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第五个孩子失踪了。

我是专案组派来的心理专家，负责开导幸存者。

在此之前，已经有四个8到12岁的孩子在这个偏僻的山村失踪，最后在山洞里被发现时，全都面带微笑，却早已停止了呼吸。

唯一的幸存者是第三个被害者的双胞胎姐姐小雨。

她在弟弟失踪的那天晚上也被带走，但第二天早上自己回来了。

“那个叔叔说我太吵了，就把我送回来了。”

这是小雨唯一的解释。

此后的两个月，她再没说过一句话。

村民们说，小雨变了。

总是独自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像在等什么人。

有时会对着空气微笑，仿佛看见了什么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她疯了。”

村里人窃窃私语。

但我知道，沉默的孩子内心都藏着秘密。

*

“小雨，我们来玩个游戏好吗？”我拿出一个布偶，“这是会说话的兔子，它想听听你的故事。”

小雨摇摇头，指了指老槐树。

“树下有什么吗？”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是不能说的秘密吗？”

她突然紧紧抓住我的手，指甲都嵌进了我的皮肤。

她的眼神充满恐惧，却又带着一丝恳求。

就在这时，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走过来：

“王医生，我是村里的小学老师，听说您来了，想和您谈谈。”

小雨立即松开我的手，飞快地跑开了。

*

老师说，在第一个孩子失踪前，村里来了个自称是民俗研究者的人，说要收集山村的传说。

“他特别喜欢孩子，经常给他们讲故事、发糖果。”老师说，“失踪案发生后他就不见了。”

我让警方调查了这个研究者，但查不到任何记录。

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

第三天，我又来找小雨。

这次我带了速写本：

“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们画画好吗？”

她同意了。

她画了一个山洞，洞里有个人坐在椅子上。

椅子旁边站着五个小孩，都在笑。

但最边上还有一个小女孩，在哭。

“这是你吗？”

我指着哭泣的女孩。

她点点头，然后撕掉了那页画。

“为什么撕掉？”

她在本子上写道：

“他不喜欢我哭。”

“他是谁？”

“讲故事的叔叔。他说只有听话的孩子才能听他讲完最后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永远快乐的故事。”她写道，“他给我们吃了糖，说故事讲完就能永远快乐。但我一直哭，他说我破坏了故事，就把我赶出来了。”

我的心一沉：

“其他孩子呢？”

“他们都在笑，直到故事讲完。”她顿了顿，又写道：“现在他们永远快乐了。”

就在这时，村里传来骚动。

第五个失踪的孩子被找到了，在同一个山洞里，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我立即带队去了山洞。

*

洞里有一把椅子，椅子上放着一本破旧的故事书和一包糖果。

化验结果显示，糖果里含有致幻剂和某种未知的神经毒素。

这种毒素会带来短暂的欣快感，然后让心跳停止。

更令人不安的是，故事书里夹着一张字条：

“这个故事还没讲完。”

我马上去找小雨，但她不见了。

村民们说，早上看见她跟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走了。

那人说，要带她去听最后一个故事。

我们找遍了整个山区，终于在另一个山洞里找到了小雨。

她安然无恙，身边倒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已经死亡多时。

*

“他也想听故事。”小雨开口说话了，“我给他讲了我的故事。”

法医发现，男人体内有同样的毒素。

而在小雨的书包里，我们找到了那包被换过的糖果。

原来，在那个恐怖的夜晚，小雨一直在哭，但她不是因为害怕。

她是在演戏。

她看见那人给糖果下毒，看见弟弟和其他孩子一个个倒下。

她知道，如果不哭闹，等待她的也是同样的命运。

于是她哭，一直哭，直到那人不耐烦把她赶走。

然后她等待，整整两个月。

等那个恶魔再次出现。

“他说要带我听最后一个故事，”小雨平静地说，“但我说，这次换我来讲故事。”

她把藏了两个月的糖果，递给了那个杀死她弟弟的人。

“他笑着吃下去了，”她说，“然后，他也永远快乐了。”

*

那天之后，小雨恢复了正常生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是村里人说，有时半夜经过老槐树，依稀能听见有人在讲故事。

那是一个关于复仇的童话。

讲述者和听众，都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