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惜:扶贫典型黄俊生走了

五色有翼 2024-05-16 10:00:39

张林、董贵学撰文

平凉军分区副政委黄俊生

按语:二十多年前,我与甘肃省军区新闻干事董贵学合作了一篇通讯,发表在《中国国防报》的头条。

作为一个职业记者,这篇稿子忘不掉,是因为总会想起那个甘肃静宁的贫苦农民,他拒绝我给他的一百元钱,直到那钱变成了一个纸疙瘩,还在我手里。那个人就是文中提到的吕德学。那一次,我第一次看到村里的农民为了捍卫他们的水井,井上加盖,盖上加锁,边上站一个扛枪的民兵。那是1995年,距离全国解放已经46年,而吕德学还是贫困户。

也许吕德学贫困是个特例:他因翻车摔断了腰,至今腰里还嵌着钢板,而他的小儿子又淘气,扒拖拉机上学,路过学校门口时跳车摔死了。因为治病和抢救儿子,吕学德花光了钱。我们去的时候,他家里只有半口袋荞麦和因天旱种不下去的土豆种子。

吕德学的哥哥是大队支书,他们村是扶贫先进村。那天,他领我和静宁武装部黄政委参观了村里的富裕户,的确家家有水窖,户户粮满屯。我说,你能不能让我看一户比较穷的人家?他说,有呢,转身领我上了一个坡,来到了他弟弟家(事后我们才知道这人是他弟弟)。

静宁乡村

吕德学当着哥哥和黄政委的面,快人快语,说了不少心里话。他说,你们天天朝天上打炮,把龙王都吓跑了么,我看着一大块云彩过来了,心想能下点雨,可是它走到我这搭山头上,就分开走掉了。大半年了也不下一场雨。这几天玉米该抽穗了,再不下雨,过了时节,你浇多少水,它也不结穗了。

他还说,今天停电,没办法烧水,不能给你们倒茶(地处黄土高原的静宁当时封山育林,防止水土流失,农民只能用电烧水)。我说,不用倒,你那水白乎乎的,不好喝。他却说,嘿,这水好呀,有碱,喝了抗饿。

吕学德的媳妇腿上的裤子补丁连缀着补丁,看上去很厚,居然跑前跑后,把土豆种子烤熟了端上来。招待贵客。我吃不下,还差点掉了眼泪。吕德学说:“没事,吃吧,庄户人一辈子就是日鬼个吃。”

黄政委看我脸色难看,悄声对我说,对不起,我们的工作没做到家。

临走,我掏出一百块钱给吕德学,他坚决不收。他的手劲比我大,我往他手里塞了半天,钱变成了一个纸疙瘩,还在我手里。我对他哥说,你让他收下。他哥说,拿着吧。吕学德这才呆呆地接了钱。黄政委悄悄地对我说,不用给了,我已经给过了。我说,各是各的。这是我的意思。

然后,我们把车上带的所有的干粮全部拿下来放到了吕德学家。

黄政委再次说,处长,对不起,工作没做好。我没有吭声。我知道,在六盘山区扶贫不是一日之功,因为这是干旱的半荒漠地区,条件太差了。

回到兰州后半个月,我收到了吕德学的信。估计是黄政委把我的姓名地址告诉了他。

吕学德的信不长,大约三层意思:一是你走的那天,我忘了说谢谢,你是一个好人,我想说,好人一生平安,谢谢你。二是我是第一次看见公家人拿自己的钱给老百姓,我很感动。三是你走后,当天晚上我这里下了一场雨,秋庄稼种下了,明年春天我们家饿不着了,你放心吧。

我觉得这封信是一个农民最宝贵的赠答。一生不曾忘记。而黄政委则继续着他在静宁的扶贫事业。他说,我在这里土生土长,我爱这里的山山水水,我爱这里的父老乡亲。

半个月前,我从董贵学那儿要到了黄俊生的电话,拨了过去,接电话的是黄俊生的儿子黄伟。黄伟说,张叔,我爸病了,在住院,吃药过敏,口腔全烂了,说不成话,过几天我让他给你打过去。我问,什么病?他说,前列腺有点问题,我爸就在我旁边呢。

我明白,黄伟不能当着爸爸的面回答我。不过我想,前列腺癌比较好治,口腔溃烂是化疗导致的,过几天他就会给我打电话。

但是没想到,黄俊生却于2024年5月10日不幸辞世。人生短促,譬如朝露。呜呼哀哉,痛悼斯人。

手机上,是黄伟用父亲的微信发来的话:

张叔,您好!

