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西安疫情反反复复折腾，研一下学期的课程一半时间在上网课，一半时间上线下课。4月份的时候西安已经没有疫情，于是教务处以各种方式通知我们尽快返校上线下课，要求代课老师以点名的方式确保线下课的出勤率。大半年听声音上课，突然坐在教室里的感觉还是挺好的。
其实我喜欢线下课，那种在教室里面对面讨论交流的感觉非常好。上网课的时候除了老师认真讲述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在睡觉还是散步，上课变成了老师和学生的程序化任务，老师知道学生没认真听，学生知道老师知道学生没认真听，但老师还得上、学生还得听。我自己的表现也是差强人意，有的课认真听，有的课声音调小看书，有的课直接把手机放在阳台，我和陈科长在客厅看电影。
线下课有一门我最不喜欢，那就是英语课。清楚地记得英语课我中途逃过两次，第一次是第一节课，我没有课本，老师在喋喋不休地讲她的留学经历，我觉得无聊就中途跑食堂吃饭去了；还有一次实在困得难以坚持，感觉坐教室里是浪费时间，不如早点去吃饭。有些同学前一节刚逃，下一节老师就点了名，但我运气好，两次都逃得很安全很踏实。
明明都是研究生了，居然还要上英语课，这是我一直以来想不通的事儿。假如研究生英语的上课形式别具一格的话我也能想通，然而上课的过程和初中生英语没多大区别：有时候老师领读课文，有时候老师领读单词，有时候跟着录音读课文。每读完一段课文，老师还会一句一句地给我们翻译课文，课文以这种方式处理完后，她开始不知疲倦地讲课后习题，时不时还点名让学生站起来回答或讲解。
这是多么复古且无聊的教学模式。
更无聊的是我一个36岁的中年人，居然要混在七八十个20岁出头的小年轻里面以这钟方式学英语。在那些骄阳似火的日子里，无聊的我望着窗外一动不动的树木，恍惚间以为我在老家那所中学的教室里发呆。由于内心的抵触和教学方式的复古，即使我强打精神依旧难免会犯困。可是英语课还能怎么上呢？我猜讲台上的老师也很为难，要是她为了凸显研究生与本科生的差别而开创出新的教学模式，那我们彼此会更加痛苦，所以不如按照彼此熟悉的方式将就吧。
为了活跃气氛增加互动，每节课老师都会提出若干问题，尽管我口语很烂，依然踊跃发言去回答这些问题，勇气是我这个中年人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他们这些20岁出头的人还带有害羞、胆怯、瞻前顾后的毛病，而我这个拥有11年工作经验的中年人早把这些东西丢在某家已经倒闭多年的公司里了。回答问题不是为了在众人面前表现，而是因为这些回答都会以平时分的名义计入期末总成绩，这些回答可是确保不挂科的一项保证。
英语课是一早上4节课连着上，从早晨8点半一直上到12点，这就大大增加了这门课带给人的痛苦程度。不过今天是最后一节课，上完就没了，所以老师明显加快了节奏，即使有些课文在领读时我们跟不上她也会放过，即使对有些单词的解释我们毫无反应她也不在乎。她的反常操作只为了一个目的：在前两节课结束所有的课程。后来她确实达到了目标，第2节课即将下课的时候，她如释重负地宣布咱们的研究生英语结课了。听到这个大家集体坐直了身子热烈鼓掌，老师也露出了心酸的笑容，趴在桌上昏睡的人被掌声惊醒，露出了恐慌的眼神左顾右盼。
那么第3节课和第4节课要干什么呢？难道是提前放学！这样的想法只配在我们脑海里停留3秒，因为老师很快宣布了答案：辅导期末考试。
虽然是研究生英语，但我们还得像初中生那样通过一张纸质的卷子来考试，上课要考试就跟欠债要还钱一样天经地义。由于去年年底西安爆发的疫情，全校所有的线下考试都被取消，所以这学期我们要考两次英语，老师的计划是第3节课辅导研一上学期的期末考试，第4节课辅导下学期的期末考试。当然这也就意味着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内，我们除了要写7篇课程论文外，还得准备两门英语课考试。
在我没读研究生的时候，以为研究生们个个英语水平一流，可以中英文随时切换，无障碍地阅读各种英文资料，像电视或电影上出现的研究人员那样博学精英。然而现实情况却是，有这种水平的研究生寥寥无几以至于我从没见过真人，大多数研究生看英文资料看得磕磕绊绊，需要不停地查单词。即使这样我们也得去阅读那些复杂专业的英文资料，因为如今的研究生的数量实在太多，想要从这个庞大的群体中脱颖而出，就不得不阅读那些超越自己英文水平很多的东西。
我还没有参加过研究生英语考试，不知道英语试卷长什么样，但是根据老师课堂上的题型辅导就弄清楚了，考试依旧是一张试卷，里面有判断题、选择题、阅读理解、完形填空、翻译和作文，而且不少内容就来自课本上学的那些课文。听着确实有点悲哀，这不如四六级或研究生招生考试，这就是初中英语的考试模式。然而课本上的那些课文太难，即使上完课都还没闹明白，想要拿个高分也是不容易。
上完这节课，我就得每天抽出几个小时认认真真读课文了，弄懂每一篇课文的所有中文意思后，背诵课后重点单词，再把课后习题过几遍，才能幻想自己不挂科。复习英语考试的状态似乎又回到了初中时代，但是我的年龄却停在一个初中生父亲身上，这多么让人耿耿于怀。
(一起上英语课的研究生同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