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我家在沿海开了家工艺品制作厂，主要与韩国对接，生意不错。
他在我家做小工。
江河日下，我家破产。
祸不单行，还欠了一屁股债，迫不得已去了一家按摩店做前台。
好巧不巧，被他撞见。
把我逼在角落，声音低沉，眉眼间蕴着怒气，“哥哥我有的是钱，包养你，如何？”
1
我面容姣好，走了后门，在按摩店兼职，有一份丰厚的薪资。
来这消费的人要么是豪门子弟，要么就是挺着大肚囊的油腻中年男。
我做的是前台，难以避免地会被调戏，即便不耐，没越线，笑一笑也就过了。
没办法，谁叫我缺钱呢。
我收拾东西，准备和上晚班的同事倒班。
外面吵闹声一片，应该是来了单大客户。
揉了揉发酸的脖子，一脸困意，提着包往外走，后天还要准备考试。
随意瞟了眼来人，陡然，与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睛对视。
他眯了眯眼，似乎不太敢相信地揉了下。
待确认后，与朋友打了声招呼，慢慢地朝我走来。
我慌张地别开视线，想假装不认识，但已经晚了。
“站住！”低沉的声音流入我的耳朵，不受控制地定住了脚。
他走到我面前，挑了挑眉，“不认识了？虞小溪？”
我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好久不见啊，祁煦，你来按摩吗？”
他嗤笑一声，上下扫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打量着我。
我经受不住，转身想直接离去。
他没给我这个机会，似乎预判了我想走，直接抓住我往角落走去。
我挣扎着试图甩开他的手，但对于男生与女生力量差距悬殊的认知，显然，我低估了。
站在背过人群的地方，他语气轻佻，“缺钱？”
我大方地迎着视线，“对，很缺。”
靠自己本事挣钱，没什么好丢脸的。
他故作点点头，眼睛的戏谑一览无遗，看我笑话呢，谁让我爸当初在生意顶峰时赶走了他。
可他不知道的是，那是在帮他。
当初我家生意确实好，大单很多。
但谁也没想到，一个客户卷钱跑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每每我爸去要结的款，那人都一副可怜样子，在家吃着泡面，更何况他还是个外国人，他的儿子在上大学，拿不出钱。
我爸是个心软之人，便也没逼他。
后来听到风声，国家政策调整，锌合金要求严格，合作厂家一家一家搬走，无奈之下，关了厂门。
在此之前，我爸一直很欣赏祁煦，虽然他没怎么读过书，但他不应该留在这，他有魄力，有潜力，给了祁煦一笔钱，让他走了。
我爸不想连累他。
他是个硬骨头，什么也没问，就离开了。
当然，是带着怨念离开的。
我爸也是个糊涂人，宁愿自己亏，也不愿欠员工工资，可他借的是高利贷啊！
紧接着后面每天都过着被别人讨债的生活。
看着他如今的光鲜样子，我爸的眼光没有错。
我也一直相信他，他有能力。
可我家再不复从前了。
他定定地看我，拿出打火机，眯着眼睛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本就狭窄的空间，因呼吸交错，愈显暧昧。
淡淡呼出一口，才说道，“你们不是挺能耐吗？”
我咬紧牙关，没有说话。
他又道，咳了咳，“哥哥我有的是钱，念在之前的旧情，包养你，如何？”
“啪！”
我没控制住，直接扇了他一巴掌。
他脸别到旁边，舌头顶了顶被打的那边脸。
我愣住了，但还是很痛心，他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
“你把我当什么了？卖？”
说完我就直接冲出去了，他也没追上来。
2
接下来得几天，都再也没见过他。
可他之前不是这样的。
妈妈对我要求很严格，不准吃垃圾食品，不准做任何世俗不认可的行为，我简直就是乖乖女的典范。
是他，带着我逐步追寻真实的自己。
他16岁就被我爸爸招进来做学徒，做事认真，勤奋刻苦，长着一副不羁的面容，恣意又猖狂，但时常会捧着一本历史书看。
强烈的人格碰撞，糟糕，已深陷其中。
他喜欢历史，我便每天把老师讲的详细记下来，回来讲给他听。
作为回报，他时常带我干“坏事”。
会偷偷给我买喜欢的辣条，不定时地给我带奶茶，得空就带着我骑他的小摩托在无迹的田野上，释放真实的自我。
无所谓的大叫，仿佛可以不顾一切，卸下伪装，体会着世俗偏见。
有一次，简直坏透顶。
但我，喜欢极了。
在我们那一带，有一个出了名的坐地虎。
动不动就吃霸王餐，还时不时勒索保护费，普通人根本不敢反抗。
管事的收了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突然，一天下午，祁煦问我想不想当一回特务。
正当我一头雾水的时候，他递给了我一个…丝袜？
啊？
他还让我套头上……
什么中二行为，先表态，起初我是拒绝的，可，抵不过他“坚定”的眼神。
套上后，露出了眼睛与鼻子，他还附赠了一个奥特曼眼镜。