我是黄伟,由于近两天忙于父亲葬礼诸事,也未及时翻看先父手机,今日方才收悉。

上次您电话时父亲正好在联勤部940医院治疗。当时父亲已然病重,口舌溃烂表述不清,本想恢复后给您回电,不想最后却成为永远的遗憾!

感谢张叔怎对我父亲的牵挂,对我们家人的关心,在此我代表全家向您表示衷心地感谢!祝您安好,福泽长绵!

黄伟叩谢

一棵晒不死、铲不掉的芨芨草

——记甘肃省静宁县人武部政委黄俊生

在六盘山区的甘肃省静宁县,已经在这里工作了31年的县人武部政委黄俊生,像一棵晒不死、铲不掉的芨芨草,在这块干渴的土地上与贫困进行着殊死的搏斗……

面对转业进大城市的选择,黄俊生说:“转业城里不缺一个当‘官’的,留下来山里多一个扶贫帮困的”

在四河乡上寨村(上赵村?),步行30多公里而来的黄俊生与民兵连长陆振回、基干民兵王云等5人圪蹴在土炕上,抽着旱烟想对策。这儿的农民没有打过井,也不相信这深沟大壑里能打出水来,黄俊生掏出500块钱:“这样吧,你们5个带头打5口井,解决村民的吃水问题。打出水的我奖励100元,打不出水的我赔误工费100元。”

5位民兵相互看看:“政委叫干,咱就干。”

不几天,5口井里有两口出了水。有了水,村民心里不慌了。

在村民王贵雄家,满囤的麦子足有七八千斤。王贵雄说,我家境是个中上等,这些粮够全家吃上两年,这些年扶贫还是比过去强得多么!黄政委,你当初让我种地膜玉米我还嫌你啰嗦,现在一捂地膜,一亩地多打500斤粮哩。

进了困难户吕德学的门。吕德学佝着嵌有钢板的腰大声说:“没粮了,等着吃秋天的玉米呢。可是老天不下雨。”他家用来打囤的席子盘成一个卷放在墙角。吕德学前几年翻车压断了腰,干不了重活,日子过得紧巴。他女人给黄政委端来一小盆洋芋,“吃,还热着哩!”

黄政委说:“你没粮了,我咋吃得下你的洋芋。”

吕德学笑笑:“下了雨,秋上就有收成了,庄稼人就是胡日鬼吃,饿不着。”

黄政委给村支书布置帮助吕德学度过荒年的任务,然后掏出50块钱递给吕德学说:“你先救救急,我回去再想办法。”吕德学不要钱,推推搡搡让了几分钟,才把揉皱了的钱拿上。

黄俊生说,我在静宁人武部干了31年,风刮沙打喝苦水有时还发不了工资,也多少次想调走,可就舍不得这些老百姓,哪个地方人熟土熟,哪个地方就亲啊。

1985年,县人武部干部集体转业移交地方,13名干部有11人离开了静宁,因为大家清楚,一旦在这里脱了军装,再想离开就难了。黄俊生此时也面临着艰难的选择。他的家是从省城兰州迁来的。那时静宁只有一条街,全是土房,26岁就当上县人武部副政委的黄俊生却踌躇满志,相信这里会一天比一天好。他说服了想让他转业或调到兰州的妻子,让她带着有病的女儿搬到人武部的土屋一住10年。

如今,静宁楼房林立,扶贫工作在省里也能挂上号,为什么非要走呢?转业进大城市,城里多了一个当“官”的,留下来,山里却多一个扶贫帮困的。那天晚上,黄俊生在突然冷落下来的院子里转来转去,心里不是个滋味儿。他信步走进军事科参谋梁具仓的家。梁参谋腰上挂了一大串钥匙,足有一斤多重,这是走了的同志移交下来的。

梁参谋是本地人,他伤感地问:“政委,你啥时候走呢?”

