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焦虑症、强迫症患者所分享的疗愈经验

包包的备忘录 2024-02-22 00:47:20

注:下文是一位焦虑症、强迫症患者所分享的内容。她是一位高才生,典型的理科思维,被理智与情感、感受与直觉的失衡所折磨,曾经用过抗抑郁药物和抗焦虑药物治疗,但效果不好。经过整合的正念禅疗,她已经停药数年了,硕士毕业,目前在上海当老师。她还分享了物理学知识给我用于心理障碍的疗愈。现把其经验分享给焦虑症、强迫症、抑郁症等心理疾病患者,希望对大家有所启发。同时也对该女士的分享表示感谢。

01

认识包医生有十年多了,印象中是2011年,由于各种原因,我的焦虑症复发了。

我虽然年龄不大,但高中时代已经诊断说焦虑症了,追本溯源可能更早,我小学时住过一次院,儿科病房里一个有心脏病,一个再生障碍性贫血。据说耳朵都聋了一只后来转去上海了,而我找不出病因的长时间持续性高烧导致人很难受,那可能是我印象中第一次很强烈地感觉到了生病和死亡。

后来初中时发生过输液过程中出现过敏性休克,进了抢救室,那种突然间的呼吸很困难,窒息感,脸瞬间发青(旁人说的),脑袋手脚突然麻木的感觉印象很深刻。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两件事情其实就是为我以后的焦虑核心——怕死埋下了伏笔。

02

我自己对药物的忍耐性也比较差,当时是本着怎样才能不吃药又能治根的想法找了包医生。

当时,我的内心是处于崩溃的边缘的,为什么又复发了,我才多大呀,为什么就不能跟大多同龄人一样健健康康的,开开心心的,我的脑子里为什么老是焦虑,还有不断涌现的控制不住的灾难性想法,什么临终图像,绝症呀,诚惶诚恐,伴随着比较明显的躯体化症状,胸闷,失眠等等。

我不能接受以后的日子都要与药物相伴,这药还会引发我心动过速很难受,吃药的日子好像也没有特别轻松。当然,为了缓解焦虑症状,药有时是必须的。

03

都说神经症像感冒,增强自己的免疫力是关键。反思下来,自己这么多年来跟神经症的相处和反抗也是蛮精彩的,虽然外面看起来这人好像也平平稳稳的,没什么大风大浪或者休学之类的记录,考的怎么也是211大学,研究生毕业,也在上海找了份还算说得过去的工作,背后是暗流涌动,还有包医生的帮助。

我没觉得自己在生活中很好地践行了包医生强调的正念生活。一些正念练习我也没有形成习惯,观呼吸,观念头这些成了一些下意识的习惯可能有,特别是感受到巨大的焦虑来临时。

我很认同包医生书中的这么一个理念,那就是:焦虑、强迫其实就是我的一部分,不可能消灭,能比较和平地共处就行了。它们每次来感觉还是照样很不好,处理起来还是挺累的。但可能在一次次的交锋和正念观照中,自己越来越明白老朋友了,我有经验也有一定的信心。

04

包医生在《过禅意人生:存在主义治疗师眼中的幸福》这本书中强调了存在主义视角下心理问题的四个根源:死亡、自由、孤独、和无意义。人皆无法避免这四个命题引发的焦虑,对这些焦虑的不当防御,就导致了各种心理问题。

我也看过一些其它书籍,对于存在主义是比较认可的。像我这种情况是十几岁时就开始有对死亡的过分恐惧,而且这种恐惧是深深地刻在骨子里的,怕自己英年早逝,怕自己得绝症,新闻中什么不好的事情都把自己代入成当事人,什么地震呀、海啸呀,等等。举个例子,我生活中不敢坐飞机,看到飞机飞得低些,我脑子还会有它会不会要掉下来把我砸死吧。我还是想摆脱这些想法的,别人应该没有我这么奇葩吧。

后来一边看包医生的门诊,一边阅读包医生的著作,我认识到不要去对抗,现在看到飞机很低或者听到声音很大其实有时候也是有想法的,但想法只是想法而已,不去关注也就像流水一样过去了。

