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腔内温暖潮湿，是细菌繁殖的安乐窝。口腔内的细菌种类超过300多种。无论牙周病还是龋齿，都和有害致病细菌息息相关。想要长期维护口腔健康，减少牙周病、龋病发病率，就必须有效清洁细菌。

无论普通手动牙刷，还是电动牙刷，都很难充分清洁牙缝。我们需要一些特殊工具的帮助。例如牙缝刷、牙线、冲牙器。那么这些牙缝清洁工具的效果怎样？

在评估这些工具的有效性时，个人的经验是靠不住的。使用牙刷后，我们可以照照镜子、舔一舔，评估下是否清除了牙齿颊舌面的菌斑。但牙缝的菌斑看不见，摸不着，不是我们的自体感觉所能感知的。所以让我们来看看严谨的临床研究，以及系统性文献回顾结果怎样。

因为研究的结论与我们的传统观念有所出入，所以下面要提到大量循证研究证据。如果没有耐心看的话，我先剧透下学术研究的结论：牙缝刷的清洁效果大大优于牙线和冲牙器；冲牙器的效果可能优于牙线。

2019年Cochrane Database发表的系统性文献回顾，分析了35项随机对照临床研究，共计涵盖了3929位受试者的数据。分析结果显示：牙缝刷的清洁效果远大于牙线或冲牙器。而冲牙器的清洁效果可能好于，或者至少不低于牙线。

最近于2021年发表的一篇基于27项临床研究数据分析的文献回顾指出：如果牙缝刷能够通过牙缝，那么就应当使用牙缝刷，因为它的清洁效果是最好的；如果牙龈乳头充盈饱满，牙缝刷无法通过，可以选择牙线或者冲牙器。而冲牙器更容易使用，对使用者更为友好。

这和我们日常认知可能有所出入。在日常生活中，我们最为熟悉的是牙线，但是牙线的使用更多是经验性的、习惯性的，并未经过严谨研究的论证。从图1可以看到，由于牙根的横截面往往不是规则的圆形或椭圆形，在牙与牙相邻的面，也就是牙缝位置往往存在凹陷。从左到右，分别是：牙签、牙缝刷和牙线。牙缝刷与牙根面的接触远比牙线更为充分。牙线即使认真使用，可能和牙根面也只是“点状接触”。

所以这也不奇怪，一些研究发现“牙刷+牙线“的清洁方式，和单纯使用牙刷的清洁效果类似。换句话说，牙线作用有限。这和我们的传统认知有很大出入，相关研究的列表如下，有兴趣可以看看原文。2008年的文献回顾也认为牙线的使用并无循证支持。2011年的Cochrane系统性文献回顾认为支持使用牙线的证据是“微弱而且不可靠的”。但同时这篇文献也提到使用牙线能够显著降低牙龈炎症水平。上述这些发现于2015年的Meta分析结论一致：研究数据显示，使用牙线并不能更为有效地去除菌斑。这可能是因为牙线对使用者的手指灵活度、操作技巧都有较高的要求，是一项具有“技术挑战性”的工作，也难以长期坚持下去。

注：表格翻译自参考文献[1]中的Table1

尽管研究未能给牙线的使用提供循证支持，但这并不意味着对牙线全盘否定。牙线价格不贵，容易获得，使用没有风险。对于手指不那么灵活的使用者，带支架的牙线棒可能更容易使用，更容易坚持下去。 关于牙缝刷的研究可以追溯到1976年。大量的研究已经证实了牙缝刷的有效性。2015年欧洲牙周学会的共识就提到：牙缝刷能够比牙线和牙签更为有效的清洁牙缝菌斑，是最为有效的清洁方式”。牙缝刷有不同的大小型号，需要根据牙缝的不同大小，选择适当尺寸的牙缝刷。牙缝刷通过牙缝时，应当紧贴牙龈和两边牙面，略有阻力，但是不会有任何疼痛。如果使用时出现疼痛，很可能是牙缝刷过大或者通过角度有误，损伤了牙龈。 冲牙器，也叫水牙线，第一次在口腔应用，可以追溯到1962年。在2001年，美国牙周学会声明“使用冲牙器进行龈上冲洗，可以比单独只使用牙刷，更为有效地降低牙龈炎症”。冲牙器能够冲走松散附着的菌斑、干扰菌斑的成熟过程，降低龈下龈沟液内的炎症因子，从而降低牙龈炎症。不少研究显示，冲牙器的清洁效果优于牙线。这些研究的清单如下。这并非我个人主观观点，或者商业宣传。这是研究证据的结论。同样，感兴趣可以去看一下细节。值得一提的是，对于种植牙，冲牙器的清洁效果优于牙线。冲牙器的另一个优势是，它的使用几乎不需要任何技巧，手指不是那么灵活的人，也可以有效使用，而且更容易坚持下去。关于冲牙器的研究，还在继续，期待后续更多结果和证据。价格比牙线贵可能是它的缺点。

注：表格翻译自参考文献[1]中的Table4

总结一下，牙缝清洁工具的选择因人而异，应当根据自己的情况选择。现有证据表明，牙缝刷的清洁效果要远远好于牙线，但只有在存在牙缝的情况下才能使用； 而如果没有任何牙龈退缩，没有牙缝可供牙缝刷通过，那么就建议使用牙线或者冲牙器（水牙线）。冲牙器的清洁效果优于牙线， 也更容易使用。

参考

1. Ethan Ng; Lum Peng Lim; An Overview of Different Interdental Cleaning Aids and Their Effectiveness. dentistry journal. 2019, 6