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埔寨，古称高棉。贫穷、地雷、吴哥……这一连串的关键词，如同一面多棱镜，折射出这个国家曾经有过的辉煌与伤痛。世界文化遗产、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的吴哥窟，吸引世界各地的旅行者纷至沓来；富有殖民时期法式风情的金边市，展示着东南亚小都会的独特魅力。跟着志雄走读一起深入了解这个中南半岛国家的风土人情吧……

红色高棉·6

S-21监狱的近两万名囚犯不是在监狱里就地处决的，这里地方小，而且地处市中心，条件也不允许。

琼邑克种族灭绝中心（Choeung EK Genocidal Center）离金边市中心大约半个小时车程，原来是金边西南约15公里处的一个果园。

琼邑克种族灭绝中心大门

S-21集中营的囚犯都是用卡车运到这里屠杀的。开始的时候每周一到两次，后来每天都有卡车开进来，最多的时候每天有300名囚犯。

有些犯人运送过来后，会先在有着厚厚墙壁的黑屋子内待一天，然后再处决。

临时拘留棚介绍

全柬埔寨有300多处类似的坟场，这里是最大的。

参观S-21监狱后的第二天中午，我来到琼邑克种族灭绝中心。现在这里也是一个露天博物馆。博物馆的中文导览器不错，走的地方虽不大，却把各种故事串成一线。

我们首先来到一个大棚，这里曾挖出了450具尸骸。

语音导览器再次告诉人们，波尔布特崇拜毛泽东。他从法国留学回来后做了教师，却仇视城市人和教师、医生、律师等专业人士。他还仇视双手柔软和戴眼镜的人，因为这往往意味着这些人不从事体力劳动。波尔布特还利用农村愚昧无知的年轻人，在占领金边等城市后的几天内，迅速把城里人赶到乡下去，参加所谓的公社集体劳动。男女不能生活在一起，只有6岁以下的孩子才能跟随母亲生活。

赤柬毁灭了“家庭”。

我记得有人回忆说，斯大林的手也是小而柔软的。

我年少时，正值“文革”后期，看过一部影片《决裂》，讲述的是工农兵大学生的故事，就算没有文化知识也可以上大学。有一个镜头是，主人公举起一个年轻人的手，说道：“你们看，他长满老茧的手，这就是读大学的资格。”

我当时看着自己那双不劳动的小手，真是自惭形秽啊。

450人遗骸大坑

琼邑克屠杀场内的犯人不是用子弹处决的，子弹很珍贵，他们是被各种棍棒铁器等原始工具活活打死的。

红色高棉的杀人工具

一棵大树上曾经挂着喇叭，播放着激昂的革命歌曲，混杂着柴油发动机的声音，掩盖被害人的惨叫声。

语音导览器中模拟了这种奇怪刺耳的声音。

迫害者还用敌敌畏给犯人下毒，并在犯人倒入坑里后喷洒敌敌畏，也可以起到掩盖尸体腐臭味的作用。

敌敌畏是我们小时候经常见到的，用来扑杀阴沟等潮湿肮脏地方的蚊虫，弥漫着刺鼻的味道。

这里最早是华人的坟场，三面围墙，一面是湖水，周围的人根本不知道这里天天有同胞被杀害。

我们走在周围有一些稀疏树木的泥地上，地上有几个坟坑，还能依稀看到几根白骨。

原来黑暗惨淡的拘留所，放置敌敌畏的化学品仓库，行刑工作室和杀人武器仓库，在赤柬逃亡后，被附近的农民拆除一空。

166具无头尸体的坟坑，埋葬着赤柬士兵，他们被认定为叛徒，而惨遭杀害。波尔布特残暴到最后，便开始走火入魔，向自己的部队下起了杀手，特别是针对柬埔寨东部越南边境处的部队。他说这些人“身在柬埔寨心在越南”，并在1978年5月至7月间杀了至少十万人。

前面一座亭子，内有一个大玻璃柜，装有死者的部分衣服。

又是一个被木棚遮盖的坟坑，埋葬着妇女和孩子。妇女赤裸着身体被处决，这是对当地人的极大羞辱，因为按照传统，柬埔寨妇女连洗澡与游泳都要穿着衣服。

我听到语音导览器里播放一位妇女的声音，回忆自己被多人强暴的经历。

坟坑旁有棵被称为“杀人树”的大树，刚来到这里的人会对树上的斑斑血迹很是不解。后来才知道是赤柬将孩子直接摔死在树上，而孩子的母亲也目睹了这一幕。

杀人树

处决孩子，是为了斩草除根。

金边S-21监狱头目杜赫曾否认自己犯下的屠杀罪，但当他被带到这棵杀人树面前时，突然跪了下来，承认自己犯下了滔天罪行。

杜赫是2009年红色高棉领导人接受柬埔寨法院特别法庭审判的第一人，他先是被判刑19年，后因民愤还是在2012年被判终身监禁。

亭子的一个玻璃柜内放着死难者的骨头和牙齿。

作者 | 张志雄

编辑 | 周艳 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