疼之理。结果,闹得她死不死,活不活,哭天抹泪,薛元帅,你对妻子这样,能称得起仁字吗?你的义字又哪里去了?老千岁程咬金,为了搭救你的儿子,他跑前跑后,不辞劳苦,他这,又是为了谁?他给丁山求情,你不但不给,反把他轰了出去,我认为你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我的话并没有全说完,只不过点你一下,希望你能认识到就行。至于薛丁山,你杀与不杀,我就不管了。象你这样之人,你愿意抹脖子,你就自己抹吧!”说完了最后这句话,军师转身就走了,一点儿台阶都没给他留,愣把他蹲到这儿了。

皇上和程咬金,在辕门这儿等着哪!程咬金是不放心哪,跑到帐门口就偷听着呢!他听完徐茂公说薛仁贵的话,很佩服,不愧是护国的大军师,你听人家讲的,那真是条条是理,薛仁贵我看你怎么办?是杀,是放,随自己的便。

可是程咬金又一想,唉呀,不行,薛仁贵那可是一位英雄,他是属腊木杆子的,他能折不能弯,我三哥连个台阶都没给留,他真要是抹不开了,拽出宝剑,抹了脖子,哪可就坏了。所以,程咬金又担心害怕起来。

此时,军师徐茂公来到皇上面前说:“万岁,咱们走吧!”

皇上李世民也在担心,走吧,怕元帅真的抹脖子,不走吧,又没有借口真还就得走,便问:“啊,徐王兄,这一”

“万岁,你不要担忧,走吧,没事。”徐茂公保护着皇上真的就走了。程咬金可不敢走哇,哎呀,你们走了,这,这可怎么办哪?

在这个节骨眼上,从外面登登登登,慌里慌张地跑进一个报事的兵丁,一直跑进大帐,单腿一跪,说:“报!”

薛仁贵站在这里,也正无计可施哪,就听见兵丁说报,忙问:“报启何事?”

“启禀元帅,在东门外,跑来一匹战马,马上端坐一员小将,看年纪也就在十七、八岁的样儿,他口口声声要见薛元帅,他说是你的儿子。”

“啊!”这没头没尾的事情,把薛仁贵给弄糊涂了,我儿子?我就薛丁山这一个儿子,怎么,城外又来了一员小将,说是我的儿子,哼,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大胆的兵丁,你探事不真。”“元帅,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他口口声声是这么讲的,而且再三再四地要求见你。”

“哦,就他一人?”“不,还有三十几名跟他一块来的,都是庄稼人打扮。”

“这是什么人?来呀,先把丁山给我押下去。外面带马,待我登城一望。”

元帅一声令下,暂时先把薛丁山给押了起来,元帅出辕门,上马带齐手下众人来到城上。

这程咬金一听,怎么薛仁贵又来了一个儿子?那我得看看去,反正丁山暂时是不能杀了,而且嘱咐柳氏他们说:“你们先别难过,先回去休息、休息。我也去看看。”程咬金也就跟着上城了。

等薛仁贵站在城头上往下一看,现在西凉的兵丁,都集中到西门去了,东门城外没有敌兵,可是城下,在护城河的对面,闪出一匹白龙马,马上端坐着一个少年,看年纪也就在十七、八岁,长得白净脸面,非常俊美。

扎巾箭袖,鸟翅环得胜勾还挂着一条枪,在他的马后面,大约有三十左右人,都是庄稼人打扮,白手巾罩着头,前面都拧着一个大疙瘩。但是个个手里都拿着锄头,铁锹和镐头,站着一大溜。

薛仁贵一看,这是干什么的呀?忙在城上喝道:“喂,城下这个少年,你是找谁呀?”

这个少年一看城上有人跟他说话了,赶紧抱腕当胸,在马上高声回道:“城上问话者,不知你是何人?”

身旁的兵丁,就替薛仁贵说了!“这是我们大元帅,薛王爷。”

“哦!”这小孩一听是薛仁贵,一下子就从马上跳了下来,扑咚跪在地上说:“爹爹在上,孩儿这厢给你磕头了。”

他这一磕头,后面三十几个庄稼汉,呼啦一下子,象煮饺子下锅似的,跪下一大片。

薛仁贵在城上赶紧摆手说:“少年,慢慢慢,但不知你是何人?为何与我这样称呼?”

“哎呀,爹爹,你老人家是贵人多忘事呀!我是你的亲生儿子,我叫薛景山。”“你叫薛景山?”

“是呀,我妈妈,不该我说,她叫樊金锭,怎么?你把我们全忘了?”

薛仁贵不听这句话便罢,一听见这句话,这脑瓜子就“嗡”的一声,险些没有栽倒。怎么了?薛仁贵这些年来,真的忘记了一件事,把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的了。听见孩子一说,真的是他们母子二人到了,这可要了我的命了,我这正怪丁山临阵招妻,他们娘俩偏偏此时来到,这回,我薛仁贵的项上人头,也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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