05

说说我自己认为的核心症状——特别怕死吧。我觉得我整个青春好像就围着这个主题转,怎么解决这个困扰好像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记得很清楚2015年的暑假,包医生推荐了我阅读《与自己和解:用禅的智慧治疗神经症》,我像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我还对书中内容进行摘抄,这本书和笔记本还带到学校,放在枕头旁。

不可否认,一个二十岁的大学生当时看书是功利的,书中是不是藏着我的核心问题的答案,理解也是不深刻的。我还是感觉到了核心的害怕不能解决,一方面兴趣使然,当然还有理想;另一方面确实就是想着最现代的科学是不是能帮助解决核心问题,信仰啥的我觉得不靠谱,又不是科学,万一是不存在或者假的呢。

理论物理是科学的最前沿,学习广义相对论和量子场论的时候,特别是量子场论,我的世界观有一定的重塑,当时也挺兴奋。世界的本质就是场,场是一直都存在的,粒子是场的激发态。人是粒子组成的,人死了场还是在的。我读过著名物理学家薛定谔的《生命是什么》,由于热力学第二定律,任何封闭的系统的熵总是增加的。生命通过进食等途径和外界相互作用获得负熵,从而保持有序,人死亡其实就是因为走向了不可恢复的无序。这些现代科学的世界观、生命观在一定的程度上对缓解怕死有所帮助。

06

我想过我怕死到底怕的是死亡的什么呢?总结起来大概是两点,一点怕临终前的痛苦,一点是死了没有意识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个人对于什么都不知道了是有比较强的恐惧的。我想知道为什么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费曼的这句话确实说到我心里去了。

我现在也依然很怕死,也就稍微好了点,这可能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大多人都会有。正如包医生在书中反复强调,多关注当下,体会当下的宁静和平和,这种感觉确实很好。我也发现人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想法感悟也会有变化,我是一点点体会到“无常”可能就是生命的常态,生命本身就是一场冒险。

当然,最核心最棘手的问题——怕死衍生出的别的焦虑、强迫,在我身上也有。我个人是非常认同正念疗法和森田疗法的,也是觉得自己实践得还可以的。其中的顺其自然、忍受痛苦、为所当为,简直成了我生活的座右铭。早在2012年的时候,包医生第一次给我介绍森田疗法的理念时我眼前一亮,刷新了我的认知:不要等什么症状都没了才行动,带着症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07

到目前为止,我已经有七八年没有吃药了。出现焦虑和恐惧情绪的时候,比如第二天要干什么干什么,之前做做心理建设,写写森田疗法的十二字方针和包医生在《做自己的旁观者》这本书中所提出的接纳、停顿、专注、旁观等正念技术。

我觉得包医生所创导的正念禅疗对我这种悟性的人是有现实的可操作意义的,具备可操作性和可推广这两项属性。

包医生认为我患的是强迫症。因为,我的脑子里是有各种小人在叽叽喳喳。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不管是焦虑还是强迫,通过观呼吸、观念头、观情绪等正念练习,都能得到良好的缓解。我现在有时候自动好像有一个人跳出来了,从上帝视角进行观照:哦一个小人在焦虑了,一个又社恐了,一个又开始怎么怎么了,就这么看着……在这种自动化操作中是有一种宁静和平和的,有时还挺好玩还觉得挺好笑。这使我想起了包医生在《与自己和解:用禅的智慧治疗神经症》这本书中写过的一个主题——有一个不忙的。当我们头脑中这个“不忙的”出来主持大局时,那么头脑中出现的抑郁情绪、焦虑情绪、恐惧情绪和强迫念头,它们的战斗就会平息下来。

总之,经历了正念禅疗之后,尽管我的正念生活和禅意人生模式没有完全形成,但我至少摆脱了药物治疗,痛并快乐地生活着。

【后记】:该强迫症患者在正念训练过程中所体验到的“上帝视角”在心理治疗中被称为“观察性自我”,是自我中那个能够不加评判地、慈悲地观照“建构性自我”以及持续不断的念头和感受的部分。佛学中称其为“无我”。正念禅疗的经验告诉我们,无论是抑郁症、焦虑症、强迫症等普通心理障碍患者,还是精神分裂症、双相障碍等重性精神疾病患者,如果在治疗过程中培育出了能够往后退一步、进而观察自己内在世界的日常戏剧的能力,那么他的治疗拐点就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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