几天前,黄俊生交下的几个农民朋友听说他可能走,有的拿来两个西葫芦,有的送来几个糜子面馍馍,都说:“走了好哩,咱这哒太苦焦。”话虽这么说,眼神里却充满着不舍与挽留。

县长金福存也对他说过,60年代分配来静宁的108名大学生,如今只剩下3名了,全县200多名科(局)级以上干部,外地人不到40人。因为太穷,静宁留不住人才,调不进人才。

黄俊生突然大声地说:“不走了,不走了。”

这天晚上,只剩下两个人的静宁县人武部开了第一次全体会议。黄俊生说,等到扶贫见了效益,咱们就盖一座民兵培训中心大楼,集住宿、娱乐、商贸、培训一体,专门给民兵们传授致富技术……俩人越谈越投机,很少喝酒的黄俊生让梁具仓拿出酒,斟了满满两大杯,一饮而尽。

就这样,共产党员的天职把黄俊生一而再、再而三地留在了静宁,使他在扶贫的最前沿定下了“马革裹尸还”的决心,静宁县的1098道山梁峁顶都知道,黄俊生从他第一次踏上这片黄土地到如今的11300多个日日夜夜,他至少有一半时间是和贫苦农民一起度过的,全县90%的村子都留下了他深深的足迹……

我是农民的儿子,啥时候都要当个为民造福的好‘官’

今年春天,甘肃省有关部门下达命令,将静宁等县被“天牛”危害的杨树全部砍伐后烧掉。“天牛”专门吃杨树的树干,危害极大,杀灭困难,近年已在六盘山区大规模发生。为了防止虫害蔓延,受害的树木必须砍伐干净,一把火烧掉。这里面包括黄俊生他们组织民兵栽种的8800亩“民兵林”。

黄俊生心里好疼。从1986年春天开始,他们每年组织上千民兵在秃山上植树,挖鱼鳞坑、反坡沟,栽了死,死了栽,哪一年手上不磨一片血泡!

他一遍遍抚摸着碗口粗的杨树,看看在风中哗哗作响的树叶,念叨着,我真舍不得你们呀,舍不得呀。

防风固沙的杨树被砍倒了,就像无数冲锋陷阵士兵陈尸在山坡上。

十年之功,毁于一旦,百感交集的黄俊生不泄气,马上开始组织民兵栽种苹果树和矮化桃树等经济林。很快,果林的面积达到了9300多亩。

黄俊生总是这样屡败屡战,不屈不挠。他在大山里奔波着,思索着,把能扶贫的法子试了千遍。他推广过养兔,但山里缺乏防治瘟病的条件,失败了;他推广过养羊,可是遍地秃山,饲草无法解决,也失败了。

打击一次,精神就坚强一分,为继续冲刺积蓄一份力量。黄俊生说:“我是农民的儿子,农民的难处在我心里装着哩,啥时候都要当个为民造福的好‘官’。”

1986年,静宁县7万农户中还有2.8万户生活在贫困线以下。为了弄清部分山民脱贫后不久又返贫的症结,黄俊生带上秘书强彩平,步行到静宁南部的大山里搞调查。他提上装干馍的人造革袋袋,背着军用水壶,走村串户,吃百户饭,睡百家炕。夜里,臭虫很多,咬得小强睡不着。黄俊生说,臭虫跟着贫穷跑,咱把穷根刨了,臭虫就没地方藏了。一天,强彩平发现黄政委步履踉跄,一股血水把半条裤腿全染红了。原来,黄俊生的痔疮犯了,垫了半包卫生纸都没能把血堵住。小强只好借辆自行车把政委驮到自己家休养两天,才又上路。

这一次,他们整整走了20天,爬了280公里山道,跑遍了县上的十个偏远乡(镇)。回来后,黄俊生写下了一篇论文,提出干旱山区脱贫的三条措施:一是集雨水、打井水,有水就有粮;二是铺地膜保墒;三是大规模养猪、种植果树。接着制定了在全县搞30个扶贫示范点,组织民兵中的“小能人”、“土状元”、“田秀才”成立了147个民兵科普小组。并立下雄心壮志,到1997年,30个示范点要基本上达到人均收入1000元,人均产粮1000斤。黄俊生东拼西凑,张罗到了3000元钱,马上集中民兵科普小组成员办了个快速育猪、地膜玉米种植培训班。培训结束,他又骑着破自行车下乡搞跟踪调查、反馈信息。