只能说，不爱，是不会做到这个地步的。
我问他到底是要干什么，他不说，只让我跟着他上摩托就对了。
还说，特务一般都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出动。
我们自然也要等到那个时候。
可能就会问了，我爸妈呢，只能说情节不该出现的地方，作者大大是会安排好他们去处的。
好，回来。
他带着我躲到了街旁的一棵大树下躲着，窥视着一家饭店门口，那停着一辆奔驰。
让我呆着别动，他拿了一把钉子，分别放了一大把在四个轮胎下面……
正义感的萌发，告诉我这是不对的。
正当我准备斥责他，他迅速给我来了个眼风，示意我闭嘴。
好吧，闭上了。
他不知什么时候手上还多了些鞭炮，递给我一两个，我摇摇头。
他无语地“啧”了声，倒也没说什么。
车边传来说话声，我俩相继望去。
便看到那坐地虎，捧着自己的大肚囊与旁人说笑。
祁煦让我赶紧坐上车，抱紧他。
啊？抱紧？
男女授受不亲吧。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英俊男直接点燃鞭炮往那坐地虎身旁一甩，给我来了个山路十八弯，骑着摩托疾驰而去，留给那可怜孩子一堆尾气。
这哥除了其它，脸确实帅，暂且起个新外号。
后面隐约听到谩骂声，不用看，我都能想象到坐地虎唾沫横飞的，傻样。
他带着我，就这样，在立交桥上肆意飞驰。
笑声与风声在那个疯狂的晚上，蓬勃张扬，这就是青春，是我遥不可及却触手可得的青春。
我的青春，满是他。
3
他带我来到了一个隐秘的池边
陡然想到，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
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画面吧。
我俩摘下头套，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还没从刚刚的兴奋劲儿缓过来，粲然一笑，抬眼望他，“你带我来这干嘛？”
他似乎被感染了，嘴角也微微扬起。
“这么开心？”
我点点头，简直就是一身痛快！
“那我们做点更开心的事？”他低声说道。
我不明所以，刚想问啥的时候，就见他俯身低下，凑到我眼前，轻啄了下我的嘴巴，就退开了。
更要命的是，他自顾自地舔了下嘴巴。
？？？
“你干嘛？！”我羞愤地抹了下嘴巴，气得我满脸通红。
他看我这样，忽然认真地把我身子掰向他，漆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半晌，一直没说话。
我受不住，冷不丁来了句，“看毛啊。”
……
他一愣，那表情变幻莫测，至今我还记忆深刻。
只能说年少不懂事。
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肩膀一颤一颤的。
“好了，不笑了，也不看了，但没办法，谁叫你好看呢，我忍不住。”他继而继续望着我。
我却强烈感受到了那眸子里的浓情蜜意，但我还是装傻。
“啊？”
“我喜欢你，小溪，很喜欢的那种喜欢。”
“吰。”只感觉脑袋里什么炸开了一样，血液回流，呼吸停滞，满脸红透了。
我无措地别开眼睛，但也不知道看哪。
他双手便捧起我的脸，逼迫我直视他，似乎等待着我的回应。
“可我我我现在还在上高中，要不等等我毕业？”我磕磕绊绊，乖乖女的形象在我心中根深蒂固，谈恋爱这种事简直就是大忌。
他欣然一笑，把我拥入怀里，抱的紧紧的，片刻，才回了声好。
可还没等我毕业，我们就分开了。
我回到学校又开始了按部就班的生活，毕业季要开始找工作了，按摩店的兼职也要告一段落，想着这周末干完就去辞职。
到了周末，换了衣服就等在前台开始最后一天的工作。
没一会儿，入目的则是一到熟悉的身影。
他穿的休闲服，上身一件简单的白短袖，下面穿着灰色的休闲裤，大摇大摆地朝我走来。
扑面一股薄荷香气，夹杂着丝丝橘子气，很好闻。
他在我这扫码办理入房，是间单人豪华房。
还没等我把手机还给他，就听头顶上方轻飘飘来了句，“我要她当我的按摩技师。”
他对着经理，指了指我。
经理面露难色，“不好意思啊祁总，小溪只是个前台，什么都不会。”
他没说话，拿出一张卡，“一万，没啥要求，捶捶背就行。”
他知道我缺钱。
经理还想继续，被我抬手制止了。
“行，我跟小鹿换个班就行。”我安抚道。
我在前面带路，和他一起走进了那个房间。
他把门带上，准备换按摩的衣服。
“喂！你干嘛！我还在呢！”我一不小心又羞红了脸。
“你不会自己背过身去吗？”他坦然地望着我。
搞得我奇奇怪怪。
他换好趴在上面。
“首先说明，我不是专业的。”我提醒她。
“嗯。”
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瞪了瞪他，转而站在旁边开始按摩。
手刚放上去，就感觉他僵了一下，硬邦邦的。
我拍了拍，“放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