然而,养兔、养羊都失败了的山民这次犹豫了,担心捉鸡不成蚀把米。黄俊生拿出部队政治工作的看家本领,狠抓典型。他自己掏钱买了地膜和猪崽,先来到大柳村吕老汉家。老汉老远瞅见黄政委,忙躲藏起来。黄俊生就点支烟坐下来等。过了一个多时辰,老汉见黄俊生晒得满头大汗,过意不去,便出来给黄政委端了一碗水,但搞地膜的事还是不答应,说花那些钱还不如买粮吃。黄俊生拉着老汉的手说:“老哥,我给你立个字据,地膜你试种上,赚了是你的,砸了我一分不少地赔给你……”

老汉感动了,背上种籽,和黄俊生一起来到自家的承包地。黄俊生帮着铺好地膜,再用尖棍子插个洞,将玉米种籽一粒粒放进去。直到太阳落山,他们才将半亩玉米种好。这年静宁恰遇大旱,别的玉米被晒得干枯了,而那半亩地膜玉米却长得墨绿墨绿,普通玉米还未抽穗,地膜玉米已长出了“红胡子”,秋后产量比传统玉米高出一倍多。

黄俊生又来到双岘乡井沟村基干民兵王前吉家。他知道参加人武部养猪培训班的学员,绝大多数还在观望。黄俊生要将王前吉扶持成为“养猪示范户”,带动全县民兵养猪。

几天后,在黄俊生的担保下,王前吉从县信用社贷款1500元,买了8头小猪和一些饲料。他起早贪黑,精心喂养,年底8头猪全部售出,反欠了1000元的债。王前吉准备洗手不干了。这时黄俊生又一次来到他家,蹲在猪圈旁和他一起分析失败的原因,再次帮助他贷款1500元,修建了制式猪圈,购回了30头良种猪崽和8000斤配合饲料,开始了良舍、良种、良法饲养。这年,王前吉出栏肥猪17头,养猪收入达到了4000元,猪多肥多,家里人均产粮竟达到了1000公斤。

活生生的事实使祖祖辈辈的庄户人晓得了科学的好处,打井、种植地膜玉米和科学养猪很快在静宁山乡推广开来。全县基干民兵种植地膜玉米户均达到1.2亩,养猪总数达到1.2万头,2960户民兵群众脱了贫。

把对女儿的爱变成为贫苦大众谋利益的责任感

人们都知道,黄俊生在为山民致富奔波操劳时,他不得不忍受着巨大的精神折磨。他19岁的女儿黄艳,患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发育不良,看上去像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脸色青紫,呼吸困难,肌肉萎缩,连睡觉也不能平躺侧卧,只能斜靠在被子上,有时一天24小时都需要吸氧。晚上,黄俊生要和妻子汪玉娥轮流照看孩子,长年睡不上一个囫囵觉,稍有不慎,女儿就可能在无声无息中死去。

黄艳曾问过爸爸:“现在医学发达了,我的病为什么不能手术?”“我能不能搞心脏移植?”

每当感受到女儿这种强烈的求生愿望,黄俊生的心就像刀扎一样,他不敢面对女儿的眼睛。女儿的病是一岁多时发现的,医生断定她只能活四五年,如果那时能到北京、上海的大医院去手术,也许还有一线生机,然而,黄俊生没有钱,在静宁这样的穷县里,巨额手术费听起来像天文数字。直到1987年,他才凑了4000元钱,带着女儿去北京治病。医生对黄俊生说,太晚了,现在孩子上了手术台肯定下不来。黄俊生听后,一个人躲出去大哭了一场。

黄俊生背着女儿走在北京的大街上。都市的繁华和周围的欢声笑语,使他想起了静宁大山里贫困的山村。自己的女娃被贫穷耽误了,还有好多好多女娃仍在饱尝贫穷之苦。他要加倍地爱女儿,更要拼命地去扶贫,把对女儿的爱一点一滴地变成全心全意为贫苦大众谋利益的责任感。回到静宁不久,黄俊生开始张罗为偏僻的马合村打井。黄俊生组织劳力,花了4个月时间,为马合村打了52眼水井。以前马合村人为了到山沟里挑水吃,多次与邻村械斗,斗来斗去还是没水吃。如今,人畜饮水的问题算是彻底解决了。

在古城乡杨沟村,黄俊生见到一个放羊的女娃正在学校门口转。他不由自主上前一问,得知女娃名叫杨转转,12岁,因交不起学费辍学在家。看着失学的杨转转,他想到了因病无法上学的女儿,他一把拉过转转说:“走,伯伯现在就送你去上学。”黄俊生填了资助失学儿童的表,翻遍了衣兜也找不出300元钱来。他拿出60元对校长说,转转我包了,你先让她念书,钱我逐年交清。如今,12岁的杨转转上了小学二年级,学习很用功。

十几年里,黄俊生为了给女儿治病花了近4万元,欠了不少债,但他下乡时,经常摸出钱来救济遇到难办事的贫困百姓。山里的乡亲说,黄政委真是咱老百姓的好官。

一封封饱含深情的群众来信,是对他的最高奖赏

1994年9月,黄艳出现了严重的腹水,浑身疼痛,连一步路也走不了了。为了满足女儿最后的愿望,黄俊生夫妇带上黄艳来到兰州。他俩轮流背着女儿上了五泉山,看了动物园,逛了兰州最大的亚欧商厦。黄俊生怕艳艳在人们好奇的目光下感到难过,就不停地给她讲张海迪和保尔·柯察金的故事。后来,艳艳看上了一只精美的化妆盒,黄俊生一看要50多元,就说服艳艳:“家里还有一个,用完了咱们再买。”艳艳有好一阵噘着嘴不说话。

当时,中央电视台已经播放了专题片《黄俊生的事业与家庭》,社会上反响强烈,电视台和黄俊生先后收到了近千封来信。一位名叫张晨光的孤儿,被黄俊生宽厚的父爱所感动,希望能叫他一声“爸爸”。一些医疗单位纷纷表示要免费为黄艳治病,许多医生来信索要黄艳的病历或寄来自己配制的中药。有的残疾青年也给黄艳写信,勉励她战胜病魔。

然而,这时黄艳已生命垂危。1995年3月15日,黄艳被剧烈的疼痛折磨得满身大汗,连打两支止痛针还止不住疼。她对父母说,你们专门请两天假陪陪我吧。黄艳从小就很坚强,轻易不会提出这种要求。夫妇俩二话没说都请了假,准备第二天陪女儿。但是,就在当天夜里,黄艳腹胀如鼓,整夜斜靠在黄俊生身上呻吟着。凌晨5点,她突然大声说:“爸爸,健力宝是甜的吗?我想喝健力宝。”黄俊生慌了,他没有健力宝,健力宝对他家来说,是一种奢侈的饮料。他让儿子飞快地跑到亲戚家找了一罐,赶紧打开喂女儿。女儿已经不能喝了,灌进嘴里的水又流了出来。她那从生下来就乌紫的嘴唇慢慢变白了……

黄俊生悔呀,虽然他对女儿倍加宠爱,却连一只化妆盒、一罐健力宝这样微薄的请求都没能满足她。

女儿走了,可关心帮助女儿的信和药品还在源源不断地寄来。黄俊生夫妇是流着泪给人们复信的。他们知道这一封封饱含深情的信件是人民群众对一位党员干部的最高奖赏。

甘肃省平凉地区的领导在一次干部大会上感慨地说,黄俊生作为一名军人,一个人武部政委,能为改变静宁的贫困面貌,达到如此忘我的境地,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干好工作呢?现在,平凉地区和静宁县的全体党员干部远学孔繁森、近学黄俊生,全力抗旱。他们每个人都要往地里送一吨水,保住秋粮,保住十年扶贫的成果。

31年不屈不挠地扶贫,31年坚持不懈地替老百姓做好事,生命和能量的积蓄使黄俊生变成了一个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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